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沆認為自己肯定是眼花了,否則怎么會看到個小孩在樹林間跟麋鹿玩耍?他一步步悄聲接近,生怕驚嚇了男孩和麋鹿。
似乎意識到周遭不尋常的氣氛,小男孩望了眼崔子沆接近的方向,露出一絲驚慌神情,轉眼間就和鹿群消失在山間小徑。
“等等,別跑!”
這孩子可是他第一次在這附近見到的人。也許,雪女并不是傳說中的神怪,而是真有其人。
只是這會哪還有孩子的蹤跡,就連山間野獸也沒見著,回應他的只有山谷中兀自回蕩的陣陣回音,莫非這一切只是幻影?
仰望高大群山,他跪在地上無助的吶喊——
“山神啊山神!給我一個答案,不要再作弄我了!”
吐出心中滿腹怨氣,崔子沆覺得自己的舉止簡直可笑透頂!
他想到自己要是再不從雪女的迷戀中清醒過來,他肯定就要瘋了。他抬起頭來仰天苦笑,忽然發現前方樹林似乎有人影晃動……那小男孩沒有走遠,他當真沒看錯!
雖然蒙騙小孩不是什么高尚行為,但為了解除心中疑慮,崔子沆決定耍些把戲,誘引男孩接近自己。
突然他雙手捧腹,倒在地上翻滾,痛苦的哀叫:“哇!我肚子好痛!救命。
但好一會,小男孩仍只是躲在樹后張望,沒有接近的意思。
“山神啊山神!你不是告訴我,山里住了個神奇小神仙,可以把我的病治好嗎?你為什么要騙我!那小神仙見著我之后就跑了!”好奇心足以殺死只貓,他就不信無法引起那男孩注意!吧缴癜。泸_我!你說那小神仙跟山里的動物是好朋友,最有愛心?墒撬鼮槭裁床贿^來救我?它只要摸摸我肚子,我的病就會痊愈;可是它為什么狠心見死不救?”
正當他喊得聲嘶力竭決定放棄時,身邊突然響起一陣稚嫩的說話聲。
“喂!你不要叫了。要把我師祖引來,你恐怕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了!”
“小神仙,你終于出現啦!”崔子沆歡喜的看著眼前唇紅齒白的小男童,覺得他的模樣真是俊極了!
“什么小神仙?我不是小神仙,我是郭小杰!”
“喔?你不是小神仙?那真是可惜!”崔子沆故作沮喪的說:“那你知道小神仙住哪里嗎?”
“小神仙它長什么樣?我住這里這么久,也沒見過什么小神仙!
這男孩竟然連神仙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他過的什么樣的生活?
但一聽男孩住深山里,又讓崔子沆雙眼一亮,他興奮的追問:“可是山神告訴我,小神仙和一位美麗的仙女住這山里頭啊!”
小男孩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
“這兒沒住什么小神仙和仙女,只有我娘和我師祖而已。你還是去別的地方找吧,別再亂喊了!我師祖喜歡安靜的!币娔泻⒁桓奔敝x開的模樣,崔子沆趕緊開口:“小杰,你確定只有你和你家人住這山里嗎?我走好遠才到這兒來的,請你幫幫忙吧!”
“我不該跟你說話的,我要走了!”
“不要走!”才剛說完話,小男孩就如箭一般瞬間消失不見蹤影!拔視恢贝谶@等你消息的!”
仔細一瞧男孩離去的走位方式,崔子沆不覺一驚——他使出的竟是失傳多年的“草上飛燕”!
“草上飛燕”是武林北派大宗郭武門的獨家武術,可惜在郭杰慘遭朝廷滅族之后,這上乘輕功就隨之失傳。
崔子沆的武術師父對這輕功極度推崇,稱其移步走位完全出乎對手意料,加上其姿態迅捷優雅,猶如草上飛燕。他一直希望有機會能窺其堂奧卻不可得,怎么也想不到,今日竟會無意在此見一名娃兒使出此等上乘輕功。這孩子姓郭,莫非他是郭氏后代?
