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楓閣前,枝柳迎風;
笑看春意,語煙未離。
很開朗的詞句,作詞者必定是個極為樂觀的女子。嗯……是女子吧?不會有男人拿針來刺繡的。這女子真是奇特,一般女孩總是刺一些古代著名詩詞或很古典、羞澀、凄美的詞兒,只有她,大膽而真實的透露出自己純真的性惰。
樂觀。一個他衛扣寒腦中極少冒出的字眼,對他而言真是一種諷刺。
他仔細地凝視這條純白手巾回想往事——六年前他不小心中毒,重傷疾走之下昏迷在草叢中,若不是這名女子相救,恐怕他早已氣絕身亡。會是個怎樣的女子呢?或許早已嫁為人婦,或許……唉!想這些干什么?衛扣寒不禁啞然失笑。
十幾年前他在管劍情和司傲的掩護下,逃到南方孤嶺峰上,從此開始勤練武藝;除此之外,他們三人更以孤嶺峰為總壇,開創“寒衣社”。由于衛扣寒精湛的手段,加上管劍情和司傲在旁輔助,“寒衣社”早已成為一方霸主,無論是商業和武林中都占有一席之地。但他并不因此而怠情,他的殺父之仇可還沒報呢。
祈天問!總有一天你會嘗到惡果,正如我當初的誓言。可惜寧王府高手如云,又座落于北方,要攻可不容易。
“啟稟魁首,凌簫求見!遍T外洪亮聲音響起,是司傲。
“嗯,讓他進來!笔掌鹗纸仯练坐在桌前。
“魁首,屬下來遲,請魁首見諒!绷韬嵧崎T而入,低首抱拳說道。
“不用多禮。對了,查出消息如何?”
“魁首,祈天問早已卸去王位,將王爺一職傳給他的獨子祈馭風,帶著其妻云游四海去了。不過他們隨從不多,屬下已派人盯著,魁首只要下格殺令,屬下保證他們絕活不到明天!绷韬嵒胤A,即使他因魁首為何要殺祈天問而困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寧王府乃菁英聚集之地,有名震天下的展楓為之效力,有石家四兄弟為之賣命,更有機智直追諸葛孔明的舞弄煙相助。祈天問當家時,寧王府做過許多善事,民間歌功頌德不在少數,現在的當家祈馭風,更是長江后浪推前浪,果斷的行事作風令他佩服得緊……到底魁首為何要挑了人家?
“先別動他們。我要在祈夭問回府之前殲滅寧王府,殺了他的獨子,讓他也嘗嘗失去親人的痛苦!逼眈S風有他過人之處,他衛扣寒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魁首,寧王府固若金湯,要攻恐怕不易,況且其位于京都之地,若要下手,卻也顯得太過招搖,稍有個不慎,恐怕會……”凌簫眉頭一緊,分析得合情合理。
“所謂擒賊先擒王,祈馭風一死,寧王府群龍無首,便不攻自破了。我記得每年秋末,寧王府的當家會到無幽山莊居住一個月,徹底休息,而無幽山莊就在咱們南方。在咱們土地上和在寧王府爭斗可就不同了。寧王府總不能擺空城計吧?如此一來,兵力分散加上反客為主,你說我們的機會是不是大了些?司傲,叫劍情找個合適的人到無幽山莊臥底,熟悉地形,我們需要一份山莊里的總圖!
“是!”司傲領命而去。
魁首說的是有道理,但是能輕易得手嗎?凌簫感到些許遲疑。
“魁首,屬下有一事不甚明了,卻不知該不該問。”
衛扣寒瞥了他一眼。“你問吧!
“為什么咱們要弄垮寧王府?他們和我們有過節嗎?屬下聽聞寧王爺做了不少善事,素有俠義之風,況且和咱們似乎沒有什么……”凌簫倏地住了嘴,因為衛扣寒站起身,臉色越發難看。
靜默許久,衛扣寒瞇起眼,一字字地從牙縫中吐出:“因為祈天問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我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以祭我雙親亡靈!”
血海深仇,怎能忘卻?凌簫無言了。
* * *
黃昏,映楓閣前,柔和的古箏聲緩緩流瀉,凄涼的聲調,讓人為之心碎的樂曲,讓黃昏里的映楓閣更顯孤寂,令人不禁想流下兩行熱淚。這古箏樂曲如行云流水,操箏者必是高手,畢竟天底下能夠彈奏出如此動人心弦的樂曲,并將情感融入古箏之中者,屈指可數。
然而,就是有人不動聲色。云禎斜靠在柱子上,一臉的面無表情,雙眼卻不離操箏者祈未籬。
倏地,古箏聲頓然止住,只聽得祈未籬若有似無的抱怨:
“云大哥,這樂曲不夠感人?”
“很感人。”云禎實話實說,郡主彈古箏的功力早已出神入化。
“哦?那為何你一點表情都沒有?怎么也看不出苦痛之色!
