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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夫人 第六章
作者:喬安娜·林賽
  若瑟琳推開她的餐盤,伸了個懶腰,靠著大大小小的抱枕坐著。在她頭頂上還有個不小的絲質遮陽棚,其實,在十一月的正午,她已不太需要這種東西了。只是,溫妮莎的哲學卻是:一位淑女的皮膚是不可以在陽光下曝曬的。

  而近來,若瑟琳的確曬黑了,她每天都會出去騎騎馬,享受一下冬陽的溫暖。

  自從離開銀城已經兩個星期了,在繞過南方山脈之后,他們的車隊就直接向東轉,過了大里歐河之后又朝北走,F在,他們正走在一條有六十年歷史的山路上。這山路又寬又平坦,右邊是圣安德魯山,左邊是大里歐河,河再過去又是美麗的山脈。

  這里的風景實在太美了,秋天的紅葉仍在樹梢顫抖,白色的、紫色的矮樹叢在風中延伸,一直到那一片綠色的草原。

  還有三天,他們就可以到石山的圣達費地區了。而沿途的山光水色更是秀麗。

  只是,若瑟琳今天可沒什么心情賞景。她下意識地嘆了一口氣。

  溫妮莎注意到她的消沉了。

  “不是天氣或食物的關系!辈舴蛉藛査!澳阕蛲頉]睡好嗎?”

  “睡得很好!比羯沾鸬。

  溫妮莎哪里知道她已經有好一陣子都沒睡好了。

  她心里明白自己失眠的原因,還不是兩個星期之前,她與考特的那場“斗爭”。

  那一天晚上,她大哭了一場。之后,她就十分懊惱自己的行為,她怎么能讓一個冷血的男人影響至此。她為什么像個充滿怨恨、充滿惡意,又扯著嗓子大吼的女人或笑柄。她一直不知道白己真是這類型的女人,因為,她這一輩子從不曾如此失態過。

  然而,她也不允許自己又失態若是了。萬一,他又來和她說話,她絕不受他的影響。

  那一天之后,她也見到他一、兩次,都是在騎馬時遠遠看到的。他不再到營區去了,連睡覺都一個人睡在荒野之中,或是在什么女人的床上。

  每一次,比利都在天未亮時出去找他,接受他的指示。每一次,比利都很快的就回來了。因此,她推論考特都睡在不遠之處。

  “什么?”她不曉得溫妮莎又問了些什么。

  “我問你,你今天是不是累得不想動了。我相信他們已經給喬治先生備好馬鞍了。”

  若瑟琳合著眼,仍靠著抱枕休息。

  “溫妮莎,我不累,但我今天不太想出去騎馬。你找個人帶它出去運動運動就好了!

  “那邁爾斯怎么辦?你是知道的,他很喜歡和你一起去騎馬!

  若瑟琳懊惱的想:企妮莎什么時候才肯放棄牽紅線的角色?她和邁爾斯就是不來電,有什么辦法呢?

  邁爾斯比不上傷她心的那個男人,他太蒼白、太迷人、太逢迎、太巴結了。有的時候,他甚至讓人覺得懦弱。考特就不同了——

  該死的,她得停止對這男人的思念了。

  不過,她仍然不想出去。

  “溫妮莎,一天而已,不會害死他的!

  “那我可不曉得。我相信他很有挫折感,莫拉也這么說。人家可是他妹妹,對他的心意當然很明白!

  若瑟琳差點就哼出聲來,這一對兄妹賊頭賊腦的不知在搞什么。她傾身一看,正好發現那一對兄妹在河邊漫步,似乎在商議什么大事。

  她瞄了伯爵夫人一眼,問:“是她說的?”

  “是的!

  “我不相信那個女孩子說的話,我已經逮到她說過謊了。”

  “什么?”

  “有一天,她告訴我,她父親在東部擁有一些最好的賽馬,后來,他們迫不得已把那些賽馬都賣了。她說,很可惜,她無法再騎那些馬了!

  “嗯?”

  “但是,在我初次答應讓邁爾斯騎喬治先生時,他就說他一直想擁有一匹純種駿馬,因為他家以前只賣拉馬車的劣等馬,在他們那個城市只需要用到那種馬!

  溫妮莎置之一笑的說:“親愛的,見到你這種身分的人,她當然難免要吹噓一番了,F在,你該了解,那女孩只是有點嫉妒,有點自我膨脹罷了。你毋需多心!

  “我沒有多心,我只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好吧!但是,邁爾斯的事,我相信她。我親眼看到他愛慕你的神情。事實上,我認為他不久就會向你提出求婚的要求,而我相信他會在搭火車前向你提出的!

  “我也知道!

  溫妮莎眉頭一擠。

  “那么,你不也知道他的確有股挫折感了?那還有什么好辦的呢?”

  若瑟琳咧開一口皓齒。

  “我可沒跟你辦,溫妮莎。再說,我看他不是有挫折感!

