“我找了她好久,卻不知道她離我其實很近!庇谵仍趺炊紱]想到她會是剛的繼妹,剛老是說要介紹藤崎奈奈給他認識,卻被他拒絕了,否則他早就找到可奈了。
“你還愛她嗎?還是你只是單純的想知道她為何消失?”
藤崎剛知道于奕花了很多年的時間找一個女人,也很意外這個讓于奕等待多年的女人竟會是他的妹妹,但他必須要弄清楚于奕的心態。
“我不知道……這也許是我的習慣了,我只知道我想找到她!
他思念她多年,但經過時間的催化,他不確定這是否仍是愛,只是他很明白,在他心里有塊地方始終是為她空著的。
“她在溫室,我讓傭人帶你去!碧倨樨懗雎暤溃J為一個人若能惦記著另一個人這么多年,就算不是愛,也一定有著很深的執念。
“謝謝。”他起身跟著傭人離開。
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溫室外,傭人帶他到了人口便離去。
里面的空間不大,一眼望去就能見到那道纖瘦的身影,她背對著他,正撥弄著玫瑰的花苞。
于奕悄聲走到她身邊,“為什么總是要逃?”他輕聲問,聲音有些惆悵。
乍然聽見他的聲音,藤崎奈奈倒抽口氣,手一個用力竟將花苞折斷,手指也教玫瑰給刺傷。
她不敢轉身,這一刻她還是想逃,但無路可去,只能盯著手指上的傷口。
于奕轉過她的身子,意外的看見她手上的傷,心急的用領帶包住她的傷口。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嚇你,我只是……只是害怕你又要跑走了!
他一點都不意外自己只能對著她的發頂說話。
她依舊不語,他只好又說了。
“抬起頭好嗎?我好久沒有好好看你了!
藤崎奈奈緩緩抬起頭,對上他的眼,這時他才看清楚她的模樣。
認識她的,她不過十八歲,還是個女孩,現在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了。
她的五官沒什么改變,但臉型已不復當年圓巧,反而顯得削瘦有型。
要說當年的她可愛,如今的她褪去了那些可愛,但一身冷然的氣質卻讓人驚艷。
“放開我好嗎?”
她的手還讓他緊緊抓住。
他松開手,見血已經止住,也就沒有理由再抓著她不放,只是他為了手心里的空虛感到些許失落,從前他總愛牽著她的手,總愛摩挲著她的纖纖細指。
“我現在說對不起是不是太遲了?我很抱歉當時誤會你!
于奕娓娓道出過去讓兩人產生嫌隙的真相,以為他對她的懷疑是造成她離開的原因,根本不知道造成兩人分離的主因是他的一句無心之言。
藤崎奈奈靜靜聽他說完,對她而言真相如何早已不重要了,那些雖然刺痛她的心。卻遠不如他的一句“不適合”來得具殺傷力。
當初選擇不告而別,是因為她害怕會聽到他說出分手的要求,與其讓他說,不如就這樣分開好了,內心深處知道自己始終是怯懦的,所以她寧愿在他離開她之前就先離去!
“你不需要說對不起,過去的事情我早就忘記了,對我而言也不重要了,所以,請你也別再提起了。于先生,你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應該在前廳好好接受招待,恕我不奉陪了!
