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之后徒留下的,是一片失去生命力的死寂。
雨悠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她以為自己死了,無法動彈。
但聽得見他的話后,她才發現原來她仍是有知覺的,只是她的靈魂心志被扼殺得精光。
她身心俱創的蜷曲起自己,把臉埋進手心,突然她明白此時此刻不是她表現脆弱的時候;她刻不容緩的起身,手指打顫的拾起衣服穿上,取了鑰匙開了鎖,離開這個可恨的地方、可惡的男人。
。兀兀兀兀兀
星期一,這原本是雨悠該上班的日子,她卻整整一天將自己鎖在小公寓里,她拔掉了電話線,徹底消滅那響了一早上的電話。
窗簾是拉上的,陽光透過紫色的簾布,將室內染成一片憂郁。
雨悠自昨晚梳洗過后,一直卷縮在沙發的一角,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語,更無法成眠。
心底抑郁的悲慟,都化成流水般的淚珠。
黃昏時分門鎖轉動了,幽暗的室內乍現外頭玄關的燈光。
“雨悠,你在嗎?”紫晴一身亮麗的裝扮,美艷的眼向室內梭巡。沒人應聲,室內怪怪的氣氛令她直覺有異,她徑自打開燈,一眼就看見蜷伏在沙發角落,臉色蒼白、鼻頭紅通通、雙眼腫得不成形的雨悠。
“天!我的好雨悠你怎么了?”紫晴提進了她從日本瞎拼回來的大包小包禮物,隨手一放關上門,很快的奔了過去。
“怎么弄成這樣子?”她心疼的撫去雨悠臉上的發絲,這一輕觸驚醒了雨悠。
“不要!”雨悠驚愕尖叫,嚇了紫晴一跳。
“是我啊!”紫晴捧住雨悠白得泛青的臉。
“紫晴?!”雨悠睜開又紅又腫的眼,怔怔的看著紫晴!澳恪貋砹?”
“我回來了,剛到機場就直接到你這兒來了,你怎樣了,看起來很不對勁!弊锨巛p撫雨悠苦澀的臉龐。
“告訴我!弊锨缈梢愿惺芎糜研牡渍惺苤粚こ5耐纯。
雨悠心底的屈辱忽然排山倒海而來,她撲倒在紫晴的懷里,淚流不止地啜泣。
紫晴輕拍雨悠的背,任她盡情發泄。
過了許久,待雨悠情緒稍稍平緩后,紫晴才問:“是辜莫凡那個討厭鬼嗎?”
雨悠搖頭,脆弱的靠在紫晴肩上。
“是誰?”
雨悠茫然的垂下眼簾。
“到底是誰欺侮了你?”紫晴追問。
雨悠深鎖眉頭!拔摇蟾纾鸵粋……你不認識的人。”
“你大哥?”
“嗯……”
“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是誰?”
雨悠搖頭不愿提起。
“告訴我是哪個惡棍?”
許久許久雨悠才困難的,語不成句:“巖野……武介,一個日本男人……”
“什么?!”這個名字居然令紫晴大大的驚詫!
“你怎么會和他扯上關系?”紫晴扶起雨悠的雙肩,定定的詢問她。
“說來話長……”雨悠又落下淚來。
紫晴舔舔干澀的唇!盁o論如何你要把全部的事情告訴我。”紫晴慎重其事地說。
“我--”這叫她怎么說。“事情已經過了……”雨悠不想重提,再去承受二度傷害。
“不,你得說。”紫晴執起雨悠的手,堅定的對她說!拔覀儚男【鸵黄鹜娲蟮,情比姐妹深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雨悠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沉默了很久,終于點了點頭。她緩緩地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所有事向紫晴傾訴。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情緒顯得很不穩定,時而激動,時而神不思蜀。
但紫晴耐心的,仔細的傾聽,陪著她一起流淚,給她安慰,最后感同身受的為她憤憤不平。
“你大哥真是自私!弊锨缤饠硱鞯耐戳R白世豪,隨即更將罪狀指向另一個人!皫r野武介更是該死,風流也得看對象,女人玩過一個又一個,和他祖父完全一個樣兒!
“……”雨悠覺得紫晴這么說很奇怪,還來不及發問,就聽見紫晴拋來了一句--
“想不想報復他?”
“報復?”
“不給他一個教訓是不行的,總得有人治治他!弊锨缦喈攽嵖。
“那也許不是我能力所及的。”雨悠失意的低垂著頭。
“我給你這一個權利。”紫晴胸有成竹地道。
“什么權利?”