  “但你剛才說——”

  “我是說,我知道他會向我求婚。你自己想想,過去這三年來我遇到了多少次的求婚了?”

  溫妮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太多了,多得數不清。那么,你是認為他也是想追求財富的人了?”

  “恐怕是的!

  “你也許是錯的,知道嗎?看看他對你的情感,而他又如此俊秀,如此斯文!

  若瑟琳不以為然的反駁:“我這么有錢,他不能不親近我!

  “親愛的,你怎么這么肯定?”

  “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

  “是的,他看著我的樣子。溫妮莎,他眼底沒有一絲情意,沒有一點興趣。哦!他是很能說那些『甜言蜜語』的,但是他的眼神完全否認了他所說的話。他對我的人沒一丁點兒興趣!

  “哦?”

  “不過,話說回來,很少有男人對我有興趣的!

  “男人都是愚昧的。”伯爵夫人頗感慨的說:“親愛的,沒關系。我們又不是要他當丈夫,只是一時的娛樂罷了。你也毋需太擔心!

  若瑟琳擠出一絲苦笑。

  “我根本不擔心!彼f。

  溫妮莎想了又想,過了好一陣子,她又問:“你真的不擔心?”

  若瑟琳莞爾一笑。“溫妮莎!”

  于是,她們倆相視而笑。

  “他看著你的時候,眼神柔和多了,我看,他對你的興趣反而大呢!”若瑟琳說。

  伯爵夫人一時紅了臉。

  “!原來你自己也注意到了!

  “嗯!可是他還是看著你的時候多!睖啬萆瘶O力的辯白。

  “我剛才都說過了,你現在該明白了。反正,他很迷人、又風趣,這不正符合你的品味?”

  溫妮莎又紅了臉。

  “親愛的,我都是為你好的。”伯爵夫人表示。

  若瑟琳傾身摟摟她知心的好友。

  “我知道,我也因此愛你。再說,你不用擔心我們那個壞脾氣的向導了。你沒注意到嗎?他躲我躲得像躲瘟疫一樣。我們是完了!

  “真的?”

  她不想多作解釋,懶了。

  “是的!

  然而,溫妮莎會就此罷休嗎?

  于是,若瑟琳連忙說:“我看,我可以出去騎騎馬了!

  ※  ※  ※

  他們往東方的馬扎諾山騎去,速度之快使他們在瞬間便登上了小山頂。

  當然,若瑟琳仍然比他快多了。

  她下了馬,等著邁爾斯趕上來。在白楊樹與松樹之間,她牽著喬治先生孤獨的漫步。

  運動之后,她全身溫暖;不過,山風仍是寒冷的。天氣愈來愈冷了,她的冬裝有的還擺在箱底呢!看來,雪季也快到了。

  還好,她的手下只有幾個人有點小傷風,尚無大礙。

  邁爾斯一見到公爵夫人便將速度降低,他很不想見她,但莫拉卻逼著他做。

  當然,莫拉永遠是對的!

  他們已經快抵達車站了,沒時間再耗下去了。只是,這瘦骨嶙峋的公爵夫人對他沒有一點兒反應,所以,他一直找不到借口更親近她。

  因此,他只好另出下策了。

  他完全不知道公爵夫人的心意,而她盯著他的眼光更教他發毛。有的時候,她看著他笑,那種笑似乎就是在說“你這種人真可笑”。有的時候,她的眼光似乎對他說“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全曉得”。

  總之,這小女人太可怕了。

  一開始,他就反對莫拉這計畫了。以往那些寂寞的老女人太容易上當了,但這一個太年輕了,他那幾招根本不管用。

  而她也教他熱不起來,所以,他今天實在很害怕。不管她多有價值,他幾乎希望她能拒絕他。

  他擠出一絲笑容的跳下馬。

  “若瑟琳,你又贏了!

  她答應他可以直呼她的名字,只是,每當他叫她“若瑟琳”時,她就是那一副很奇怪的表情,似乎永遠不習慣他這種叫法。

  “邁爾斯,我們不是在比賽。唯一夠格與喬治先生比賽的馬只有它自己的母馬,不過,它們都懷孕了,跑不動了!

  他咬緊牙關。他一直有種感覺,這女人根本瞧不起他。沒錯!他是個窮人出身,而她則是正牌的英國貴族。她那匹該死的馬比他前四任老婆所留下來的“遺產”更值錢,更甭談明年春天要出世的那一票小馬了。

  “你在英格蘭帶它比賽過沒有?”他謹慎的問。

  一談到馬,她總是比較平易近人的,今天,他需要的正是這種氣氛。

  “當然沒有,我們離開英格蘭時它還小,不過它的爸爸……你在干什么?邁爾斯?”

  他邊走邊搭上她的肩,F在,他要她面對著他。

  “別害羞嘛!”他溫柔地說!耙粋男人想摸摸他心愛的女人,這是很正常的!

  “這是真的!

