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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魔女之吻 第二章
作者:黃容
  新月爬上中天,眼看就要偏西了,樊素雙目半閉著假寐,瞥見黑白無常已經立在門口,等著拘捕子玲的魂魄,回陰曹地府向閻王爺報到。

  她就要如愿以償了。有了子玲絕美的容顏,還怕迷不倒伊彥陽?苦苦修練一百年,等的就是這一天。可不知為何,樊素心里卻絲毫快樂不起來。

  子玲是個好女孩,老天爺給她一張水靈秀致的容貌,卻舍不得給她一個好的際遇,未免太小氣了。

  察覺子玲由床上輕聲坐起,樊素不由自主地側身壓住她的衣擺。在最緊要的時刻,她竟心生憐憫,不希望她英年早逝。

  黑白無常猛朝她眨眼睛,要她別假惺惺的,耽誤他們的“行程”,今晚得抓二十三名孤魂回去交差呢。

  樊素無奈地,翻過身去。生死由命,轉世投胎后,也許子玲便能遇見個多情郎,疼惜她一生一世。

  “來世再見了,素姊姊!弊恿岚静蛔⌒念^的痛,決定了此殘生。

  她取下腰帶,懸在橫梁上,確定那條白布足可撐住她的重量后,凄惋地回頭朝樊素嫣然一笑。

  “希望菩薩保佑你命好福大,別像我那么倒楣,碰上了薄幸的壞男人;如果菩薩忘了保佑你,我也會保佑你的。好心人就該有好報,謝謝你三番兩次想由鬼門關把我救回來,可惜我實在活不下去了。原諒我辜負你的好意!弊恿崛套∮舻臏I,小心翼翼地踩上床邊的圓板凳,將頭投入布環中……

  樊素兩拳緊握,拚命和自己的良心交戰。見死不救,她豈不是比人還不如?

  “下來!”她隨手抓了一根發簪射過去,那腰帶立即裂成二段,子玲也因為重心不穩,跌落椅下。

  此舉惹火了門旁的黑白無常,張牙舞爪地警告她別多管閑事。

  樊索朝他們吐舌眨眼,表示她可不把他們的威嚇放在眼里。

  “素姊姊,你不該阻止我的,你不了解我活著其實比死了還痛苦。”子玲委頓在地板上,雙手深深埋入掌中。

  “沒聽過好死不如賴活嗎?”她不忍地,伸手抱住子玲,讓她偎在懷里,盡情哭個夠。“常言道:留得青山在——”陡然間,她的后腦勺遭到黑無常重力一擊,霎時呈打瞌睡的樣子,沉沉睡去。

  “索姊姊,素姊姊?怎么安慰人安慰一半就睡著了?”好在子玲也不是很計較,她死意甚堅,樊素昏睡過去,她正好得以從容赴死。

  唉!她幽怨地輕嘆著,足尖蹋倒板凳,一縷幽魂就此飄向黃泉。

  ◇  ◇  ◇

  待樊素由昏迷中清醒過來時,正是五更時分。

  她猛一睜開眼睛,即瞥見子玲的身子掛在白布條上,徐徐擺蕩著。

  死了?樊素迅速解下長布條,將子玲平放在床榻上,卻已探觸不到任何氣息。

  一股強烈的失落感覺無預警地襲上心頭。怎么會這樣?她是冷血動物,沒理由懂得“傷心”這碼子事呀!

  對,她不要傷心,和子玲認識不過一個晚上,深交都談不上呢,何必替她難過?但,為什么喉嚨會發脹?鼻頭也酸酸的?樊素十分確定,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子玲,起床嘍!”是武龍,他照例在五更一刻時叫醒子玲,要她幫忙到市集上擺菜攤。

  事不宜遲,趕緊“霸占”子玲的身體要緊,橫豎她現在也用不著,“暫住”一下,她應該不會介意才對。

  身形一閃,已經鉆入子玲僵硬的軀體。

  “你到底好了沒有?”武龍不耐煩的催促著。

  “好啦好啦!”略事梳理后,樊素挑簾款步而出!澳憷掀旁顼堉蠛美?”不然那么早叫她干什么?

