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早上,黑耀司要求她整理衣物。
“你到底要我去哪里,我總有知道的權力吧?”迎曦問,她實在不甘心放棄咖啡店的工作。
“放心,你不會離開太久!彼渲坂托。
她不了解,他詭秘的笑容里包含的意義。
下午三點,老張開著車子來載她。
“商小姐,你要先到沙龍嗎?”
“沙龍?”
“對啊,就是你們這種女人──我的意思是說:像你們這種貴夫人,常常會去的地方,就是沙龍!”
“我從來不去那種地方。”迎曦很快地答。
這點她有自知之明。她可能是“這種女人”,但絕對不是什么“貴夫人”。
她沒有跟老張生氣。而是不管別人怎么看她,她要求自我保持坦率,當然,這一點只有對黑耀司例外。
“可是姚先生交代我,等一下要送你去試衣服,他還叮嚀我,一定要問你要不要先去沙龍打扮一下。”
“姚先生?”
“就是姚家鼐先生啊!
噢,是他。迎曦想起了,這個專門替黑耀司辦事的“爪牙”。
這一類字眼拿來形容人,簡直刻薄又無禮,迎曦不禁笑出聲。
“商小姐,你在笑什么?”老張一臉好奇地問。
“沒什么!庇厥掌鹦θ,禮貌地道。
老張真是典型的好奇小老頭。
關于這一點,迎曦不禁感到迷惑,因為老張并不符合黑耀司用人的標準,除非,老張是姚家鼐錄取的。
“商小姐,你要先去沙龍嗎?”老張不死心地問。
“如果他們要我去的話,我就去吧!”迎曦答。
老張從后視鏡瞄了她一眼,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是在說:你好像特別奇怪!
不管老張的眼光,迎曦望向窗外,放松心情、開始欣賞起風景。
既來之、則安之。
反正,她的命運不可能再糟了。
※※※
一直到當天晚上,迎曦才知道,黑耀司要求她參加一場私人宴會,宴會地點就在黑宅。
他從來不曾帶她出席公開場合,迎曦原以為自己不必要面對的問題,終究來臨了──
“你要我做什么事都行,但我可不可以不要參加晚宴?”她問他,口氣已經半接近請求,雖然她告訴過自己,再也不求他。
黑耀司瞇起眼,從頭到腳,打量她的全身。
今晚的她香氣襲人,烏黑秀發松松挽起,搭配她白皙典雅的五官,性感得簡直就像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今晚的她簡直脫胎換骨,只差還沒換上,他為她準備好的禮服。
“不可以。”他粗嗄地道,報以一貫的回答。
迎曦沮喪地垂下眼,早料到他的答案。
“我給你三十分鐘,下一次我進門前,你最好已經換上衣服。”他嚴苛地進一步下令。
黑耀司走出房間后,迎曦瞪著那件攤在大床上的桃紅色露背禮服,發呆了整整十分鐘之久。
之后,她走到床邊,用一根手指勾起那件,微“薄”到不足道的輕紗。
這根本不能算是一件衣服!這件“薄紗”煽情、裸露的程度,可以說是情婦的標準“配備”。
她能猜到黑耀司的目的──今晚他帶她出席,有一部分是為了羞辱自己。
迎曦其實不在乎黑耀司要怎么對待她,但是她不能不顧及懷星的想法──
現在懷星已經跟黑耀司訂婚,倘若外界知道她們姐妹兩個,跟同一個男人沾上關系,一定會傷害懷星。
無論懷星曾經對她做過什么,她只是不愿去傷害任何一個人。
三十分鐘后,黑耀司果然準時進來驗收成果。
她已經穿好衣服,臉色蒼白地坐在床上等著他。
“這才聽話。”他滿意道,目光落在他視線下那兩團雪丘上,喃喃地道:“你的臉孔太蒼白了!
他伸出手,興之所至,恣意揉捏兩團起伏的酥胸。
“不要……我已經打扮好了,”她閃躲著解釋!拔遗伦龊玫念^發會弄壞!
“我會小心。”他粗嗄地道,不容她拒絕。
拉下她胸前的領子,兩團豪乳立刻滑出衣領,領口箍住豐盈的乳房下緣,薄紗禮服頓時變成充滿性誘惑的情趣內衣。
“啊!彼p喊,當他反鎖她的雙腕在腰后時,她微蹙起眉心。
他撐開她懸在床邊的大腿,命令她的雙腿屈膝到床上。
“樓下不是已經有人在等?會不會來不及……”她試圖做最后掙扎。
她不要在他家中被他占有──在這張床上,也許他也曾占有過懷星。
“無所謂,讓他們等!