  她的回答令他頭皮發麻,太怪異的女人了。

  “你沒聽清楚嗎?我已經愛上你了!

  “我很抱歉!

  抱歉啥個東西?她什么意思?

  天哪!他得對她求婚已經夠慘了,她難道非得令他更凄慘不可嗎?

  “我想,你是聽多了求愛的話了?”

  他甚至不曉得自己的口氣很尖酸刻。徊贿^,若瑟琳可沒忽略了。她原想溫柔的拒絕他的求婚就算了,如今他這一挖苦,她可饒不了他。

  “你真的很難想象,這世上追逐財富的人太多了,邁爾斯,那些人擅長于談情說愛,又能甜言蜜諮。求愛、求婚……還有很多我數不清的示好行為!

  “你是指控——”

  “當然不是,”她打斷他的話!跋衲氵@么『高尚』又有教養的人是不可能會有這種低俗、下流、卑鄙、齷齪的行為的。我相信你!彼呐乃募。

  他楞在原地,無言以答。

  于是,她接著說:“如果,我的態度有點不好,那也是因為我懶得再說了。”

  “說什么?”

  “說我不打算再結婚了。煩死了,我一再的對求婚者說這句話。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你當然是沒這個意思的。對不對?老天!你當然沒有,我何必多問。我們才認識幾個星期而已?”

  她一看他臉色一紅,隨即轉過身去,深恐自己在他面前爆笑出聲。

  然而,他的手還搭在地肩上不放。

  “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再婚了?”他尖銳的問。

  “什么?哦!這檔子事呀!”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思索了一陣。

  “我也是沒辦法的。這是我丈夫在遺囑里規定的,他要我永遠記住他。所以,只要我再婚,我就只好夫去我一切的財產。因此,我根本不能冒險,你說,是不是?”

  “一切嗎?”他近乎窒息的問。

  “是呀!一切的產業、金錢!

  “但是,你還年輕!如果,你想生孩子呢?萬一你戀愛了呢?”

  “我丈夫的遺囑沒有規定我不能有小孩或愛人。如果我需要這兩者,我是可以有這兩者的。哦!親愛的,我嚇著你了嗎?”

  他就是一副震驚的模樣。她只好拚命忍著她一肚子的笑聲。

  “你一定很恨他!边~爾斯苦澀的說。

  他恨死那個公爵了!

  “你怎么會這么想?他只是想保護我,不愿使我落入他人的控制。這也不錯。”

  “是的!彼緡5。

  “你說什么?”

  “沒什么!彼徽,微笑又回來了!熬拖衲阏f的,談婚姻還太早。告訴我,我一直很好奇,你的衛士那么多,但為什么你每天在騎馬運動的時候卻沒有人保護你呢?好奇怪?”

  若瑟琳終于遠到機會讓漲了一肚子的笑意發泄出來了。

  “他們根本追不上我。喬治先生是跑得最快的馬。再說,我一向跑不遠,有槍聲他們一定聽得見的!彼钢R鞍上的槍!岸,還有你保護我。就算是我一個人的時候,我也只在我手下看得到的區域里騎馬,F在,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如果你累了,當然!

  他的怒氣已得到控制了,現在,他又回復原先所扮演的甜蜜蜜的角色了。

  半晌,他又說:“不過,還有一塊美麗的草原,我認為你會喜歡的。我們剛才有經過。哦!就在中餐前不久才經過的一個地方。不遠的。”

  說了這一大堆謊,她不陪他去走走,也怪不好意思的。

  “可以,”她莞爾一笑!奥犉饋砗懿诲e的樣子!

  ※  ※  ※

  “我覺得,這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誰又問你了?”

  彼得·桑得司瞟了這新來的家伙一眼,這個怪胎叫安奇;就叫安奇,也不知道這是他的姓或名。

  這家伙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他每天刮胡子、每天洗衣服,碰到他沒衣服可洗時就拿別人的衣服去洗。他還把頭發剪得怪怪短短的。

  嚴格說來,他很注意自己的外表,就像他們那個英國大鼻子老板一樣。

  不過,安奇最教人奇怪的還有一點,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細細長長的傷痕,像被人以刀劃過似的。

  還有,他的眼睛,黑得像魔鬼一樣,冷漠無情;那種眼神教人不敢多看他一眼。

  他很高,動作很快。通常,他的態度很懶散、很沒耐心,很少微笑。有的時候,他給人的感覺比那英國佬更冷、更酷。

  他與其它兩個新加入的人手都是在賓城才來的。談到賓城,彼得就有氣。

  那個英國佬!真氣人,把找不到公爵夫人的責任全推到彼得身上。后來,老板又想了一個方法。

  現在,他們這一伙人來到新墨西哥,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域。而今天,更倒霉,彼得和安奇這怪人一同騎馬巡視。

  “等一下,桑得司!卑财婧鋈徽f。

  彼得一緊張,差點沒摔下馬。他順著安奇的眼光看去,老遠的有兩個人騎馬奔馳。

  “我真不敢相信!北说谜f!澳阆耄挠嫯嫿K于可以實現了嗎?”