看著她纖細的身影急忙的逃離他,于奕說什么都不相信她真的忘了從前的事,如果忘得了,她不會刻意說自己忘了一切,不會要他別提起從前,更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再的逃離他身邊。
他盯著沾有她血跡的領帶,明明流血的不是自己,他卻覺得心正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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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會這樣呢?明明她已經強烈的表現出遠離他的舉動,為何到頭來竟讓他綁上了飛回臺灣的班機?他到底對爸媽及哥說了什么?為什么她成了那個要去臺灣視察游樂區開發案的人?她一向不涉足藤崎集團的事業,但這次他們卻非要她跟著于奕一起回臺灣,她的反對完全不被接受,連向來疼寵她的藤崎誠一也不接受她的拒絕。
現在在飛機上,她連想逃都逃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睡掉這段旅程。
唉,真能睡著還好,他在她身邊讓她只覺如坐針氈,只能消極地把頭偏向一邊,合上雙眼。
即使閉上眼,藤崎奈奈也能感受到鄰座的男人正注視著她,她好想轉過頭叫他別再看著她;但她不行,若是這樣他就知道她是故意裝睡了。
于奕知道她在裝睡,沒有人能用這么僵硬的姿勢睡覺的。他知道她不想看到他,過去幾天他在藤崎家看得再明白不過了,她把自己關在房里,就是避免和他碰面的任何機會。所以他不得不向藤崎誠一請求,讓他把可奈帶回臺灣,美其名是到臺灣視察,但其他人都知道這不過是他想接近可奈的抽劣借口,所幸藤崎一家并未反對,還連成一氣幫助他。
凝視著她假裝入睡的臉龐,他不禁有些感觸,自從認識她以來,她總是在逃,一次一次離他更遠,甚至還消失了十年。好不容易重逢了,她卻連正眼都不愿看他一眼,他不得不說自己的男性魅力在她面前顯得毫無用武之地。
即使他不了解自己為何要將她栓在身邊,是為了獲得她的原諒?還是想重圓過去那一段情?但去細究似乎沒有意義,他就是想要有她在身邊。
藤崎奈奈覺得這段不過數小時的飛行像是一世紀一樣的漫長,他一直沒把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等到要下機時,她因為渾身僵硬幾乎站不住腳!
忽地腳下一個踉蹌,她直覺伸手抓住能支撐她的物體。
“啊!”這聲驚呼不是因為跌倒的關系,而是她整個人竟撲進他的懷里。
“小心!”于奕連忙環住她,一只手搭在她腰上,另一只手則牢牢環抱住她,兩人的姿勢像極了親密的愛侶。
“對不起!彼泵觊_他的懷抱,這里早已不屬于她了!
“沒關系!彼麗澣蝗羰,但也只能故作不在意。
兩人走到機場外,坐上計程車,在到臺北的路途中,兩人始終沒有交談,連計程車司機都為這對相對無言的男女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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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在于奕的公寓前停下,藤崎奈奈幾乎要壓抑不住內心的焦躁憂慮,她試著要讓自己冷靜,但沖口而出的話顯示她的努力徒勞無功。
“我不要住這!”縱使周遭景物多有改變,但她仍記得這是于奕的公寓,里面還有她好多回憶,她無力承擔那些,至少現在不行!
“別這樣,我答應伯父、伯母要照顧你,我不能——”
她忙打斷他的話,“我可以去住旅館!
“你是可以去住旅館,但我不放心,除非你有其他地方可去,不然你還是得住這。”于奕企圖打消她的念頭。
“我……”她很想說出一個自己能去的地方,但想了半天也沒辦法說出一個,更何況她的護照、錢都在他身上,也等于說她現在不是一個自由的人。
“走吧!庇谵嚷氏茸哌M公寓,他確信她不會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逃跑才是。
縱使藤崎奈奈心里有再多抗拒,也只能隨著于奕上樓。在走出電梯時,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樓梯間,她仿佛看見那個女孩還在那里哭泣著。
“你在看什么?”于奕好奇地跟著往樓梯間看,卻什么都沒有。
“過去!彼淅浠卮,令他完全摸不著頭緒。
待她進了屋里才發現他買下隔壁的公寓,把隔間打通,已不是當年的格局,多年前自己在這里逗留的痕跡已經完全消失無蹤,這讓她松了口氣,但在內心深處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年紀大了,覺得空間不夠用,干脆把隔壁買下來打通成一間!庇谵冉忉尩馈
他這么說是因為有正在交往的對象嗎?她環顧四周是否有著女人留駐的痕跡……忽然覺得自己可笑,這又與她何干呢?
