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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女休夫 第六章
作者:花兒
   
  連著幾天陰雨綿綿的天氣,好不容易等到放晴了,陽光暖洋洋的灑在身上,令人覺得舒適而愉悅。

  宋雪宜到馬廄華了他的愛馬戰(zhàn)云,打了水拿過刷子,卷起袖子就在院子里刷洗馬匹。

  他使勁的刷洗,水濺得到處都是,沾濕了他的衣衫。

  君君鬼鬼祟祟的閃到院中一棵柏樹后面,好奇的看著。

  陽光照耀著他閃爍的汗水,濕透的衣衫貼著健壯結(jié)實的身軀,他頗長的身材怎么看都順眼。

  這幾天她老是偷偷摸摸的跟著他的身影打轉(zhuǎn),早上偷瞧他練劍,下午趴在窗邊看他讀書寫字,晚上悄悄的跟著他到林子里面散步。

  不管他做什么,吃飯、喝水、睡覺,她都偷偷的跟著。

  昨晚她聽見他要下人抬了浴桶進去房間,看起來是想洗澡,本來她是打算偷看的,卻遺憾的被屏風(fēng)擋住了視線,只能聽著嘩啦作響的水聲暗自氣惱。

  現(xiàn)在的她,可對宋雪宜感到萬分的好奇,他似乎跟她原本所認為的不太一樣。

  或許是太無聊了,她居然會注意起他的一舉一動來,而且還常?吹媚坎晦D(zhuǎn)睛,難道她又病了嗎?

  花一個時辰將馬匹刷洗完畢,宋雪宜滿意極了。

  今天天氣很好,適合騎馬出游。

  整天待在府里被人盯著看,怪難受的,君君那種拙劣的跟蹤法,木頭都會察覺,何況他并不是一根木頭。

  她到底跟著他要做什么?光是猜測她的心思就夠他困擾的了,誰知道她接下來還想做什么驚天動地的事。

  他將馬上了鞍,套了韁繩,左足踏入馬蹬,輕巧的翻上馬背。

  “喂……”看見他上了馬,擺明就是要出去溜達,君君怎么能容許自己還躲在樹后面看而已?

  離開大月氏之后,她再也沒騎過馬,享受奔馳的痛快感覺了。

  她張開雙手,攔在馬前,“等一下!”

  “你想做什么?”

  “我也要騎馬!

  “女人騎什么馬?當(dāng)心摔死你!”哼,不安分的待在閨房里繡花,跟人家騎什么馬?

  “我不會摔死,我會騎!彼尿T術(shù)雖然不是一等一的好,但是駕馭一匹馬是沒有問題的。

  “讓開!”宋雪宜將馬腹一夾,催促馬匹前進,一溜煙的就往外竄去。

  君君連忙到馬廄去牽一匹馬,七手八腳的上鞍,正準(zhǔn)備要追出去時,宋雪宜卻調(diào)轉(zhuǎn)馬頭,跑了回來。

  “你在干嗎?”果然跟他想的一樣,她會自己去找一匹馬來騎,然后出門鬧事,繼續(xù)丟他的臉。

  君君正抬高腿準(zhǔn)備上馬,他突然跑回來使她愣了一下,維持那個姿勢沒動。

  “上……上馬呀……”陡然發(fā)現(xiàn)這個姿勢有多么的難看,她連忙放下腿站好,有些心虛的撫平裙子,微微的低下頭。

  “你想出門?”一定是了,否則不會無聊到跟著他打轉(zhuǎn)。

  她用力的點點頭,綠眸中閃著欣喜的光芒。

  他高踞在馬上,對她伸出手,“上來吧!

  “我有馬。”上去?跟他共騎嗎?她搖搖頭,她又不是不會騎馬。

  “嚴(yán)格說起來,那也是我的馬。而我不愿意借你!遍_玩笑,讓她單獨騎一匹馬,四處去闖禍嗎?既然要讓她出門,他得看好她,絕對不能讓她有任何作怪的機會。

  “你想騎馬就上來,否則一切免談!

  她看看身旁的馬,再看看他的胸膛,決定試一試后者靠起來的感覺怎么樣。

  “好吧。”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我聽你的!

  宋雪宜輕輕一提,將輕盈的她提上馬背,“聰明!

