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呼萬喚“死不”出來的千燁妹妹終于出現在凌圣軒面前。但這時已是隔天上午十點整,距離下午一點半的開庭時間只剩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可以讓凌圣軒做最后的工作,盡管如此,至少總比消失不見了好。
“你怎么會那么慢?”凌圣軒抓過她交來的錄音帶,放人隨身聽播放。然后他用左耳聽錄音帶,右耳聽她說明原委,沒辦法,時間真的不多。
“我在跟蹤那個彼德潘——”
“是彼德!彼m正。
“OK,總之我在跟蹤他時出了點狀況!币亲屗浪^的跟蹤是怎么個跟蹤法,她斷定他一輩子都不會再讓她幫他做事。
“出了什么狀況?”他問,一只耳朵仍忙著接收隨身聽中傳來的資訊。
“我遇上那只老鷹!本褪撬λ緛砣烨熬涂梢越徊畹,都是他害她打破以往的工作效率。遲了這么多天。
“你是說司徒鷹——”他點點頭,三秒后才瞪大眼看她,“你遇上他?!”
“是呀!”千燁點頭,“費了好大的勁才擺脫掉他!
“他沒有發現你的身份吧?”
“放心,他沒那么聰明!
“他也沒那么笨。”他睨了她一眼,“小心為妙,你還年輕,將來要走的路還長得很,被他抓到有你好受的!
千燁吐吐舌。這下子她可不能告訴他自己這三天全在司徒鷹家度過了,否則他鐵定會打死她好湮滅證據。
凌圣軒正全心全意聽著錄音帶,然后他聽見真正的關鍵—— 放心,這種事在這里只有我敢做,那就是——
謎底揭曉,原來王澋他們干的是這種勾當!這種事,就連他這個小偷也聽不下去了。
那群該死的人渣!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今天是宣布判決的日子。陳素惠一早便起床,打理完家事后,她又習慣性倚靠在窗前,思緒又陷入了過往。
不管今天判決結果如何,她都豁出去了。她臉上浮現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一直接近中午時分,她才回過神準備出門。
就在她正要出門前,電話鈴聲響起。
她回頭接了電話,彼端傳來熟悉的聲音,那是足以安穩她心緒的聲音,驀地,她的臉柔和了下來。
“我知道,我會小心,不要太激動……嗯,好,我會的,嗯,再見!
掛下電話,她轉身重新要踏出門。但才走了兩三步,電話又響起。
她轉身接起電話,“我知道自己該——你是……”她的話在聽出電話彼端并非自己熟悉的聲音時頓住,“你是誰?”
電話那端傳來聲音:“想知道事實真相,十二點整,地方法院對面的咖啡屋見。記住,十二點整。”然后是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事實真相?!
她看了看手中的話筒,呆了會兒。然后撥了另一通電話,不!正確來講是撥了兩通電話。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法庭上,談話聲此起彼落。旁聽的記者、想知道法官如何判決的好事者及一些無聊人士均落座在后方的旁聽席上。
趙子元看了看四周,找不到凌圣軒的身影。怎么回事?她心急地左右張望。
他說他會有安排,絕不放過王澋和劉彼德,但是她到現在還看不見他的人,他到底是要做什么安排?他從中午就神秘兮兮的,只是一直說他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只要她好好看就知道,可是他人不在法庭,這要她怎么好好看下去?!
被告的席位上坐著趙子元、王澋還有劉彼德;而原告的位置上只坐了毛延和一個人,沒看見陳素惠。
趙子元走到毛延和面前問道:“請問陳小姐怎么還沒來?”
“我怎么知道。”毛延和沒好氣地回道。怎么回事嘛!陳素惠剛才竟然打電話告訴他,她沒辦法來了?蓯!他當初真不應該接下這件案子,輸得真慘。
“她是不打算來了嗎?”
“沒錯,這下順你的心了吧!”毛延和的火氣依然不小。
但趙子元沒有多大心思理會他,她的心只懸在沒有在場的原告上,還有說要來卻仍未出現的凌圣軒。而時間就在這緊張的氣氛中一分一秒地過去。
他人到底在哪兒呢?
就在這同時,T市刑事組組長司徒鷹接到一份包裹,上頭指名由他簽收,左下角則注明寄件者的姓名——夜盜。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陳素惠依照電話中的指示來到法院對面的咖啡屋。她挑了個以矮樹叢作為屏障、有些隱秘的座位坐下。
她左顧右盼,等著方才在電話中說知道真相的人到來。
“柯太太嗎?”一個男人在她面前站定。
她記得這個聲音,“打電話給我的是你?”
