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急急忙忙的跑進(jìn)大廳,揮汗如雨的情形真讓人懷疑木家發(fā)生了什么樣的大事。
「少爺,少爺!」
木靈靜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會來,縱然他再怎么厭煩,只要有他爹在,這種事—定會層出不窮。
他緩緩的轉(zhuǎn)過頭來,耶過於不悅而狠狠凝眉的可伯樣貌霎時消失不見,回復(fù)成平常的慈眉善目,讓人以為剛才只是一時看錯。
「是郡主來了嗎?」
昨日管家經(jīng)由木靈靜的說明,已明白大概,所以等到有女子在後門稟報自己就是郡主時,他立刻沖來前廳。
由他大氣喘不過的直順著氣來看,證明他是—路跑過來稟報的。
「是的,少爺,郡主由一位侍衛(wèi)護(hù)送過來,正在後門等待著!
木大一從椅上跳了起來,臉上喜不自勝。
「果然送上門來了,我倒要看看這個天下第一美女長得什么模樣?我看一定是那臭老頭自己鬼扯,他那副鬼模樣,怎么可能生得出什么漂亮的女兒,快,快帶我去看。」
「不用看了,我護(hù)送郡主過來了。」
一身不舊下新的青衫長衣,過大的套在侍衛(wèi)身上,使得他瘦削的身影看來非常筆直,銳利的眼神令人印象深刻。
木靈靜楞了一下,只見站在前頭的女子怯生生的行了個禮。
「木公子、木伯父,侄女在此向你們請安了。」
她福了一福順,清秀的臉龐雖然稱不上是什么天仙美女,但是小家碧玉的端莊姿態(tài)顯露無疑,只是太過輕浮的目光,好像驚伯得不知放在何處才好,看來這貼身丫頭的主意,也嚇壞了這個金枝玉葉的郡主。
木靈靜站起來擺手道:「郡主請坐,不必拘禮,勞累郡主一路奔波,木家失禮了!
木大一將她從頭看到了腳,然後從鼻孔里下屑的哼了幾聲,「我就說嘛,什么第一美女,一定是臭老頭自己花錢買來的稱號,這個德行、這副長相,鐵定連京城里第一名妓楚姬部比它漂亮許多!
像嫌自己說得還個夠,木大一轉(zhuǎn)向木靈靜,「我說兒子啊,那個楚姬可是你的紅顏知己,我雖沒看過她,但你一定知曉,她的姿色是不是勝過這個天下第一美女百倍以上?」
木大一毫不客氣的當(dāng)面羞辱郡主一番,木靈靜微微皺眉,只因?qū)Ψ绞撬?dāng)面反駁削了他的面子,不反駁又給郡主難看,實在兩難得很,他只好假裝沒聽見這段話。
假的凌琉晶哪敢說話,正牌的凌琉晶可沒有被人當(dāng)面污辱,哪還有不回話的氣度。
凌琉晶冷冷道:「郡主高貴如出水芙蓉,楚姬只是一介柳質(zhì)名妓,兩人當(dāng)然不能相提并論!
木大一張大了嘴,利眼看著眼前半高不大的侍衛(wèi),他說話的口氣倒很囂張。「主人說話,你插什么嘴,未免太沒規(guī)炬了點,哼,凌王府連下人都是這副德行,怪不得凌王爺只能以一雙拳頭走天下。」
凌琉晶冷笑說:「木老爺以一張利嘴分定天下利益,可見是有真本事,難怪人人都贊賞木老爺?shù)慕?jīng)商本事!
夸贊之後,就是連番諷刺,「但今日見了我家郡主,竟冷言相待,你與我家王爺二十多年的交情,若有什么不滿直接找我家王爺,何必對我家郡主惡言惡語,這樣做只會讓人恥笑木老爺?shù)亩攘开M小,若傳了出去,說你老人家欺負(fù)未出閣的閨女,豈不是貽笑大方!