  他雖然贊她的選擇聰明,可是卻覺得自己似乎不怎么聰明。

  他干嗎為了怕她闖禍而把她帶在身邊呢?更要命的是,她柔軟的身子靠在自已懷里,淡淡的馨香味提醒著他,他懷里抱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而他們從來沒有過親昵的舉動。

  他開始覺得糟糕了!他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將腦海里的綺想全部趕跑。

  ****************

  好痛!

  宋雪宜緊閉著眼,全身只剩下一個感覺,那就是痛。

  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什么他會覺得痛?

  他感覺到一滴滴冰涼的東西落在他臉上,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一個軟軟的、柔柔的,帶著些哭音的軟嗓子,不停地喊,“雪宜……”

  他慢慢的睜開眼睛,一雙充滿淚水的眸子擔(dān)憂的懸在他上方,一滴淚水像花瓣上的露珠,倏然往下掉,落在他的頰邊。

  君君雖然眼里還掛著淚水,卻笑了,“太好啦!你終于醒了!”她還以為他死掉了呢!

  雖然她一直希望他死掉,可是剛剛他一動也不動的樣子真的把她給嚇壞了,

  原來,她并不希望他死掉。

  宋雪宜有些迷惑的看著她,發(fā)生什么事了?

  對了,是一只兔子。

  他想起來了,他帶著君君在林子里追逐一只在樹上晃蕩的猴子,他記得君君的笑聲相當(dāng)可愛,他還因此怪罪自己居然會這么沒用的依著她的玩興,去追那只猴子。

  他們追著猴子出了林子,西邊是一排陡峭的斜坡,他注意到了也準(zhǔn)備避開。

  但那只兔子卻突然冒出來,他本來可以控制住馬匹,若不是君君突然拍他的韁繩,尖叫著要他避開,他們應(yīng)該會沒事的。

  她只顧著不讓馬匹踩死那只兔子,卻讓自己倒了大霉。

  受驚的馬匹直立起來,將他們給拋出去,直往那斜坡滾下去!他只來得及奮力攬住她的腰,卻無法阻止兩人從斜坡往下滾的跌勢。

  尖銳的石子擦破了他們的衣服和手腳,鮮血淋漓的。在滾到坡下時,他似乎撞到石頭,因此而昏了過去。

  他愣愣的看著她掛著淚珠的臉龐,有一些些怪異而柔軟的感覺緩緩從心中升起。

  她哭了,是因為擔(dān)心他嗎?她喊他的名字,聲音居然會這么好聽,讓他渾身都發(fā)軟。

  君君看他一句話也沒說,眼光看起來怪怪的,不由得更擔(dān)心了!澳阍趺戳?有沒有事?傷到哪嗎?”

  他恍若未聞,只是盯著她看。

  他昏了多久?仰頭看見高懸在天空的月亮,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只怕昏過去不短的時間,這才讓她哭得眼睛都紅腫了。

  “雪宜,你怎么啦?哪里痛嗎?”

  “我沒事,只是耳朵有些疼。”

  一聽見他說話,聲音聽起來雖然怪怪的,但應(yīng)該沒事不會死掉,她總算松了一口氣。

  “好好的怎么會耳朵疼?有傷到嗎?”

  “你朝著我耳朵吼,怎么會不疼,君君?”雖然摔得全身都痛,但是他居然覺得還蠻值得的。

  他一定是瘋了,不但沒有因為那個番女把他害成這樣而覺得生氣,居然還感到高興?!

  他或許該找個大夫來看看。

  “很疼嗎?”君君不明白他這句話是在說笑,還以為他是說真的,“我們回去了好不好?找個大夫來看看,我也好疼……”

  “哪里疼?”他一聽她這么說,連忙爬起身來,仔細的打量了她一下,她潔白的衣裳沾滿黃土和鮮血,右邊的袖子裂了,隱約能看見手臂上一片擦傷,右腳還少了一只鞋,大概是剛剛掉了。

  “這里……”她拉起裙擺來,露出修長而勻稱的小腿!拔业耐群孟癫荒軇恿!

  宋雪宜看見她腿上的紅腫和淤青,伸手輕輕碰一下,引來她一聲痛呼,他抬頭看她額上冒出了細微的汗珠,呼吸變得急促,一臉疼痛的表情,不由得有些不舍。

  “腿斷了!

