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輕風徐吹,滿園飄來一陣淡淡花香,木家仆役一早就到花園掃除一地的落葉。
天空還灰蒙蒙的,他無精打采有一下、沒一下的亂掃,早上的寒風刺骨,他縮了下身子,喃喃道:「冷死人了……」
話還沒說完,他原本無神的雙眼圓睜。
花神,絕對是花神,一個妙齡姑娘站在花海里,滿圍的千妍百艷也比不上她清妍美麗的容顏,她微蹙著眉,手里拿了幾朵香花,像泄憤似的捏緊,一邊嘴里還念念有詞。
仆役根本就聽下見她在說什么,但光看她那清美絕世的艷麗臉龐,一身羅裙微微隨風輕飄,凡人哪有這么美的?他立刻跪下叩頭,「話神娘娘。」
凌琉晶頭痛的背過頭去,她什么時候變花神了?這個木家的人都有病嗎?
一想到木家的人,她就咬牙切齒不已,木家最有病的,當然是那個在溫被窩里睡得正舒服的混帳家伙。
昨晚與她談妥了條件,夜里他就帶她回木家,說什么他的丫頭要睡在他房里,叫她睡在小床上,自己則躺在大床上呼呼大睡。
床那么小,睡得她全身腰酸背痛也就罷了,天還沒亮,他又命令她到花園里來采花,說什么早上聞到花香,他就神清氣爽,他睡得飽,當然神清氣爽,哪還需要用到什么花香,肯定只是虐待她的手段而已。
況且天這么冷,她管他想要聞什么花香,正想罵他罵個痛快,他卻對她笑道:「京城里好久沒出現令人震驚的丑聞了,你說是嗎?郡主!
他又在威脅她了,害她只好穿著單薄衣衫來到花園采這些「臭花」,誰知又碰上這個把她當成花神的瘋子。
此仇不報非君子,總有一天,她會一起討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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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睡飽了!
木靈靜打了個哈欠後,深吸一口氣,聞到了屋內的花香,接著他突然噗哧抂笑。
因為花幾乎撒滿了他的桌子,而且每朵花都被捏得殘亂不堪,看來采花人的心情很不好。
「笑,笑死你這個王八,有什么好笑的?你要我采的花,我都采了,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一見他起床就噗哧狂笑,凌琉晶第—個反應就是他絕對是在嘲笑她,原本就要爆發的情緒,現在更是火上加油,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木靈靜轉頭看向凌琉晶,整個人楞住了。
他早巳知道昨日穿著男裝的她很美,但換上女裝的她,清艷中帶著絕美,紅艷的嘴唇微翹,更是讓男人不由自主的想一親芳澤,再往下看,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材,更讓男人有觸摸的沖動。
木靈靜驚訝的發覺,他的男性欲望竟火熱不已,這對他而言,可算是稀奇,因為他早巳懂得在任何時候克制自己。
不論是言語、談吐、脾氣,甚至是欲望。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要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似的,那種感覺又熱又麻,雖然下至於不舒服,卻令人難以忍受。
她的心跳不斷加快,熾熱下已,快到她自己都要承受下了。
「你看什么?再看,我就挖出你的眼睛!」她兇巴巴的一瞪、
聽到她惡狠的話,木靈靜才斂下那像火般的口光才栘開,露出一抹放蕩不羈的笑容,「早啊,凌丫頭!
她敢保證,全天下沒有幾個人看過木靈靜露出這種比浪子還浪子的笑容,幸好她早已知道這家伙是披著羊皮的狼,才沒被池嚇倒,若是蘭花在場,只怕早已暈倒在地。
「不早了,日上三竿,曬到屁股了!
她將話說得粗俗,想不到木靈靜竟揭開被子,故意撫摸著自己的臀部,「有嗎?不知有沒有被曬黑啊?凌丫頭,你來幫我看看!
「無……無恥!顾龤獾冒l抖。
見到她生氣的模樣,木靈靜放聲大笑,他—腳踢開被子下床,像想到什么,突然挑起了眉,「洗臉水呢?」
凌琉晶不敢置信的看苦他,「你叫我去端水給你洗瞼!?」
「丫頭做的事就是這些啊。」
「做你的大頭鬼,你是什么身分,我又是什么身分,要我替你端水?你瞻了叮真大。」
「京城里的人,若是知道又有一宗大丑聞可嚼舌根,不知會有多快樂!
