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后
卓汶珀從沒想過自己獨自單飛竟是這么一件快意卻麻煩的事。
以往她出國大都有姊姊陪著,而進入演藝圈后,不管是趕通告還是上電臺宣傳,所有大大小小的事,皆有秘書為她打理一切;這一次她好不容易威脅加利誘才將地秘書留在臺灣。但在在臨登機前,秘書仍盡責的千叮嚀萬交代,甚至連備忘錄都替地準備好了。
她原還為秘書苦口婆心的行徑感到有趣,但是當地一抵達印度的加爾各答,她便懷念起有秘書在身旁的日子。
從踏出海關開始,汶珀就感到一陣混亂,她抵達加爾各答時,已是凌晨兩點,秘書雖早巳為她訂好旅館,可是她竟將旅館名稱給忘了,連秘書交給她的備忘錄都不知被她塞到哪個可悲的角落,在行李中遍尋不著。
“完了,清晨兩點到哪裹住宿才好?打電話回臺灣,讓他們知道我這么迷糊,那以后就別想自由單飛了!便腌臧脨赖剜驼Z。
站在機場的大廳,雙手提著行李不知該何去何從,汶珀在心中咒罵自己:“粗心大意!連備忘錄都會放到讓自己找不到,偏偏又死愛面子,不敢打電話回臺灣求救,又自以為是的不讓人跟,也不通知電影公司前來接機,更是沒膽在異國的陌生城市,隨意跳上任何一輛計程車,尤其是在凌晨兩點,該怎么辦呢?”
她在心中過濾幾個較可行的方法,比方在原地大聲尖叫,直到有人自動送她前往飯店投宿,不過此法太引人注目,而且也有些丟臉,更可怕的是此舉將有辱國風,所以她自動的否絕這個方法。
接著她又異想天開的想坐上計程車,到離機場最近的五星級大飯店投宿,縱使要花雙倍的價錢也無妨。但她隨即又想到臨行前秘書曾說現在是旅游旺季,若不預先訂房只怕會露宿街頭……
想到露宿街頭就讓她想到搶劫與犯罪,汶珀由心里打了個冷顫,雙腿差點沒有支撐力。她索性也不管雅觀與否,直接在行李箱上坐了下來,雙手支撐著頭部,兩眼無神的直盯著前方。
“小姐,你還好吧?”
乍聽之下,汶珀還以為是自己幻想出來的,這熟悉的聲音,這兩年來,午夜夢回之際,不知在地夢中出現了多少次!但怕自己會失望,她連頭部懶得抬,直到聲音又一次傳來,她才確定自己沒聽錯。
“小姐,你還好吧?”
順著聲音來源望去,汶珀果然看到那張令她魂縈夢牽、掛念已久的容顏,所不同的是他身上帥氣的穿著。
汶珀臉上漾出滿意的甜美笑容,“看來你真是上天派來,專屬我的屠龍英雄!”她笑容滿面的站起身。
況文杰原本并未認出她是誰,直到她說出“屠龍英雄”這四個字,才讓他記起兩年前的事,“是你!”他作夢也沒想到會在兩年后的異國之都,和她再度重逢相遇,“世界真小!”
“如果沒碰到你,光是機場對我而言都已是夠大了,不過……”汶珀興奮的說,“現在我相信那句“小小世界真奇妙”,見到你真好!”
看到她近乎語無倫次的說著,雙手還忘情地緊抓著他,況文杰的嘴角不由得漾出笑意。他從沒想過會再遇見她,此時的她和兩年前比較起來,似乎較為健康,至少她說話時鏗鏘有力,神情活潑俏皮,臉色也有著自然的紅潤,與第一次見面時的蒼白,相差甚多。
他沒問自己怎么會對只見過一次面的她,記憶如此之深,甚至在兩年后仍是如此,他只看到她興奮的眼眸,有如失怙的雛鳥終于找到可以遮風避雨的大樹,而他正是那棵大樹,是她可以依賴信任的人。
沒想到他受托來機場接人,該接的人沒接到反而遇見她,或許也是“有緣”吧!況文杰臉上的笑意正逐漸擴張時,卻看到她柳眉微蹙,不悅的望向他。
“怎么啦?”況文杰不解地看她問。
“你時常對陌生女子伸出援手嗎?”汶珀生氣的問,她私心地認為,他是她個人私有的“屠龍英雄”!若他動不動就對陌生女子伸出援手,那……為了自己的權利,她決心問個清楚,至于他是否愿意成為她的“私有物”,這就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
“這……我并不常有機會充當騎士或是英雄!睕r文杰還是給了她一個答案,不過他真是不懂此事對她為何會如此重要。
“那好!”汶珀滿意的點點頭,笑容滿面地說,“從現在起你是我專屬的英雄,而我呢?長得也還算可以,所以,你若想“適時”的來一次“英雄救美”,藉以表現自己的英雄氣概的話,說一聲,我愿意充當落難公主!”說完,她占有地挽住他的手臂。
見她慧黠的雙眸認真的看著他,眼中有著一絲的夢幻與期待、一絲的浪漫與不容拒絕的蠻橫,況文杰充滿興味地看著地,道:“你是說,我若想充當英雄,你可以“適時”的偽裝成落難公主,好讓我表現英雄氣概?!”
