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而然的望了一旁也在看著她的藍洛洛。
莫席天順著她的眼光也看到了藍洛洛。那天的事情是他這一輩子的痛。她讓他失去了最愛——琦兒。他的琦兒呀!他的眼神暗了暗,再看向琦兒。依舊是那么痛楚,依舊是那么不舍的深情。
雖然琦兒心里頭很明白,莫席天和藍洛洛之間并不是故意的,但想到他擁抱她的情況,和必須娶她的事實,她永遠無法原諒他的酒醉糊涂。但為什么他的眼神仍使她心痛?
“琦兒……”莫席天一開口,聲音略顯嘶啞的喊她。
琦兒并沒有回答他,仿佛他叫的人不是她。
“大哥,你確定那小子是……”莫鑲云小聲的問莫席天,他實在不太相信那個看起來普通,態度又驕做的小子會是那個大美人琦兒。
而莫席天在第一眼即認出她來了,她的身影化成灰他都認得。
江魚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他們之間流轉的奇異氣流,暗道:實在有趣極了!或許琦兒這些日子來的心結就在此時一并解決,也省得他和夢兒每天陪她難過,又不知道她是在難過些什么?如今看她和莫席天之間的暗流,證實他以前的猜測是對的,這個莫席天是使她傷心的主因了。
“兩位想必是渾天堡的大堡主與二堡主吧?真是久仰了!苯~抱拳有禮的打招呼。
“你是誰?為何擅闖渾天堡禁地?”莫鑲云立時大聲問道。
“在下江魚,來此并無惡意!
“江魚?什么?你就是‘水銀’的那個江魚?”真是如雷貫耳呀!莫鑲云不禁重新打量他,他就是“水銀”里的那條魚?怎么看起來那么普通?真是看不出來。
“正是,二堡主好見識!
“認識你就是好見識!”莫鑲云挑了眉問。
江魚笑笑,并不答話,俗話說得好,沒回答代表意思是肯定的。
“果真是一路的!蹦傇凄哉Z地道。同樣的自戀!這時他相信那和他大哥對看了那么久也不累的小子是琦兒了。看來傳說江魚的易容術果然不是蓋的,連他也看不出破綻,這個江魚的形貌看來也不是他真實的面目了。
“你就是江魚?”莫席天冷冷地道。在他一報出名字他就注意他了,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氣,自然多半是琦兒和他的關系,還有部分是他幾次入渾天堡為無人之境,最可惡的一次是將琦兒由地牢中救走。這讓他口氣明顯的不友善,更顯寒意。
“莫大堡主終于注意到我了,在下深感榮幸!苯~抱拳,淡淡笑道。
琦兒瞪向江魚,她怎么會不知道江魚想要做什么,她不太友善的靠近他,以只有他聽得到的音量小聲地警告道:“你別多管閑事!
江魚彎下腰,在她耳際以同樣小聲的道:“你的事我從不列為閑事!
“你……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辩鶅号曀阱氤叩难郏唤行┻煅。
“至少我知道是因為他!苯~認真的看著她,神色不容她有一絲懷疑。
“江魚——”她嚴重的警告他,聲音不由大聲起來。她知道她阻止不了他。
江魚不以為意地笑笑、摸了摸她的頭,狀似親昵地道:“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毖酃庖葡蚰,果然看到他滿臉藏不住的怒火,或許稱之為妒火才恰當。他滿意的又笑了笑,迎向他足可將人燒死的眼光?催@模樣,莫席天也不是對琦兒無情嘛。
莫非有第三者?他又看向一旁的藍洛洛,然后又回到莫席天身上。
“莫大堡主看著我莫非有事?”江魚淡淡地道。
莫鑲云簡直佩服死了江魚從容不迫的神態,在他大哥那種怒火之下他竟還能說出話來,而且就像是在話家常一般,真是好膽吶!