“我打算和我那個神秘的日本男友結婚了!
“我不懂!庇暧票蛔锨缗苛!澳愫湍隳莻神秘的日本男友結婚,和報復巖野武介有什么相干呢?”
“當然有關。”紫晴篤定的說道!拔夷莻男朋友是全日本最大的醫院的院長,多年前因接洽航空業務而熟識,起先我很討厭他,因為他看起來嚴肅得不得了,但幾次接觸后才發現他風趣且幽默,我們居然變成談得來的朋友。他的老婆是個中國人,去世十五年了,而且他并不好女色,沒遇見我之前算是個很有節操的男人。精神上我們是相通的,我們很相愛,雖然他年紀大我很多,又不是第一次結婚,不過他很寵我,凡事以我的意見為優先!
“我還是聽不懂。”雨悠更胡涂了。
“因為我那個神秘的男友正是--”紫晴附在雨悠耳際上悄聲說。
“啊?!”雨悠神情極端不可思議的望著紫晴。
紫晴很有自信的一笑,心底有譜地說:“我們的婚期就在下個月!
“我有一個不錯的計劃!弊锨绱蚨酥饕。
“什么計劃?”
“耳朵靠近一點……”紫晴眼珠子活靈靈地打轉。
“什么?!不好不好!庇暧茡u頭不敢茍同。
“有什么不好,對付那么可惡的男人,這么做沒什么大不了的!弊锨缈墒橇x無反顧預備“力挺”到底。“他想要宮崎紗云,你偏讓他得不到,再說你以全新的身分出現,嚇也把他嚇死!
“可是,這樣做……好嗎?”
“當然好,我會安排一切的,我未來老公如果聽了你的事一定會主動幫忙的,他是個大好人。”紫晴對雨悠笑了笑!鞍谖疑砩,你準備去向你那個自私自利的大哥辭職吧!”
。兀兀兀兀兀
老管家羽山田親自到臺灣為他的少爺巖野武介打點內務事宜。他清點完行李的件數,交給飯店的小廝先行送上車。
他忙了一上午,一直不敢打擾整個上午都站在大型落地窗前,煙一根根抽的少爺,依他察言觀色的結果,他知道少爺有心事。
但看看時間,約莫該起程到機場去了,他摸摸微禿的頭走向籠罩在一片煙霧當中的巖野武介身后!拔覀兇顑牲c的飛機呢!您預備何時起程,老爺催著您回去呢!”
“待會兒,你先出去。”巖野武介不經心地說。
羽山田退出房外,巖野武介熄掉手中的煙,取來電話及名片,撥了一個號碼,心底暗忖--這個時候她該在白世豪的公司上班吧!
“幫我接白雨悠!睅r野武介以流利的中國話說著,他會說中國話,自幼就會,因為他已過世的母親是中國人,他有一半中國人的血統。
他從不刻意去說明,于是很多人不知情。
“什么?她離職了?什么原因?不知道?”在他反復思忖后打了這個電話,卻得到了這樣的答案。心底納悶為什么不曾聽白世豪提起?昨天他們還為了簽約的事碰面。
巖野武介執著聽筒,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起來。
都過了半個月,該死的,他竟忘不了她!
他忘不了她含淚的眼眸,忘不了她動人楚楚的模樣,忘不了她如夢似幻直達他心靈的呻吟聲。
以往他放手的女人,他連回顧都覺得麻煩,但這個白雨悠竟縈繞在他心頭長達半個月之久。他不肯去承認自己對她無法忘情。
白雨悠那自我矛盾的獨特性情令他深深迷惑--
她很冷,冷得像霜像雪,但那只是外表,她瞞得過別人瞞不過他,他可以確知在他懷里的女人不冷感,甚至是極度性感的。而她那特殊的性感氣質像是與生俱來,他不曾在任何女人身上發現過;甚至是宮崎紗云……
老天!他有多久沒有想起過她了!
他整個思維都被白雨悠給占去了大半,這些天來他除了工作就是想著她……
如今臺灣的事務都告一段落,他得走了,而她的影子仍消散不去。
打電話找她是想告訴她他忘不了她?還是要求她一直跟著他,直到他厭倦為止?
不,那個女人不會同意的;更何況他還有個合乎他理想標準的妻子--宮崎紗云。
他放下聽筒,傳喚羽山田。
“什么事,少爺?”羽山田立刻前來。
“回日本!”巖野武介立起身,深沉地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