“是的!蹦腥诵χc頭,一臉和氣地落座在她對面的位置,“是我打電話找你出來的!
“你知道我先生是怎么死的?”
“是的,”男人再一次保證,“我確實知道你先生是怎么死的!
“真的?”她似乎還是不敢相信。
男人不厭其煩地用力點頭,“是真的!
陳素惠微微一笑,抬起原本置于桌下的右手,手中握著槍!澳悄憔驮撍懒。”
同一時間,矮樹叢后頭冒出另一個男人,他粗魯地架起陳素惠對面的男人——凌圣軒。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架著凌圣軒的粗壯男人偕同陳素惠開車來到一個偏僻的郊區。
粗壯的男人停下車,步下車后將凌圣軒拉了出來。
“哎喲!拜托你輕點!”這么用力拉他,萬一把他手拉斷了怎么辦?
“少噦嗦!”陳素惠跟著下車,踱步到他跟前。
凌圣軒鎮定地觀看四周。“你們在拍連續劇嗎?挑這種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烏龜不上岸的地方想干嗎?”這時候大概也只有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了。
“這種地方拿來殺人滅口最好了,不是嗎?”男人用鴨子般的粗嘎聲音冷笑道。
“別跟他說這么多了!”陳素惠口氣不佳地對那個男人說道,又回頭問凌圣軒:“你怎么知道柯恩是我們殺的?”
凌圣軒笑了笑,“原來真的是你殺的!彼盗寺暱谏,“了不起,竟然能讓法醫誤以為是心臟衰竭,事實上柯恩并沒有心臟方面的毛病是吧,問題是出在你為他準備的維他命對吧!”他幾乎是肯定地說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陳素惠一臉驚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其實他是在一次無意間在旅行袋里摸出上次在巴西隨手帶回的藥瓶子,心想事有蹊蹺,才會拿去化驗,沒想到真有問題!
“是又如何?”反正他也不可能再活著了,讓他知道實情也無妨,“我給他帶的維他命丸中,含有導致心臟衰竭的藥,而且——”
他替她接下去:“而且數量剛好是他在巴西出差的日數,一天一顆。你的目的是要他死在巴西,哪一天都無所謂,只要人死在巴西就好了,對吧?而為了避免尸體運回來解剖化驗,你決定在巴西讓柯恩的尸體火化,如此一來,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調查了。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陳素惠仰天大笑,“對!對極了!你的推理實在很棒!沒錯,像巴西那種爛地方絕對不可能查出我用了什么藥讓柯恩死的,所以我趁他出差的時候放藥,沒想到他第四天就死了,哈哈哈!”
“素惠!”那個男人上前抱住她,任被反綁著雙手雙腳的凌圣軒佇立在原地,“你冷靜點、冷靜點好嗎?”他極力地安撫著她。
“我怎么冷靜得下來?!”陳素惠似乎已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我怎么冷靜得下來?!我怎么冷靜得下來——”她吼叫到最后,蹲在泥地上嗚咽著。
“我怎么冷靜得下來?!”她哭喊,“這輩子我只愛你 一個。可是他……柯恩那個禽獸!他假裝歹徒強暴我、害我懷孕,又騙你離開這里、騙我說你因為我懷孕的事決定離開我,然后又裝成一副太好人的樣子娶我……那一天……孩子流產的那一天——”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男人緊抱住她,“素惠,我求你不要再說了。”
“不!我要說,我要他知道我為什么要殺那個禽獸!”
陳素惠的眼中已布滿血絲,那個男人亦然,兩人都紅了眼眶。
“你知道嗎?我本來可以是他的新娘!彼醋∧腥说氖直,“我本來可以一輩子待在這個懷抱里、一輩子被心愛的人所愛。是柯恩!一切全是他!是他害我不能如愿!是他害我的!是他!全是他——”
糟了,凌圣軒暗叫不妙。她的精神很明顯地是崩潰了。
“一切都是他害的!是他害的!”陳素惠的眼神已呈現渙散的狀態。
“素惠?”男人低下身摟住她。
“一切都是他害的!他害的!”她口中一直重復這些話。
“素惠,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男人哀嚎似的叫吼,“素惠!你清醒一點!看看我!我是阿森啊!”
“阿森……”陳素惠的眼神焦距有了些微的集中,“阿森……”
這名叫阿森的男人點頭,“對!我是阿森,是你的阿森!”怎么會這樣?她怎么會這樣?
“快一點送她去醫院比較好。”凌圣軒在一旁提醒,“她看起來像是精神崩潰!