“將你的手放開!”莫席天從齒縫中迸出冰珠子,看來他是怒極了,死瞪著他放在琦兒頭發上的那只大手,簡直要把他的手燒成灰燼?粗鶅汉退前阌H熱熟稔,他的理智一時被妒火給遮蔽。
“怎么?她又不是你什么人,你有什么資格管我手放在哪兒,只要她不反對就好了,不是嗎?莫大堡主?”
莫席天臉色難看的轉向一旁不動的琦兒,控訴吼道:“琦兒——”
琦兒瞄了他一眼,拿開江魚的手,莫席天才略微松下一口怒氣。沒想到琦兒又將江魚的大手挪到她的腰際,對著他冷笑道:“江魚說得沒錯,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高興給誰碰就給誰碰。你沒資格管!
莫席天聞言理智全失,眼睛瞇成危險的一條線,沉聲道:“你……好、好、我是沒資格管!彼治粘扇眍澏肚嘟钔蛊,卻是一步步逼向江魚。
“莫席天,你想要做什么?”琦兒大叫,他看起來明顯得是想要殺人,而對象是江魚。
江魚苦笑,試著勸他。“喂!莫大堡主,你不要太沖動,這很危險的!
“我殺了他,看誰還想碰你!”莫席天扯開琦兒抓上的手,一個招式毫不留情的揮向江魚,完全想置他于死地。
“莫席天!”“大哥!”琦兒和莫鑲云齊齊驚呼!
江魚正慶幸避過一招,沒料到莫席天底下一腳凌厲的揮上,他閃避不及,臉上立時多了一道血痕,還多虧了臉上的面具,否則莫席天這一腳就將他毀了。天呀!他的功夫怎么這么可怕?
“喂!你玩真的呀?”見他又是一招毫不留情的襲來,快速的令他連連后退,身上又多了幾道血痕,他狼狽的大呼:“琦兒!你還不快來幫忙,他是玩真的。”
琦兒在一旁心里忍不住嘀咕,難道你還以為他玩假的呀?真難得你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笑。見江魚越來越狼狽的模樣,看,這就是多管閑事的后果。
“琦兒,你下去幫他,大哥會更生氣的。”莫鑲云拉住她。
“你沒看到你大哥是要置他于死地嗎?他死了,我要到哪兒找一個江魚賠給人?”話沒說完,眼看江魚就要慘死在莫席天的掌下,琦兒毫不猶豫的閃身飛向他,勉強擋住莫席天的一掌。江魚立時閃出危險地帶,真是的,差一點就沒命了。
“你護著他?”莫席天抓起她的手腕,雙眼怒瞪泛紅,胸中的怒氣更甚。
“沒錯、你殺了他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琦兒對他的怒氣恍若不見,平靜的道。
“很好!彼腿环砰_她的手,低吼!澳憔褪且@樣氣我、傷我、你才高興嗎?你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明明知道我愛你,我愛你呀!你怎么可以這樣狠心的傷我!誰敢碰你我就殺誰!”他狠聲道。
琦兒聞言倒退兩步,淚如雨下控訴地道:“是誰傷誰?是誰傷誰?你只會日日聲聲說愛我……可是有用嗎?你還不是要娶藍洛洛?我算是什么?是不是也要我去殺了藍洛洛,這樣你才會高興?莫席天——你就放過我吧!”她情緒激動地大吼,任淚流滿面身體不由的顫抖。
“琦兒……”莫席天心疼的抱住她,對于她的淚水他永遠沒有招架之力!扮鶅,你不要哭了……原諒我……我無法看著你投入別人的懷抱……琦兒,我的琦兒,你是我一個人的!
“你好自私。你以為我就可以心平氣和的看著你娶藍洛洛嗎?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嗎?我真恨不得當初沒遇見你……你知道嗎?”