  “?那怎么辦?”好痛呀……為什么一樣是摔下來,他不過昏了一下,她就摔斷腿?

  “不要緊的!彼矒嶂,找了兩根還算筆直的樹枝夾住她的傷腿,然后撕下自己的衣襟緊緊的縛住。

  “暫時先這樣了,回城之后還得給大夫看看才行。”

  雖然他幫她固定傷腿讓她痛得死去活來、冷汗涔涔的,但她居然沒有號啕大哭或是大聲喊痛,這倒讓宋雪宜有些吃驚。

  君君果然有些特別。

  她看他幫她固定傷腿的手法快速而熟練,不由得生出欽佩之心!澳阍趺磿?”她指了指自己的腿,額上還掛著疼痛的冷汗,眼里卻寫著好奇。

  “戰(zhàn)場上學(xué)的!彼p描淡寫的說:“這也沒什么!

  “戰(zhàn)場呀……我真想看看。”她有些神往的道,那是個塑造英雄的地方哪!如果宋雪宜去過戰(zhàn)場,那他是否也算是英雄?是的話她應(yīng)該歡天喜地的喊他相公呀!

  只是,她沒忘,他曾經(jīng)連說了四個討厭她,那這樣她還能喊他相公嗎?

  突然之間,她的相公是不是個黑塔似的英雄,似乎已經(jīng)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討厭她。

  “你不會想去的!彼氲綉(zhàn)場上馬蹄震天、黃沙滾滾、兩軍相接的激烈景象,再想到那遍尸首、血流成河的蒼涼。

  不會有人想去的。

  他轉(zhuǎn)過身去,將她的手拉過自己的肩頭,把她負在背上,“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就是別上戰(zhàn)場去。那里,并不適合你。”

  他的聲音聽起來多少有些悲涼和滄桑,他似乎不怎么喜歡戰(zhàn)場哪。

  她輕輕的用大月氏話說:“我要跟著你到任何地方去!

  宋雪宜沒有聽懂,他背著她,踏著堅定的步伐,緩緩朝回家的路走去。

  夜深了,月亮逐漸西沉,天上的流云被風(fēng)一吹又掩住皎月,四周漸漸的暗了下來。

  兩個人帶著兩種說是不同,其實又有些相似的心思,隱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微風(fēng)輕輕的吹拂著,吹動一大片翠綠的長草,一望無際的草原遠遠的延伸,仿佛沒有止境,與天際相接似的。

  草原的西端有一座險峻的高山,參天而起,山腰以上掙是皚皚白雪,山腰以下卻是一片蔥綠。滿是蒼翠的樹木。

  君君坐在翠綠的草地上,玩弄著一束隨手摘來的狗尾草,宋雪宜躺在她的身邊,手枕著頭悠閑的看著天上的流云,不遠處停著一輛騾車,拉車的騾子慢慢踱著步四處吃草。

  君君費了好大工夫,告訴宋雪宜屬于青草的芬芳、天空的湛藍和微風(fēng)的舒坦,才引誘他一同出了們。

  她輕輕的伸伸懶腰,神情愉悅的說:“好棒的草海呀,仿佛無邊無際,看不到底的樣子!焙5臉幼,也是像這樣嗎?

  “你很喜歡?”愈跟她相處,他就愈發(fā)現(xiàn)她其實天真而單純,很容易因為一件事情感到開心,也容易因為一些小事而生氣。

  她的情緒反應(yīng),會相當(dāng)明顯的表現(xiàn)在她的行為舉止上,她就像個小孩子。當(dāng)初,他把她想得太壞了一些。

  “是呀!彼蝗黄^頭去,帶著一些欣喜和期盼的問:“你看過海嗎?”

  “海?”