看著周遭一片幽靜山谷,崔子沆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猜測。一定是郭家某個后代子弟逃過官方追捕,在這兒過著隱居的生活。
正當他沉浸在思考中,身后數尺又傳來男孩的呼叫聲。
“喂!叫你走你怎么還不走?”
這孩子看來既討喜又聰明伶俐,不過卻少了些禮貌。
“這兒又不是你家,你如何管我要走或是要留?”
“我是為你好喔!要是我師祖出來,她就會直接打你了!你還是趕快走,不然你等等除了肚子痛外,全身也會痛!”
原來小孩是為了自己著想,看來他還挺善良的。只不過,他一身功夫也不是唬弄人的,尋常人的三腳貓功夫他還不放在眼里。
“哈哈哈……謝謝你,小兄弟!我想你師祖還奈何不了我。”
“我不管你了!我要回家吃飯了,再不回去就換我討打了!”男孩說話的同時又跳回數丈之外,待崔子沆回過神想追上去時,早已失去了他的蹤影。
既然確定山中有人,崔子沆原本放棄尋人的念頭又熊熊燃起;蛟S雪女也隱居在此山林中。
不管對方怎么想,他總該謝謝她多年前的救命之恩。當然,崔子沆想的不只這些,他更想說服她跟自己離開,把她帶出這生活艱困的山區,同他返回京里享受外頭的美好生活。
幸好山谷仍未飄雪,地上僅覆蓋一層薄霜,讓他可以明顯找著足跡踏過的痕跡。
他循著難以辨識的小徑盤旋上山,赫然發現前方橫亙一座山峰般高大的巨巖,其周遭叢生許多五味子、天麻等名貴藥材,卻不見有人踐踏的足跡。
小男孩該不會就此憑空消失吧?
當他不死心的繞著山巖尋找,想發現一絲絲蛛絲馬跡時,忽然,他聽到耳后傳來一陣呼嘯聲響。由于情況危急,他顧不得回身反擊,本能的摔倒在一旁小徑。
他狼狽的站起身來,正想開口說話,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飛石暗器攻擊。終于,他耐不住性子朝對方怒吼——
“前輩,我不過是要來山中采藥,你沒問清楚就不斷發暗器攻擊我,你這樣豈不是濫殺無辜嗎?”
“這兒沒啥藥好采!上好的人參和黨參都在前方山頭,你快點離開!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崔子沆這才發現,來人竟是位頭發斑白的中年道姑。
莫非她是那小男孩的母親?只是他怎么也沒辦法把眼前相貌平庸的女子,和那俊秀的孩子聯想在一塊。
“前輩,我以為這長白山是隸屬我大漢王朝。我今兒個又沒擅闖民戶,為什么我不能在這兒采藥?再說我要的正是五味子,這兒正巧長了許多;我還少了些黃麻,才會在這附近流連尋找,我想應該沒打擾到你才是吧!”
崔子沆是打定主意了不肯輕易離開;要是這趟再沒有些收獲,怎么對自己的感情有所交代。
“你當真只是來采藥嗎?那你快采一采,采完之后盡速離開!”
王湘屏壓根不信眼前年輕男子所說的話。
瞧他一副富貴樣,八成是達官顯貴;只是不知為何會來此荒郊野外。
“我說我還要找些黃麻的!”
“咱們明眼人不說瞎話!你為什么會找到這地方?這邊的山谷,除了些朝鮮農夫會來之外,沒人知道這里有產藥材的!
“我是跟著你家小男孩才找到這的!
崔子沆試探性的說,沒想到卻引來對方勃然大怒。
“你這兔崽子!你給我離他遠點!我這只是給你點警告,你要是敢動他一根寒毛,我就對你不客氣!”