  事實上,他們已經跟蹤公爵夫人兩個星期了,不過老板一直要他們離那車隊遠一點,以免被那混血兒發現了。每一天,他們都會派兩個人在車隊后頭巡視,以便找機會對夫人下手。如今,似乎有機會了?

  等了十分鐘之后,彼得才看清馬上的人。那男的沒穿她衛士的制服,不過那女的卻是她沒錯。

  “真的是她嗎?”彼得又問。

  “那頭紅發,還有那頂怪帽子,不是她是誰?”

  彼得不知怎么地,顯得更緊張了。

  “嘖!你的眼力真好!北说谜f!拔疫B那頂帽子都看不清,更何況是她的頭發!

  此時的若瑟琳心底也有股不安,她似乎被邁爾斯帶遠了;而且,到現在她還沒有見到他所謂的美麗草原。

  也許,他是想誘她到沒人之處,然后,對她有所企圖?

  也許,她不該毀了他“合法”追求她財富的愿望。如果她沒清錯的話,這個人很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的,想采取非法的方式,完成他的愿望。

  也許,邁爾斯根本不相信她說的那個遺囑,所以,想帶她到荒郊野地,逼她同意結婚之事?

  若瑟琳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好幾個疑問個個教她心寒。

  因此,她突然的停了馬。邁爾斯當然也跟著她停馬。

  “有什么不對嗎?”他問。

  好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不過,她可不敢再前行了。

  “忽然頭痛,我恐怕不能跟你去看那一片草野美景了!

  “但是就快到了。”他抗議般的說。

  他那虛偽的腔調,令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尤其是那關切的表情更令她惡心。

  她不禁眉頭一擠。“真的嗎?我看前面只有……”

  有兩個人自前頭的矮樹叢后走出。

  “是你的朋友嗎?”她問。

  她警覺的想掏出槍,不料被他捉住她的手;同時,他另一手的槍已瞄準她的心窩。

  “公爵夫人,請你別做傻事。”他掏出她的槍,將之擲于地面。

  “我已經做了傻事了!彼е。

  那兩個陌生人緩緩的走向她,要不是邁爾斯手上的槍,她早就快馬加鞭的逃了。

  她不曾如此的狼狽。邁爾斯怎么可能是長鼻子的人?是什么時候開始的?怎么可能?

  “公爵夫人,你剛才那番話使我毫無選擇的馀地。”邁爾斯低聲的對她承認!拔乙蚕霌碛腥浚贿^,既然無望,我也只好收了人家給我的那五千塊錢了!

  “真可惜,這么一點錢就能收買你。天!你真是個道地的小人!

  他的臉猩紅一片!胺凑沂悄萌隋X財,替人消災!

  她現在倒不擔心此刻的性命,既然,他們都布置了這個陷阱,那不正表示,長鼻子想捉“活口”。

  “這么詛,你是要把我交出去了?那你回去又怎么對我的手下解釋?想編造個意外?”

  “說你掉下河里不就成了!彼林樥f。

  “!十分方便。但是,你的演技最好是與以前一樣好,否則,只要我手下有人起疑——我告訴你,你和你妹妹就甭想逃得了。”

  他忽而一笑。“你還以為莫拉是我妹妹?其實,她只是我的女人。”

  她的驚訝只是暫時性的。

  “很聰明,萊登先生,不過你的陰謀也只有這一點小聰明而已。”

  “吹牛!”他斥責道。“你完完全全的相信了,相信我們一切的諾言!”

  “就憑你那一點兒本事?”她也微笑了!拔艺娌幌胱屇闶,你這個虛偽的騙子;不過,告訴你好了,今天是我騙你的。你不會以為……我真想嫁給你這種人吧?”

  他臉色一白。很好,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那兩個人似乎也聽到了這段對話。

  “安奇,你聽到了沒?”彼得對另外那個人說。“這小子讓我們等了這么久,原來,他打算追求她。如果你問我的看法,那我要說,他不值錢。”

  “誰又問你了?”安奇陰森的回答!拔冶緛砭筒淮蛩阍谒砩匣ㄒ粋子兒的!