“不錯!”汶珀馬上將他的話當作是應允與承諾,“我就知道你會愿意!”
“小姐……”
見她喜形于色,文杰想糾正她,其實他并未點頭答應,但才說了“小姐”兩字,馬上又被她打斷。
“當然啦!你若是看到什么稚齡幼兒,或是行動不便的老人,都可以伸出你健壯的雙臂支援,不過,除非我在場,否則不能隨便對陌生女子伸出援手,因為你是“專屬”于我個人所有!”
況文杰雖然不介意幫她,可是看到她自以為是的說了一長串,還理所當然的把他歸為“己”有,此點他就不太能接受。
“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對我而言,你也是個“陌生女子”,而且,我做任何事不需要別人點頭答應,我是自己的主人!睕r文杰一臉堅決的表示,他原以為她會一臉傷心的樣子,但卻見她只是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我并沒說你不是自己的主人啊?”汶珀不解地問,她真是不懂他為何會有此反應,“而且,我們怎么能算是陌生?我們兩年前不是已經見過面了?而且還是在……”想到當時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狽模樣,汶珀不禁羞紅了瞼。
“對不起!”不忍見她發窘,況文杰道歉的話自然而然從口中脫口而出。
“已經過去了,人要往前看才行,不是嗎?”汶珀瀟灑的攤攤手,嬌聲說道。
“沒錯,人要往前看!蔽慕苣抗庵袔е澰S之意的說,他很高興兩年前的事并未在她心中留下任何陰影,“既然我們已經“認識”兩年了,我還不知該叫你什么呢?”
“呃?不是介紹過了?我姓落難名公主,而你則姓屠龍名英雄啊!”汶珀閃爍言詞的回避。
兩年前,他不愿留下真實姓名,兩年后則換成她,并不是地故意如此,兩年前,她是同期進入演藝圈的藝人中,最被看好的一位,而此時的她,聲望更是如日中天,雖然上妝后的她和本人略微不同,但她仍不希望她說出名字后,見到對方態度忽然轉變。
看她神色黯然的模樣,況文杰也不再追問。至少他相信她應該不會是潛逃出國的通緝犯、也不會是某人的逃妻,因為她太清純了,更不可能是千里迢迢來到異國的淘金女郎,就算是也不可能挑到印度呀!
“既然落難是你的姓,我們也認識了兩年,我想直呼你的名字應該是很正常的事!睕r文杰正色地說。
“沒錯!”汶珀回以一本正經的態度。
“看公主剛剛那模樣,好像有事正困擾著你?”文杰直道原欲探問的原因。
“差點都忘了!”汶珀跟他抬杠了老半天,卻忘了最重要的事,“幸好你提起,否則我又慘了!
看她秀氣的皺皺鼻子,卻仍沒說出她的困難,文杰不禁心想:她是否經常如此?若是,那么一個專屬于她的屠龍英雄是有必要存在的。
見著好奇的眼光直盯著她,又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正逐漸擴增,汶珀開始懷疑是她哪個地方出問題,于是立即放開挽著他的手,逕自審視她自己的外表來。
“你忘了什么東西嗎?還是在找什么?”看她在她自己身上上下摸索,文杰疑惑地問。
“找東西?”汶珀愣了一下,一臉迷糊地說,“剛剛已經找過了呀!沒找到嘛!現在不找了!