“琦兒……”莫席天心痛地將她緊緊的抱著,哽咽的直呼她的名,這一代巨擘竟流下熱淚,冰冷的他完全為琦兒融化了。
這一幕讓江魚、莫鑲云和眾人在一旁看了好不感動,莫不唏噓。
可是有個人卻完全無動于衷,她帶著莫名其妙的表情,緩緩的走到莫鑲云身邊輕輕問道:“莫二哥,我可不可以請問一下,他們是怎么一回事?還有為什么琦兒小姐會提到我,倘若我沒聽錯,她說了兩遍莫大哥要娶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藍洛洛這時已經明白原來那個相貌普通的男子是柳琦兒喬扮的。只是她不明白為何她一直說莫大哥要娶她?什么時候莫大哥要和自己成親了,她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莫鑲云皺著眉,懷疑的看著這位永遠禮禮貌貌、不茍言笑的大家閨秀。
“還望莫二哥指教。”對于莫鑲云不善的語氣,她保持一貫的微笑。
莫鑲云有些厭惡的看著她,他最討厭她那種不慍不火的態度,這女人分明是明知故問,全莊的人都知道自從那夜之后,大哥是一定會負起責任娶她,就待老奶奶由南方回堡,就要辦喜事了,而她這個始作俑者會不知道?說不定那夜的事情還是她故意的,否則哪會那么巧,就在大哥喝得爛醉時,她就有事去找大哥,還心甘情愿陪大哥睡一夜,分明就是她想當堡主夫人耍的詭計、這個他早就猜想到了,只是木已成舟,他也不便說什么,現在她竟還裝無辜地問他是怎么回事,真是虛偽的女人!
他冷哼一聲,諷刺地道:“哼,琦兒跟大哥本是兩情相悅,可是大哥酒醉那一晚,你在那兒睡了一夜,這件事你不會沒有印象了吧?”
江魚在一旁聽了心里頭有一些明白了,敢情莫席天酒后亂性將這名叫做藍洛洛的女子給睡了,事情才會這般難以收拾。他不禁多看了藍洛洛一眼,真糟糕,這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模樣,莫席天想不負責任只怕不行。
“我自然沒忘,可是,這跟他們又有什么關系?”她輕輕皺了下眉頭,又問。
“你別再裝了,你和大哥在同一張床上睡了一晚,大哥不娶你成嗎?這不就是你要的結果?”
藍洛洛愕然!熬鸵驗槲液湍蟾缭诖采纤艘煌恚克阅蟾缇捅仨毴⑽?”藍洛洛忍不住失笑,這真是太荒唐了!“難怪他們會這么傷心。”
“你還敢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很不要臉的行為?”莫鑲云厭惡的看著她。
她對他的出口不遜笑了笑,不過這一次是冷笑,她指著他的鼻子道:“我自始至終有叫莫大哥負責任嗎?我有叫他娶我嗎?天呀!我都沒說要嫁他,他憑什么娶我?”
“你……你……”莫鑲云對于她突如其來的責問,說不出話來。這女人不是處心積慮的想當堡主夫人的嗎?怎么……這下子,事情好像全變樣了?
“我什么?去叫那兩個人別再哭了,我是不會嫁給莫大哥的!彼闪讼麓粼谀抢锏哪傇疲屏送扑荒偷氐。
而莫鑲云竟很聽話的走向前,跟相擁的兩個人報告這個他尚未消化完全的好消息。
“真是的!睖喬毂さ娜苏娴亩继e了,什么兩個人在床上睡了一晚就要成親?真是笑話!她淡淡的笑了笑,隱約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屑,依然是副大家閨秀樣。
江魚有趣的看著她,沒想到事情竟會這么有趣的變化,這個藍洛洛,看來不像她表面上這么簡單。
琦兒和莫席天自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琦兒轉悲為喜,睨了皺眉的莫席天一眼。瞧!你要娶人家,人家可不要你。
“為什么她不要嫁給莫大哥?”她依然賴在莫席天的懷抱中,心中有無限的欣喜,她早就知道莫席天喜歡她,要娶藍洛洛也是不得己的,害他們傷心了好一陣子。如今藍洛洛竟表明不嫁他,她疑惑的看向藍洛洛,她為什么不要嫁給莫大哥?
