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安靜了,天邊的倦鳥也歸巢了,啞啞的叫喚著,她也感到了一絲的冷意。
“涼,我們準備下山吧!”
再深深看了一眼風景,她緩緩道:“我想回家了!
“嗯?”
“我離開夠久,該回去了!
亞力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皼,你已經準備好面對你的問題了嗎?”
“嗯,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你說得對,再不愿意,也有要走的路。”爬了這一趟,讓她變得灑脫。
“你打算怎瞳處理?”
秋涼想了想,指一下胸口!鞍阉麖倪@里挖出來!
“哈哈,聽起來他像是毒瘤!
“不,他比毒瘤還可怕!标P戎讓她上癮,讓她沉醉,讓她為他不能自已,為他傷了自己的一顆心。
亞力看秋涼苦著的一張臉,不禁笑了,給她一個大熊似的擁抱!盎厝グ桑∧銗凵系哪腥艘欢ㄊ莻出色的男人!
回去吧!回去面對這一切。
就這樣,第二天一早,她就和亞力分道揚鑣了,他要越過西藏,往西南地方前進,而她踏上了回臺灣的路。
。
告別粗獷的草原,告別云霧之鄉的西藏,秋涼回到臺北了。
她到家了,點亮燈,看著暈黃的燈光照著她的房間。
看慣黃沙、草原、深山,在這瞬間,她還覺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房子還保持在她當時離家的樣子,一地的狼藉,地上、桌上、椅子上仍可見碎片四散,滿地的碎紙殘骸上頭還有一層薄薄的灰塵,屋子雖小,但破壞得很徹底,仍可想見,當時破壞人的憤怒、心碎。
她自嘲的笑笑,“想不到我是一個瘋女人!
環顧整間屋子,居然有恍若隔世的感覺,才幾個月,已覺得前塵如夢。
秋涼好好的洗個澡,洗去一身的塵土污泥,三個月了,她的頭發都可以扎成馬尾了,這一趟旅程,雖然身材不見清瘦,但氣色紅潤。
躺進軟軟的被窩里,聞著她熟悉的味道。“嗯,真的到家了!
不到十秒鐘,她就睡著了。
在睡夢中,她因一種莫名的騷動而蘇醒,漆黑的臥室里很安靜,但她敏感的感受到有些不一樣,她點亮了床頭燈。
乍現的亮光讓她微瞇起眼,在這瞬間,她看到了關戎。
他靜靜的坐在她床前的沙發上,一動也不動,仿彿在那坐了很久很久,他正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他看來不太好,消瘦了些,臉色也憔悴了,眼下還有淡淡的黑眼圈,那雙眸凈是疲憊飽受折磨的。
“你回來了。”
他的語氣是這般滄桑,仿彿她離開了很久很久,而他終于等到了。
“是!回來了!彼换卮。
她伸了個懶腰,拉開窗簾,窗外仍是一片漆黑,看來已是深夜。
關戎默默注視著她的舉動,注意到她的目光吝嗇投注在他身上。
“你誤會了……”
秋涼視若無睹他的解釋,踱步到浴室里盥洗,等走出來時,已是一臉的清爽,睡了將近十個小時,她的精神大好。
“秋涼,我想和你談一談!彼是坐在沙發上,沉聲道。
她不甚在意的聳聳肩,“說吧!”
“我想抱你。”仍是她熟悉低沉誘惑的嗓音。
她偏頭想了一下,目光清澈明亮!翱墒俏也幌胱屇惚!
他僵了一下,黑眸帶著探索意味的觀察她。
“她是我學妹,那天,大家慶祝我要畢業了,家里來了很多朋友,大家都喝醉了,就在我那里過夜,電話就是她接的!
秋涼仍是面無表情的,他繼續說:“當你掛斷電話后,我馬上就趕回來了,但你卻走了,一走就是三個月!
誤會很簡單,說完了卻沒有他想像中的釋然,因為她仍是平靜的,仍是那樣的恬適淡然,讓他不由得悚然一驚。
“秋涼……”
“你講完了嗎?”她單手支著下巴,眼兒不帶任何情緒的望著他,“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關戎面色愀變,發現她有些不尋常,原來平靜淡然的眸子更顯清澈,未見波瀾的映著他的臉。
“你是什么意思?”他沈不住氣了,日夜煎熬等候到的竟只是她這般云淡風輕。
她清晰的、一字一句地道:“你不用去解釋什么,因為沒有必要。”
關戎懂了,“原以為你只是自私,現在才知道你根本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謝謝!
見她如此平靜,關戎的臉色越見陰森。“外面的東西為什么摔成那樣?”
她環抱著臂膀,漫不經心地道:“我高興。”
“不,你嫉妒,你不是不在乎,你是太在乎了,對不對?”
“不對!”
“你以為我有別人了,你氣瘋了,才撕了照片,對不對?”
“你以為被背叛,你以為我辜負了你的信任,才一走三個月,對不對?”