王湘屏陡然揮出衣袖,飄渺的掌風看來陰柔無力,但崔子沆絲毫不敢輕忽,一個使力往高空飛躍。
王湘屏見對方使出招數,正是自身陰柔武術的天敵,當下也不敢輕忽。
想到愛徒及愛孫可能會遭受危險,讓她心急得頻出狠招。只是這一兩年,她學習上乘櫻火掌有些走火入魔,總讓她運氣不順,一時只能使出三成內力,無法一掌擊斃對方。
“前輩,在下與你無冤無仇,何苦一再逼我出招?”崔子沆為了保全性命,不得不使用獨門孫臏拳回擊。
“你要是即刻離開,或許我會饒你一命!”
“對不起,我辦不到!我是來這兒找人的。”
“找人?這兒沒有你想找的人,是你自己討打!”
王湘屏知道久戰只會對自己愈加不利,于是她聲東擊西,假裝閃避不及;她一個側身,趁對方心軟收掌之際,回以一記櫻火爪。
“你……前輩,你為何要對我下此毒手!”
體內傳來透徹心扉陰冷,崔子沆一時不察遭她暗算。只是他不懂,為什么對方要出手傷他?
“兵不厭詐!年輕人,我只是要你多提防與人對陣時,千萬不可心軟。你若現在離開,在天亮前到鎮上求治仍有藥救。以后別到這來了,否則下次你就別想活著離開!”
見他似乎已無纏斗氣力,王湘屏才滿意的踏上小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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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楚楚看見王湘屏一進門就氣息不穩的坐在椅上,不禁焦慮問道:“師父,您發生了什么事?您與人交手了嗎?”
“楚楚,這幾天你可得把小杰看緊點,別讓他在外頭亂跑。山里頭出現個陌生人,我怕他對小杰不利!
“陌生人?看師父您這樣,莫非對方不是平常農家子弟?”
“不是。他肯定是個漢人,而且可能還是個官。”王湘屏不安的又再次叮嚀交代!罢娌恢浪窃趺窗l現小杰的身影,一路跟蹤他到山腳。你可要小心點,別和孩子到處亂跑,知道嗎?”
漢人?郭楚楚知道小杰今天到熊洞附近玩耍,她腦海里突然晃過多年前那男子的身影……莫非是他?
“那他現在人呢?”
“中了我一記櫻火掌,這會應當已經離開了。我想這一兩天,應該不用擔心他再尋上門來。就怕他有其他同黨,或是復原之后仍不死心想來這尋人。我想,咱們改明兒再搬到遠一點的地方去。”
“尋人?他來找誰?”郭楚楚眼睛突然閃過一絲光芒。
王湘屏仔細盯著徒兒臉上的表情,不禁疑惑。
“你該不會認為他是來找你的吧?告訴我!小杰今天是不是跑到山谷洞穴那兒玩耍了?”
“我……師父,這……”郭楚楚忸怩得不知如何回答!靶〗苁堑缴蕉茨莾和嫠!!
“我不是告訴你!別讓他跑太遠的嗎?要是對方真是那欺負你的男人,我就不會讓他活著離開了!”
“師父,我以為沒關系。因為在這樣的時節,根本不會有人在這附近出沒的。師父,您別生氣!千萬別傷害了無辜的人啊!”
“這世界,你不傷人,就是等人家來傷害你!蓖跸嫫敛唤麚u頭苦嘆。
她這徒兒就是心太軟,何時她才能學會防人之心不可無呢?
“師父,我會多提防的!您就別生氣了。”
“唉!”王湘屏元氣耗了大半,已沒什么氣力再教訓徒弟!拔乙胤啃菹⒘。記著!你要把小杰看好,同時告訴他不要隨便同陌生人說話,知道嗎?”
“師父,您快去歇著吧!我一會熬了參湯再給您端去。”
“嗯!