“我怎么知道?”莫鑲云沒好氣地說,心中不由嘀咕:這個藍洛洛怎么跟以前不一樣,而他竟在不知不覺中聽從了她的話,這讓他覺得很丟臉。
藍洛洛面對琦兒投來的疑惑微笑,緩緩走向她,道:“你不用懷疑,我是絕對不會嫁給莫大哥的!
“為什么?”琦兒又問,離開莫席天的懷抱,瞪大眼仔細的看著她道。“莫大哥的條件這么好,是每個女孩子的夢中情人耶,你為什么拒絕?這件親事只要你點頭,莫大哥一定會娶你的,你不覺得放棄他太可惜嗎?”
藍洛洛輕笑出聲。“我懂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就好比煮熟的鴨子,擺在眼前而我為什么不吃它,反而將它給放了這樣是不是?”
琦兒驚訝的看著她,迅速的點點頭。這個比喻真是太恰當了!
藍洛洛接著道:“其實那并不奇怪!彼戳四煲谎郏倩乜寸鶅汉闷娴哪,她又好笑地道:“道理很簡單,因為這只煮熟的鴨子并不是我想要的那只,這樣你明白了嗎?”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要這只鴨子?可是這只鴨子不錯耶!”她拉著莫席天要讓藍洛洛看清楚。
“琦兒——”莫席天危險的瞇著眼警告她的言辭。他可不喜歡讓人比喻成鴨子在討論,而且她此時的行為簡直就是要再把他推銷給藍洛洛。
“開玩笑的嘛,你干么這么兇?”琦兒嘻皮笑臉的靠在他身上,莫席天很自然的摟住她,完全不在意眾人的觀看。
“真是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也不怕別人笑你!蹦靹邮謱㈢鶅罕粶I水浸濕的易容輕輕撥掉,這是他打一開始便想做的。終于又還原琦兒本來的面目了。他捧著她的臉輕吻了下。琦兒臉微紅了一下,仍落落大方的接受他親密的動作。
“你還不是一樣。你真的不要他?”最后一句話是琦兒不放心的又朝藍洛洛發問。
藍洛洛這時才看到琦兒絕美的面容姿態,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心中不由驚嘆!她和莫席天兩人站在一起簡直是郎才女貌,根本就是天生一對,尤其他們之間暗流的情愫令人要不羨慕也不行。還好自己對周遭的事物一向沒心去注意,所以長久以來在渾天堡居住,對于莫席天她實在沒有特別的感覺,否則破壞了眼前這么美好的一對佳侶,是十分罪過的。她慶幸自己并沒有愛上莫席天。
她以十分認真的口吻回答她!耙恢币詠,莫大哥就像是我哥哥一樣,我對他只有兄妹之誼并沒有男女之愛,相信莫大哥對我也是這樣。我認為兩個人在一起要能情投意合,這樣雙方才會幸福。若是勉強在一起,對彼此反而都是一種傷害,這種事我洛洛是不會做的。況且這件事本身就滑稽得很,若那天我跟莫大哥同床我就得嫁給他,那到目前為止我豈不是要嫁給很多男人了嗎?”她輕哼一聲,繼續道:“我本以為江湖人都比較豁達不拘小節,沒想到你們也跟那些死腦筋的愚民們一樣迂腐,這真是令我訝異!
藍洛洛這一席話令在場眾人目瞪日呆,不知做什么反應才好。
這番話、這種思想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嗎?那個行為舉止、溫婉有禮的千金小姐、大家閨秀的藍洛洛?
天呀!這怎么可能?大家一時不能接受這樣的藍洛洛。尤其是旁邊的那一隊侍衛幾乎全部痛哭流涕,那其中可有好幾個一向視藍洛洛為他們心目中的偶像天人,如今偶像破滅,教他們情何以堪哪!