“不對不對!都不對!”秋涼越嚷越大聲,原本沉靜的脾氣,也悄悄的上升。
他越講越憤慨,聲音也越來越大,“你這個膽小鬼、懦夫,你全身上下我唯一看得上眼的就是誠實和骨氣,現在你看看你把自己變成什么樣了。”
“哼!”她微揚下巴,氣勢也是同樣的高昂!澳愎懿恢,我告訴你,關戎,你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從現在開始,我們一刀兩斷!
這句話語她說得很有架式,關戎的臉孔倏地一沉,“你以為用這一句話就可以打發我了?”
“你聽不懂是不是!”她更加煩躁哼氣,“我再說一次,我們完了,你要是愿意,路上看到了就和我打聲招呼,要是不愿意,就裝作不認識我!
這下子,他的怒氣完全被她撩撥起來,也大吼回去,“憑什么是你作主,你說算了就算了,我不要算了,我們沒完!”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無賴了?”她的語氣中充滿譏誚,“好聚好散不糾纏,不是你一向奉行的信條嗎?”
“我對你已經破很多戒了!蓖瑯拥,他的口氣也沒好到哪去。
“謝謝你的抬愛。”她冷冷的,擺出了“請”的手勢!澳憧梢宰吡,以后沒經過我的同意,請不要隨便進我家!
關戎忍無可忍的從沙發上跳起,一把抓住她。“別告訴我,你對這個也沒有感覺。”
他狠狠的吻她,封住她的嘴,這女人講的話字字句句都讓他火大。她在他的懷里奮力掙扎,卻敵不過一個男人的力氣,他輕而易舉的制服她,他的鐵臂緊緊的圈著她,惡狠狠的瞪著她,恨不得掐死這個驕傲頑固的女人。
“你這個小心眼的女人!
她嘿嘿冷笑,“我怎么小心眼了?”
“你是不肯吃一點點的虧,不許別人欺負你,不受一點點的委屈!
“哼!”她別過頭不看他。
關戎將她的頭扭了回來,逼她直視自己,“小時候,第一名的獎杯,你隨便的讓掉,是因為你不在乎;你不去德國留學,是因為你不在乎;你父親留給你的財產,你一口氣的捐掉,因為你不原諒他,所以不管你父親抱著多大的歉意,多么深刻的愛意,你都置之不理。你不在乎的東西,你棄如敝展;對于你在乎的,你死也不會放手!
受制于他,秋涼不甘心的回瞪他,“哼!你倒了解我!
“我比你自己還了解你。”
“那又怎么樣。”她有點慌亂,下意識的想回避。
“怎么?被我說中了,你老羞成怒了?”關戎的面色冷峻,語氣更加譏誚。
“你該死的為什么不能溫柔一點,為什么不能體貼一點,為什么不能可愛一點?你驕傲任性,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強悍起來勝過百萬雄兵,當我要把你當成一個男人來看時,你又溫柔的像一個百分百的女人!彼麘嵟膹堊煲ё×怂募绨,聽到她痛呼時,他又松了口勁,頹喪的倒在沙發上!盀槭裁茨闶且粋女人,唉~~我認栽了,我敗給你了!
聽他這樣自艾自憐,秋涼也覺得好笑,想到這么多年來,這遺是她第一次聽他這么坦率的說著對她的感覺。
沒來由的,她也嘆口長氣,“我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什么直覺?”關戎仿彿像是打了場仗,全身沒力的癱在沙發上。
“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好惹,沒事別招惹你的好!
“你后悔了?”
“嗯,后悔了!
他悶哼一聲,“后悔有什么屁用,要是能后悔的話,我也不想遇到你!
看來在這件事,兩人難得的意見一致。
他們一樣性情冷淡、一樣頑固,一樣好勝、一樣驕傲、一樣聰明,他們原該各據為王的,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機會該是微乎其微的,但偏偏命運的安排,就是這么奇妙,讓他們碰在一塊,從此糾纏不休,舍不得也放不下。
他嘆氣,拉秋涼坐下,兩手緊緊的抱著她!澳闳ツ牧?”
“敦煌、蒙古、青海、西藏!
他用下巴磨蹭著她,“你真瀟灑,一去去了三個月,就像從人間蒸發了!
“我有什么好牽掛的,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圈著她的手臂加深了力道,他恨聲地說:“任性!”
“龜笑鱉無尾。你何嘗不是自己做決定,你也任性。”
“你在抱怨?”
“我不會那么無聊!鼻餂霭櫫税櫛亲。
他報復的用力圈緊她,恨恨的聽到她哀叫才松手。“那晚為什么突然打電話給我?”
“忘了!
關戎的眼眸微瞇,探究的盯著她,“那時候你想和我說什么?”
她偏頭認真的想了想,“忘了,那么久的事誰記得!
“莫非你癡呆了?”他壓恨不信。
“對,我癡呆了,記憶力大不如前!彼孤实拇蠓匠姓J。
明知秋涼沒說真話,他又是惱,但看她鐵了心不說,一時也拿她沒轍,悶了一肚子的氣,為她擔心了三個月,她竟是如此不痛不癢!
“女人,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你活活氣死!彼麖堊煊忠Я怂豢。
嘿,讓她打翻了一噸的醋,讓她在外流浪三個月,那個恨,也不是輕易幾句話就能讓她消氣的。
因為她是一個容易記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