  “什么我老婆?她是你大嫂!昨天的氣還沒消嗎?沒大沒小!”桂花睡到現在仍賴在床上,已經讓他很火大了,子玲居然還來加油添醋。

  噢,樊索一愣,暗責自己轉性轉得太慢。她現在可是如假包換的“人”,得擺出個“人樣”來,舉手投足以及談吐,都不可以再“蛇里蛇氣”。

  “對不起啦!人家有事找大嫂嘛,你能不能幫我去把她叫醒?”經她昨天用力一嚇,桂花不昏死到日上三竿是絕對醒不來的,除非有人——比如像武龍這種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大嗓門,才能把她叫醒。

  “找她什么事?”記得她和她大嫂一向處不來,見了面不是怒目相向,便是假裝沒瞧見對方,各干各的活,誰也不理誰。

  “我想跟她要點錢買衣裳。今晚伊家長老準備替伊彥陽選媳婦,不穿得像樣點,怎么選得上?”

  她的態度和昨晚相差十萬八千里,令武龍怔愣了好久。

  “你不是不肯去?”

  “不去怎么成?大嫂已經拿了人家的銀子,我若臨陣脫逃,伊家的人會輕易放過她嗎?”樊素急于借用子玲的身子,除了因為地目前的功力尚克制不了硫磺粉和雄黃酒之外,另一個主要目的,便是沖著伊彥陽選妻而來。

  這是個混入伊家的絕佳時機,倘使再幸運地獲選為伊陽的妻妾……嘿嘿嘿!憑她興風作浪的好本事,還怕不能把伊家整得烏煙瘴氣,雞犬不寧?

  “難為你了!蔽淠芎苄牢克艘挥X之后,變得溫順許多!拔疫@兒有二兩銀子,買件青綾衫子不曉得夠不夠?”

  “不夠再向嫂嫂要好了!苯舆^銀子放人袖中,她驀地不知又想起什么,“大哥,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子玲了!甭牭竭@個名字,會令她良心不安的。

  “那叫你什么好?”

  “叫我樊素。”這是南極仙翁幫她取的,她覺得挺不錯的。

  “樊素?可咱們姓冉呀!”他不認為子玲有什么不好。

  “不管啦,我就是要叫樊素,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去伊家了!彼黄ü勺揭巫由,兩腳不自覺就攀到方桌上去。

  “放下來!放下來!女孩子家坐成這樣,成何體統?”平常挺斯文的女孩子,怎么才要將她許配給人就這樣了?武龍難以置信地在她臉上瞧了又瞧。

  “你答應以后叫我樊素了?”她老實不客氣地反瞧回去。嘖嘖嘖!子玲怎么會有一個長得如此其貌不揚的哥哥?

  “你高興就好啦!”只要別惹火他老婆,害他倒大楣,即使她要改名為阿貓、阿狗,他也不會有意見的。

  是日晌午時分,樊素幫武龍收了攤子之后,信步逛到衣鋪子去,為自己挑了兩件襦裙和  一件綢衫。

  今晚她要細心裝扮一番,以最迷人的姿態出現在伊家眾長老面前。

  ◇  ◇  ◇

  好大的宅邸!