木大一嘴巴張得更大,這小子好囂張的態(tài)度、好伶俐的嘴巴,但這股不畏強權(quán)的膽識可比那個好像說她一句,便會哭哭啼啼的郡主好上太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
凌琉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把自己的閨名去掉一個宇,聽起來較像男孩的名字。
「我單名一個晶宇。」
「凌晶啊!鼓敬蟆怕暣笮Γ负脗凌晶,真可惜你是凌王爺府里的人,若是我木家的人,老子我一定會好好的栽培你,憑你這膽識跟口才,肯定能有—番成就,真是可惜、可惜。」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可惜,還搖頭晃腦的,好像眼前明明看到了一個珍寶,又不能得到,那種內(nèi)心的痛失跟失落難以言喻似的。
他這番話說得真心真意,且槌胸頓足的樣子,讓蘭花也忍不住抬頭看向凌琉晶,只見她好像快忍俊不住笑了出來。
「爹,郡主在門外站了一會,鐵定累了,讓郡主休息吧!
木靈靜沒有讓他爹再說下去,但他的目光的確都投注在凌琉晶的身上。他那審視的目光讓凌琉晶轉(zhuǎn)頭與他相望,木靈靜對她淺淺微笑,但她理也不理的別過頭去。
木靈靜訝然的發(fā)覺這個少年頸部的白皙肌膚比女人還要雪白萬分,發(fā)絲隨意的撫撫過,那模樣竟比女人還風(fēng)情萬種,他心下一怔,忍不住在心里說了句,好俊俏的少少年。
他站了起來,體貼的開口,「郡主,我?guī)愕椒块g去吧,你也累了,先休息一會!
蘭花眼見木靈靜竟然拋下工作要陪她,一定是怕剛來木家的她,心里會害怕,她感謝的說:「謝謝木公子!
「不必如此生疏,若不介意的話,就叫我一聲大哥吧!顾刮牡穆曇,配上了一抹有禮的微笑。
光是這幾句話跟微笑,木靈靜在蘭花心中立刻又加了無數(shù)的分?jǐn)?shù),她又羞又高興的顫聲道:「木大哥!
站在一旁的凌琉晶不屑的別過瞼去,哼,這個口理如蜜的臭男人,裝得那么斯文文,還不是色電—個,看到女人,就—臉想下手的模樣,簡直是下流、無恥,只有笨蛋才會被他臉上的笑容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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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你看,木公子……不,木大哥好溫文儒雅,人又體貼,簡直是姑娘家心目中的夢想!
聽?wèi)T了蘭花對木靈靜的崇拜之詞,她只有耳朵長繭可形容,她反諷著,「有什么好心醉的,比他好的男人,沒有上千,也有上百!
蘭花還想再多說幾句木靈靜的好話,就見凌琉晶將手指按在嘴巴上,「噓,有人來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管家的聲音傳來——
「郡主,少爺有事要我交代給你。」
得到應(yīng)允,管家走進(jìn)房內(nèi),卻見年輕俊俏的侍衛(wèi)也在,他不禁張大了眼,這個侍衛(wèi)好大的膽子,竟敢待在閨女的房里,且對方還是郡王。
「男女授受不親,就算你是郡主帶來的人,也不該跟郡主同個房間,瓜田李下,成何體統(tǒng)!
「我是郡主的侍衛(wèi),當(dāng)然要隨時保護(hù)郡主,更何況這木家的人都不是些好東西,我更得隨侍在側(cè)!
管家被他的話驚得都呆了,他倒是把他們木家的人全說成妖魔鬼怪了,而且口氣之大令人匪夷。
緩慢踱步而來的木靈靜也聽見了,他淡然的開口,「將郡主牽扯進(jìn)這件事的確是我們的錯,不過凌王爺本身也該檢討檢討,我想兩家都有份,這件亂七八糟的事,不只我們木家有錯吧!
他這番話倒是真的,凌琉晶沒什么話好反駁,只好默然不語。
木靈靜望向蘭花,娓娓道出他心里的想法。
「郡主,想我木某人何等人也,怎能叫郡主服侍我,所以我另辟了房間給郡主你,你就當(dāng)成來木家玩樂避暑,高高興興的過這一個月。」
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且她整日關(guān)在小府里,絕不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她是假的郡主,蘭花差點喜極而泣,連忙點頭感謝,「謝謝木公子。」
「至於凌晶……」
凌琉晶冷冷的望向他,有些挑釁的開口,「我怎么樣?」
「沒事,只是希望你少進(jìn)郡主房間,郡主身分如出水芙蓉般高貴,你一介小侍衛(wèi)競能來去自如,就不知別人心里怎么想了?」
他竟敢用她說過的話來對付她,凌琉晶也不高興了起來,「無恥的人才想無恥的事!