  在別人還沒聽懂安奇的暗示時,安奇手上那把點四五口徑的槍就打中了邁爾斯·萊登的眉宇之間。然后,安奇冷靜的又收好了槍。

  若瑟琳不用側過頭去看,也曉得她旁邊這個邁爾斯是死定了。因此,她任由邁爾斯緩緩的掉下馬,她兩眼直盯著那開槍的人——一個冷面殺手,殺人不眨眼的。

  也許,這個人正是長鼻子本人呢?她茫然的看著那對黑色眼眸。

  她的長裙沾滿邁爾斯的血,她只對死了人有點茫然,對邁爾斯的死卻不覺得可惜。

  另外,那個人似乎也很難接受有人肝腦涂地這一類的慘狀。

  “你……你……”彼得蒼白得瞪著安奇。

  安奇陰森的看著彼得,一副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的模樣。

  “你不是說,他不值錢嗎?”安奇反問。

  “是……可是?可是——”彼得顫抖的說!拔矣X得……”

  “誰又問你了?”安奇一喝。

  彼得便噤若寒蟬了。

  ※  ※  ※

  他不是長鼻子,他當然不是。

  若瑟琳聽他貌話的口音是西部口音;而且,他那個多嘴、膽小的同伴一直叫他為安奇,而且不斷的提起他們的老板。

  那老板很可能就是長鼻子。不過,這個叫安奇的也可能就是長鼻子。誰曉得呢?

  在邁爾斯中彈身亡之后,他們騎了幾個小時的路程了,F在,她的腦子不再那么空洞了。

  一開始,她被安奇架在他身體前西,兩人共騎一匹馬時,她的確很害怕。然而,一個小時之后,那多嘴的桑得司與安奇也聊了一大堆,她在一旁冷靜觀察的結果發現,這兩個人她根本不必怕。

  該害怕的,是他們要帶她去的地方;那等待著她的長鼻子、等待著地的噩運。

  這種送死的滋味并不好受,唯一支撐著她的是她天生的樂觀;除非她斷氣了,否則她都會抱著一絲被救的希望。

  再不然,她也可等待機會逃跑,雖然她的槍已被奪了,不過,她也并非毫無武器。她有很多長長的發針,還有堅硬的靴子,外加十只銳利的指甲。當然,以她過去的經驗看來,她最佳的武器便是運氣——她一向很走運的。

  “我有多少時間?”她不禁問她背后的安奇。

  “什么時間?”

  “活的時間!

  “要是我,我就不擔心這個問題!卑财鏇]好氣的對她說。

  若瑟琳咬著牙,沉默了半晌。“我是『不擔心』!

  “那你干嘛問?”

  “我在考慮,什么時候才把你甩下馬,然后逃了!

  他仰頭哈哈大笑。

  “夫人,你很勇敢。不過,我早就猜到了,你一定有某些特質,才會使某人來求我做這件事。”

  “哦?你是因人之所求而做的?”她問。

  “還有金錢的因素,別忘了!

  她能說什么,這個人很明顯的是沒有什么良知的,也很可能是個積欠了不少賭債的人。

  然而,她另有一種感覺,這個冷面殺手似乎是很難以錢收買的。

  若瑟琳思考了好一陣子。不管如何,這個人也算是她的一線生機。只要她能以好價錢收買他,她就可以死里逃生了。

  只是,她又怎能相信一個要地命的人呢?

  “你知道是那個英國人想置我于死地的吧?”

  “這不是他的秘密!

  那么,他的立場是十分明顯的。

  “你知道他為什么要我死嗎?”

  “那又有什么兩樣呢?”

  “很明顯的,對你而言,并無不同之處!

  他又哈哈大笑了。

  這下子,她發覺這人不只是沒有良知,很可能根本就是個瘋子。

  “你能不能告訴我?”她口氣一緊!伴L鼻子怎么會和邁爾斯·萊登扯上關系的?”

  “長鼻子是誰?”

  “那個英國人!

  “原來他有這種怪名字,”他似乎很意外!半y怪,他不肯說出來。”

  若瑟琳嘆了一口氣,很無奈的。

  “我根本不曉得那個人的什么鬼名字,你也不曉得。不過,誰管他!我是問你,他怎么會和邁爾斯扯上關系的?邁爾斯這個人你還記得吧?就是你今天殺死的人!

  “脾氣還挺大的嘛!”

  她回頭瞪了他一眼!澳愣⒄Z吧?”

  他又咯咯地輕笑著。她真的令他覺得很有趣,換成別的女人早叫破嗓子、哭腫了眼。她連哀求都不會,真是太好玩了。

  “說吧?”她追問。

  “你為什么想知道?”

  “我懷疑他許多的動機,但我就是沒料到他竟然勾搭上長鼻子。他不像長鼻子所慣用的那些粗人……我可不是指你!

  “不是,當然不是!

  “他只是一個沒什么害處的功利主義者,并不像一個能謀財害命的角色!彼赋。

  “老迪瓦可不這么想,他一見到萊登就曉得他是哪種人了。而迪瓦似乎是對的,因為你那個沒什么害處的家伙不是把你帶來了嗎?”

  “那么,他和你們掛勾是在他加入我們車隊之前或之后?”

  “之后。我們在你們離開銀城那一天發現了他們,是迪瓦發現的!

  那又怎樣?她也只是好奇罷了。

  為了求生,她只好貿然一試了!拔铱梢愿督o你更多的酬勞!

  “我知道!

  他真知道?

  “我指的是一筆『財富』!

  他沉默不語。

  于是,她又問:“你不在乎?”