琦兒倒還好,只要確定她真的不會跟她搶莫席天就好了。管她是不是跟很多男人睡過,雖然她知道她沒有。因為她看人的功力可不是假的。
而莫席天則輕輕皺起眉頭,那晚她跟他之間究竟有沒有發生什么?這點他是真的沒有把握,那時也沒有那個心情問她。而她這番容易令人誤解的話……她是真的知道她在說什么嗎?莫席天很懷疑。一直以來他待她如妹妹,他認為她不是不檢點的女孩。
江魚卻覺得有趣極了。他看人的眼光從未出錯。他十分確定這個藍洛洛絕對不是不正經的女子,因為她的眼睛清澈無瑕,更不用說那天生的莊嚴氣質了。相信她所說的睡,保證是指真的睡覺而言,絕無其他曖昧行為在內,何況他再看莫席天深思的表情,他似乎不太確定那晚到底有沒有跟她發生什么事。這又是令人驚奇的發現。
鳳凰島是個海島地方,經營的也是造船和船運有關的事業,在海上航行更是家常便飯,航行時一大堆人擠在一個船艙睡也是。所以她這么說并不以為怪,只是不知情的人容易由這番話誤解她,以為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這其中至少莫鑲云就這么認為了。
莫鑲云越來越討厭她了,沒想到她看起來一副端莊淑女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還不害躁的說給眾人聽,他真沒有看過這么不要臉的女人!他忍不注厭惡的輕哼。
他并沒有掩飾他的厭惡。藍洛洛有眼睛有耳朵的,自然也聽到他的不屑聲和厭惡的眼光。反正莫鑲云每次看到她總沒好臉色,所以她也不在意。
她走到莫席天面前,略一行禮,微笑地道:“莫大哥,謝謝你準許我來這里,我已經找到我需要的東西了。我想,這里應該沒我的事了,我先回去了。”接著她又看向琦兒,略一頷首道:“琦兒小姐,我先失陪了。”
然后領著丫環和眾侍衛從容而去,對江魚和莫鑲云兩人則視而不見。江魚是因為她不認識他,所以覺得沒有攀談的必要。而莫鑲云則是因為他的態度讓她覺得他是真的很討厭她,所以她連道別也免了。
“她來這里找什么?”琦兒好奇地問莫席天。
“找一種木頭。跟造船似乎有關的!蹦祉樦彳浀陌l絲,輕輕的撫著她,忽然道:“你嫁給我吧?”
“不行!辩鶅汉芰锏乇阏f出口,馬上感到身后環抱她的身軀立時僵硬。
“為什么?”莫席天語氣跟他的身體一樣僵硬。
琦兒沒答話。
“我和藍洛洛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還有什么……”他緊張的語氣突然頓了下來,利光隨著思想,立時危險的瞪向江魚——咬牙切齒的厲聲道:“難道是因為他?”
江魚立刻后退三步驚恐地喊:“不是我!絕對不是我!”太恐怖了!他已經是全身傷痕累累,別又來了!他求助的波光立時射向琦兒。拜托!千萬別害死我!
“不是他。”琦兒好笑地說道,還沒看過江魚這種呆樣,回去一定要說給夢兒聽。
“那是為什么?你難道不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嗎?”莫席天擁緊她。
“我自然知道,我也很喜歡你呀,可是……”琦兒為難地道。
“可是什么?”
“我現在真的不能嫁給你,我才十七歲……”
她話還沒說完,莫席天馬上緊張地道:“你是嫌我太老?”
“不是的!辩鶅厚R上否認,撫平他受傷的表情!澳悴挪焕夏,配我剛剛好,可是,你知道嗎?我要明年才能認祖歸宗,你叫我現在怎么答應嫁你?”她忍不住跺腳。
原來是這樣!莫席天頓時松下了全身緊張的神經,跟再難纏的敵人拚斗也沒見他這么緊張過。
“沒關系。我們可以先訂親,等你認祖歸宗后再成親,這樣好不好?”
“再看看吧……”琦兒有些猶豫。
渾大堡議事廳
“他們的目的是統治整個人類世界,為何要從渾天堡下手,理由是什么?”
“很簡單。霸占了渾天堡,等于霸占了整個北方的勢力!
