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的豪宅,若要包含戶外廣大的庭園,恐怕有近兩千坪左右,不過若只算主建筑的單樓面積,約莫六、七百坪而已。
雖是如此,想在這棟豪華的宅邸找一個人,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離開了擾人的雷仲堯,覃毅循著方泉菲消失的方向,開始尋人。
依他對雷家的熟悉,這附近至少有三問提供女士使用的化妝間,他和方泉菲沒事先說好,而不算熟稔的兩人更不可能有什么可笑的默契,所以,想找到人,只能碰碰運氣了。
“覃毅,你自己一個人哪?”
尚未抵達第一問化妝室門口,便出現了一名身材纖長、臉蛋美麗的不速之客。“有事?”
他盼語氣不善。管他來人是誰,被雷仲堯提醒了“某事”的覃毅,此刻的心情可是異常地惡劣。
“嗯……毅,怎么這么兇?人家又沒惹你!
原來,不速之客是覃毅前前前任、或前前前前前任女伴,印象是某鋼鐵公司老板的離婚妻子或留歐歸國的創(chuàng)業(yè)女強人,覃毅記不得了,反正對他不重要。
只是一名短暫的玩伴罷。“我老婆在里面嗎?”
見她甫從化妝室里頭出來,便開口問她。
厚,這男人真過份!一聲招呼都不打,還兇惡地向她問人,好歹他們也是來往過兩個禮拜的情人耶!
“你老婆?哪一位?”
除了壽星,今晚宴會最熱門的人物便是覃氏夫妻,盡管她知道、也看過方泉菲這號人物,而且就在剛剛補妝的時候還碰上面,但這位某任女伴,見覃毅如此倨傲、無情又冷酷,很氣惱的否認了剛才在化妝室見過方泉菲的事實o
“算了!”
覃毅懶得理人,他高大的身形越過她,打算朝第二個目標處尋去!
“喂……等等!
豈料,在覃毅經過時,女子迅速伸出手臂,沒有預警地攬住覃毅的肩,高挑柔軟的軀體整個貼住他,紅艷的唇,緊緊粘上覃毅的嘴,徹底發(fā)揮了快、狠、準三字訣的精神。
“夠了沒!”覃毅抓下女子的手臂,很不耐地說。
“哼,吝嗇鬼,打個招呼不行么?”
“閣下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扭扭捏捏、不干不脆?”
好聚好散,一向是覃毅和眾女伴交友的基本準則。他挑選的女伴,不是無心于男女情愛、便是看重金錢勝于虛無的感情,依他相人的能力,截至目前為止,尚無分手后糾纏不休的例子,基于上述的理由,他不認為眼前的女子會是例外。
“覃毅,你仍舊是那么討人厭地容易看穿人!”
親一下又不會死,何必那么輕易地察覺出她另有所圖。
“既然不是想搞什么舊情復燃,就少來這一套!”
“哈哈……”女子放聲嬌笑,她側眸戲了下身后,又快速地吻了一次覃毅后,才說:“不想舊情復燃,可是,花花惡少墜人幸福的模樣,令人很、嫉、妒!
趁覃毅還沒發(fā)脾氣前,不速之客轉身換了副表情,朝佇立在化妝間門前的方泉菲走去,然后,纖長美麗的女子用一種挑釁的語氣對方泉菲說:“覃太太,你老公還是一樣那么地迷人呀……”
哼,她時間算得準準,如果沒有意外,兩次的親吻,這位終結花心惡少的名門閨秀,想必都全程目睹了吧!
“毅,我和我的床還是一樣歡迎你,找個時間聚聚吧……”
女子在臨走前,還故意用嬌嗲的聲音在方泉菲面前邀約她的老公。
真是麻煩!
覃毅不耐地瞪視不速之客的背影,覺得真是煩。
這下好了,不管方泉菲具有多超凡的圣人性格、他們的婚姻又是如何的特殊,遇上這種場面,身為他名義上的老婆會沒有任何反彈才怪!
“……”
覃毅大步地走到方泉菲面前,想說什么,又覺得沒什么必要,于是,演了恩愛夫妻一整晚的兩人,在沒有第三者的場景下。氣氛僵凝地對視著。
她當真不說些什么?!
覃毅觀察著方泉菲漂亮的眸子,覺得其中似乎閃過了不可置信、憤怒、失望……或者,還有那么一點傷心。
傷心?!方泉菲會為他傷心?怎么可能?他看錯了嗎?
覃毅微瞇眼,眸光銳利地俯看方泉菲,想要捕捉方才那一閃而逝的傷心朦色。怎知,正當覃毅質疑方泉菲的奇怪反應時,她嫩白的手居然搭上他的胸膛!
