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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妻 第五章
作者:任如易


  江雪寒從不知道雇個馬車居然要十兩銀子,再說她們可還要吃要住的,哪能把大半的家當都花在坐車上呢!

  可——沒有馬車便走不遠,無奈之下,江雪寒只好干脆以逸待勞——不走了,就在本地找個角落偷偷的躲起來。

  畢竟古人下是有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嗎?

  她和鈴鐺在一家小客棧里棲身,幾乎足不出戶。可是不知什么緣故鈴鐺病了,而且越來越嚴重。

  她急了,想請店小二找個大夫過來,可店小二居然對她道:「客官,您看這客棧雖小,可事兒不少,總共只我一個是做事兒的,要忙里又要忙外,您自個兒去得了。」

  江雪寒捏捏袖筒里的銀子,還有八、九兩,按說花銀子請店小二跑一趟還是可以的,可——在外面開銷本來就很大,再加上鈴鐺的藥錢……

  不!她不能再浪費銀子了,于是她決定親自出馬。

  好在府里不會大張旗鼓來尋她,說不定大娘還巴不得她走得越遠越好呢!

  她和鈴鐺算還安全,起碼還沒人懷疑她、盤查她。不過,她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的好,畢竟那蒙古人看起來勢力強大。

  為了安全起見,她在出門前好說歹說向店小二借了一頂大斗笠,一戴上就能遮住大半瞼的那種。

  就這樣,江雪寒遮遮掩掩的定上街。

  「請問老人家,這附近有大夫嗎?」她問一個挑著擔子的老頭。

  「大夫呀!就在那街尾!固魮睦项^奇怪的看著她。怎么天沒下雨也有人戴斗笠,還是特大號的那種。

  「謝謝!」注意到老頭好奇的目光,江雪寒連忙轉身急走。

  遠遠傳來吹吹打打的鑼鼓哨吶聲,一支送嫁隊伍綿延過市。

  紅綢扎成的大花,紅綾剪成的胡字,還有擔子上大盒、大盒的嫁妝,引來了不少旁觀者的指指點點。

  江雪寒壓低了斗笠,退到街邊屋檐下的陰影里。

  「這是江家的小姐要出閣,看這送嫁妝隊伍,都有三里長了。」旁觀者甲踮起腳,張望著長長的送嫁隊伍。

  「是嗎?這要嫁的是誰呀?」旁觀者乙不知行情,不解的問道。

  「這都下知道?」旁觀者甲滿臉不屑,這事兒可早就傳遍大都了。

  「要嫁的可是當朝的蒙古貴族——云都赤將軍。」

  「聽說這門親事還是皇上親自作的主呢!古杂^者丙也點頭附和著,同時也賣

  弄他聽來的消息。

  「哎!這怎么不見花轎,也不見新郎倌呀!」又一細心的旁觀者丁看著熱鬧,發了問。

  「喝,這僅是送嫁妝的,要到明天新郎倌才會去搶新娘呢!」旁觀者丙道。

  「搶?用搶的?這倒稀奇了……」旁觀者丁滿臉狐疑,伸長了脖子唯恐漏看了什么。

  「這是蒙古人的規矩,叫『搶親』,你懂不懂?」這回輪到旁觀者乙作不屑狀了。

  「是嗎?還不是野蠻……」旁觀者乙快嘴的。

  「噓!別惹禍端!」老持成重的甲,連忙讓他噤聲。

  「……」

  「請問這新娘是誰呀?」雖然耳邊聽得分明,江雪寒還是忍不住要確定一下。

  「當然是江府的唯一干金小姐江夢茹啦!」旁觀者異口同聲。

  江府還不就一個千金,不嫁她嫁誰呀!

  「真的?」

  「難道我們還會騙你?」旁觀者不悅的。

  那個蒙古人要娶江夢茹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決定放棄她了,也就是說她終于擺脫他了?!

  想起他的粗魯、野蠻,江雪寒有點同情同父異母的姊姊。不過同情歸同情,她還是止不住開心。

  送嫁隊伍過去,街上又恢復了人來人往。她心情好得不得了,以至于有人下小心撞了她一下,她也毫不介意。

  這么多天來,她第一次放下心中的石頭。不過她仍記得要走在街邊的陰影下,畢竟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她不知道的是:她遮遮掩掩的模樣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并且其中不巧正有巡街的捕快。

  有毛賊!