  “不在乎!

  “你怎么能說你不在乎錢?”她問!澳銊偛胚為了錢而殺死一個人呢!”

  “你話太多了!

  “但,事實證明,錢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

  “不太重要!

  “那你為什么殺死他?”

  “你話太多了。”他又說。

  “而你話太少了!”她一怒。

  “嘿!姑娘,他本來就該死的。他出賣了你,對不對呢?”

  “他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他才敢把我交給你們!

  “別自欺欺人了,”他嫌惡的說!八琶靼啄!一開始,他只是有他自己的計畫罷了——而且,他還是位專家。”

  “什么意思?”

  “據迪瓦所說的,他一開始是在西密蘇里一帶詐賭,后來不賭了,改成以娶有錢的寡婦為生,一旦得到錢就甩掉他的老婆!

  “你是指『離婚』?”

  “不是!

  “哦。”

  “現在,你可以閉嘴了吧?”

  她的牙關咬得有點疼了。

  “先生,如果你不想與我說話,請你把我放回我自己的馬背上!

  “夫人,你很聰明。”

  她只好閉嘴了。她真希望他們至少能放了喬治先生,萬一這次她真的不幸被害,那么她的喬治先生會有何等悲慘的下場呢?

  她甚至想求安奇收下喬治先生,但仔細一想,安奇與長鼻子還不是一樣的一伙人。

  桑得司趨前,并登高一呼,不曉得與他的同伙正在做什么訊號。

  若瑟琳背脊一涼,看來,賊窟到了。果然,他們登上小丘之后,就發現那一伙歹人了,一對對賊眼盯著地。

  若瑟琳下意識的往后靠著安奇的胸膛,這一次,她是逃不掉了。

  不知道長鼻子會怎么殺死地?哦!她希望他別折磨她,最好是一槍就殺死她。

  她一看就知道長鼻子是哪一個了。他與其它的人站開,高高瘦瘦的,一手還拿著一根長手杖。他的衣著請究,整齊干凈,與其它的人完全不一樣。她猜,他是四十多歲的人了。

  她終于見到這三年來一直追逐著她的敵人了。他看起來不像個冷血的人,他這一伙手下個個像天生的壞胚子,但他可是一點也不像。事實上,他看起來很溫文儒雅,很溫和。

  她幾乎可以對著他微笑?磥,她是被她身上這套服裝壓得昏頭轉向了。

  那一伙人不懷好意的看著她,看得她心驚膽戰。

  “嘿!他媽的!我沒想到她是這樣子的——長相,你們說是不是?”

  “你以為咱們的目標是個老媽子嗎?”

  “事實上——”

  “老板,我錢不要了,”另一個人叫道!拔乙瞧ヱR就好了!”

  眾人哄堂大笑,不過,他們仍你一言我一語,興奮的交談著。

  若瑟琳惶恐的被安奇帶往長鼻子那里,當然他們仍騎在馬上,所以她仍背靠著安奇。

  “該死!我沒看過頭發這么紅的!

  “太瘦了!蹦橙苏f。

  “有什么關系?”某某人又回答。

  “我想知道的是,她是先讓我們這伙人輪流,還是怎么樣?”安奇發問。

  這是桑得司兄弟人人想提出的問題,大伙兒這下子又把注意焦點集中在那英國人身上了。

  然而,他什么話也沒說,他只是面帶微笑的盯著若瑟琳。

  她挺直了腰桿。他想怎樣?把她交給這些壞蛋?自己先娛樂一下?

  當安奇扶她下馬時,她心里就盤算著,如何冷不防地踢他一腳,最好把他的長鼻子給腸斷了。這么一來,就可以逼他早點把她殺了。她可不想在死前還遭人凌辱!

  正當她想往前沖時,安奇卻用力的將她扳回身,注視著地。他的手指用力掐住她的手臂,眼底有股憤怒的火花。

  于是,他低聲對她喝道:“別沖動!”

  “什么?”她問。

  “你想踹他一腳,不是嗎?”

  她兩眼一睜。

  “你怎么會知道的?”

  “我感覺到你在『備戰』!

  她身子又是一僵,準備對他下令。

  “放開我!彼穆曇羰遣淮。

  “我還以為你有點腦筋,看來我錯了。你是想自殺,而不是想多耗一點時間,好讓你的手下趕來救你!

  她掙扎著想甩開他。

  “這是一種選擇性的問題,有些事情是更重要的!

  “而你決定,名譽比性命更重要?”

  她臉紅的思索著他的話,這該死的家伙,他說得對!只有性命才是可貴的,她得為了自己盡量爭取活下去的時間。

  安奇冷靜的看著她!胺判暮昧,甜心,今天不是你的忌日!

  她正想問他為什么時,背后卻傳來那英國長鼻子的聲音了。

  “夫人閣下,你今天能加入我們,真是太好了。我感到十分榮幸!