  “嗯,一望無際,波浪濤天的壯麗景象,還有海的歌聲,我一直都很想看!彼喈(dāng)神往的說:“我小時候聽過一個故事,你要不要聽?”她微笑著問他,眸子閃著晶瑩的光芒。

  “好吧,我大概還算喜歡聽你說話。”

  君君的嫩臉微微一紅,輕輕的說起故事來。

  “以前,這個世上并沒有海,到處都是草原,人人都過得很開心、很滿足。

  “有個叫作阿爾達的勇敢少年,愛上了一個叫作曼奴的美麗姑娘,他們過著幸福而又快樂的日子?墒怯幸惶,一個惡鬼偷走了太陽,使大地變得冷冰冰的,草不再青翠,花不再芬芳,人人臉上都失去了笑容。

  “勇敢的阿爾達為了找回太陽,為了讓年輕的姑娘們能躺在她們愛人的懷里唱歌,為了讓草原上的人們平安過活,只好離開心愛的曼奴,去挑戰(zhàn)惡鬼?墒菒汗淼牧α烤拖裆衬械娘L(fēng)暴那樣強大,最后阿爾達失敗了,被惡鬼迷惑在高高的山上,忘了回家的路。

  “曼奴天天都在草原上唱歌,希望阿爾達聽見她的歌聲,可以循著她的歌聲找到回家的路。然而阿爾達一直沒有回來,曼奴美妙的歌聲卻吸引了惡鬼,他要曼奴當(dāng)他的妻子,用她的歌聲陪他在又高又寒冷的山上生活。

  “美麗的曼奴哭了三天三夜,當(dāng)惡鬼重新把太陽放回天上,阿爾達重新回到草原上的時候,曼奴就跟著惡鬼離開了她心愛的人和心愛的草原。

  “日子一直過去,而勇敢的阿爾達始終沒忘記美麗的曼奴,他變得愈來愈強壯,他的力量大到一百個好漢都拉不住他。于是他帶著鋒利的斧頭爬上險峻的高山,找到了惡鬼。他不知道惡鬼天天聽著曼奴的歌聲,漸漸的失去了壞的力量。他不知道美麗的曼奴天天給惡鬼唱歌,也愛上了他。

  “阿爾達看見惡鬼在摘一朵花,從他身后一斧頭就將惡鬼砍成兩半。他不知道那朵花是惡鬼要送給曼奴的,他也不知道曼奴一直在等著惡鬼給她摘花回來。

  “曼奴等不到惠鬼,卻等到了阿爾達和一朵沾滿她愛人鮮血的花。她不肯跟著阿爾達離開,抱著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待在高山上,天天哭泣著,用歌聲呼喚她的愛人回來。

  “可是她的惡鬼愛人不會回來了,于是,她的眼淚流下了高山,淹沒了草原,變成了海!

  故事說完了,君君輕輕的嘆一口氣,“真美的故事,是不?”

  “我不喜歡,太悲慘了!彼窝┮税欀,這個毫無根據(jù)的傳說,太慘了一些,他看不出來哪個地方美。

  “可憐的曼奴,她終究等不到惡鬼。”君君同情的說,眼睛里面隱約含著淚水。

  “或許她不該再愛上惡鬼。”聽起來曼奴像是三心二意的女子,她先愛上了阿爾達,后又愛上惡鬼,才會讓自己悲慘的淚流成海。

  “愛了就是愛了,哪有什么該不該呢?”君君說得理所當(dāng)然,“愛上了,那也沒辦法呀!管他是惡鬼還是什么!

  宋雪宜愣,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反駁她這番似是而非的言論,他腦袋里只響著她所說:愛了就是愛了……愛了就是愛了……

  愛了就是,愛了。

  一陣笑聲從荷花池邊的六角飛亭傳了出來,夏光至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杯清茶拿在手里一直沒喝,臉上是一片愉悅。

  “夏大少爺!彼窝┮颂羝鹈济,有些不高興,這家伙一早就跑來說要跟他對弈,可又一直沖著他笑,笑得他莫名其妙,“該你了!

  夏光至呵呵直笑,隨手拈起一顆黑子放在上位七八路。

  宋雪宜見他這子一下,敗象已成,不禁搖搖頭,“你到底是來下棋,還是來笑的?”早知道他會這樣沒頭沒腦的沖著他笑,根本沒心跟他下棋,他還不如拿卷書,到樹下乘涼,看君君打秋千。

  君君摔斷了腿,整天待在房里難免無聊,他又不可能天天陪著她出去閑晃,所以他幫她在園子里架了幾座,她開心得不得了,整天賴在上面不下來,倒苦了一旁提心吊膽的小花,生怕她會摔下來。

  “抱歉!”夏光至咧嘴一笑,“我看到你就想笑,實在不是故意的。“哈哈……”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真是無聊,他怎么會跟這種人作朋友?