凌琉晶氣得臉色鐵青,眼里都快爆出火來。
木靈靜依舊對她一笑,「出了門口,往左走,自然會有侍女拿熱水給你,你就小心端來即可,對了,溫度要適喔。」
她不發一語便掉頭出去,而木靈靜的笑聲慢慢從背後傳來,她只能告訴自己,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總有一天,這家伙會有把柄在她手里。
凌琉晶端來了水,她將白巾沾濕,讓木靈靜凈臉後,卻見他突然起身對她擺出主子的架式。
「服侍更衣!
她受夠了,千萬個受夠了,要她服侍他更衣,這超越她能忍受的范圍之外,她雙手握緊,似乎就要一拳揮出,木靈靜卻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啊,為什么你放著好好的郡主不做,要在臉上抹灰當侍衛?」
「關卿底事!
一句話,表達出她的不悅、
木靈靜下理會她的不善,繼續喃喃道:「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難不成是怕被我們木家的人欺負,所以叫你侍女扮做郡主,若有個萬—,你就可以先逃走?」
竟敢把她說成怕事的卑鄙小人,而且她才不怕他們木家的人呢,「我為什么要伯你們木家的人?你們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既然不是怕我們,那你會做出這么不合乎常理的事總有個理由吧?」
「那是因為……」
發現自己差點說溜嘴,凌琉晶急忙闔上嘴巴,不肯再說一句話,她不想把自己的理由告訴這家伙。
木靈靜訕笑,「既然不回答,就是默認了。」
他開始自說自話起來,「其實也難怪你會有這種的想法。我爹一直不相信你是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他認為是凌王爺自己撇下銀兩要人傳言的,他一見到你,若沒把你說得像天下第一丑女,是不會放過你的,你是因為害怕才這么做,我可以理解。」
凌琉晶伸手指著他的鼻子,再也受不了他的污辱,怒聲大叫,「你說夠了沒?誰說我怕你們父子倆?我誰也不伯!」
他一臉無辜的模樣,「既然不怕,干什么要偽裝?這於理不合啊,你又何必自己騙自己,我可以了解你那姑娘家懦弱的心態?」
「夠了!乖俾犗氯,她真的會暴斃身亡,他竟敢指稱她懦弱。
她一古腦兒把自己的心事全說了出來,「我不想來這當郡主的原因,才不是因為怕你們木家,是因為我想自由自在的玩。如果以郡主的身分來到木家,我相信跟我在凌王爺府的日子差不了多少,我要趁別人部不認識我的時候,好好的玩一次,否則豈不是浪費我好不容易出府的日子!
木靈靜雙眼微瞇,「就這么簡單無聊嗎?』
「簡單無聊?」
凌琉晶真想一拳揮到那張俊臉上,「這一點也不無聊簡單,你們男人可以四處出去,我一年只能去郊西城外上香—次。」
她伸出三個手指,聲音不滿至極,「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耶,我只有一日可以出去外面透透氣,而且還只能在外面晃個半天,悶都悶死人了,你曉不曉得?」
她繼續說出更氣人的一件事,「而且你為什么要跟我同—日去上香?害我被你爹說成是故意去勾引你的,我呸!你也配?」
憑著天生的俊逸跟才能,還有萬貫家財的優勢,哪個姑娘看到他不是心醉神迷,恨個得能當上他的娘子,從沒見過有人對他不屑到這種程度。
她的激動跟坦白,非但沒讓木靈靜有受辱的感覺,還感到無盡的笑意不斷涌上心頭。
他覺得逗弄這個火爆郡主不僅好玩,而且有趣至極,他故意問了一句,「難道你真的不是為了勾引我而去上香的?」
「下流、無恥、色胚!就算我眼睛瞎了,我也不會選上你這個披著羊皮的狼!
木靈靜對她的形容感到驚訝不已,他綻開一個無害的笑容,「我是只披著豐皮的狼?真是有趣的形容啊。」
凌琉晶瞪了他—眼,「你以為你隱藏得很好嗎?告訴你,我再怎么樣,也不會想勾引你的!