覃毅才在納悶一向對他不假辭色的正經老婆何以對他動起手腳來時,方泉菲的手卻探入他外衣內袋,抽出一條手帕。
“有口紅印!
方泉菲踮起腳,手拿帕子往覃毅的薄唇輕輕地擦拭。
就這樣?將些許的情緒迅速壓下,然后安靜又嫻雅地為他拭去野女人留下的痕跡,不生氣也不發(fā)飆?
見方泉非表現的如此有理智,覃毅心底反倒有股火陡然升起,莫名地想要發(fā)作!胺饺!”
“嗯?”
“有人說過你是孔子轉世嗎?”
“?你說什么?”
“圣人脾氣!”
如此濫好人的個性,令覃毅聯(lián)想起了十年前逝世的好朋友——原日遠,他一直封鎖在記憶底層的一名至友。
若非方才雷仲堯的刻意提醒,或許他還不會作此聯(lián)想。
是的,他們三個好朋友,雷仲堯生性好動不安定,似腳底長了跳蛋,一刻也停不;而相對于覃毅惡劣倨傲的個性,溫文儒雅的原日遠就像孔子,脾氣、個性神圣優(yōu)良地令人欽佩……
“方泉菲,你知道嗎,脾氣太過取天化,有時候會令人厭惡的!”
他冷冷地批判,瞪著方泉菲的眼睛,隱隱合著怒火。
“我不是!薄
覃毅的態(tài)度真?zhèn)耍臼裁匆膊恢!從小到大,她方泉菲從來就不是什么“軟腳蝦”性格的人,唯獨對他、單單為他、只因是他,她剛硬執(zhí)幼的那一面,才會情不自禁放柔軟啊……
“不是圣人脾氣?”
覃毅譏誚地挖苦她,“野女人邀你丈夫上床,縱使是名義上的丈夫,你一句話都沒有也就罷了,還體貼地擦拭起兩人擦槍走火的痕跡。方泉菲,你真是擁有連孔于也甘拜下風的圣人脾氣啊!”
在眾人面前扮恩愛不是他的意思嗎?難道要他沾著不是老婆唇膏顏色的嘴四處晃蕩?替他擦掉唇印又哪里錯了?
一定要破口大罵、泄露出傷心,他才滿意?
親眼撞見他跟別的女人接吻,她的心還不夠痛?有必要再用如此惡毒的話刺人嗎?
令人厭惡?他究竟當她是什么人。
“你、你……”
方泉菲仰著臉,黑白分明的眼瞪著覃毅,終于有些發(fā)火的跡象。
“你什么你!該死的濫好人脾氣,連發(fā)個火、罵個人都不會?”
真是氣煞人也,這種溫和體貼的個性,簡直和原日遠那個死人一模一樣!
覃毅語氣不善,只差沒指著她的鼻子大罵“虛偽”。
“哼,我就不信這樣還撕不掉你的圣人面具!”
語畢,覃毅很惡劣地拿親過別的女人的嘴,吻住方泉菲驚愕的唇。他怎么可以這樣做!
才和別的女人親完嘴,竟不顧她的心情,直接又吻住她。真惡心!
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方泉菲用力刷著牙。
惡心、惡心,惡心透了!
對于覃毅惡劣的行為,除了惡心,她再也找不到適當的詞開罵。
太過份了!沾過其他女人口水的嘴,怎么可以直接碰觸她的唇……
偏偏,當她想開火發(fā)飆時,覃毅卻很機靈地發(fā)現有好事的旁人路過。
“如果你現在翻臉,我們演了一個晚上的戲,馬上就會前功盡棄。
可惡的家伙,居然卑劣地用“觀眾”來威脅她!
而她,為了顧他新好丈夫的名聲,竟很沒用地配合他。
于是,繼雷家大宅前的那一幕,覃氏夫婦愛到如膠似漆,在無人角落親熱的八卦,又迅速地在宴會里傳開……
真是夠了!
被蓄意戲弄還不能發(fā)作,說有多氣便有多氣!特別是她那樣地在乎覃毅,而他卻不當她是人似,任意作弄、謨罵……
褪去衣裳準備沐浴的方泉菲,做著例行的清潔步驟,但僵硬的動作顯示出她完全沒了平日沐浴時的享受心情。
“啊——”
當蓮蓬頭冰涼的水傾泄至她的頭發(fā),方泉菲尖叫了一聲。
“冷的?”