她的回答換來文杰的呆愣,“你剛剛在找東西,因為找不到,所以才需要別人幫忙?”他小心翼翼地問,想確定有沒有聽錯。
“你好聰明喔!我還沒講,你就知道了。”汶珀崇拜地看著他。
“是你……”文杰自動打住不語,從剛剛對談中,他已得到一個結論。她,有些自以為是外加心不在焉,似乎還有丟三落四的習慣,而將這幾點加在一起就是——迷糊!他相信她并不笨、只不過生性迷糊,就他所知,某些人就是不善于管理自己,看來“落難公主”就是其中之一。
“你剛剛在找什么東西?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文杰說得不甚肯定。
偏偏汶珀卻不這么認為,“你當然可以!彼隙ǖ恼f,另一只手又自動占有似的挽住他,“我把我的備忘給弄丟了,所以我不知道何處是我落腳休息的地方,在這裹,人生地不熟的,總不能要我隨便搭上一輛計程車,要他載我到最近的旅館休息,要是……”
聽她將自己的難處說了出來,講到她原想隨便跳上其中一輛計程車,聽到這里,文杰為此可能性嚇白了臉,在聽到地又說什么露宿街頭,搶劫之類的話。
“所以,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需要你了吧!”她一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文杰不禁慶幸她還有一點頭腦知道不要輕舉妄動,“看來你是怕沒有休息的地方?”望著她的目光,他心中苦笑道,“難道你沒想過打個電話詢問,或是到機場的服務臺詢問?”
汶珀原本可憐兮兮的模樣頓時消逝無蹤,換上生氣盎然的、興奮的神情:“我怎么沒想到!”她快樂的環顧四周,看到了服務臺,便往那里跑去,但才跑兩步就停頓了下來,往回走。
“怎么啦?”文杰不解的問,只見她仍是低著頭不語,他只好再問一次:“怎么啦?”
“你生氣了!便腌曷牭剿麊栐挘w快的看了他一眼,囁嚅地道。
“我沒生氣!”文杰只是被她的行為弄胡涂了,“而且,不要用一個問題回答另一個問題!
“看你攢眉蹙額的,還說沒生氣!”汶珀指控地說,“而且,我沒用另一個問題回答另一個問題,這才不像我的行為,我是在陳述事實!
“我……”警覺到自己又微蹙著眉,文杰立即將眉舒展開來解釋道:“我沒生氣,只是被你弄迷糊了,你一個人去問會怕?”
“才不是呢!連問都不敢,那我也甭獨自出國了,我只是有些語言障礙罷了,連最簡單的英語都……”汶珀嘟著嘴道。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文杰理解地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在國外,語言不通是一件多么令人頭痛的事,“既然我要接的人沒來,那預訂的旅館房間就給你住好了,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才對。”
“太棒了!”汶珀高興的跳了起來,見他微笑的看著她,她又慚愧地低下頭道:“抱歉,我只想到自己,都忘了問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看她自責的眼神,文杰笑著說:“找我的落難公主啊!”
“取笑我!”汶珀皺著鼻子說
“沒人來接機?”知道他已經成功轉移她的注意力后,文杰正色地問。
“沒有!”汶珀搖搖頭,她是提早幾天到達,她相信電影公司的人絕對不可能
能未卜先知派人來接她,除非,她那位全能秘書早巳經預見她會……汶珀立即甩甩頭否決這個可能性。
“那你跟我來吧!蔽慕芸吹剿砼缘男欣钕,二話不說主動替她提了起來。
喜孜孜地跟在他的身后,汶珀心中已開始計畫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了解他,而且還要讓他也了解她的優點,進而喜歡上她。
打定主意后的汶珀,瞼上掛滿著笑意,她甚至還佩眼起自己,居然心有靈犀的早兩天到達印度!想到祖母計畫把她們三姊妹嫁掉,她還不如自己先找個看得順眼的人嫁,更何況他還曾為她的清白盡過心力呢!有什么報恩的方法,比以身相許還來的恰當?!
在天馬行空的遐想中,汶珀仿佛看到月下老人正拿著紅絲線系住兩個和他們很像的小泥人!
想到此,汶珀臉上的笑意又濃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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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伸伸懶腰,全身感到一陣舒暢,想到昨晚的奇遇,汶珀的臉上不禁漾滿笑意,她立即抓起床頭柜上的電話撥回臺灣,但只聽到她二姊汶柔的聲音由電話答錄機中傳來……
“這里是二七六四五七六,我是金汶柔,現在不在家,若有留言,請在“嗶”聲響后開始留言!