阿森抬頭看他,“精神崩潰……”
“沒錯,快一點送她去醫院!痹龠@樣下去后果不堪設想。他一邊說,反綁于背后的雙手仍一邊忙著松開繩子。
“醫院……”阿森似乎不停在重復著他的話。
“阿森……”陳素惠看起來像是清醒了些,她喃喃自語著:“你看我的手……我的手上有好多好多血,好多好多的紅色的血……好紅好紅……”
“血……”阿森低頭看著她素白的手,“對啊!好多好多的血……”
“怎么辦?我洗都洗不干凈耶,怎么辦?”
不會吧?!凌圣軒著急地加快掙脫的動作,怕一切來不及。
“洗不干凈……”阿森重復著她的話,雙手摟抱的動作改由一手抱住她,而另一手則是抓起槍。
“不可以!”凌圣軒大叫,“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事情沒有你們所想的那么糟!不要這么做!”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阿森掛著兩行淚的雙眼直視著他,“我們已經沒有希望了!
“事情沒有那么糟!”天!千萬不要被他料中!凌圣軒心中暗自叫苦,這該死的繩子沒事綁那么緊做什么!
“相信我,我可以讓你們離開這里、離開這塊傷心地。相信我!我是個小偷,沒什么東西是我偷不到的, 我一定能讓你們安全離開!”老天!快讓他松綁吧!
“離開?”阿森慘淡地一笑,“你能讓我們離開渾身的血腥味嗎?”
快松開繩子了!太好了!“能!我絕對能!”現在拖延時間最要緊。
“不,你不能。”阿森拿起槍,對準的是陳素惠的太陽穴。
“不可以!拜托你不要那么傻,事情還有商量的余地!”
阿森像是沒聽見他說的話似的,只是低著頭對懷中的陳素惠說道:“你先去等我,我馬上就來!
陳素惠像聽懂似的,點點頭,露出令人目眩的璀璨微笑。
“不——要——”凌圣軒大喊。
砰!那是她最后的一朵笑容,一直持續到她在心愛的男人懷里斷了氣。
“不要……”虛弱的叫喊來自凌圣軒,起自第二聲槍響時。
“為什么要這樣?”凌圣軒虛脫了似的跪在泥地上,額頭抵著地,“為什么非得這么決絕不可……愛不是毀滅啊!你們到底懂不懂啊——”
他額頭抵觸的泥地上,一滴一滴的水珠紛紛滴落,一滴滴地擴散、再擴散,終至濕成一大片——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喀嚓!門開了又關。趙子元知道是凌圣軒回來了。
她迎了出去,卻被眼前的景象嚇著——他怎么這么狼狽?渾身沾滿了泥土?
“你跑哪兒去了?我好擔心你!
凌圣軒望著她,然后像是一位急欲緊抓住汪洋中一根浮木的海難者般,將自己緊緊埋人她柔軟的胸口。
“怎么了?”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震得跌坐在后頭的沙發上。
凌圣軒則是以半跪的姿態繼續他緊攀浮木的動作,頭抬也不抬。
究竟發生什么事了?他看起來好難過。她從來沒看過他這樣的……脆弱。到底是發生什么事了?
她想問,但更有緊緊抱住他的沖動,所以她不再開口,任憑他抱得她背脊發痛,然后,她感覺胸口一片濕潤,手下的身軀正微微發顫著。
她無法開口說些什么,惟一能做的只是緊緊地抱住他,像他緊緊地抱住她一樣。
此時此刻,她是他的港口——吸納淚水、吸收脆弱的港口。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當凌圣軒第一次抬起頭來時已是四個小時后的事,他這才知道自己在趙子元懷里睡了一覺。
他看著她,發現她垂著的頭正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他輕輕抱起她往房間走去,將她放平在床上后,他轉進浴室洗了個澋。再出來時,她依然熟睡。
為了怕驚醒她,他輕輕地坐在床沿。
下午的事他仍心有余悸——不!該說他這一輩子也無法忘懷。那分決絕、那分怨恨、那分共人地獄的亡命愛情……
他無法為他們再說些什么,但是這樣的愛情他覺得愚蠢至極。原本他們可以有更好的方式改變的!原本他們可以有更完美的結局的!原本他們可以不必以死來約定下一輩子的廝守的!
“該死!”他低吼,“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這么做?”
他查出了事實,而事實卻是如此傷人。
在這整件事情中惟一可以值得高興的,大概只剩下王澋被捕入獄這事了。
他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將阿森和陳素惠葬在一起,完成他們的心愿,但是……
“這樣做你們就能瞑目了嗎?”他低喃。其實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在她房里發出任何聲音,但是眼前惟有看著她,他的心才能真正平靜下來。她是他的鎮定劑,他現在才知道。
在回來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只記得要躺在她懷里、只記得想感覺到她的存在,這樣他才能讓自己慢慢消化這突然的悲劇。
該死的是柯恩,他死了卻又要帶他們兩個陪葬,可是如果自己不執意查出真相就好了,都怪他!這一切都圣他!他半跪在床頭,像告解似的握住她的手懺悔著。
突然,一雙溫暖的小手覆上他的背。“這不能怪爾!