  “你真的不知道嗎?”也難怪啦,他這幾日都沒出門,當(dāng)然不知道外面流言傳得多么精彩。

  雖然說自己最近也和凌小小打得火熱,實在沒有多余的心思來關(guān)心他的好朋友,不過他可是一聽到消息就連忙登門拜訪來。

  總得要有人來探探虛實嘛!如果傳言是假的,那他就可以駁斥那些人的胡說八道,如果是真的……那、那他也只能同情他的好友,愛莫能助了。

  誰叫他們是好朋友,他總得幫雪宜出些力氣嘛!希望他不要誤會他是專門來看笑話的才好。

  “你有什么話就說,別拐彎抹角的。”

  “最近外面?zhèn)鞯梅蟹袦珳,說你……”夏光至看了他一眼,又克制不住的笑出來。

  “我又怎么了?”宋雪宜不耐煩的問,自從娶君君之后,關(guān)于他的流言一直沒斷過。“又有什么無聊的謠言值得你跑到我這來笑?”

  “別生氣嘛!誰叫你一直是謠言的根源呢?”沒了宋雪宜和君君這對夫妻,全城茶余飯后可會少了許多樂趣呢。

  “我是謠言的根源?好笑!我這半個多月來和君君風(fēng)平浪靜的,又能招惹什么事情上身?”因為摔斷腿,這些日子君君合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待著,還有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能夠找上他們?“你給我說,我倒要知道我又做了什么成為別人取笑的對象!

  他認真的搖搖頭,“不不不,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你沒做什么!

  “什么?你在跟我玩繞口令嗎?”什么叫作他沒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沒做還能成為別人笑話的對象,那不是活見鬼了嗎?

  夏光至一副他沒救的樣子,附過去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什么?!”宋雪宜怒吼一聲,臉色霎時變得鐵青,“哪個王八蛋說的?”

  “全城的人!彼麩o辜的說:“連皇上昨天都問我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呢!

  “廢話,當(dāng)然不是真的!”宋雪宜拍桌子,怒火沖天的站起來,“絕對不是真的!

  “你證明給我看?”夏光至可樂了,難得見到好友氣到快抓狂。

  “哼!不用你說我也會做!”他怒氣沖沖的一甩袖子,快步走出涼亭,準(zhǔn)備找君君證明那些謠言都是荒謬可笑的。

  宋雪宜快步的走在碎石子鋪成的甬道上,一股強烈的怒氣熊熊在胸中燃燒。

  別人說他懼內(nèi),他懶得解釋也不想反駁;人家笑他是窩囊廢,他也認了,反正愈描愈黑,他自己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好。

  可是現(xiàn)在他完全沒辦法坐視這個新的、離譜的,完全不符合事實的流言繼續(xù)散播下去。

  對,他是嫌女人麻煩沒錯,拒絕了很多女人求歡,不管是明示還是暗示,從沒答允過任何人來說親,因為他不想娶親。

  他也的確對凌小小的投懷送抱感到興趣缺缺,他的妻子至今仍是處子,這更是事實,大家說的都沒錯。

  但是,說他不舉、無能就叫人忍無可忍,而且是個天大的謬誤!

  他怎么會是無能呢?他的小老弟每天早上都會跟他雄赳赳、氣昂昂的打招呼,精力相當(dāng)?shù)耐ⅰ?br />
  說他不舉,真是見鬼了,他馬上去舉給全京城的人看!

  君君興高采烈的坐在秋千架上,完好的那只腳一晃一晃的,小花也笑著替她打秋千。

  “再高點……呵呵……再高點……”好舒服呀!渾身都輕飄飄的,仿佛要飛出去了呢!