怎么會?整頭濕發(fā)的她抖著手,試著再按按那電腦控溫的面板。
還是冷的!按了幾次號稱全臺北最科技化的儀器,它仍舊沒發(fā)揮應有的功能。
怎么辦?這種天氣若用冷水洗頭、洗澡鐵定會生病的!無奈之下,方泉菲只能去求助那名很惡劣的“主人”。
“先用我的浴室。”
聽完她結巴的陳述,覃毅來到她的浴室檢查了一下后,做出這樣的結論。
“。坎荒苄蘩韱?”
“修?你要抖著身體,等維修人員來?”
延續(xù)著從淡水回來時的氣氛,覃毅仍舊是很冷漠的態(tài)度。
“可、可是——”
“可是什么?看樣子應該是Ic板故障,沒有零件,你以為敲兩下或踢幾下就能修得好?愚蠢!”他愿意出借浴室她還猶豫半天,真是煩!
“喂,你態(tài)度很不客氣耶!”
“用不用隨你!
干嘛要客氣!自從雷仲堯談起原日遠那三個字后,他今晚的心情就沒好過;何況,他的職業(yè)并不是隨傳隨到的水電工,干么要展現什么顧客至上的美妙服務態(tài)度!
方泉菲見他如此倨傲,本想大聲拒絕,但迫于身體一直發(fā)抖的現實,她還是很沒種地收拾了些沫浴用品,跟在覃毅身后乖乖地去他房間的浴室。
三十五分鐘后,原本垮著一張臉的方泉菲,在洗了個香噴噴、暖呼呼的熱水澡后,唇角上揚,心情愉協(xié)地回到房間。
再十分鐘后,黑著一張臉的覃毅來敲她的門!胺饺,你搞什么鬼,把我的浴室弄得全是娘娘腔的味道!”他大吼著,深邃的瞳眸像要噴出火似。
覃毅在方泉菲之后使用浴室,要洗澡時,他發(fā)現他的清潔用品全被換成女性化的沐浴乳、洗發(fā)精……因為她,害他現在全身上下飄散著娘娘腔的香味。
“沒搞什么鬼,只是想把你弄好聞些,看可不可以掩蓋一下那張臭臉!
方泉菲笑笑地回答,然后很神氣地當他的面把門關上。哼,活該!
他惹火她;她則借機小小地報復一下,他們的“戰(zhàn)爭”會就此打住嗎?
不。第二天,當覃毅駕著氣派的黑色房車去上班,公司的警衛(wèi)用異于平日的奇怪眼神迎接他時,他便知曉有鬼。果然,下了車后,他檢視一番,發(fā)現車頭被貼了張印有幾個看起來顯然是明星臉孔的商品宣傳貼紙,這幾個明星他不認識,不過,貼紙角落的那個連鎖便利商店的logo;覃毅可是不陌生。
好個方泉菲,他記住了!
要回報嗎?
覃毅扯扯嘴角,算了,他才不像女人家小氣又幼稚。
不過,等到第三天早上,他的秘書瞪著他的公事包,眼珠子像要掉出來時,覃毅就笑不出來了——好個方泉菲,竟敢偷偷地在他陽剛又專業(yè)的公事包底部,貼了張粉紅色的Hell0Kitty!
覃毅抬眼望了望會議室內的幾位高級主管,再瞥了瞥平放在桌面的公事包,臉色難看到極點!
至此,他終于明白他的小妻子在生氣。
覃毅不笨,不會不知道方泉菲在為那樁事發(fā)火。赫,拿親過別人的嘴吻她,果然引爆了她的脾氣……
而方泉菲發(fā)飆的方式,還真令人印、象、深、刻!
“幼稚、愚蠢、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
士可殺,不可辱。
事關被折損的男人氣概,就算是一向冷靜無情的覃毅,也不禁破口大罵。
“好個方泉菲,這一筆,我記下了!”
覃毅競違背寡血寡情的冷酷形象,為著從來不看在眼底的女人,發(fā)起火來。
☆ ☆ ☆
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
“東巖”本身因為業(yè)務的關系,旗下有個安管部門。原則上,此部門的主要工作除了保全管理外,還需為公司應征重要干部及碰到大case時,對一些特定人士展開詳細而秘密的征信和調
今天早上,頭一遭,他們的執(zhí)行副總下了個無關公司業(yè)務的私人命令。
命令他們調查傳說中終結了“東巖”未來頭頭的新任夫人——方泉菲。
無論工作或私人領域,都必須鉅細靡遺;而且,速度要快,非?。
因此,一向使命必達的安管部門,縱使對這個案子的對象有些吃驚,仍是盡最大的努力去調查!