  伊家的“留綃園”寬廣得像一座迷宮,五開間的大廳堂,四周繞以回廊,左右各筑有鴛鴦廳臨池而建,池內有專供觀賞的錦鯉和荷花。

  其他諸如軒、齋、榭、舫、閣……不勝枚舉,樊素久居深山,從沒見過富豪一方的大戶人家,今兒個可是大開眼界.看得她眼花繚亂。

  穿過數道大小不一的長廊后,總算來到賀管家口中的“散寄閣”。

  “進去吧,三位長老等了有好一會兒了!辟R管家不被允許進入里邊,逕自退到面水的亭外等候著。

  伊家的這三位長老,分別是伊彥陽的堂伯父、堂叔和大伯,他們三人共娶了十二名妻妾,可惜一個男丁都沒生著,使得他們只好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伊彥陽身上。

  樊素推門而人,意外發現,廳內已婷婷玉立了六名姿色不俗的年輕女子。

  “你就是冉予玲?”居首位的長老問。

  “不,改名了,我現在叫樊素!彼f得臉不紅氣不喘,一點也不擔心會露出蛇尾巴。

  “什么時候改的?”記得阿貴明明說她叫子玲的呀!

  “今兒早上,我大哥幫忙改的!碑斎苏媛闊瑒硬粍泳捅仨毴鰝小謊,掩飾無傷大雅的過錯。

  既然是她大哥改的,旁人便不好過問什么。

  伊長老挪動著干干癟癟的身子,朝門口道:“人都到齊了,請少爺過來一趟吧。”

  擺什么臭架子?要十個人等他一個,早點過來會死掉啊?

  樊素一時又忘了她已是道道地地的“人”,竟直接“纏”在太師椅上納涼。

  三位長老和那六名應選的姑娘,一見到她如此有失禮教的舉動,震驚得個個瞠目結舌,低呼不已。

  “呃,我說樊素姑娘,你在家里都是這么坐的嗎?”她的姿勢雖不文雅,可是卻軟得叫人稱奇,她是怎么弄的,可以把身子扭成那樣?

  “不一定,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坐在樹枝上!彼龑嵲拰嵳f,反倒惹來十幾雙質疑的眼光,這才令她覺到,失言了!安皇抢,我是指用樹枝做成的椅子,各位別想歪了!

  歪到哪里去?人家作夢也料想不到,像她這樣嬌滴滴的姑娘,竟是條冷冰冰的蛇。

  幸好大伙忙著等候伊彥陽,根本沒心情懷疑她的真實身分。

  這時,大門被推開,周管家躬著身子走了進來。

  “啟稟三位老爺,少爺交代,他現在正忙著,沒空過來——”

  “忙什么忙?”伊長老憤怒地打斷周管事的話,“我今早三叮嚀他,他這是存心跟我作對嘛!”

  “算了算了,氣壞身子劃不來!狈凑翉╆柧瓦@臭脾氣,越逼他,他就越跟你唱反調!八辉赣H自遴選,不如就由咱們全權作主。”

  “少爺交代,所有的姑娘先人府內擔任女婢,至于婚事,則過一陣子再說!敝芄苁乱蛔植宦┑膶⒁翉╆柕脑掁D達給眾人。

  “女婢?”言明了是選來當夫人或側妾的,怎么可以把人家降為丫環鬟呢?伊長老聞言,臉色不由得青一陣白一陣。

  近五年來,伊彥陽的名聲已經跌到谷底去了,好人家的女兒,沒一個肯來膺選,誰愿意嫁給一個整日流連青樓的浪蕩子?

  要不是長老們以重金誘惑,才勉勉強強自各個鄉鎮村找來十幾名窮苦人家的姑娘,然后再費盡力氣挑出這七名堪稱清秀可人的女子,不然,他伊彥陽這輩子要想續弦,恐將比登天還難。

  怎知,他敬酒不吃吃罰酒,膽敢無禮的要求她們充當女婢,簡直是胡鬧!

  三位長老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交換了無數個眼神,仍“商量”不出一個周全且不會得罪人的好法子。

  “……”還是由年事最高的伊大長老開口!爸芄苁碌脑,想必各位都聽見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他不敢奢望她們會“欣然”同意,全部下來,但,或多或少,總有一、二個比較好說話的吧。

  不料,除了樊素,其他六名姑娘一致的搖頭如撞鐘,非但沒欣然應允,倒是堅決反對。

  “二百兩!狈┭信羞@情形,大概只有她因居心叵測,才愿意自掃顏面的留下來。是以逮住這機會,準備狠狠敲伊家一筆。“你拿出二百兩平均分給她們,我就同意留下來充當女婢!