聽到“嗶”聲響后,汶珀頓了一下,才興奮地說:“二姊,你絕對想不到,我在這裹遇見了誰,是那位救我的騎士!只可惜他顯然對我印象不深,不過沒關系,我有信心,我一定會讓他注意我,祝我好運!拜拜!
掛上電話后,汶珀臉上的笑意未減,只不過多了幾分保留。她和兩位姊姊雖然親密,但是面對感情這事,她還是希望保留一點的好!若能成功,她可以和姊姊們分享快樂;若失敗,至少她可以說,工作忙,沒機會也沒時間讓彼此熟識,這樣也不會讓姊姊們替她擔心。
甩甩頭,將“失敗”兩字從腦中剔除,汶珀給了自己信心。以她樂觀的天性,她相信成功比失敗的機率高太多了,如果讓地選擇,她會選擇只準成功。
想到此,汶珀立即下床梳洗,準備以最好的一面呈現她的屠龍英雄面前,但偏偏在選擇衣物時碰上了難題,因為昨晚住進旅館時,她根本已累得沒精力整理衣物,所以現在她也只能望“衣”興嘆了。
她盡其所能的想在最快、最短的時間內整理好衣物,結果,她忙了滿身大汗,卻只找到浴袍,其余的衣物仍在行李箱中。
汶珀挫敗的想尖叫,盈眶的淚珠滾落頰上,才想伸手拭去時,就聽到敲門聲,她不多加思索的拉開門,一看見來人正是她急于尋找的屠龍英雄,聽到他一句:“怎么啦?”之后,她立即投進他寬闊的胸膛大哭。
文杰沒想到他見到斗大的淚珠正掛在她頰上時,關切地問了一句:“怎么啦!”竟會促使她傷心的大哭了起來。
他先警覺的看了眼她的房間一周,確定沒有外人侵入后,才擁著她進入她的房間,只見屋內除了多了幾件衣眼攤在床上外,一切還是和昨晚她住宿前一樣。
聽到她極力克制的抽泣聲,文杰先按捺下不解的情緒,耐心的等著她情緒宣泄完畢,直到她用力的吸氣聲傳來,他才肯定她已經哭夠了。
“為什么哭得這么傷心?”文杰小心翼翼的問,此時他才發現她正坐在他的雙腿上,而他則是不知何時已坐在床沿。
“人家想找你嘛!”汶珀嬌嗔地說。
以往若有女性用“人家”兩字代替“我”,文杰都會有不自在的感覺,覺得對方太過矯揉造作,可是,從她口中說出,卻讓他產生想呵護、疼惜她的感覺。
“現在你找到啦!”文杰柔聲地說。
“是你找到的,不是我!”汶珀委屈地說。
“還不是一樣!币娝龑⑹皇种附换ヅぞo,文杰立即將雙手覆上,技巧地將她的手指分開,然而他沒注意到如此一來,形成了一個很曖昧的畫面。
“才不一樣呢!”汶珀一臉的堅持。
“反正都是見面嘛!你找我或我找你都行。”文杰安撫地拍拍她的手。
“有一樣嗎?”汶珀被他這么一說,不太肯定的問,“可是,若你沒來找我,那……”
“重點是我來找你了,而我們也見面了,所以剛剛那個假設,已經不可能成立了!蔽慕艽驍嗨脑,逕自解釋。
“那……你以后都會來找我嗎?不管我會不會或是能不能找得到你!便腌贻p聲問。
“會,一定會!蔽慕芸隙ǖ幕卮稹
這個承諾輕易的從口中說出,文杰當時只覺得再自然不過,絲毫沒想到一以后一似乎是一輩子的事,他只是忘情地看著地終于笑顏逐開。
“你找我有事?”汶珀仰著天真的瞼問著。
“啊!”聽到她的話,文杰這才想到他是怕她語言不通,若有任何需要,會不知要如何說明,所以才會在辦事前,先過來看她,但至于他為何對地如此重視,他自己也說不上是何原因。
見他呆愣了住,汶珀發出了串嬌笑聲,“原來你跟我一樣迷糊,忘了找我有什么事,對不對?”她高興地說。
看她一副如尋獲知己般的高興模樣,文杰只好哭笑不得的點頭,只因他不想傷了她的心。
“沒關系那一定是不重要的事,否則你一定會想起來的!”汶珀一副了解的口吻安慰著他,未了又再加上一句:“我姊姊她們都是這么說的!