  自從她摔斷腿之后,她和宋雪宜之間的關(guān)系,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們會一起駕著騾車出去游玩,他似乎多了很多耐心來聽她說話。

  下雨的時候,他會到她的房里小坐、教她品茗、下棋,更多時候他只是靜靜的聽,聽她跟他說些在大漠里的風(fēng)光、在草原上牧羊、看馬兒奔跑、摘花、看星星、唱歌、聽長老們說故事的細碎瑣事。

  因為她行走不方便,他常常用他的胳臂抱著她在宅子里面穿梭,或是讓她坐在書房窗下曬曬太陽,有的時候會糾正她的發(fā)音,教她學(xué)說漢語、寫漢字。

  當(dāng)他知道她曾經(jīng)寫過漢字設(shè)宴要請他時,他顯得相當(dāng)?shù)捏@訝,然后大笑著說什么鬼畫符之類的。

  她聽不懂什么叫鬼畫符,可是她知道他笑得很開心,雖然他的笑聲不像打雷,可是她一點也不介意的跟著他笑。

  她喜歡他笑起來的樣子呵!

  忙碌的蜜蜂和蝴蝶在花叢里穿梭,翩翩的繞著君君飛舞,暖陽柔和的曬在她身上,此時已有細微的汗珠隱隱從她額頭上滲出了。

  “雪宜,你也來玩!”君君在蕩高的同時發(fā)現(xiàn)了宋雪宜走過來的身影,開心的揮著手,笑得更是燦爛了。

  玩?他當(dāng)然會好好的跟她玩一玩,相敬如賓的日子也該過完了。

  他飛身一躍,輕飄飄的踩上秋千板,一把拉住她的手,微一使力就將她橫抱起來,君君的脖子,輕輕的交握在他視線可及的范圍之內(nèi)。那小小的、粉粉嫩嫩的指甲,像極了一瓣瓣小巧的花瓣,透著淡淡粉紅色。他覺得奇怪,他怎么有辦法這么久都不碰他的娘子?

  宋雪宜原本打算一把將君君往床上丟,快速的剝光她的衣服就開始跟她洞房。

  可是呢,等到他把她放進房里,放在床上,他就有些后悔了。

  他干嗎要因為無聊的謠言就跑來侵犯君君?

  不過轉(zhuǎn)念又想,這事關(guān)系到他男人的尊嚴(yán)哪!到時休假期滿,他還是要出門上朝,他總不能一直裝聾作啞下去吧?

  心一橫,他把手放上君君的肩頭,清了清喉嚨,“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君君柔順的坐著,明媚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嗯,我在聽!

  “三個月前,我們拜過了堂,成了夫妻!苯酉氯ピ撛趺凑f比較好?

  “對呀!彼]有忘記!雖然她不要他了,還寫了休書……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jīng)有一些些的后悔,還好雪宜似乎也不記得那些事情,那她就識相的不去提。

  然而事實是,宋雪宜根本不覺得自己被休了,不管下人們傳得多么熱鬧、精彩,他不承認就是不承認。

  這陣子君君也不再提這件事,他自然也想裝聾作啞的打混過去,當(dāng)作從來沒有這件事過。

  畢竟,他并沒收到什么鬼休書呀。

  宋雪宜一咬牙,決定不再猶豫,亂麻就該用快刀來斬!翱墒俏覀冞沒圓房!

  君君的眉頭輕輕攏在一起,不解的問:“什么是圓房?”

  “就是……”他修長的指頭在她嫩臉上游移,摩掌著她動人的輪廓。她那雙誘人的大眼睛,閃著孩子氣的天真坦率和全然信任。

  他猛然一驚,連忙收回手來!他到底在干嗎?真的要為了證明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就這樣貿(mào)然的做這種事嗎?

  況且,君君從來沒承認過他是她的相公,甚至還休過他,一想到這里,他開始覺得沮喪了。

  君君有點迷惑的盯著他,她剛剛似乎在他眼里感受到慚愧和失望……他怎么了?

  “雪宜,你要跟我說什么呀?”

  “沒事!彼麚u了搖頭,緩?fù)藥撞,“腳好一點了嗎?”

  “還沒呢!逼鋵嵲缇筒煌戳,昨晚她還試著自己下來走走,不過,她喜歡他抱著她,所以一直沒說出來。

  雖然有些小小的心虛,不過跟被他抱著的舒服感覺一比,什么罪惡感都丟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吧,你歇著,我先走了。”

  君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實在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剛剛看起來似乎很生氣的樣子,現(xiàn)在卻又垂頭喪氣的走了,這男人……到底怎么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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