他根本不在乎,倘若有人想入非非,那正如他意。
黑耀司激動起來。她一改過往的柔順,突然猶豫起來,不再任由他予取予求,這點迷惑住他,更挑起他的征服欲,惹得他性致高張,比過去任何夜晚還帶勁。
“呃……”
下體含銜處一波激烈的拍打后,迎曦全身發汗,她蹙著眉頭、胴體嬌顫,承受不住腿間涌上來的一波波快感……
他的沖刺很深,卻完全沒有弄痛她,非但如此,還讓她覺得自己像一個淫娃。
“爽嗎?”他粗嗄的嗓音接近嘶啞。
指甲緊抓住他結實的背肌,她喃喃囈語。
“叫大聲一點!彼侔l動一波撞擊。
“啊──”
她尖叫著喊出。
同時間,他激動的在她體內射出。
※※※
總之,迎曦知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跟他正面作對,只會換來他不擇手段的報復。
下樓時,黑耀司故意緊摟住她接近半裸的胴體,似乎在向大廳里的各人炫耀,這名“衣著不整”的女子,是他新近買來的床伴。
盡管下樓梯這一路上,迎曦緊張得全身僵硬,仍然注意到,大廳里已經有不少人在交頭接耳、瞪著她竊竊私語。
忍受著背部接近半裸的暴露,她配合黑耀司的腳步,在許多不懷好意的男人面前,強顏歡笑。
她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把她推到這些男人面前?
“這是準夫人的姐姐吧?”一個渾身名牌的中年男人,兩手各拿半瓶洋酒和一只酒杯,涎著臉湊過來。“我看過她們姐妹倆的報導──商迎曦小姐是吧?不知道今晚我有沒有榮幸,跟美麗的小姐一起吃宵夜?”一對色瞇瞇的賊眼直盯著迎曦雪白的背部,和她臉孔上粉紅色的春潮,一時色心起、惡向膽邊生,竟然當著黑耀司的面,吃迎曦的豆腐。
迎曦認得這個人,雖然浸淫于酒色財氣,足可以讓一個人的臉部輪廓,快速老化、松弛。
但她確定,她在便利商店的八卦雜志上,看過這以為是“玩家級”的企業二代敗家子,一篇相關扒糞報導,上面有一幅本人近照。
黑耀司撇過頭,莫測高深地掃過對方一眼!拔液谝居眠^的女人,林董也有興趣?”聲音很冷。
對方愣了下,隨即漲紅臉。“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急忙后退,差點撞翻侍者手上的銀質餐盤。
黑耀司撂下話,換言之,這是個昭告大會──擺明這女人他黑耀司已經包下,其他男人,最好別打歪主意,否則后果自負。
黑耀司毫不隱瞞,姐妹倆共事一夫的事實。
在場賓客,皆自詡為有頭有臉的上流社會人士,他們不會也不敢討伐有錢有勢的黑耀司,眾矢之的,皆指向迎曦──
每位“上流人士”,臉上一律露出鄙夷的神色。
黑耀司的話傷到迎曦,更讓她一整晚再也抬不起頭,面對旁人的眼光。
不過,她安慰自己,一切都無所謂。
反正這輩子,她根本就踏不進這種有錢人的圈子。足堪安慰的是,她本來就討厭這種紙醉金迷的人生態度。
但迎曦這自我安慰、用來說服自己的理由,在下一刻,當她看到門口那抹熟悉的影子后,就全然崩解了──
她看到懷星,身著高雅、端莊的時尚服飾,優雅地出現在黑宅大門口,不斷左右張望,像是在尋人。
“我覺得不舒服,可不可以先上樓休息?”她虛弱地,轉頭對身邊的男人道。
他冷淡地嗤笑!澳阌惺裁促Y格要求?”
迎曦僵在樓梯邊,她知道,黑耀司是在故意折磨她。
他大步迎上前去,握住懷星的手!澳銇碓缌艘稽c!钡腿岬氐。
“我知道,可是我等不及來見你!彼蕾嗽谀腥藨阎。
他隨即擁著懷星,眾目睽睽下,在舞池間共舞。
迎曦把自己藏在樓梯下的角落,雖然懷星沒見到她,暫時避免了一場尷尬,但她卻必須獨自承受周遭奚落的視線、和竊笑的耳語。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迎曦的雙腿都站麻了,宴會氣氛漸漸熱鬧起來,許多人雙雙走進舞池,這時她看到黑耀司擁著懷星,兩人沿著樓梯走上二樓。
宴會活絡起來,酒酣耳熱之際,沒人有空再注意迎曦的一舉一動。
迎曦從樓梯下藏身的小空間朝上望,她看到黑耀司和懷星,走進剛才她和他溫存的房間。
她怔了怔,隨后兩腳不聽使喚,情不自禁地跟上去……
房門是虛掩的,她站在房門外,隱約聽到門內傅來兩人對話。
“阿司,其實,剛才我已經看到我姐姐了!