  捕快甲巡視一周,很快認定有可疑之人。

  「鬼鬼祟祟,有問題!」捕快乙也注意到這戴著斗笠的人,

  「嗯!」

  「上去瞧瞧!」

  說著,捕快們包抄了上去。

  發覺前面有人擋路,江雪寒直覺想側身繞過,可——又有人攔在她面前。出什么事了?她抬頭一看,竟發現攔路的是衙門里的捕快。

  「勞駕,請讓路!菇┖畨合聝刃牡牟话玻蜌獾恼f道。

  「讓路嘛……」捕快甲昂首挺胸,一點也沒有要讓開的意思!高@得看是給誰讓了!

  「對呀!」捕快乙也在一旁附和!缚偛荒苊\、小偷、強盜統統都讓路給他們吧!」

  他們是捕快耶,有職責在身的。

  「大人,我既沒偷也沒搶!菇┖僭趺礇]見過什么世面,也知道這捕快是存心纏上她了。

  「是嗎?」捕快甲又逼近一步!改挠凶髻\的喊捉賊!

  江雪寒嚇得退后一步,卻又碰到一堵人墻,回頭一看又是一個捕快。

  三個人圍住她一個,明擺著是要捉住她。

  「你們……」是誰派來的,江雪寒驚疑不定。

  「我們什么,還是為你自己擔心吧!」捕快乙挺直了腰桿。

  看看這小白臉就知道文弱得很,不比江洋大盜捉起來要玩命的。嘿!今天運氣好,不用費事兒,就能立功一樁。

  看這小于臉色,明擺著就是作賊心虛嘛!捕快甲不耐的說:「快說,你是打哪兒來,要到哪兒去?」

  「我……」江雪寒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

  爹是個文官,衙門里一向搭不上邊。這捕快來者不善,十之八九是那蒙古人派出來尋人的。他不是已經要娶江夢茹了嗎?為什么還不放過她?

  見她說不出話來,捕快乙干脆拿出了鐵鏈子。「不好說,那就跟我們回去慢慢說!

  江雪寒蒼白了臉。

  「這位爺,借一步說話!」忽然冒出來一個年輕人,微笑著拍了拍捕快乙的肩膀。

  「什么事,別妨礙我們執行公務。」捕快乙不悅的瞄向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這一位。

  「一點小事!鼓贻p人在捕快乙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捕快乙的臉色大變,他狐疑的看了江雪寒一眼,然后一把拉上另兩位同伴,頭也不回的定了。

  「這、這……」捕快甲和丙還不情愿。

  這,又是怎么回事?等江雪寒回過神來,連那個幫她解圍的年輕人也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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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你我的小命就在鬼門關前溜了一遭。」捕快乙拉著同伴走了很遠,才長長的吁出一口氣。

  「怎么……」捕快甲不明白,那小書生有這么厲害?

  「厲害的是……」

  捕快丙一聽,不由得汗流浹背,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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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樓上,三樓的大窗對著整條大街,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他正是——云都赤。

  云都赤仰首暍下一杯酒,不禁淡淡的笑起來。

  注意她已經很久了,雖然她又換上了男裝,還用斗笠遮住了大半的臉,她一定沒有意識到自己那好笑的打扮不過是讓自己更引人(比如:捕快)注意而已。

  當然了,這打扮也讓他從人群里一眼認出她。

  「大人,已經辦妥了!顾氖绦l走上樓來。

  「思!」

  「東西都在這里!故绦l又雙手遞上一樣東西。

  那是用手帕包住的一小包銀子,真的是很小的一包,因為里頭只有幾兩碎銀子和一只破簪子。手帕上有點舊,但是很干凈,一角還繡著一個小小的字:「雪」。

  再灌下一杯美酒,云都赤的目光隨著那鬼祟的身影栘向街尾。他可以想象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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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江雪寒也在這里,那她不難發現,這侍衛就是幫她打發捕快的年輕人。不過……

  她現在忙著打恭作揖呢!

  「大夫,請您寬容一二!

  「哼!」大夫一臉傲慢。

  看這小書生樣子就知道是個窮書呆樣,沒銀子就沒銀子,還要假意的東找找西找找,說是銀子掉了,眶人!

  「大夫,診金以后一定加倍奉還,只求您……」江雪寒幾乎要哭出來了,明明是帶在身上的,怎么會丟了呢?