下午五點,包含著方泉菲二十五年來的官方或非官方資料的個人檔案,有效率地從安管部門加密傳送至覃毅辦公室桌上的個人電腦內。
覃毅在收到檔案后,先放下手中的工作,開始閱覽方泉菲的資料。
如他所想,他的正經老婆,從小到大,一路以優(yōu)秀的成績從名校風光畢業(yè)。不但如此,就官方資料所載,方泉菲在學期間,還是各項校際比賽的常勝軍。
而最令人佩服的一點是,也開車上班的方泉菲,從拿到駕照的那一刻起,竟沒有拿過半張罰單,呼,不愧是他具有崇高道德的圣人老婆!
看了一些基本資料,都在他的預想中,但瀏覽了幾分鐘之后,覃毅讀到了令人意外的部份——
他的妻,是一名私生女。
方泉菲的母親早逝,父親是“大方實業(yè)”創(chuàng)辦人方浩為的長子。她的父親早有家庭,但卻在未告知方泉菲母親的情形下令她懷了孕,因此,他的老婆,是名沒有父母疼愛的私生女。
那樣明亮理智、溫暖體貼性格的女孩子,竟有如此可憐不堪的出身?!
覃毅頓了頓,才繼續(xù)閱讀其余的資料。
檔案中,約略記載了九歲喪母的方泉菲被送至方家的情形——起初,方泉菲那游戲人間的父親根本忘了和她母親的那段韻事,他的妻子之所以能認祖歸宗姓方,完全是她爺爺方浩為作主得來的。
當年,她爺爺見年幼的方泉菲眉宇神似他的長子,于是找人調查了一番,在確定血緣關系后,基于不愿見到自家子孫流落在外的心理,方浩為讓她進了方家大門。
不過,她那游戲人間的父親,似乎不當意外冒出來的女兒一回事,若不是方泉菲很得她爺爺方浩為的喜愛,那九歲的小女孩,恐怕得在方家自生自滅、受盡同父異母兄妹的鄙視。
自生自滅?
覃毅望著螢幕上那情緒化的四個字,覺得有些意外。呵,他們東巖的安管部門何時變得如此感性了?
搖搖頭,覃毅繼續(xù)看。以下的內容,除了概述方泉菲在家檄內如何被排擠,卻仍舊在“大方”表現杰出外,還提及她除了賀君辨那段,就只有和他的單純感情生活……
“這時代的年輕人,竟只交往過賀君辨一個男人!”
和他輝煌的史跡一比,方泉菲簡直是單純罕有的專情女。
帶著不知是難以置信或嘲諷的心態(tài),覃毅很不客氣地批判:“從頭至尾,傾注所有感情于一個男人,愚蠢至極!”
批判歸批判,覃毅仍是帶著好奇,將近萬字的調查報告閱畢。
除此之外,報告還合了幾個附加檔,覃毅點了點滑鼠,打開其中的影音檔先看。
影片的時間是今天中午,地點則在某間大學附近的商店街,而主角當然是他的妻子方泉菲。
影片中,他的妻子正帶著數位相機在以學生為主的商圈游晃。覃毅盯著影片,就見她一會兒逛進流行服飾店只看不買:一會兒粘在路邊賣小飾品的攤邊與小販聊天;或者,跟在打扮前衛(wèi)的大學生后面,拿相機偷拍人家……
許久,可能是累了,在晃遍商圈后,她終于走進一間咖啡店。暫作休息。
由于她選了個落地窗邊的位子,因此,跟拍的鏡頭,選擇更容易清楚拍攝她一舉一動的店外繼續(xù)跟拍!
覃毅見鏡頭內的她點了杯咖啡后,迅速拿出一本本子,開始振筆疾書,對于稍后被送上桌的咖啡則理也不理,一心專注于她的筆記。
末了,書寫的過程完畢后,她才端起那杯明顯已經冷掉的咖啡啜飲。至此,覃毅以為影片該結束了,偏偏就在他按下停止鍵前,看到他那一向正經、理性的妻子,用一雙只要是凡人見了皆會同情的傷心眸子,望向窗外——
這角度,恰恰對上跟拍目的鏡頭。
拜昂貴又精密的機器所賜,方泉菲眼底的哀傷和絕望,覃毅非但瞧得一清二楚,甚至,連她隱在眶邊的水意,也全入了眼。
覃毅的胃猛然一緊,為所見到的畫面吃了一驚。
他的妻子,一向以理性、堅韌之姿面對他的妻子,究竟為了何事,如此神傷?