  她緩緩的轉過身,等著他走近。同時,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不再害怕站在她后面的安奇了。

  “長鼻子,別客氣了。”她對他點了個頭!拔覒撝x謝你邀請我才是,你這場小宴會錯過了也真可借!

  他的手下一聽,個個感到十分興奮;而他不是,他的心早被滿滿的恨給填滿了。

  長鼻子臉紅脖子粗的瞪著她,仿佛想以眼光刺死她似的。她是激怒他了,不動腳就踹得他七竅生煙。

  安奇不知在她背后詛咒了些什么粗話,莫名地,她就被推到一旁去了。

  伊利特原想把她拉回來。不料,那安奇轉身擋著她,也準備掏出手槍了。

  伊利特早就感覺這安奇不是什么好東西,麻煩就是麻煩,只是,他需要安奇的追蹤本事。

  而今,安奇果然達成他的任務了。如果這家伙想得到她,伊利特忖道,就給他好了。

  隨他們處置地,怎樣都行。等他們玩膩了,他再慢慢的收拾她。

  伊利特微笑的看著她。該死的女人!死到臨頭了,仍一副自大的模樣。

  “公爵夫人,你很有幽默感。”然后,伊利特便直接問安奇!澳侨R登先生……麻煩嗎?”

  “一點也不!

  “太好了,我正擔心他,F在,他該已完成了他的使命,而我們也可多掙得一點時間了!

  “為什么?”

  “他會給她的手下指出一條錯誤的方向。畢竟,這不只是我們有好處,他也有!

  “他已經沒什么好處了,”彼得自告奮勇的說!鞍财鏆⒘怂!

  伊利特沉默了好久。

  “我明白了!彼终f。“那么,我們就沒有什么時間可以浪費了。我想,你們回來的時候,該沒花掉多少時間吧?”

  “我們的速度夠快了,”安奇咕嚕道!艾F在,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為什么一直沒提起,她是一名美麗的女人?”

  “因為,那亳無關系!

  “哦!你錯了。有關系,非常有關系。像這么美麗的女人,是不該被浪費的!

  安奇扣住她的下巴說話,她一怒就揚手打掉他的手。

  她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原來他不讓她死是別有用心的,F在,天快黑了。天黑了,就沒有人能找得到她,而這一伙人就有一整晚的時間來……強暴她。

  而這安奇,無疑的就是第一個強暴她的人了!

  長鼻子一定也想到了這檔子事,因為,他的臉又浮起一絲冷笑了。

  “當然,你們有足夠的時間享受,”長鼻子盯著地說話!安贿^,你們得小心一點別把她玩死了。記住,殺死她的特權是我保留的!

  當然,他等這一天已等了三年多。是她害得他一世英名盡失,他本是個搶手的頭號殺手。為了她,他變成一個屢戰屢敗的小人物。

  這一句話本可誰若瑟琳崩潰的。然而,她也算經歷過風浪的人了。她忍著滿心的惶恐,盤算著她唯一的生路——喬治先生。

  如果她能沖到喬治先生那里就好了。即使她逃不成,大不了在背后挨幾個子彈,她也就可以安然的死去。

  只是,安奇仿佛又看穿她的思緒了,他捉著她的手不放。如果她現在握有武器,那她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妾奇了。

  “你好象還沒了解我的意思,”去奇對長鼻子說話!拔掖蛩惚A羲钡轿彝婺伭藶橹!

  “你太過分了!”

  安奇的嗓子一沉,顯得格外的陰冷。“英國佬,我可沒征求你的同意。”

  伊利特的臉又氣得紅紅的了,他甚至舉起了手杖。唉!錯就錯在這里。

  若瑟琳又聽到安奇的槍冒火了,只可惜,沒打到那英國佬長鼻子。安奇只把他的手杖打掉了而已。

  然而,那長鼻子仍不知害怕!吧5盟鞠壬 

  他叫的人是老大迪瓦。

  還好,迪瓦是個聰明人!袄习,算了吧!我可不想和他這種人吵!

  當長鼻子一個一個的看過去時,大伙兒全無異議。更教若瑟琳吃驚的是,那些人一個個的把槍丟到地上了。她仔細一看,原來安奇以槍指著那群烏合之眾。

  雖然,他們人比安奇多了六、七個,卻無一人敢反抗他?磥,安奇的槍法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桑得司,把那匹馬車過來!卑财嬷傅鸟R正是喬治先生。

  小桑得司立即沖上前去為他服務。若瑟琳松了一口氣,幾乎都要笑出來了。

  然而,她又仔細一想,她并非被哪個好心人救了,只不過是由一群壞蛋手里換到另一名壞蛋的手里罷了。不過,情況是好多了。

  只可惜,那安奇的話卻不樂觀。他對長鼻子說:“兄弟,你是可以把她當死了。她的人不可能找到她的,我要帶她到很遠的地方去,而且,我會將她……”

  “殺了?”