“可是他們如何得知渾天堡的一切動靜?繼而進行一連串的破壞?”
“奸細。渾天堡中必有奸細。而且必定是擁有管事以上的身份,否則何以對渾天堡的動作了若指掌,莫席大的行蹤和那些被挑的秘密分舵可不是隨便一個渾天堡的分子可以知道的。也只有那些重要的主事者才知道,所以我們大膽地假設奸細的身份肯定不低。
“那他們為什么要先襲擊莫席天?殺了他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假設莫席天死了,那么渾天堡的情況會變得如何?可以想像的,必定是陣混亂,人心惶然。雖然目前渾天堡的勢力在莫席天的掌管之下呈穩定的狀態,可以說是屹立不搖,但莫席天若死了,在群龍無首的混亂下也是他們起而代之的良機。不是嗎?再加上若奸細是渾天堡內的重要干部,那得手就更加容易了。”
“他破壞的動機又是什么?他們所做的破壞對渾天堡并沒有多大的影響,可是他們卻這樣做了,這對他們有什么好處呢?因為這樣反而引起渾天堡的警戒,他們不是更不容易得手嗎?”
“假設奸細這點成立,那奸細又是在渾天堡舉足輕重的人物,在殺不了莫席天的狀況下,或許那只是個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的計謀,或許他們的目標是在渾天堡內……”
江魚和琦兒的一問一答,將“血影”可能的目的都點清了。令莫鑲云佩服的不得了,同時證實了顏真卿說的果然沒錯,琦兒和江魚兩人的默契簡直配合得天衣無縫。
“渾天堡內?渾天堡內有什么可讓他們圖謀的?難道他們已經知道后山是……”莫鑲云驚叫。
琦兒瞥了他一眼,肯定地道:“不,我敢肯定他們還不知道后山的秘密。若他們知道,相信他們早回家了,哪有空閑會再來對付我們,所以他們必定有別的目的,倘若我沒猜錯,他們的目標必是堡里的重要人物……!不好!”她忽然想到什么,大叫出聲,不僅驚動了坐在議事桌邊的江魚和莫鑲云,也令她身后的莫席天皺起了眉頭。
“怎么了?”
“老奶奶,老奶奶恐怕有危險了!彼钡氐馈nD時大廳內的三個大男人皆擰起了眉頭,心生不妙,想到了“血影”和猶在南方的老太夫人……
“你是說……”
“沒錯,事不宜遲,得趕快加派人手保護她老人家,若依我猜測他們必是耍這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招式,挾持老奶奶來令你就范,拱手讓出渾天堡。這法子是既輕松又好用,而且成功率非常高,他們怎么肯放著不用!闭媸鞘,原以為他們是直沖著渾天堡而來的,一時沒想到,他們雖是異類,可是和人類處久了也會使詐呀,他們將渾天堡的注意力吸引至外面的分舵,乘機脅持可威脅莫席天的人,迫使莫席天投降,而最好的人選莫過于莫席天的兩個親人,莫鑲云和老奶奶,而老奶奶又剛好在這個時候回南方,正是他們最好下手的時機,他們怎么可能白白放過呢?真是糟糕!得趕快想個好辦法才行。
“不行。我們得加快腳步才行,要快一點找出奸細,引出‘血影’,否則他們不知道又會替我們惹出多少麻煩。”
“要怎么找?我實在無法相信他們之間有人背叛渾天堡,他們個個都是跟渾天堡共過患難的忠心部下,這要說哪個有嫌疑……這實在難呀!”莫鑲云苦惱的抹了臉。
一下子氣氛陷入沉思中。每個人都鎖緊了眉頭想著法子。
忽然琦兒睜開眼睛,志得意滿地笑道:“何必要你找,我們可以來個‘甕中捉鰲’呀!保證他自投羅網!
“哦!你想到法子了?”江魚和莫鑲云齊望著她同聲道。
“開玩笑!憑我的聰明才智,他們那些入世未深的三腳貓考得倒我嗎?嘿嘿!而且這個辦法不但可以使‘血影’分散注意力,使猶在南方的老奶奶免于危險;而且還可以使躲在渾天堡中的奸細現形,真是一計兩得呀!”