趙子元什么時候醒的凌圣軒根本不知道,他甚至連自己不小心把所有的事說出來也不知道。陳素惠和阿森給他的刺激太大,大得讓他失去平日的警覺性,也才讓她有機會聽見他的心事。
“這一切真的不能怪你!彼娴氖沁@么想的,“即使今天他們能繼續活下去,但良心的譴責也無法讓他們獲得真正的幸福。也許這樣的結局對他們來說是再好不過了!北持押鄣膼矍槭遣荒荛L久的,這是再明顯也不過的道理了!耙苍S他們下輩子能完成這輩子未能完成的事也不一定,我想我們應該為他們祈禱才對!
凌圣軒望著她,開口道:“我在想,查出事實并不一定是對的,很多事情背后都有讓人難以置信的真相,這些真相并不是剖開就是對的!
“不會的!”她焦急地喊道。她從沒看過他如此的自暴自棄,“求求你!不要這樣子!這樣子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
“我這樣本來就不是以前的我……”
他莫名其妙地吐出這一句話來,成功地又讓她的心更陷于恐慌中。
“想知道我的過去嗎?”他看見她搖頭,卻視若無睹, “你知道我是個孤兒嗎?我——”
趙子元強行捂住他的嘴,“不要說!”她拒絕聽,有預感他說完話后會離她而去,“我不要你離開!”
“我不會離開你。”他輕輕拉開她的手,“我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贖罪,你就讓我說下去好嗎?”
趙子元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點了頭。
他開始說著過去的日子,而那些片段就像一幕幕的電影,由他的口述傳達到她的腦海中——
那些片段有哭、有笑、有最難堪的際遇、有最令人難以忍受的恥辱……一段段借由他的口說給她聽。
趙子元在邊聽邊哭的情況下疲累地睡著了,腦海里惟一想到的是——也難怪他會不愿意對她提起他的過去了。
她現在終于懂了。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第二天一早,當趙子元醒來時,凌圣軒并沒有睡在她身邊。
她知道他走了,為了確定,她還用他給她的鑰匙進去他家。果然,人去樓空。
領悟到這件事她并沒有哭,似乎在聽著他說自己的過去時她就有這一份認知,只不過她沒想到他走得這么干脆。
她知道自己想哭,可是眼淚卻是一滴也流不下來。
她回到家,就像回到過去一個人的生活一樣——一個人刷牙、煮一個人的早餐、泡一個人的咖啡、看一個人的報紙——一切就和以前一樣沒有改變。
過去那兩個人的生活只是她的南柯一夢罷了;如今只是夢醒了,一切都和原來一樣,她還是那個新銳律師趙子元。
攤開報紙,她看見社會版頭條這么寫著——
昨日T市刑事組組長接獲密報,得知榮昌企業董事長王澋利用其貨柜進行人體器官走私已行有余年,警方目前正在深入調查中,據某人士指出,該案可能有高層人士涉及——
“這種事他們也做得出來,圣軒——”她頓住口,眼淚終于落下。
她仿佛直到這一刻才體悟出他已不在自己身邊了!盀槭裁础瓰槭裁匆x開我……”
她怎么可能沒有他還能好好地過日子啊?在她已經這么依賴他的時候……要她怎么接受他已經離開她的事實?!要她怎么接受?!
“圣軒!圣軒!”
“你叫我干嗎?”凌圣軒突然蹲在她面前,對她皺了皺眉,“你怎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怎么?又看到哪邊有流浪狗之家了是嗎?”他才離開沒多久耶!她怎有這么大本事哭成這樣?
他抽了張面紙擦她的臉,“一大早哭成這樣像話嗎?”
趙子元的眼淚仍是流個不停,顯然還未從他的出現這事實中清醒過來。
“喂喂喂!怎么眼淚流得更兇了!”他手忙腳亂,趕緊放下手邊剛買回來的早點,將她抱在懷里哄道:“乖乖,不哭不哭。”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為什么哭成這樣,真傷腦筋!
在他的懷抱里,她這才感覺到他的存在。他沒走……他沒走!
趙子元推開他,粗魯地擦干眼淚,“你為什么沒走?”
“我為什么要走?”他一臉的莫名其妙。
“我醒來看不到你!”她說話愈來愈有指控的味道,“你不是走了嗎?”