  “有何不可?”安奇聳聳肩。“我已經拿到萊登那筆錢了,就算拿人錢財為人消災吧!”

  ※  ※  ※

  若瑟琳原以為可以各騎各的馬離開,沒想到,安奇仍要她坐在他前方,兩人共騎一匹馬,然后再任喬治先生在后尾隨。

  他只在出發前問她一句:“你帶來的那把來福槍,你會使用嗎?”

  當時,她已不太愿意和他說話了,所以,她只點了個頭。沒想到,她頭一點,他就把那來福槍放在她手上了。

  “前面若有任何動靜,你就開槍!彼。

  “我寧可射你。”

  “真的?甜心,我勸你省省力氣吧!

  她聽出他口氣里緊張的成分,于是,她拿起槍往巖石堆上亂射一通,也不管射到了什么。天候已暗,視線已模糊。

  不過,那巖石堆后,真的有人朝他們回以子彈。

  于是,安奇攬著她的腰,將她拉到背后,然后快馬加鞭的離開?上,來福格又教他拿走了。

  這種險境、這種速度,使她抱緊他,不敢松手。一松手,她的小命兒準先完了。

  直到天色全黑了,他才放慢速度;稍后,他們就踩著月光前進了?磥,追兵也過夜休息了。

  她不知道他想上哪兒去?不過,他反正是朝東走。而等天色一暗,她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了。

  “今夜,你的手下會一直尋找你的下落嗎?”

  若瑟琳思索了一陣。他擔心她的人?最好是如此。不過,她可不想提供任何資料給他。

  “如果我是你,我的注意力會集中在那英國人身上!彼嬖V他。“他不會相信你說要殺了我的話的。不!他會跟上來,然后把你、我都殺了!

  他不再說也不再問了,這會兒,她反而沒辦法發難。

  約莫過了二十來分,他忽然伸手到背后拉她的手,要她抱著他的腰。她當然是拒絕了。

  所以,他回頭一喝!拔乙悄,我會對我好一點!

  若瑟琳不以為然!鞍财嫦壬銊e作夢了。你現在就可以把我殺了,因為我不會當你的女人或情婦的!

  “當我的妻子如何?”

  她一震。

  “你想娶我?但,你不是說,你不在乎財富?”

  “這跟錢又扯上什么關系了?”

  真是虛偽!

  “很好。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么有娶我的念頭?”

  “除了那一種很平常的理由之外,當先生的有權打自己的老婆!

  “很幽默!”她斥責道。

  安奇拉長脖子大笑。

  “臭男人!彼吐暤脑{咒。

  “你剛才和那英國人的幽默感全上哪兒去了?”

  “去睡覺了,而我也想睡了。你打算騎上一整夜不成?”

  “你要我停下來等我后頭那一群伙伴?”

  他的幽默令她不安。

  “別忘了我也有一群衛士在找我。”

  “甜心,你的手下也許迷路了,這山區他們不熟!彼f!澳莻人也會出來找你嗎?”

  “誰?”

  “那個混血兒!

  考特找她?才怪!

  “不會的!彼嬖擈_他的!暗,我也不確定就是了。”

  他咯咯地笑,笑得她一肚子火。忽然,他們后頭傳來一陣馬蹄聲。

  她倒抽了一口氣,背后有一道灰色的煙塵正快速的向他們逼近。她的心差點沒跳出來了。

  “我們被追上了!”

  “我知道!

  “你——哎,想想辦法!”

  他的辦法就是干脆停下來等,不過,他連槍也沒有拿出來。接著,他拉她下了馬。

  她瞪著他,仿佛在告訴他說:“你瘋了!”

  只是,此刻逃命更重要。于是,她一言不發轉身就跑。她跑了約十五碼的距離就又被人扣上一匹馬了,她惶恐的尖叫一聲。

  “你還好吧?”

  若瑟琳眨眨眼,幾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但,這真的是“他”的聲音。她抬起頭,看著他的臉。

  “哦!考特!”她那美麗的臉流了淚、叫著。

  她偎在他懷里,放聲大哭。

  他停了馬,完完全全的擁抱著她。她被他緊緊的樓著,緊得幾乎無法呼吸,這男人就是不知道自己一身的牛力。

  “你還好吧?”他又問。

  “是的!

  “那你為什么哭?”

  “我不知道!”于是,她哭得更大聲了。

  她哭了老半天,才聽到安奇在不遠處大笑。

  她腰一直,問考特,“你的槍呢?”

  “干嘛?”

  “我要殺了那個不要臉的家伙!”

  “不,你不能殺他!笨继卣f!耙獨⒂晌襾須,你不能動手!

  考特跳下馬,走向還在原地捧腹大笑的安奇。

  若瑟琳真搞不懂那個叫安奇的壞蛋,他不明白她的救星到了嗎?

  有什么好笑的?死家伙,都死到臨頭了!

  現在,考特來了,她安全了。也許,考特不愛她,但是他仍然會保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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