望著王湘屏疲憊的背影,郭楚楚心想,師父最近的身子是越來越差了,似乎上好人參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或許改日她該勸勸師父,別再研習那耗損內力的櫻火掌,生活在這荒郊野外的,再有高強的武功也派不上什么用場;更何況,憑她們現在,對付一般人早就綽綽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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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晚飯煮好了沒?”
郭小杰探頭探腦的出現在門口,見他最敬畏的師祖不在里頭之后,才開心的跳進廚房,環住母親的腰撒嬌。
“小杰,你今天去山谷是不是碰上陌生人了?你回來怎么沒同娘說?”
“沒有啊!”
兒子就跟自個一模樣,不會撒謊。
見著小杰閃避的目光,郭楚楚不悅的表示:“還說沒有?!師祖說有個陌生人跟著你來到咱們山腳下。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師祖和他出手耗了不少氣力,現在正在休息;要不然你這小屁股少不了要挨頓打。”
小孩子果然不擅說謊,馬上就被套出來。他著急的反駁:“是嗎?可是我跑得很快,他怎么追得上我。而且我還一直叫他快離開呢!娘,你可要幫我同師祖說情,要她別罰我了!”
“你終于承認你跟陌生人說話了,那剛剛為什么娘問你,你要說謊?”
“娘,我怕您罵我。我沒有要同他說話,是他一直跟我講話的!
“那他跟你說了些什么?”
“他起先喊疼,說是要找個小神仙。我就是怕他亂跑才告訴他快走。我跟他說山里面沒住小神仙,也沒有他要找的仙女。”
“仙女?”她激動的抓住他的手,想弄清楚對方的長相!澳愀嬖V我!那男的長什么樣子?”
“什么樣子?就是陌生人的樣子。
在山里他只見過兩三名農夫,反正還不是都長一個樣嗎?
“我是問你,他和你以前看到采藥的農夫,有沒有什么不同?”
“喔,個頭差不多,就是個大人嘛!不過他看起來比較干凈,倒不像是個壞人!
“你這孩子!不是長得干凈的人就是好人,壞人是不會寫在臉上讓你知道的?烊ハ聪词殖燥埌桑
問不出個所以然,郭楚楚嘆了口氣打算放棄;不料,小杰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回頭補上一句。
“喔,我想起來了!他穿的衣服和農夫都不一樣,顏色很漂亮,腰上還綁著塊石頭呢!”
石頭?和那男人身上的八卦形玉佩是同一模樣嗎?
“那是什么樣子的石頭?是什么顏色?”
“是綠色的喲!不過有些圓又有些方方的,模樣挺怪的就是!”
她不知道那是崔子沆爵位的表征,她只當那是他戴在身上的裝飾品。
真是那男人回來了嗎?他是來找自己的嗎?
她難掩心中一陣激動情緒,淚水馬上占據了她美麗的雙眸。
“娘,你怎么了?為什么眼睛紅紅的?”郭小杰不安的看著滿臉淚珠的母親,擔心自己又闖禍了!澳,我以后不到處亂跑,也不隨便同陌生人說話了。你不要難過、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在孩子面前落淚,免得把孩子嚇壞了。
她勉強擠出笑容說:“娘沒事,你快去洗洗手吃飯吧!”
她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滿腦子只掛念著他身上的傷勢。
她真怕師父出手太重,雖然現今還沒下雪,但氣溫仍相當低。只怕他根本無力撐到鎮上求醫。
入夜之后,郭楚楚再也耐不住內心煎熬,打算冒險出門察看。她要確定他已經安然離開山區,要不然她無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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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子沆只覺得渾身發抖、舉步維艱。他知道那中年道姑算是手下留情,只是想給他些教訓,要不恐怕他現在早已昏死在路邊。
經過那似曾相識的洞穴,他決意進入洞穴,自行運氣療傷。
他升起柴火,盤腿坐起,全神貫注運氣;可當他愈是想使力閉氣將體內陰寒逼出體外,卻益發感覺寒氣攻心。
正當他感覺氣力漸失,慌亂無頭緒之時,他日夜魂牽夢縈的佳人身影竟出現了!