“到底是什么辦法這么好用?可以馬上捉到奸細又可以不牽連老奶奶?”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琦兒眼睛骨溜溜的在席間一轉,得意的重復道!啊Y中捉鰲’!”
琦兒最后看向從頭到尾一直沒有說話的莫席天。莫席天微笑的迎向她,深黑的眼里似贊許、似寵溺,而且竟然還有一點點邪邪的算計味道……
沒錯!剛才莫席天眼中一閃而過的的確是算計的光芒!
琦兒不禁皺起眉頭,不知怎地……心里忽然毛毛的。
第二天早晨。
破天荒的,柳琦兒竟一大早就起床了。不,正確的說,應該是她根本就一夜沒睡。
只聽她現在猶自不停的咒罵,嚇得春麗和夏艷遲遲不敢進房。
她已經罵了一夜了,到現在氣仍未消,可見事情是很嚴重了。
沒錯,將自己一生賠了進去算不算嚴重?
白癡!白癡!她真是大白癡!沒事出那個什么爛主意!第一次她痛恨自己竟那么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呀!她哀嚎……最可惡的是那個莫席天沒事,沒事說那什么鬼話,分明是故意陷害她!她就知道他露出那個邪得可以的眼神早就在算計她了,真是太低估他了!沒想到他竟那么奸詐,而且還用到她身上來,真是——真是氣死她了!
想起昨天在議事廳中……
“什么?要我當餌去引出那個奸細?”莫鑲云指著自己的鼻子大叫!
琦兒笑著道:“沒錯,算來算去只有你最適合了,想想看就沖著你是莫大哥的親弟弟,只要你落單的風聲放出去,嘿嘿!我相信‘血影’一定會乖乖的上鉤。”
“不。阿云不行!币恢睕]有開口的莫席天忽然開口。
大伙兒的眼光齊齊轉向他,琦兒問出大家的疑問!盀槭裁?我想來想去他是最適當的人選了。”
莫席天臉上沒有表情,靜靜掃了眾人一眼,才緩緩道:“阿云的武功不低,只怕他們有了上次攻擊我失敗的教訓,這次只怕不會輕易上鉤!
“對呀,否則我在堡內也常有落單的時候,他們早該對我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仍沒有一絲風吹草動!蹦傇岂R上附和。開玩笑!這種當靶心的事他可不干。
琦兒瞪了莫鑲云一眼,嘟了嘴道:“那要找誰。除了阿云我想不出還有誰適合……”莫非這個計劃不能實行了,真是太可惜了,看來得想想別的法子才行。琦兒馬上在心里想著。
“有,還有一個人!苯~忽然開口。
“是誰?”琦兒斷了心思和莫鑲云同時問。
江魚看向莫席天,笑著給他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神情,才緩緩道:“這就要問莫大堡主了,看看這世界上還有誰足夠構成他的弱點,在他心中占有極重的分量,讓他肯舍棄一切甚至放棄整個渾天堡。嗯?”
好個“水銀”中翻云覆浪的江魚!他竟能猜透他的心思,真是不能小看他。莫席天對著他淡淡地笑了。
“是誰?”她問,怎么莫席天還有其他的親人嗎?此時心中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莫席天意味深長的盯著她,嘴角隱隱泛著一抹志得意滿的邪笑……緩緩一字一字的道出她最不愿想像的事:“就、是、你。”
天殺的!琦兒在房里生著悶氣,不停的咒罵,腳步煩躁的踱來踱去。
就因為她是莫席天喜歡的女人,所以有足夠的理由使“血影”選上她。
就因為她是女子,所以“血影”不會對她有戒心。
為了讓“血影”不懷疑她對莫席天的影響力,乖乖上鉤,所以——所以她就必須馬上和莫席天成親!