  「走,走、走……」大夫不耐的揮著手,示意她趕快定人。

  「醫者父母心,請您發發慈悲!菇┖畯娙套I。

  「不用廢話!顾植皇情_善堂的,人人都想不付錢就看病抓藥,那他不是要喝西北風啦!

  「大夫……」江雪寒還想哀求。

  「嘿!你這人……」大夫干脆站起來趕人!竸e妨礙我做生意。」

  沒多久,云都赤就看到江雪寒被掃帚趕到大街上,那拿掃帚的人還指著她說了些什么,想必是「沒銀子不要進來」、「走遠點」之類的話。

  「笨!」看著她仍舊呆呆地站在醫館外,云都赤忍不住搖頭,沒銀子站多久都
  沒用。

  沒多久又看到她的身影移動,聿好還沒到朽木不可雕的程度,知道該回去了。

  不對,她又向另一家醫館方向走去。

  明知道自己身邊沒銀子了,還去碰鼻子……

  唉,這小東西該拿她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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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雪寒有氣無力的踱進小客棧。

  她又累又沮喪,跑了好幾家醫館,任她說破了嘴皮,都沒有大夫愿意跟她來。

  「客倌,您回來了。」店小二一看到她,馬上殷勤的打招呼!改莻……下知客倌今天能不能交點房錢呀?」

  「房錢?我前天不是交了三兩銀子了!菇┖宦犑谴咩y子,頭不由得痛了起來。

  「那三兩,客倌,房錢一兩銀子一天,只夠您住三天呀!」店小二的聲音扯響了喉嚨。「客倌,您都住了六天了!

  「那……那……」江雪寒往袖筒袋里一捏,照舊是空空的,「我……我明天再付。」

  她狼狽的,逃也似的往后走去。

  「客倌,明天別忘了……」店小二的大嗓門猶追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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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力的打開房門,她跌坐在凳上。怎么辦?屋漏偏逢連夜雨。轉身望向床上,還有鈴鐺的病……

  她霍的起身,瞪大了眼——鈴鐺?

  床上的被子凌亂,卻空無一人。

  「鈴鐺?」江雪寒著急的又喚了一聲。

  沒有人應她。

  她俯身采手到被子里,沒有一點溫熱。

  鈴鐺離開應該有一會兒了,可她去哪里了?她躺在床上都奄奄一息了,能到哪里去?

  「小二!」她著急的揚聲喚人,想問個究竟。

  「找誰呢!」身后一個低沉的聲音道。

  這個并不陌生的聲音,讓江雪寒身子一僵。

  是他?!

  她猛一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一個龐大人影從房內的黑暗處向她走來,越來越接近,背光的身影讓她一下子辨不出他的五官,直到他站在她面前。

  真的是他?

  她瞪大眼睛簡直無法相信,一臉恐懼和疑惑。他不是要娶姊姊了嗎,還來找她干么?莫非他還是不肯放過她?

  「做什么?」她警戒的退后一步。

  他站在她面前,看住她。

  她的頭發全部束起,露出整張下沾脂粉的俏臉,身上黛青色儒衣襯得她的臉更是清秀可人,大眼無辜的一眨一眨。顯然她還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眼神簡直是一種誘惑。

  她被看得心中忐忑下安,低下頭不敢接觸他的目光。

  「不敢看我?」他用不屑的口吻道。

  聞言,她氣鼓鼓的抬頭,硬著頭皮對上他的目光,她鼓著勇氣責問:「鈐鐺在你手上?」

  「是!顾卮鸬酶纱,似乎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為什么?」為什么他就不能放過她?在她以為終于擺脫他時,他又出現在這里,還——劫持了她的丫頭!

  「我要你!

  「呃?!」江雪寒的喉口繃得緊緊的,她困難的咽了咽口水。

  當男人說要女人時,總該有點柔情蜜意吧!可他就是有辦法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漠得很,平板的聲調只是在述說一件事,就恍如在說「殺了你」之類的事情。

  也許他覺得根本不需要什么柔情來哄一個籠中獵物吧!