“喔!你有幾個姊姊?”文杰好奇地問,反而不急著問她因何而哭。
“兩個,她們是世界上最好的姊姊!便腌暾f完,放心地將背靠在他的胸膛上,仿佛他倆是相識相知已久的親密朋友。
“看得出來你們姊妹間的感情很好!蔽慕軒缀蹩梢月劦剿砩纤l出來淡淡幽香。
“那當然!”汶珀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在我六歲時,雙親因空難而死亡,我和姊姊是由祖母一手帶大的,所以我們姊妹間的感情也就更親密!
知道她和自己有類似的童年遭遇,文杰感覺到他們彼此又親近許多,“現在可以告訴我,除了想找我以外,還有什么事令你傷心難過的?”他繼續讓她坐在他的腿上,還用雙手圈住她。
“我……你不能笑我喔!”汶珀不自在地扭動著身體,深怕說出她方才哭泣的緣由后,他會忍不住大笑出聲。
“不會!”文杰見她面有赧色,遂保證道。
“人家剛剛急著想要去找你,所以當然得先換好衣眼才行呀!而要換衣眼,當然得先將換洗的衣物拿出來,對不對?”
“沒錯!”文杰在心中自問:只為了拿套外出服也需要哭嗎?
“對嘛!我就是這樣子想,也照著這步驟去做,可是……可是……”汶珀說到這兒,不禁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怎樣?”文杰小心翼翼的問,用手輕拍她的手,安慰她。
“可是前前后后我至少也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可是就只找到這件睡袍!便腌暾f到這,斗大的淚珠再度奪眶而出,“我是不是很笨?”
文杰笑了笑,沒說什么。
“我就知道你也覺得我很笨!”汶珀泄氣的推開他的手,逕自站了起來,但還留戀地看看她剛剛坐的地方——他的雙腿。
“怎么會呢?”文杰才剛說完,見她丟來狐疑的眼神,馬上干咳一聲,換個話題,“以前沒有出國過?或是“離家”旅行過?”他特意強調“離家”兩字,因為他實在想不透居然有人連整理衣物也能大哭。
“當然有啦!你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南臺灣的墾丁,我可是土生土長的都市女孩!”汶珀對他忘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點,略感傷心,隨即又自我安慰地說:“當然你未必會看得出來!
文杰好笑地看著她,不知她最后的那一句話,是在安慰她自己,還是在安慰他的無知,“既然你有離家過,那……”
“每次都有人會幫我嘛!”汶珀嘟著嘴說,“只要是和姊姊們在一起,整理行李向來都由她們接手,以免……”她吐吐舌頭不敢再說下去。
“以免怎樣?”她的模樣令文杰忍不住好奇的想追問下去。
“以免……以免我把東西亂塞,或是放在很奇怪的地方,結果等到要用時,又遍尋不著!笨此孟癫惶嘈诺臉幼樱腌犟R上舉例說明:“有一次大姊帶我出國旅游,我想整理行李要分工合作嘛,就把什么化妝品、保養品之類的東西,放在“化妝室”,結果……”想起那一次經歷,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放在化妝室很正常嘛!”文杰直覺認為她口中的化妝室就是浴室和廁所的代稱,“雖然有些人習慣把東西放在梳妝臺上。”
“你倒是很清楚“有些人”的習慣!”汶珀自動將文杰所說的那些人,歸類為他交往過的女人,心中忍不住“酸”了起來。
雖然并不介意她這種不滿的語氣,不過文杰也不覺得他有解釋的必要,“結果呢?”他將話題轉回。
“我……”汶珀低著頭說,“我只是把“那些東西”放在旅館大廳的化妝室,而不是我們投宿的套房里的化妝室!”
文杰強忍著脫口而出的笑意,見她悵然若失的望著他,他立即干咳兩聲以掩飾笑意。
“不用掩飾了,我知道這很離譜!便腌觊L嘆一聲,“我很笨!”
“別這么說,其實還好啦!”文杰安慰地說。
“我們可是住在十樓,不是二樓吔!所以當我搭電梯下樓去拿回東西時,許多外國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直盯著我手中的瓶瓶罐罐!
