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竟然晚了一步!我明天才要出發,本來想請他先帶個東西過去,省得我明天必須帶著大包小包的!卑材妊b作懊惱的樣子,兩道工整秀麗的眉微微地蹙著!八懔耍还治彝耸孪却螂娫。”
這時候,孩子的哭聲從樓上傳出來,安娜的臉色倏地刷白,她快速地瞟過庭紓的腹部,發現在她寬松的孕婦裝下,已經少了隆起的曲線。
原來小孩已經出生了!她驚恐的想。她原本計畫讓自己和段明的婚禮在庭紓的孩子出生前舉行,現在卻晚了一步,不過沒關系,反正事情已經箭在弦上,再過幾個小時之后就成定局了。
她掩飾自己的驚愕,裝出對孩子出生的事早已知情、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作勢打算離開,卻像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又轉過頭。
“對了,你不來嗎?”安娜睨著她,挑釁地問。
庭紓愣了一下,然后才恍然大悟!芭!你是指他父親的生日宴會嗎?不,我不去,我的身材還沒完全恢復呢!”
安娜立刻換上另一種表情,做出她自認為最夸張的神態。
“段明跟你說是生日宴會?”她仰首大笑著,這是她生平第一次不顧淑女形象的狂笑!肮!親愛的,你還真是好騙!
“你是什么意思?”庭紓不解地看著她,心中隱約覺得不安。
安娜的嘴角掛著陰冷的笑容,擺出勝利者的姿態。
“明天是我和段明結婚的日子,我們決定在他父親的別墅舉行,邀請函在一個星期前就發出去了,你真的不知道嗎?”她微挑起眉,再次詢問。
安娜的話如同青天霹靂打在庭紓的胸口,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她顫抖地說:“你騙我!段明明明跟我說你們的婚禮已經取消了,他還跟我求婚!
“他是這樣說的嗎?呵!我一點都不意外,他這樣做八成是為了小孩吧?”眼角瞟過樓上,安娜聳著肩膀無奈地說。
“為了小家伙?”庭紓愈聽愈胡涂了。
安娜嘆了一口氣,悲憐似地看著她,當她是一個可憐蟲。
“你也知道的,段明有很多觀念其實是很傳統的。就拿你的小孩來說好了,他不只一次在我面前懺悔,說那是他一時迷惑才鑄下的大錯,他甚至連和他發生關系的人是誰都不清楚,原本以為只是一場春夢,沒想到竟意外有了小孩!
安娜滿意地看著庭紓的臉從紅潤轉為慘白,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地擊中她的要害,她繼續說:“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拋棄自己的親骨肉,一心一意要讓小孩冠他的姓!
段明是那個在黑暗中與她做愛的人?!
庭紓花了許久時間才從安娜的話中歸納出這個結論。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她每次一靠近段明,就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他懷中會因激情而顫抖,但見到倪冬時卻只有不熟悉的陌生感。她頓時覺得自己像個白癡一樣,安娜和段明一定常常在背后恥笑她的無知吧!
她緊握雙手,咬牙切齒地說:“作他的大頭夢!小家伙絕對不會冠他的姓,孩子是我一個人的!
“你瞧,他就是預料到你會有這種反應,所以,他才想到用緩兵之計,假裝要和你結婚,先將小孩納到他的名下,再告訴你實情。”
“他為什么要這樣對待我?”庭紓凄厲地控訴,不相信自己會盲目到這種地步,看不出段明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別以為只有你一個人不好過,我也是受害者耶!”安娜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想想看,我原本預期會有一個盛大而隆重的婚禮,結果卻要偷偷摸摸地跑到鄉下結婚,更不用說結婚后還要當一個現成的媽媽了……不過,我也不擔心,反正小孩六歲之前都交給保母照顧,之后就送到寄宿學校。段明有的是錢,多養一個小孩只當是做慈善事業罷了!”