聽到懷星的告白,迎曦的心跳漏了一拍,心口突然感到絞痛。
她沒有聽到黑耀司的回答。
“是你找到她的?”懷星接下道:“我看到你站在她身邊,還有她身上穿的那個模樣……你是故意讓她出丑的,對不對?”
“你想問什么?”黑耀司的聲調很冷靜。
“雖然的是他的未婚妻,但我知道你只是想報復她,不是真的喜歡她,我不會嫉妒的?墒,她畢竟是我的姐姐……”
這一刻,迎曦幾乎哭出聲!
她強忍著眼淚,默默聽下去。
“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答應我,不要傷她太深!睉研翘嫠笄椤
迎曦雙手壓著心口,幾乎無法呼吸。
“我們結婚前,我會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彼兄Z。溫存的語調,相對于另一個女人,有天壤之別。
“謝謝你,阿司!睉研歉袆拥負碜∷!拔抑滥銗畚!
“那就回報我!彼托Α!白屛抑,你是不是也想要!笨跉夂苤苯。
她羞赧地輕捶男人結實的胸口!昂糜憛挕
“啪。”
門外突然傅來聲響。
“誰?!”懷星跳下床,走到門口探望,門口卻空無一人。
迎曦不顧一切奔向樓梯口──
淚水莫名其妙地淌下她的雙頰……
就在剛才,她曾與黑耀司做愛的床上,他與懷星上床,意義卻完全不同。
雖然早已知道,她的身體只是他用來報復的工具,但這一刻……
迎曦卻強烈地,感覺到自己的下賤。
※※※
直奔出大屋后,呼吸到室外冰涼的空氣,迎曦才感到好過一點。
站在庭院里發呆了整整十分鐘之久,她才想起擦干眼淚。
懷星已經知道她在這里,今晚,無論如何,她不能再待在黑宅了。
穿著單薄的禮服,腳上踩著三吋高的細跟鞋,天色很黑、夜風很冰涼,好抱著雙臂,茫然地走在山區地公路上。
身邊少有車輛經過,她知道,這么晚了穿著如此單薄,一個人走在幾乎無人的公路上,很可能會遭到危險。
但她說什么也不愿回頭,因為那是更大的難堪。
“吱。”
一輛紅色跑車,突然在她身邊煞車。
迎曦僵在原地,考慮著等一下是否要拔足狂奔。
等她看到車上的男人,她卻立刻呆住了。
“你是來把我抓回去的嗎?”她怔怔地問。
“抓你?”黑耀堂挑起眉,仿佛不了解她的話,卻不斷打量她的全身上下,像是對她的穿著感到興趣!拔抑挥X得奇怪,半夜三更,居然有人穿著薄紗睡衣逛山區,我停車只是想印證,自己是不是夜路走多了看到女鬼!彼芭氐。
迎曦察覺到他的異狀,開始仔細審察眼前的男人。
他的五官輪廓沒有黑耀司的深沉,反而有一股邪氣!澳悴皇呛谝?”
“我沒說過,我是他!蹦腥诉珠_嘴,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不是黑耀司,但他與黑耀司,確實有極深的血緣關系──
“很少有人能在第一次見面,就認出我跟阿司的不同,女人中,你倒是第一個!彼埜慌d味地道:“所以,不管你跟阿司有什么過節,他必須半夜三更,親自抓你回去──”
黑耀堂咧開嘴,微微瞇起眼:“我可以載你離開,不過不能保證你隔天的安全!
“我沒見過你,你跟黑耀司是什么關系?”迎曦疑惑地問。
就算過去,她一度差點成為黑耀司的未婚妻,他也不曾對自己提過,關于這個男人的存在。
“我跟阿司的關系?”黑耀堂莞爾一笑。“比你想像中,還要親密!辈徽浀鼗氐馈
迎曦呆了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如果不想在明天的報紙上,看到自己出現在社會版的頭條,就快點上車!”男人已經催動油門。
迎曦不再考慮,立刻開門上車。
不管這個男人是誰,他說得對,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里。
她突然想到一個去處──
雖然她不愿意制造麻煩,但那卻是目前,唯一能收留她的地方。
“麻煩你,載我到──”
她對著男人,說出了Mike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