“嗯,或許這是一次相當成功的國民外交!蔽慕苊銖姷恼f出這些話。
“少來!是丟臉丟到國外!便腌觐H有自知之明的道。
“好吧!至少有了這次的經驗,以后你就不會再犯了!蔽慕馨参康卣f。
“可是出糗也不是只有這一次。”汶珀自我數落不是,“有一次我把換洗的衣物放在枕頭下、把吹風機放進冰箱里、還把護發霜當乳液抹,最離譜的是……”
“是什么?”文杰實在不敢相信居然會有人“寶貝”到這種地步。
“是……唉呀,反正已經說了那么多,也不差這一個!便腌暌桓被沓鋈サ臉幼,“大部分的旅館部有洗衣服務!有一次,我就想試試,也順便讓姊姊知道我不是那么……”汶珀聳聳肩。
“我懂你的意思!蔽慕茳c點頭說道。
“結果,我興致勃勃地捧著衣物去,然后……然后……”看到他一臉期待的樣子,汶珀只好繼續說:“我先是忘了衣服已經拿去洗了,直到姊姊問起,我才趕往洗衣間一看,結果,又忘了是哪一臺洗衣機,最后找到了,不過衣服卻完全變了!
“變了?”文杰不解的問,“難道是被人調包?應該不會吧!還是被偷了?”
“哎!是我分不清楚會褪色與不會褪色的衣物,又將洗衣精、漂白水和衣物柔軟精弄錯,結果,不但衣眼顏色全變了,而且衣服上還有濃郁的漂白水味道,從此,再也沒有人敢讓我整理行李,洗衣服了!便腌隉o奈地說。
“原來如此!蔽慕茉镜男σ,聽完她的敘述后,已換上了同情之色。
“我很不服氣,為什么我一點理家的天分都沒有!”汶珀一臉的懊惱。
“既然你姊姊不在這里,就由我來幫你好了。”文杰脫口而出的話,讓他自己訝異不已。
“可以嗎?”汶珀高興地問。
“可以!只要你不介意由一位陌生的男士幫你的忙。”
“當然不會,而且你是我的屠龍英雄,是來解救我脫離窘狀的。”汶珀高興的擁抱住他。
不到十分鐘文杰便輕而易舉的替她把行李整理好,只看她一瞼崇拜的看著他。
“好啦,現在整理好了,要不要換個衣服和我一起出去?”文杰問。
“要!”汶珀用力的點頭,隨即抓起一套外出服閃進浴室去更衣。
文杰見她如此,不禁有趣的搖頭但同時他也想到,她居然敢在陌生人面前換衣服!雖然是在浴室裹,可是隔著一層噴砂破璃浴室中的人兒還是隱隱可見,而且,他剛剛敲門時,她幾乎是立即將門打開,一點警覺性也沒有,而且還穿著睡袍見人,這實在是……剛剛她拿外出服時,似乎還從另一個地方拿起衣物,若他沒記錯,正是他替她決定放“貼身衣物”的位置,這表示……
用力的甩甩頭,想甩出腦中所浮現的影像,想到他剛剛還擁著她,而她還親密的坐在他的腿上,他不禁暗自慶幸剛剛沒發現到這一點。
“等會兒一定得提醒她,不可以隨便開門,尤其是衣衫不整時!”文杰咕噥自語著。
“可以出發了!便腌曜叱鲈∈覍⑺蹝旌茫艈枺骸澳銊倓偸窃诤驼l說話?”
“和我自己!痹胗査活D,但在看到她一身清爽帥氣的裝扮,還滿臉期待、興奮的等著和他外出,文杰只好把滿肚子的訓話收回,以免壞了彼此的游興。
“好奇怪喔!不過,我是對著自己的狗講話。下次回臺灣時,再介紹你們認識!便腌曜叩剿磉叄鲃拥耐熘氖,“出發吧!”