只要一對上他,她的嘴巴就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木靈靜溫和的雙眼微微燃起火花,但他仍溫和道:「凌晶,我會安排你去護(hù)衛(wèi)專屬的房間睡,這一個月的銀餉也照常給付!
他轉(zhuǎn)頭面向蘭花,「郡主,請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
木靈靜說完便轉(zhuǎn)頭走出去,倒是凌琉晶看著他的背影,憤怒的握起雙拳,連自己在氣什么也不知道。
照理說,木靈靜這樣的安排是合情合理之至,實在沒什么好抱怨的,但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總之她只要看到他,就是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fā)泄,連她自己也搞不懂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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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護(hù)衛(wèi)住的房間寬敞得像三間房間的串連,也布置得美輪美奐,但凌琉晶一見到一排的通鋪,臉色立刻灰白起來,要她合衣跟一堆男人睡在一起,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她立刻掉頭出木府,往京城里最好的客棧瘧去,拿出銀兩,要的就是一間最好的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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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木靈靜的心里不掛意。
那個名叫凌晶的侍衛(wèi),就是讓他覺得很下對勁,甚至燃起濃厚的興趣,所以他請管家隨時注意他的舉動。
聽了管家稟報後,他輕輕的摩挲中指上的玉戒,每當(dāng)他遇到難題時,他就會這樣輕撫著自己的玉戒。
「住在城里最好的客棧啊,那一晚多少銀兩?」
「是一般侍衛(wèi)快半個月的薪餉!
「嗯。我們給侍衛(wèi)住的房間不好嗎?」
管家老實的回答,「稟少爺,若我們給侍衛(wèi)住的地方不好,其他府里給侍衛(wèi)住的地方豈不是狗窩了!
「所以這不合情理!
木靈靜淡淡的接下話,心里隱約有個念頭冒了出來。
「真不知這個凌晶為何能出手闊綽,明明只是個小侍衛(wèi),哪來的銀兩揮霍?瞧他那副牙尖嘴利的模樣,倒像他才是主子,我們是仆役一樣,架子擺得比凌郡主還高呢!
管家邊抱怨,邊不斷的搖頭,他抱怨的話,讓木靈靜靈光一現(xiàn)。
木靈靜喃喃重復(fù),「架子擺得比郡主還大,倒像他是主子,別人是仆役一樣,又能出手闊綽,耗掉半個月薪餉也都不眨眼……」
剛才那個冒出來的念頭越來越明顯,最後只有一個答案能說明這整個情況。
若這個驚世駭俗的念頭是真的,那她未免也太過大膽,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慢慢的,木靈靜許久沒有真心往上揚的嘴角,漸漸的上揚,
看來這一個月是不會太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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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琉晶才剛闔上眼,就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她睜開眼,不悅的走去開門,正要破口大罵對方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木靈靜站在門外。
她嚇了一跳,有一瞬間幾乎無法呼吸。
「你……」
木靈靜一向沉寂溫和的眼里散發(fā)出某種光芒。
「凌晶,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剛才的驚訝逝去,她現(xiàn)在想睡覺,不想有人吵她,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歡見到木靈靜,不管在任何時間。
「我不管你是如何知曉我住在這間客棧里,但警告你別派人跟蹤我!你在想什么事都與我無關(guān),我要睡覺了!
說完,凌琉晶便要把門闔上,木靈靜趕緊伸腳擋住,留下一道門縫,他趁著這個機會,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
他這不正經(jīng)的態(tài)度,讓凌琉晶驚恐又憤怒,她打掉他的手,怒道:「無禮狂徒!你在做什么?」
木靈靜眼眸里的調(diào)侃今她心兒緊縮。
他突然開口一字一句說得異常清楚,「我就在想,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郡主,為何會如此乖巧且膽小得像個無害的小兔子?」
凌琉晶頓時心跳急促,她瞪大眼,凝視著她最討厭的人。
「連否認(rèn)也不否認(rèn)嗎?」
「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好否認(rèn)的!
「聰明,不做無謂的困獸之斗,至少能讓你免除更多難堪,」
他對她淡淡一笑,「怎樣?我可以進(jìn)去嗎?還是要我把郡主假冒侍衛(wèi)的事,說得經(jīng)過這房門口的每個人都知道,我相信這會是京城里最大的丑聞,也是最精采的丑聞。」
若這事傳了出去,她就不用做人了,凌琉晶雖不甘愿,卻也無可奈何,「算你狠!