  此言一出,立刻博得眾人喝采。她不會是吃錯藥了吧?哪有“人”那么好心腸的?

  “那你呢?你希望獲得什么?”伊大長老按常理推斷,她需索的包準比二百兩白銀還要多。

  “包吃包住,月薪三兩,不可大呼小叫、恣意凌虐,其余一一免啦!”她并非“俗人”,那些身外之物,要來也沒用。

  “成交!币链箝L老擔心她臨時反悔,急著敲釘轉腳,“雖然不是賣身為奴,但仍應有憑有據,以免日后生悔,讓我們損失大筆錢財。”

  “想立契約就明說嘛,”樊素爽快地請周管家取來文房四寶,瀟瀟灑灑簽了一張“文情并茂”的合同交予伊大長老。“這下你們可以放心吧?”

  “好棒的文采!”連契約都能寫得如此撼動人心!伊大長老不禁對她另眼相看!八毓媚镉讜r曾經上過私墊?”

  “那些窮酸秀才能教出什么學問?!我是無師自通,完全靠自修來的!被旧,在她眼里,人類均是“資質欠佳”的動物。

  不僅伊家三長老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周管家和那六名小家碧玉更是不由自主地用崇拜的眼光仰視她。

  “好,好,好極了!边x她當伊家的兒媳婦,應該不會埋沒了彥陽。伊大長老相信,憑樊素的姿色加上絕佳的文學素養,勢必很快便可擄獲伊彥陽的心,讓他心悅臣服的再度娶妻。

  ◇  ◇  ◇

  樊素盯著桌上的幾盤精致糕點,正打算狼虎咽時,窗外突地響起細碎的人聲。

  “再高一點,這樣看不到啦!”是名小娃兒,嘰嘰喳喳的,不知跟誰說話。

  “蠢豬!叫你別來你偏要來!”女孩粗啞的咒罵著,“笨哩瓜嘰,滾回你房里去啦!”

  “別打我!姊姊就會欺負人!蓖垡宦,哭得震天價響。

  “欺負你怎么樣?”

  “閉嘴!”

  樊素擲出一;ㄉ祝瑢⒓埓吧系臋M閂彈開,“嘎——”一聲,窗臺上掛了兩個人,下一刻鐘,同時滾進房里來。

  滾得比較遠的,是名小男孩,紅通通的兩腮襯得一雙大眼睛特別明亮。

  “你就是干爹買來準備替他生小孩的女婢后娘嗎?”他天真的邊爬起來邊問。

  “蠢豬!女婢就女婢,后娘就后娘,什么女婢后娘?”十三、四歲的女孩,說起話來趾高氣揚。

  樊素正細心揣想小男孩口里的“后娘”是何含意,暫時沒空計較小女孩的目中無人。

  “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三更半夜跑這兒來?”她不記得伊彥陽有小孩呀!如果有,伊家那些長老就不會急著替他續弦,忙著到處“張羅”好人家的閨秀,回來幫他傳宗接代了。

  “他叫二郎,是準備給我舅舅當干兒子的!奔驹吕韾琅陌锥梢谎。都是他粗手粗腳撞開紙窗,害她亂沒面子的跌在這名出身卑微、她舅舅又不屑要的女子跟前。

  嗯!她長得還不賴,然終歸是名女婢,永遠上不了臺面當夫人,不需要給她什么好臉色看。

  “瞧,”二郎咯咯笑得憨,“如果你生不出小孩,將來伊家的財產就全都是我的了。”

  “白癡!”季月理偷偷捏向他的小屁股,厲聲道:“再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把你的嘴巴打爛掉!