“等一下!蔽慕芟忍嫠_定房門鑰匙、錢及護照都有帶著,才和她一起出門。
看他如此細心的張羅著自己的事情,汶珀不禁笑意上心頭,直覺她自己實在太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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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裹是……”汶珀望了望四周,一臉狐疑地問道。
“Maidan公園,它占地面積十分遼闊,看到那個高大的圓頂建筑物沒?”文杰指著右前方的一個建筑物問。
“喔!看到了。”汶珀照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到了那個圓頂建筑物。
“那個就是維多利亞紀念堂!闭f著文杰帶著她朝那個方向前進。
“維多利亞紀念堂?!剛剛我翻了一下你放在車上的那奉旅游手冊,書中好像就有提到!便腌觌m然生性迷糊,不過記憶力是不錯的。
“沒錯!看到那座雕像了嗎?”見她點頭,文杰便又繼續介紹:“那是愛德華七世的雕像,而紀念堂是在一九二一年由威爾斯親王也就是后來的愛德華八世,親臨主持落成典禮的。”
“既然名為維多利亞紀念堂,那館內收藏的一定和維多利亞時代有關的東西?”汶珀逕自猜測著,看到他笑著點頭,她更得意了。
“只對一半!蔽慕苄χ,“除了收藏維多利亞時代的重要紀事外,也收藏和盂加拉有關的史料與民俗文物,別忘了這里終究不是英國!
“很合理嘛!”汶珀笑著說。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維多利亞紀念堂的前面。
“那又是誰的雕像?”汶珀指著紀念堂前的那座雕像問。
“寇松,他是維多利亞紀念堂的創建人。”文杰回答。
“雕像好像是維多利亞紀念堂的特色!便腌曜叩娇芩傻裣袂罢f。
“應該是說雕像是Maidam公園的特色!蔽慕芨阢腌晟砗蟮溃斑@裹除了維多利亞女王、寇松的雕像外,也有許多其他王侯貴族的塑像。每逢周末假日,這里就會聚集許多游客,有來觀光的,也有的人是來野餐聚會,甚至還有人特地來這兒安排相親!
“相親?!”汶珀一瞼訝異的說,“在這裹?”
“那不是很好嗎?”文杰指指周圍的環境說,“如果雙方都滿意,馬上就可以把這裹當成第一次約會的地點!
“你贊成用相親的方式來結交你的另一半嗎?”汶珀好奇地問。
“正如你所說的,只是一種方式,一種結交朋友的方式。”說著文杰想起他曾答應他父親的事。除了接掌父親的事業外,他的終身大事是否也得順著父親的安排呢?想到此,他的心情沉重了起來。 .
“有心事?”汶珀看到他臉色突然變得凝重,關心的問。
“沒什么!”文杰搖頭否認。
“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汶珀了解地說,“終究我們認識的時間并不長,不過,我可是一位好聽眾喔!”
“昨天不是才有人說,咱們認識也有兩年的時間了?!”文杰打趣的說。
“喔!那你是打算將心事告訴我了?”汶珀俏皮的反問。
“看來你的反應不慢嘛!””文杰贊賞的說。
“說白一點,就是你原本認為我很笨,是不是?”汶珀柳眉微蹙地問。
“當然不是!”文杰立即矢口否認,只是在心中加了一句:頂多有些迷糊罷了。
“其實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自己很迷糊!笨吹剿袂榛謴土俗栽冢腌炅⒓粗雷约赫f中了,“哼!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
被地這么一說,加上她那了然的目光,文杰再也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
看他一掃剛剛的陰霾,汶珀心中暗自高興,看他大笑輕松的樣子,她索性席地而坐等他笑完,并欣賞著他這不同平時的風貌。
在她看來,他似乎是習慣滿足別人的需求,而忽略了他自己的需要,他總喜歡用“大而化之”的肢體語言,來表示他的不在意,其實他好像很需要別人的重視。
雖然和他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也不到十小時,可是汶珀有自信她是不會看錯;蛟S是在演藝圈的這些年,還有自小出入祖母家,訓練出來的特殊稟賦吧!
只是她不懂,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男子,外表更是俊雅出俗、英姿煥發,為何對自己這么沒有信心?他還有一身的好功夫呢?可是……她不懂,真的不懂!甚至,從他倆這幾次的對談中,她發覺他似乎不大談及他的家人,難道他會如此,全是因為他的家人造成的?
“我討厭你的家人!”汶珀想到此,便脫口說出她內心的想法。
“啊!”好不容易才止住笑的文杰,不確定他自己是否聽錯了。
“我說,我——討——厭——你——的——家——人!”汶珀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的說出,眼睛則眨也不眨的直直看著他。
文杰這才確定,他真的沒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