“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庭紓憤恨地甩上門,將那張工于心計的臉關在門外。
她虛弱地靠在門后,任由身體滑到地板上,她雙手掩面,急促地喘息,試著從一連串的打擊中回復過來。
安娜用力捶打門板,扯著嗓子喊著,“你又能怎樣?回臺灣?只要你在英國的一天,我們就有辦法找到你!彼M@句話能將庭紓逼回幾萬公里外的臺灣。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庭紓突然想到要找個證據來證明一切。于是,她快速地跑上樓,沖進段明的房間內,打開衣柜瘋狂地尋找。
終于,她在一堆男人的衣物中看見一塊熟悉的布料。
庭紓顫抖的將黑色的絲質睡衣緩緩地從抽屜底層拉出來。
當睡衣如同夜色一般地籠罩她眼前時,她的心也隨著沉落到谷底。她那天穿的睡衣只有一個人才可能擁有,那就是奪去她貞操的男人,也就是在倪冬的房間里,她獻身的對象。
彷佛感應到母親的悲傷,小家伙在隔壁房間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原來段明在這段期間里為她所做的一切,不是因為愛她,也不是因為受倪冬委托,而是因為他就是小孩的父親!
***
段明與父親在山上愉快地度過一天,直到傍晚時分,段明才開車回到別墅。遠遠地,他就看見大廳里賓客川流不息,他驚愕地轉過頭詢問父親,他父親只是神秘地笑著說:“六十歲生日嘛!一個小小的慶祝派對。”
從來不大肆慶祝的父親,居然會自己辦派對?段明訝異地想著,但馬上就釋懷了。常聽別人說,年紀大了之后想法會改變,說不定父親是想借著生日和老朋友敘敘舊。
在父親的催促下,他快速地梳洗一番,整裝后才下樓,準備招呼客人。當賓客愈來愈多時,他愈覺得奇怪,似乎他的朋友比父親的還要多?
非但如此,每個人見到他時都含笑地向他恭喜,好象今天過生日的不是父親,而是他。
當倪冬夫婦盛裝出現在門口時,他馬上發現事情的不對勁。一轉過頭,發現父親穿著禮服站在他身旁,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手中還拿著一杯香檳。
“各位來賓,請注意!”段父高喊著,喧鬧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
“今天是個令人雀躍的日子,非常感謝各位遠道而來,和我們一起分享這個重大的時刻。”
段父一舉杯,全場賓客立刻有默契地跟著舉杯,只有段明一個人傻愣愣地搞不清楚情況。
“大家都知道我早就期待著抱孫子了,無奈我這個兒子老是不結婚,盼得我兩鬢發白。今天,我終于得以一償宿愿,在我六十歲的生日這天,看到漂亮的兒媳婦進門,正式成為我們段家的一員!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段明愕然地看向父親。
“你怎么知道這件事?”他直覺認為父親口中的“兒媳婦”指的就是庭紓。
“別以為我窩在鄉下,就不知道你的打算!备赣H慈藹地笑著,“不能拖的事情就不要拖!
這句話讓段明更確定對象是庭紓沒錯。沒想到,父親也認為孩子已生出來就沒有必要延后結婚的日子。只是,庭紓不是說她身材還沒恢復,不想見人嗎?
“我以為她不會答應那么早結婚。你是怎么說服她的?”
段父哈哈大笑,“對女人不能老是用腦袋想,要真正付諸行動。其實結婚也沒那么難,只要稍微計畫一下,短短的幾天就完成了。”
在段父的指示下,現場奏起結婚進行曲,一頂白色頭紗從信道那頭緩緩地朝他走來,人群遮住了她的身影。他口干舌燥地等著,心中既緊張又興奮。再過幾秒鐘,他就可以看見庭紓了,他要認認真真的對她說出結婚誓詞。
“她是我最愛的女人!彼麎旱吐曇舾嬖V父親,語氣里帶著滿足。
“我知道。”段父慈愛地說:“雖然她是個外國人,但是,無論她的外貌或是身分都與你十分相配!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段明頭上,他的腦中轟隆作響。
“你說的新娘是誰?”他顫抖地問。
“還會有誰?當然是安娜呀!”段父笑著回答,以為兒子在開玩笑。
段明的背脊冒著冷汗,快速地朝新娘走去,用力撥開賓客,五官因氣憤與緊張而扭曲,大家以為新郎等得不耐煩,所以才跑向新娘,眾人一陣訕笑。
他推開最后一層人墻,面對一身白紗的高挑身影,一顆狂跳的心頓時停止躍動,他知道眼前的人是安娜,而不是嬌小的庭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