  “你敢打我,我就去跟娘說。”二郎委屈地扁扁嘴,兩泡眼淚已經盈在眼眶上,威脅著要沖出來淹死他姊姊。

  樊素冷眼瞧著這對寶貝姊弟,肆無忌憚的在她面前拌嘴。

  原來打伊彥陽主意的不止她一個,他的姊姊妹妹老早已捷足先登,送了兒子、女兒來,“準備”繼承他的財產哩!天!他才三十歲,就已經有人巴望他早死早投胎,可見他的人緣有多差。

  “去啊!”季月理眉毛倒豎,裝出一臉兇相,嚇她弟弟,順便給樊素一個下馬威。想當伊家的媳婦可沒那么容易,尤其是從一名女婢要爬到夫人的位置,更是難上加難。

  再說,她是伊家的表小姐,樊素合該向她恭恭敬敬的行禮,她竟敢大剌剌的倚在椅背上,動也不動。

  “你被賣進伊家,就乖乖的守本分做好女婢該做的工作,千萬別有非分之想,企圖貪取伊家的任何東西,否則有你罪受的!”

  樊素的沉默讓她當成是懼怕,益發得意揚揚的高抬著下巴,大搖大擺走向門檻。

  開玩笑!這樣就想走?

  樊素不動聲色地伸出左腳,將她絆倒在地,跌了個狗吃屎。

  “姊姊!”二郎忙扶起她,可惜她身子太重,二郎又太矮小,一失手,又讓她跌回地面。

  “走路要長眼睛,門檻這么高你都沒瞧見,看!鼻青臉腫了啦!

  “你……我……”誰說她沒看見?她明明……“是你在搞鬼對不對?”

  “不是啦,后娘乖乖坐著沒有動,是你自己走路不長眼睛摔倒的啦!”

  樊素“出腳”太快,二郎根本沒瞧見。

  “哼!諒你也不敢!奔驹吕砹嘀桑敝胶蠡▓@和他算帳!盎厝タ次以趺刺幹媚!”

  望著他二人一跌一撞的跑出去,樊素心里忽然有了異樣的感覺,這趟“復仇之旅”,恐將不如她所預料的那般順遂。

  后母呀!天!那個八字都沒一撇的后備繼承人,居然直呼她后娘,呵?!

  可現在沒時間想這些傷腦筋的伺題,趁著四下無人,剛好月黑之際,她要開始著手復仇雪恥的大計。

  首先得潛出伊府,找個名門閨秀,假借伊彥陽之名,再……

  ◇  ◇  ◇

  “快起來了,發生天大的事情了!你還睡!”

  樊素被人使勁搖晃著身體,稍稍清醒了些,方聽見是名女侍喊叫的聲音,雖然距離她入眠不過一個多時辰的光景,然,不起來似乎也不行了。

  “醒啦醒啦!你小力一點成不成,我手臂都快被你搖斷了!狈赝嶙诖采,揉著眼睛怨聲連連地覷向那名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小丫頭。

  “府里出了天大的事情,秦大娘要咱們以最快的速度到大廳集合!笔膛崂麓玻f給她一條浸濕了的面巾。“快隨便抹一抹,跟我到大廳去!

  “那怎么成?我頭發亂七八糟,衣服也沒換!狈刈炖镞呧止局,邊接過毛巾。嚇!好冷!混沌的神智在瞬間統統恢復過來了。

  “噯呀!隨便啦,誰理你這些!扁峒钡萌鐭徨伾系奈浵!霸蹅冊俨怀鋈ヂ曉,伊家的屋頂就要讓賈員外和他的那群打手給掀了!

  賈員外?那不就是她昨兒前去戲弄人家的那一戶……嘿嘿嘿!詭計得逞了。

  “賈員外來掀咱們家屋頂干嘛?是不是伊老頭闖禍了?”

  “什么‘又’,誰是伊老頭?”怡柔對她興奮的神情大表不滿。“就算真如你所料,那也不是咱們當下人的可以批評的事,況且他是少爺,不是老爺!