收拾起矛盾的情緒,藤崎奈奈謊稱自己很疲倦,進了客房后便沒再出來。
唉,為什么他總搞不定她?于奕無奈的暗忖。
這些年來他經歷過一段又一段短暫的男女關系,沒有什么是讓他放不下的,他回到那個最初的自己,對愛情漫不經心,來來去去的人太多,他記不清面孔,也覺得沒那個必要。
現在面對她總得小心翼翼,他表面上看來大方自然,誰知道他心里有太多忐忑,潛意識里還是害怕她的遠離,所以即便已經是凌晨,他仍舊沒有睡意,只是坐在她房門對面的沙發椅上,直到天色大白,看見那道門仍是緊閉的,確定她不會離去后,他才放任自己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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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睡得不好,她只是躺在床上試著讓自己入睡,但怎么也睡不著,不得以之下她只好借助安眠藥人眠。
做了好多心理建設后,藤崎奈奈才有勇氣踏出房間。既然注定得待在這里直到視察結束,那她也只能盡力縮短視察的時間,她不想與于奕多有接觸,能做的也只有裝出自己是鎮定的。
然而一出房門,那些強自鎮定的情緒便悄悄崩裂。
于奕就睡在前方的沙發上,像個孩子一樣毫無防備,不知道是受到什么驅使,藤崎奈奈著了迷似的往前走去,在他面前蹲下;這或許是她唯一能理直氣壯面對他的時刻。
直到此時,她才看清楚歲月在他身上刻劃的痕跡,他的眉依舊濃黑,眼尾卻出現了些細小紋路,但這無損他的俊挺,傲挺的鼻梁讓他像尊難以接近的雕像,緊抿著的嘴唇能看出他這些年來一定很少笑! 。
她想像自己正替他拉開一個微笑,手在他面前比劃著,距離他的嘴角不過三公分的距離……
倏地,于奕睜開眼,她嚇得跌坐在地上。
“早安!彼穆曇羯硢。瑓s有股奇異的魔力。
這樣的早晨會面很特別,頭一次有個女人不是在他的床上醒來,而是以一種怪異的姿勢坐在他身旁,但這樣的感覺卻是該死的對極了!
“早安……”她急忙起身,跳離他三步遠。
也許是多年工作習慣使然,他不需要太多睡眠,即使才睡下不過幾小時,他也不覺得困倦。
“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行程了?”她只想快點解決這一切。
“抱歉,今天是周末,恐怕沒辦法到公司看簡報!彼芮宄谙胧裁,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辦法多留她一些時候的。
那她是不是該躲回房里呢?就像在日本的時候一樣,雖然成天把自己關在房里很悶,但總好過與他面對面。
于奕像是察覺她的意圖,反射性地抓住她的手。
“等等,先別急著躲開我好嗎?”
“你要做什么?”她不想顯得處處緊張、步步為營的模樣,但就是沒辦法坦然面對他。
想想過去兩人曾是甜蜜的愛侶,如今會演變成這種局面,于奕難掩心中酸楚,但仍舊道:“等我梳洗一下,我帶你去見個人!
藤崎奈奈輕觸著被他握熱的手腕,他還是沒有變,依舊那么霸道,他老是強勢的介入她的生活,以前是這樣,現在仍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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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崎奈奈很想阻止自己這副呆愣的模樣,但眼前的一男一女實在讓她久久難以言語。
“我的天!于眉……你……”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偏偏說不出一句適當的形容詞來描述見到這個懷孕少婦的驚訝。
于眉上前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變胖了,嚇你一跳吧!彼_起自己大肚皮的玩笑,卻讓一旁的丈夫賞了個白眼。
“別聽她胡說,她懷孕六個月了!蓖L溫言道。對這個不甚熟悉的學妹仍有印象,也知道她是親親老婆始終記掛在心頭的好友。
“好久不見,我們上樓聊聊吧!逼蒿L和于奕識相的把空間讓給多年不見的她們。
“你到底去哪里了?為什么不告訴我們?你真的是太沒良心了!”孕婦的情緒容易激動,于眉幾近哽咽的語調嚇壞了藤崎奈奈。
“你別哭,這樣對小孩不好。”她急忙安慰于眉。
于眉吸吸鼻子,“好,那你要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才行,為什么你什么都沒說就消失了?為什么你從沒告訴我你跟我哥交往的事?為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
她以為以于奕的個性肯定是不會說的,當初和他交往時,她不知道該怎么跟于眉說自己正和她那花名在外的哥哥交往,拖著拖著終究沒有開口。
“你一定不知道那時候我哥像是變了一個人吧……”于眉娓娓述說起多年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