她總是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至此,他更加肯定她是神仙派來救他的仙女。
他緊緊抱住她彎身探視的身子。這次,他決定無論如何再不會輕易放手。
“快停止運氣!你這樣子反而是雪上加霜,你會害死自己的!”
郭楚楚趕忙制止男子運氣使力的作為,快速的伸指點住他身上穴道,并拿出懷中一粒藥丸讓他吞服。
“雪女,你說話了!”
雪女?他在說什么?不過,現在她可沒時間研究這些,她得讓他在最短時間內恢復體力,好早點離開這里。
“你不要說話,一個時辰內別再亂動;只要再服下這些參藥,你就會感覺好多了!
“你要去哪?”眼看雪女又將轉身離去,崔子沆不覺焦急!澳氵會回來看我嗎?”
“我要回去照顧我的家人。等你身體好些,你也快回去過你的生活吧!”縱使心中不舍,她仍是冷漠無情的表示:“你不要再來這打擾我們的生活,我們不歡迎你!”
“你不是傳說中的雪女!你可知這些年來,每年冬季我都會來這找你!如果早知道你住這山里,當初說什么我也不會輕易離開!
郭楚楚甩了甩頭,假裝滿不在乎的說:“你就當我是雪女吧!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會再和你見面的!”
“可是你是關心我的吧?要不然,不會在我每次有生命危險時就出現照顧我。”
“我連畜生都救了,更何況是人?”
“你為什么要這么說?你沒有那么無情。我還記得那些夜里你躺在我懷里的情形。難道你對任何人都如此以身相許嗎?”
“大膽!你別再說了,別再隨便毀損我名節!”
郭楚楚痛恨他觸及自己的傷口,她那時候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青澀丫頭啊!
“對不起,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心目中的仙女,我會一再上山就是想再見你一面——”
“你現在見到了,你可以走了!”
“不!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去!
她也很想體驗不同的生活,也想跟在這男人身邊;只是她怎么能拋下師父?她怎能如此忘恩負義?
“不可能!請你把從前的事全忘記吧!我不會跟你走,這兒是我的家,我所有的家人都在這里!
“你成親了?”崔子沆突然恍然大悟!澳枪〗苁悄愕膬鹤?”
“沒錯!我和我愛的家人在這里過得很幸福美滿……”郭楚楚胡亂點頭。
這殘酷的消息對他打擊很大。他苦澀的笑著說:“我還是來晚了,你終究嫁人了!
“你別再說話了,好好休息個把時辰。天亮之前趕緊離開,別再讓我家人發現你!
其實,她好想抱住他,再次享受那溫存的滋味……只怪上天捉弄人,讓他們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識。
她深深看了男子一眼,只想把他的模樣深印在腦海里。
在她步出洞口時,他又喚住了她——
“你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嗎?”
“我……”想起自己帶罪的身分,她語多保留的說:“你就叫我雪女吧!”
“難道你連姓氏都不愿告訴我?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我是廣陵侯爺崔子沆,為了報答你一再相救的恩情,請你收下這玉佩!
“我住在山里,這東西我不需要。”
“你別這樣說……也許你哪天會上長安城也說不定。到時,你只要拿這塊玉佩到廣陵府找我,有任何問題,我都會幫你解決的!
“我真的不需要——”
“就算是為了你兒子吧!也許哪天他會進京讀書也說不定啊!”
在他心里,他仍巴望著有一天她會改變心意,到京城來投靠自己。
她深深看了男人一眼。
他知道那孩子是他的嗎?也許真有一天,小杰會需要他的幫助。于是,郭楚楚不再堅持拒絕,趁淚水還來不及落下前,她離開了這讓她牽腸掛肚多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