“小姐——”他重新拿起早點在手中晃了晃,“我是‘走’去買早點回來孝敬你啊!”他終于知道她為什么哭得那么凄慘了,“你以為我離開你了?”
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知道自己剛才鬧了出大笑話。
“我怎么可能舍得離開你?”他以為她知道他的心意。
“可是……你不見了是事實啊……”
“我說過不離開就絕對不會離開!焙貌蝗菀渍业剿逆偠▌趺瓷岬秒x開。
“但是……我以為……”
“以為什么?”凌圣軒從她的臉上不難猜出她的心事,“你以為他們的事會讓我自責得無以復加,然后離開你去贖罪?”
趙子元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怎么可能!”他不是那種為了這些狗屁事情而凌虐自己的人。
他圈住她的身子,深情款款地說道:“我惟一能做的就是讓你幸福,這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贖罪方式。我要他們的悲劇一輩子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彼p啄她一下,“在這前提下,試問我要怎么離開你?”
“我……我……可是你房子里的東西怎么都不見了?”
“既然我們已經是這種關系了,我就想兩個人分開住太浪費,所以才請人搬走東西,房子也退了租,因為忙才忘了說,想不到你——”
啊——是這樣嗎?趙子元愣住了。
“唉!我真是可憐,竟然被誤解成這個樣子,唉!唉!唉!”他故意嘆了三口大氣。
“對不起啦!”她真的不知道他是這么想的啊!
“看來是我做得不好、不值得你信任。”他唉聲嘆氣道,然后又沒頭沒腦地問道:“你肚子很餓嗎?”
“咦?”她的腦筋一時間轉不過來。
他再問一次,她搖頭。
“那好!绷枋ボ帉⑺龣M抱起來,“我剛才買的東西就當午餐吃好了!
“為什么?”她沒想那么多,但雙手已習慣性地環上他頸項。
“因為我決定重拾你對我的信任!比缓螅谒巧纤拇街八麃G下一句:“首先由床上開始——”
之后呢?當然是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啰!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這一天下午,趙子元請了半天假和凌圣軒在一家名為“悠然”的茶坊里共度下午茶時間。
不過他們的氣氛并不像這家茶坊的名字那般悠然自得。
“原來是這樣啊!”在聽過凌圣軒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明清楚后,趙子元的心又是一沉。原來陳素惠真正嫁給柯恩的原因全是柯恩的設計,好可憐的女人!
“你又怎么知道柯恩的死是藥物造成?”她好奇地問。
“感謝醫院,我后來想到去查柯恩的健康報告,上頭寫著他一切良好,如此一來,就和他心臟衰竭的死因有所沖突。
“如果他的死是人為的,自然有被害者和加害者的關系在,被害者是他,那加害者就只可能是王澋或陳素惠兩人其中的一個,只是,沒想到陳素惠原來是最初的受害者!边@是個讓人覺得心情沉重的事實,“柯恩自以為這樣就能擁有她,卻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酒醉而供出一切,而成了陳素惠犯下錯誤的殺機。”
“那陳素惠為什么要控告榮昌企業?她不怕被扯出殺人這回事嗎?”趙子元問道。
“她臨死前已經呈精神崩潰的狀態,而如今她已經不在人間,所以這一切的問題永遠都沒有答案了!
“總之,這是一件讓人心酸的事情!壁w子元為這件事下了結論,“由這點看來,找出真相并不一定是好的,對不對?這讓我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該以找出真相作為一個律師該遵守的職責!
“我覺得事實真相是該找出來,這樣才能知道這個社會究竟出了多少問題,也才能讓人有所警惕。蒙在鼓里過日子或許會減少是非,但是也會讓人活得十分盲目。像個白癡似的活著又有什么意義,我倒寧愿讓事實呈現在眼前,清清楚楚!绷枋ボ幓氐。
“也許吧!”現在她也不確定了。
“你接下來的案子是什么?民事案件還是刑事案件?”
“是私事!彼v如花,“趁我們大老板休假,我也請了一個禮拜的假打算出去走走,你呢?”
“你這是邀請嗎?”
“你以為呢?”
說時遲那時快,凌圣軒二話不說地拉起她、丟張大鈔在桌上就往外走。
“你在做什么!”趙子元跟在后頭跟得好辛苦。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彼掖艺f道,生怕她等一下又反悔。
“那我們要去哪兒?”
“除了巴西和這里,其他隨你挑!
“日本好不好?”她在他身后小跑步問著。
“當然可以。”
趙子元滿足地笑了。抬起頭,下午的陽光正暖暖地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