成親?天殺的!她此時和莫席天成親會被很多人給殺了!這其中包括她在南方的父母親和那兩個同胞兄弟,他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當然,她那親愛的溫順妹子香兒除外。
想到這里她就煩得很,石地都快被她踏凹一條溝了。不是她不想和莫席天成親,她愛他,從一開始她就認定了他,只是她沒想到會這么快,她的婚禮一定要有她的父母在,這是她的堅持。
琦兒又頹然的往椅子上重重的坐下。那師父怎么辦?不把“血影”引出來事情也無法解決,師父的心愿要怎么達成?在她心目中,師父的地位比在南方的親人們還親,十多年來的朝夕相處,建立起這段如師徒、如母女、有時卻猶如朋友樣的感情是沒有任何人比得上的,所以對于師父對她唯一的愿望,她是怎么也不會違背的,一定會盡她所有的力量人完成它。
哎呀!事情怎么會變成這么復雜?
琦兒趴在桌子上,睜著眼賭氣的直視著桌上一夜未盡的燭火。盯著那燃燒的火苗,心里頭頹然的念著:火呀火……告訴我該怎么辦?眼中燭火隨室內的氣流不停晃動,在燭火內,她似乎看見些什么又不真確,火中的白光在她眼前無意識的擴大再擴大……忽然一陣風吹過,眼前變得一片黑暗。
“你竟一夜沒睡?”微微顯現的怒意,混在突然而來低沉迷人的嗓音中在室內回蕩著。
琦兒眨了眨眼,黑暗總算逐漸自眼前離去,她轉頭迎向發聲處,柔和的光線勾勒出門口高大熟悉的身影……
“莫席天!彼木w仍有些茫然。
莫席天走近她,撫開她掉落臉頰的烏黑發絲,略微蒼白的容顏讓他鎖起的眉頭有太多的心疼與不舍。見她單薄的衣衫,他又拿起床邊掛著的披風替她披上。
“為什么一夜沒睡?”他聲音盡量放柔。
琦兒接觸到他不悅的眼神,終于知道他似乎不太高興,但她又何嘗開心了?
“我心煩!彼喡缘幕氐溃氣的不再看他,轉首看著冒著微煙的殘燭。
沉默了一會兒。莫席天開口問:“為什么?難道是為了昨天我們決定的事?”
“我沒答應!”琦兒聞言不禁提高聲音,生氣的直翻白眼。
“你不想嫁給我?”莫席天又問,口氣有點危險。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拔疑鷼饽阍O計我!
“你曉得我不是故意的!蹦炻冻鲆荒ㄎ⑿。
才怪!
琦兒仍舊不看他,冷哼一聲,表示她根本不信。
莫席天忽然將她拉至他的懷中,她掙扎了一下便放棄了,溫順的靠著他的溫熱,但這并不表示她不生氣了,只是……識時務者為俊杰嘛。
“其實你根本用不著心煩,我們不是真要成親,只是做做樣子給別人看而已!彼磻阎幸苫蟮难凵。“否則你要‘血影’怎么相信你對我的重要,前來自投羅網上我們的當。嗯?”
“不……不是真要成親?”她將他推開一段距離,疑惑地仰頭看他,仔細的搜尋他的表情,估量他是不是在騙她。
“當然。”莫席天肯定的回答,神色依然,坦然的讓她打量,實在看不出他有一絲欺騙她的跡象。琦兒心中雀躍,真是的,原來是假的,害她白白擔心了一晚。
“你不騙我?”她又再一次確定。
“騙你有好處嗎?”他低下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見她低下頭,笑眼中有著看不清的光芒。
琦兒頓時放下了心,很自然的又靠回他的懷中。整夜的煩躁隨著他的保證隨風而去,睡蟲終于又回到她的神經系統,溫暖的氣息環抱著她,不知不覺中她竟沉沉的睡去。
莫席天見她睡熟了,輕輕的將她抱起放到床上蓋上軟綿的繡花被子,在床邊凝望她沉靜的睡容好一會兒,才心滿意足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