木靈靜實在不明白自己為啥會變成一個色胚。
不過被個美若天仙的姑娘家罵,且她還完全不把自己俊美的容貌看在眼里……不,應該說好像連點心動也沒有,更讓他忍不住想嘗嘗鮮。
凌郡主實在是太有趣了,這一個月他得好好利用,相信他非但不會無聊,還天天都有新花樣可玩呢。
況且她怒紅的臉龐,有說不出的干嬌百媚,這樣風情萬種的佳人陪在自己身邊,不也挺有趣的嗎?雖然她對他的評價不高,但就是這樣才有趣啊。
見木靈靜嘴再噙苦笑,也不知朝著她看什么,讓她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正想好好再罵他一頓,卻聽到門外響起敲門聲。
「少爺,楚姬姑娘來了,正在小廳候著呢!构芗逸p聲細語的說,好像惟恐吵到了木靈靜。
木靈靜眉頭微皺,只不過這個眉皺得很輕,除了他自己之外,恐怕沒人看得出來。
「香茶候著,我馬上出去,凌丫頭,幫我更衣!
「我去你的更衣!」
一聽到那個天下名妓來找木靈靜,想也知道這兩個人有幾分奸情,市井街談雖說得夸張,但她那日上香時,親眼瞧的比市井街談還要夸張幾十倍,她猛地別過頭,不想理會他。
想出去會會美人名妓,就得自己更衣,她才不會服侍他呢。
木靈靜見她一臉倔強,心里好氣又好笑,若不是楚姬來了,他還想好好逗弄她一番。
不去接見楚姬,只怕她會把事情鬧得更大,這個女人沾染上了,便很難甩得開,可是她最大的錯誤,就是敢惹上他木靈靜。
「凌丫頭,你的閨名叫什么?」
「這是我未來相公才能知道,我不需要告訴你!顾淅涞幕卮。
木靈靜扯開一抹笑,也不叫凌琉晶服侍他,便自己更衣。他要走出房門時經過她身邊,還伸手捏了她水嫩的臉頰一把,「好嫩的肌膚,比花兒還嫩上幾分!
凌琉晶氣得揮手就打,哪知他身影飄怱,一轉眼就見他開門而去,讓人知道他不但經商厲害,還有不錯的功夫底子。
凌琉晶被他吃了豆腐,氣得要命,可真要追出去,又不是她的作風,她只好坐在椅子上生苦悶氣。
只不過滿室微留著木靈靜身上淡淡、令人舒服的味兒,滲入她的肌膚跟心脾,像摟抱著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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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麗的面容、嬌媚的微笑,雪白肌膚總是抹上一層厚厚的香粉,就是這令男人轉不開眼的美麗,楚姬才會當上第一名妓。
當然她的野心也很大,她知道自己出色的容貌雖可迷倒宮家少爺,但低賤的出身可進不了官門,況且官家少爺哪里此得上首富之子木靈靜的風流倜儻。
他那人前似是無害的笑容,若專注在某個女人身上,是多么邪魅逗人,被他健碩的手臂摟在懷里,那種甜蜜滋味,只要是女人,無不心蕩神馳。
她不只要木靈靜的人,更要他的家財萬貫,若是自己能進得了門,就算只是當個小妾,也能可呼風喚雨,要什么有什么。
就算木靈靜真娶了個大家閨秀,憑她的狐媚手段,那種整日在閨房繡花的女子怎能爭得過她,到時整個家還不是任由她指揮。
所以她非得當上他的妾不可。
一見木靈靜走了過來,楚姬整了整衣服,一臉含羞帶怯的輕聲道:「木公子,妾身來向你問安,你久久沒到碧玉樓,是忘了妾身嗎?」
「近日事忙,所以沒去,楚姬姑娘,你來這有什么要事嗎?」他四兩撥千金的微笑以對。
「只是向木公子問安!
她更加嬌柔的說,但那馥郁的身子,卻朝著木靈靜身上靠過去,他不閃也不避,讓她一半的身子都倚進他懷里。
「木公子,你就對奴家這么冷淡嗎?楚姬好想你啊!