  她不自覺地咬住了下唇。

  「我要定了你!顾忠淮沃貜。

  完了,被他盯上了,還有什么好果子吃,她豁出去了。

  「要我?」她嘲諷的輕笑出聲!刚孀屓烁械綐s幸,堂堂的云都赤大人居然要我,那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

  他揚揚濃眉,用一種難以捉摸的眼神盯著她!溉绻,我告訴你……」

  「你不是想要我,只是不習慣被人拒絕!顾淖旖歉∩弦荒ㄝp嘲。

  「你自以為很了解我嗎?」一陣的緘默之后,他邪邪的向她逼近!敢苍S你說對了,當我想要時,不得到,我絕不放手!

  她該知道逞口舌之利的后果!

  「現在——我就要你!    他重重的道。

  「呃?!」江雪寒一時被嚇住了。

  她驚慌的退后,可才一步就退無可退。她驚慌的跌坐在床上,唯一能想到的反抗是抬腳踢上他的小腿。

  「哦,老天!」他的腿硬得像鐵板似的,她唯一的收獲是腳趾頭痛得像斷掉了一樣。        

  「小傻瓜!」云都赤笑了,手指撫上她的唇,他的手指粗糙,而她的唇卻柔軟異常。

  他用拇指來回磨蹭著她的唇,讓她原本已經沒有血色的唇變得紅潤欲滴,像一

  顆待人采摘的櫻桃。

  他微微用勁,把她拉得更近,讓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能拂在她的臉上,溫熱的氣息撫亂了她的神志,讓她一時間忘了要掙扎。

  然后他的手順著她的唇往下滑動,直到停在她的玉頸上。

  他的手是如此火熱,所到之處的肌膚如炙烤過一般,讓她忍不住顫抖起來,她想抗拒,可……

  耳邊又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含著笑意卻是無法抗拒的宣判。「你沒有機會——拒絕我。」

  「不、不要!」

  「是嗎?」他淡淡的,依舊含著淺淺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她心中一驚,雙手握拳,向他胡亂打去。無奈他的身體像鐵柱般,弄疼了自己的手不說,還不能讓他退后半步。

  他的氣息幾乎吹到她臉上,滿是挑逗的意味。

  她幾乎無法說話,只能緊緊咬住下唇,不自覺的下唇已經滲出了血絲。

  他猛的低頭,用舌舔了舔她的唇,如蜻蜓點水般輕輕的,帶著某種誘惑。

  江雪寒想后退,卻發現自己已經被牢牢箝制住了,無法后退。當下只好隱藏恐懼,以眼神傳遞她的拒絕。

  她的模樣,讓他心中不禁隱隱動氣,他怱的又低頭,粗暴的吮吸她的唇。

  口舌之中嘗到了屬于她的血腥味,淡淡的,但也足夠讓他知道她的堅持了,不過——一聲輕笑逸出他的唇。

  江雪寒的恐懼再也藏不住了,她用力掙扎,在他的禁錮下卻分毫未動。

  好吧!他并不介意來點溫存前的小插曲。

  他暫時放棄了她的唇,他的唇舌在她的俏臉上幾下啃噬,來到她的耳垂下,一口含住她小巧的耳垂,他輾轉的用舌、用牙攻擊這塊軟糯。

  她無法控制住自己的顫抖,他的鼻息噴在她的脖子上,他的舌舔上她的耳垂,他的手也已穿越重重衣物,撫上她的粉背,隨著他手的移動,在她身上留下一串灼

  熱的感覺。

  「不……」她倒吸一口涼氣,無力的雙手想要阻止他的肆意,卻讓他乘機采舌入口。

  他就勢推倒她在床上,他的唇舌火熱狂野,在她的口中放肆的翻攪著,毫不客氣的汲取著香津,撩拔她的感官刺激。

  她恐懼得快窒息了,想要大聲的對他說「不」,卻讓自己的一陣驚喘阻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手不知何時撫在了她的乳房上,他揉搓那團豐潤,挑逗著她挺立的蓓蕾。

  她顫抖得更厲害了,小腹里竄起有點酥麻、有點熱辣的陌生感受,讓她覺得說不出的難受。

  「不……請……」

  她的眼角忍不住滑下了屈辱的淚,她含淚望向他——這個魔鬼,卻換來他惡意的聲音。

  「是——讓我不要停嗎?」

  他沒少碰過女人,可在她的香甜里,才只一個吻呢,他就幾乎要迷失了自己。

  這個欲擒故縱的小妖精啊!

  他想放縱自己的情欲,可——他無法忽視她害怕的目光。目光無言,卻讓他心中一悸,一股自我憎惡的感覺襲上他。

  他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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