  “都三十歲了還‘少’?”對一條做“人”僅只滿二天的蛇而言,三十歲已經夠老的了!罢f嘛!他這回侮辱的是賈家的哪位小姐?”根據她昨晚隨便探查了一下,賈員外一共有四名千金,就不知道那個倒楣鬼是排行老幾?

  “人家遭受了不幸,你怎么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昨晚你又不在場,憑什么一口咬定是少爺做的?喂!你是進來準備以后給他扶正當夫人的耶,怎么發生了這種事,你卻一點也不生氣?”怡柔疑惑地盯著她。

  “哪兒的話?我是痛在心里口難開。少爺要不要我送不一定呢,現在就吃醋生氣,不嫌太早了嗎?”樊索斂起臉容,一本正經地,“也許我看起來的確是有一些兒興奮,但那絕不是幸災樂禍。你想想,以前少爺整日和青樓那些鶯鶯燕燕攪和,今兒個卻找上賈員外的千金,可見他已開始轉性,知道良家婦女畢竟比煙塵女子好多了,我興奮是因為這個!

  怡柔一怔,搔搔后腦勺,覺得她的話似是而非,卻無從反駁。

  “是……是這樣嗎?”她家少爺這些年,的確沒心儀過哪位名門淑女,否則不早就續弦還納妾了?“唉!不管啦!你趕快梳洗好,我先到大廳去,你隨后就來,知道嗎?”

  “了解了解。”送走怡柔,她想賴回床上,再補個眠。但思慮一轉,這場精采的戲,豈容錯過?旋即十指齊飛,挽好了發誓,披上衣裳,便沖出房門——說時遲那時快,一堵肉墻硬挺挺地擋在她前面。

  “慌慌張張的做什么?”

  她尚未先聲奪人,罵“他x的狗狗”擋路,竟先換來一頓怒喝。

  樊素提一口氣上來,順便打量眼前這名滿臉虬髯、看不清面孔的……呃……老頭子,他應該很老了吧?印象中只有老頭子才會把胡須留得這么長,還攙有些白發。

  念在他年紀有一把的份上,姑且不跟他計較。

  “去看戲嘍!”她將語調轉柔,眼中卻不由自主地放出得意的光芒。”據說少爺又捅出樓子,所有人統統到前廳去看這場精采絕倫的好戲了,怎么你沒興趣?”

  伊彥陽瞪著她,不相信這些話是由一名——很可能成為他妻子的——女子口中說出來的。

  “你說少爺他……他捅了什么樓子?”先不表明身分,看看她是何居心。

  伊彥陽昨晚一整夜都待在怡紅院,他可不明白逛酒家還能捅出什么樓子。

  “那老色鬼除了泡花街、逛柳巷、調戲良家婦女,還能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喔!你一定跟我一樣,是剛到伊家來當奴仆的,才會對少爺這么陌生。”樊紊眉飛色舞的,將伊彥陽形容得齷齪不堪。

  她自從一百年前在深山被吊死以后,就再也沒見過她的頭號大仇家,只是一廂情愿的認為,伊彥陽應該和伊劭溥長得沒啥兩樣,卻沒料到,百年的歲月飛逝,不僅景物全非,就是人的相貌也有了極大的變化。

  伊彥陽縱使保留了伊劭溥高大頎長的身材,但眉宇、輪廓卻更加粗獷、陰郁。

  “我在伊家住了有三十年了。”伊彥陽定定地望著她,心中盤算著該如何懲罰這個有眼無珠、胡扯八道的小妮子。

  “你十幾歲就被賣進來啦?好可憐!”

  伊彥陽一身素白懦衫,看上去像個普通的中年人。難怪樊素當他是一般的長工。

  “現在不是談誰比較可憐的時候,走,快跟我到前方去,晚了就看不到好戲了!

  不管他同不同意,抓著人家的手就往長廊疾步而行。這是她頭一回在伊家興風作浪,巴不得每個人都去欣賞伊彥陽的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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