木靈靜冷列一笑,神情竟變得相當不正經及邪氣,他勾起楚姬的下巴,那眼神讓楚姬全身發熱,不過說出門的話卻讓她全身發冷。
「楚姬,我早已說過了,我對你沒興趣,你若識相的話,不要三番兩次來我家里登門拜訪,我不是毀不了你,只是我不想做而已,懂嗎?」木靈靜冷冷的推開她。
楚姬見想進木家為妾的美夢碎了,便撒起潑來,「我對你付出真心真意,連身子都給你了,你竟然這樣對待我?」
木靈靜握住她的手輕輕用力,她整張臉霎時慘白,痛得連呼救都叫不出來。
他冷冷的說:「把我灌醉,在床上弄個落紅就想騙我,楚姬,這一套可以騙騙那些靠爹親、不曾見過世面的統袴子弟,想騙我,你未免也太愚蠢了,給我滾,再讓我見你一次,你就知道後果是什么!
硬的不行,楚姬乾脆哭得梨花帶淚,「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對你真心真意,我不指望什么,就算當你的妾……」
「假哭對別的男人也許有效,但對我而言,一點效用也沒有,楚姬,你若是夠聰明的話,就馬上給我滾出去,況且我每次給你的賞賜也都不少,現在來跟我說什么真心真意,可笑!
「你……你怎么能這樣對待我?」
木靈靜覺得不耐煩,便開口叫人拉她出去,「管家,叫人將她拉出去!
管家在門前探頭探腦,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少爺對個女人這么兇,而且大家還傳言她是少爺的紅粉知己,看她哭哭啼啼的拉著少爺的衣擺,那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老管家不知她到底犯了什么錯,竟能讓少爺對她這么兇悍,正在猶疑時,木大一矮小的身子便進了小廳,他一見眼前這副情景,疑惑問道:「這是在干什么?」
「楚姬姑娘來找少爺,不知為了什么事,惹得少爺不開心。」管家立刻站出來說明他所見。
見楚姬哭得楚楚可憐,木大—搔了搔頭,「兒子啊,有什么天大的事,要讓一個漂亮的姑娘家哭成這樣?」
楚姬聽他話語問,明白他就是木大一,世人都傅言木靈靜侍親甚是孝順,她馬上把心思轉到木大一身上。
她急忙跪著扯住木大一的衣擺,「求木老爺成全,我肚里已有木少爺的種,木少爺正要我打胎呢,我要留下這個孩子,求老爺成全!
聞言,木靈靜眼里爆出火來,這個鬼話連篇的女人,他雖知道她無恥,但萬萬想下到她競無恥到這種程度。
木大一一聽有了孫子,這可是大事啊,再見她美艷嬌麗的樣子,不但不比那個凌郡主遜色,甚至還比她美上幾倍,頓時他心里有了個好主意,「你就是楚姬。俊
楚姬抬起哭花的臉,我見猶憐的模樣,絕對沒有人會懷疑她說謊。
木大一對著兒子搖頭,「你是怎么一回事,竟叫楚姬打胎,虧你娘每日為你求佛,你可知打胎罪有多重,你這孩子,偷吃了,就得負責,人家都說她是不賣身的清倌,現在都有了你的種,你還這樣對她?』
「爹……」
木大一舉起手阻止他再說下去,「不必多說,管家,將她帶到後面的雅房,讓她好生休息,這可是我們木家的好事,擇個日子,我叫靜兒給她個名分,總不能我木家孫子的娘無名無分的!
聞言,楚姬眼里現出了光彩,木靈靜則將眼眸往下望,他雖沒表示任何意見,但并不代表他心里不憤怒,他只是將不悅的情緒掩飾住。
「況且有這第一名妓在,我倒要看看那個勞什子的第一美人,見到這第一名妓,會不會羞慚得掉頭就走,什么第一美人,跟本是她爹要人亂傳的,我就叫我兒子娶個名副其實的第一名妓來氣氣他。」
木靈靜的頭痛了起來,只要一扯上凌家,他爹的精明腦袋就變成了一團爛泥。
他要給楚姬名分,恐怕不是因為她肚里的孩子,而是要他娶這第一名妓,好在凌王爺面前說他媳婦楚姬比他女兒還要美上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