要安管部門調查她的用意,是想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原本是打算在回整方泉菲之前,先找出她的弱點、弄清楚她這個人,如此,才能勝過她那幾個損他男子氣概的惡作劇。
不料,她竟讓他瞧見了令人料想不到的這一面……
煩躁地關掉影音檔,覃毅分別打開記載電話的通聯(lián)紀錄、銀行刷卡帳單、停車資料的幾個附加檔。
哼,看完這些資料,覃毅明白安管部門誤解了他的意思了。真好笑,他們以為他跟全天下的丈夫一樣,因為懷疑妻子不忠,所以找人調查老婆。
這般揣測,莫怪乎會有這段跟監(jiān)影片包含在檔案中。
真是無知!方泉菲這種具有崇高道德觀的女人要是會出軌,那全天下做丈夫的,早就通通戴綠帽了!
他們以為,覃夫人跟覃先生一般,心、肝——皆是墨黑且早己泯滅了?
一股隱隱的躁怒,席卷了覃毅原本冷靜的心情。
他啪地一聲,沒按一般關掉電腦的步驟,直接切掉電源。
然后,棄待處理的公事不理,直接驅車回家。
回到家,覃毅探了一下,很快地在廚房找到方泉菲。
他的妻子,正如臨大敵地坐在餐桌前,瞪著幾顆藥和一杯水,手中不知掐著什么東西,一副決心赴戰(zhàn)場的堅決表情。
“你在做什么?”
眼前所見,再加上和影片中那抹絕望哀傷的眼神一聯(lián)想,覃毅一個箭步,沖至方泉菲身旁,大聲質問。
“啊……你怎么回來了?”覃毅的樣子好兇悍,方泉菲瑟縮了-下,然后,又想到什么似,將指著不明物品的左手握緊,藏到身
“藏什么?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沒有。你別亂猜!
“既然見得了人,拿來我看一下!
“不要!
“不要?在我的房子里,不準跟我說不要!”
“你……”好過份!“誰、誰聽你……”
她大大的眼微惱地蹬著他,口吻,卻是有些心虛的。
“方泉菲,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覃毅惡聲惡氣,很不耐地又催了一次。
沒辦法,再怎么見不得人、上不了臺面,方泉菲還是只能伸出手,誰叫他是覃毅。遇上他,無論什么事,她都不可能有任何箍絕的念頭的。
“糖果?!”
她伸出了手,讓覃毅瞧清了手中物,她的臉頰隨之映上一抹緋紅。
“那個……醫(yī)生開的感冒藥會苦,所以、所以我才……”
可惡,還不是那天讓冷水淋濕了頭才會感冒,否則她沒事干嘛吞藥!而且若不是藥苦難入口,她何必像小孩子一樣,備了糖果住藥。不過這下糗了,覃毅見她如此幼稚,一定少不了又是一頓揶揄!
“方泉菲,區(qū)區(qū)一顆糖,你搞什么神秘!”
害他以為她想尋短,緊張了一下。
“還有,你幾歲?都這么大的人了,為了幾顆小小的藥丸,你居然還準備了糖果?!你知不知道可恥這兩個字怎么,?”
果然,覃毅那傷人不見血的話,流暢地自他口中冒出,一點也不給情面。
“可是……里面有一顆藥,真的很苦嘛!”
望著攤在白紙上的藥丸,方泉菲很委屈地為自己辯白。哼,健康的人當然不能體會病人的辛苦!
“你……”
“你什么你!”方泉菲愁眉苦臉地望著感冒藥,心情欠佳地說:“又不是你吃,說什么風涼話。”
“如果我吃了,就能說風涼話?”
不知怎地,自從看完檔案中的影片,一股煩躁便隱隱悶在覃毅胸口,若在平時,覃毅可能繼續(xù)惡劣地取笑方泉菲,但今天的他,似乎沒了那個作弄的心情o
“?”他說什么?方泉菲一頭露水。不過,她的不解沒維持太久,因為她語音甫落,覃毅即一顆一顆拿起感冒藥舔嘗,直到輪至那顆白白的、橢圓形狀的、這兩天讓她嘗盡苦頭的藥丸落在覃毅手中,她才回過神——
“覃毅,你不要開玩笑了!”那顆真的很苦耶。
“看樣子,這顆便是禍首了。”不顧方泉菲的警告,覃毅丟了個傲慢的眼神,然后便將那顆賽黃蓮的白色藥丸吞入口中。
“你……”方泉菲難以置信地望著覃毅,彎彎的秀眉,緊緊皺起。
這男人今天是怎么了?
擰著眉,方泉菲睜著疑惑的眼,仰頭盯著覃毅久久不移。
認識這個男人十年,他或許當她像空氣一般不在意,但她不一樣,在他背后觀察了這么久,旁人或許不清楚,但方泉菲卻明顯地感受到——
覃毅今天,真的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