不待凌琉晶將拉開門,他便把門推開,他自行走到桌邊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那悠閑自在的表情可比在家里般輕松不拘束。
凌琉晶諷刺道:「把這當(dāng)成你家,千萬不要拘束。」
她的諷刺讓木靈靜放聲大笑,他的笑聲溫暖而醇厚,有如最香醇的酒,聲聲薰人欲醉。
「郡王,說話何必如此諷刺?要知道你未來一個月都掌握在我的手中,現(xiàn)在下說些能令我開心的話,相信你以後日子會很難過的!
「我不需要說什么,你開心或下開心,都下關(guān)我的事!
她那冷如冰霜的表情,更顯出她艷如桃李的美貌,木靈靜望著她的眼眸下免有些驚嘆。
「傳言說凌郡王國色天香,果然是名下虛傳!
他竟然在贊美她的美貌,凌琉晶心跳快了一拍,接著她狠狠的別過頭,這個只看外表的登徒子,她才不會上當(dāng)呢。
她挑釁的開口,「要威脅就威脅,不必拐彎抹角的贊美我,這一招對我沒有用!
木靈靜斂下眸里的贊美。
「郡主,別人贊美你,應(yīng)該要高高興興的接受,怎么能撥一盆冷水澆熄別人的熱情!
「哼,你這種人的贊美我下希罕。」
木靈靜噗哧的笑出聲來。
「那你這—個月就要跟我綁在一起了。這事關(guān)兩家的打賭,我想以凌王爺?shù)臑槿耍僭趺礃右蚕聲蓚假的郡主過來,這二正是你的計謀吧,我看那個假扮郡主的姑娘鐵定是你的丫頭!
被他全部猜中,凌琉晶怒眉一揚,「你到底想說什么?把話攤開來說吧,不必拐彎抹角的,惹人心煩。」
木靈靜語調(diào)輕柔,但話里的無賴,完全不像在人前一般的好好先生樣。
「該怎么說呢?原本你若按照規(guī)炬過來,我的確下好在大家面前叫你做我的丫頭,不過現(xiàn)在有機可趁,我正好缺少個丫頭,下如就你來當(dāng)我的丫頭吧!
「作你的春秋大夢吧,只有一句話奉送,不可能!」
要她當(dāng)他的丫頭,再過一百年也下可能。
木靈靜輕咳了一聲,門外馬上傳來管家蒼老的聲音——
「有什么事吩咐?少爺!
「請凌王爺?shù)竭@夜談,就說我有大事告知……」
凌琉晶又急又氣,萬一被爹知道了,他不氣得跳腳才怪,而且她在凌王府里端莊柔弱的形象也會被揭穿,到時不只蘭花會受罰,就連她自己也在劫難逃。
「等……等一下……」她連忙喝止。
木靈靜笑得奸詐,「怎么樣啊?當(dāng)或不當(dāng),—句話,君子不強人所難的,人人向來知我是個君子!
他這笑比小人還奸詐,哪里像個君子,又哪里像一般人眼中樂善奸施的木靈靜?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若被她爹親知道,她回凌王府肯定沒好日子可過。
「快啊,我困了,已經(jīng)到了我睡眠的時間了!沟昧吮阋擞仲u乖就是他這種人,她早巳知道他下是傳書的那種好人。
「好!
她氣得雙頰漲紅,咬牙切齒。
木靈靜見她因生氣而更顯嬌美的容顏,壞心的逗弄著她,「說得太小聲了,凌丫頭,主子說話,丫頭要答聲啊!
凌琉晶對著他怒吼,「我說好!你耳聾了嗎?」
「把耳襲這句話刪掉如何?」
「我高興怎么說就怎么說……」
還沒說完,木靈靜又咳了一聲,管家的聲音立刻傳來——
「有什么吩咐,少爺?」
凌琉晶伸手蓋住他的嘴巴,讓他無法說話,憤怒的眼里射出欲置之於死地的怒火,但她的口氣卻溫順了許多,「少爺,請早點去睡吧!
她這聲少爺?shù)褥妒钦J(rèn)輸,木靈靜呵呵一笑,笑容里的心滿意足讓凌琉晶看在眼里,氣得想把他五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