這……這該如何說起?古箏聲雖凄涼,但是,操箏者卻是一臉笑意盎然,就算有什么情感,也都飛到九霄云外去了?ぶ鲝椆~功力真是天下第一,竟然能夠笑著彈凄涼樂曲?也難怪云禎一點感覺都沒有,更何況云禎本就不是個愛說話的人。
“郡主,恕屬下對琴瑟毫無概念。”這樣說應該可以吧?省得下場太過悲愴。
“哦,那我剛剛是對牛彈琴了?”祈未籬語中帶笑,揶瑜著。
云禎冰雕般的臉孔閃過一絲尷尬,卻無意反駁,一雙眼柔和的看著祈未籬,眼中閃過難以察覺的深情,可惜祈未籬正在收拾手上的樂器,沒有發覺。
祈未籬如今芳齡一十六,云禎在她身邊快要十年了,看著她由活潑淘氣的小女孩,轉變成柔美出塵的絕色美人,這當中的情感甚為復雜,他明白自己如冰的心早已為她所溶。一個善解人意卻又活潑洋溢的奇特女子,和一般大家閨秀自有不同,他早已被她所吸引。然而,他不曾表白過,他怕嚇壞了她,到時恐怕連在她身邊保護她都不成了。
云禎暗自苦笑,沒想到自己漂泊一生,自負一世,一身絕世武功叱咤江湖,本以為不會被感情所牽絆,而如今才發覺提得起放得下有多難。什么名利對他而言皆如過眼云煙,他只盼今生能好好保護未籬,讓她永遠開心,他這一生也就夠了。
“怎么啦?云大哥最近總是心事重重,在想什么?”祈未籬見他不語,不禁抬頭問出自己的疑惑。
“郡主多慮了,云禎原本話就不多!
祈未籬白了他一眼,正待反駁,紫芹的尖叫聲早已響遍映楓閣。
“郡主,不得了了!那個殷仲玄又來找您了!”
殷仲玄!云禎劍眉一挑,目光中涵蓋著種種不屑。這個“承天侯府”的小侯爺對祈未籬甚有好感已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但其人品低劣,沒有絲毫恢弘氣度,卻不曉得王爺怎么想的,竟還容得他時時出入王府,也不怕郡主看了長針眼!若是讓他處理,早就將殷仲玄掃地出門。
“喔,紫芹,跟他說我身體不適請他回去。”祈未籬也挺討厭殷仲玄,早想擺脫他,要不是每次王兄和云大哥都在場,早送他幾打金針嘗嘗,讓他昏迷不醒到作古。
“籬兒妹妹……”殷仲玄人隨聲至,祈未籬不禁低呼一聲。
“呃,殷大哥你好!”她皮笑肉不笑,面容中厭惡之色甚為明顯。瞧他那副嘴臉,有她三倍大的身材,還自以為瀟灑的拿扇子學人家裝風雅,那德行看起來簡直俗不可耐。
“籬兒妹妹,你可知殷大哥想你想得茶不思飯不想,特地從江南上來看你呢!”他一雙眼睛輕佻淫邪,身體不斷往祈未籬靠去。
“小侯爺請自重!痹频濏汈чg已飄了過來,手上的劍鞘巧妙隔開他與祈未籬。茶不思飯不想?惡心!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擋本侯爺?”殷仲玄沒嘗到甜頭,怒視云禎,不滿他打斷他的好事,要不是礙于身邊沒有隨從,早就命人痛揍云禎一頓。
云禎臉上仍是面無表情,但那雙堅定的眼眸卻飽含威嚴,顯現出武林高手自有的沉穩。
“小侯爺可別忘了這里是‘寧王府’,由不得你胡作非為,尤其這里是郡主的寢居,在下倒想問問,王爺為何沒有和你同來?依在下愚見,是您自己闖入此地的吧?”
“哼!本侯爺想念籬兒妹妹想得緊,一時忘了要先知會王爺,但情有可原,有何不對?”殷仲玄有點惱羞成怒,死盯著云禎。
“有何不對?這在下就不曉得了,不如咱們一起去問問王爺,您究竟有何不對。”云禎雙手環胸,手中長劍在夕陽余暉下閃閃發光。
“你……好樣兒的,給本侯爺記著!”瞪了云禎幾眼,殷仲玄氣憤的轉身而去。
“哈哈哈!看他氣成那樣,真令人心情愉快。云大哥,這次可多虧你啦,三言兩語就替我打發掉他,你有什么愿望,盡管告訴未籬,我一定替你完成。”祈未籬笑吟吟地詢問云禎,再度評估這個貼身護衛的能力。倒不知他和展楓切磋武藝到底誰能獲勝?她完全不曉得云禎的來歷,當然更不曉得云禎可是名列江湖三大高手之一哪。展楓和他切磋武藝,無異是飛蛾撲火。
云禎橫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只要郡主能乖乖聽話就萬幸了,云禎沒什么愿望。”心里卻暗暗想著,只要能一輩子在你身邊保護你就成了。
“你……”祈未籬扮了個鬼臉,卻沒有忽略云禎的話——只要郡主乖乖聽話,就是萬幸?對哦,她似乎聽話太久了,已經很久沒看見王兄的怒容了,真有點對不起自己哩。
“云大哥,你看王兄會不會帶我去無幽山莊?”未籬甜甜一笑,親近云禎。
“不會!痹频澩肆艘徊,淡淡回應。
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了,祈未籬心中嘀咕著,腦子里卻是快快運轉——王兄不帶我去,我就去不成嗎?她早想瞧瞧南方是什么樣子了,是不是如人所云,熱鬧有趣?
“郡主,你該不會在打什么鬼主意吧?”一旁的紫芹一想到郡主腦子里的鬼點子,就退避三舍。
祈未籬瞄了她一眼,淡笑不語,這種表情令紫芹看得直發毛。
“我回房啦!云大哥你別擔心,未籬絕對不會離家出、走。。”呵呵,她只說不會出走,可沒說不會出跑哇!心頭暗笑,頭也不回地回房去啦。
云禎微蹙起眉,挺擔憂她會偷跑,要是她想走,他無法保證絕對看得住她。先不管王爺是否大發雷霆,未籬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F在只得盡自己之力緊緊看牢她,祈求郡主別亂打什么兒主意。
“云……云護衛,你相信郡主的話嗎?”紫芹很懷疑。
云禎瞥了她一眼,冷冷一笑。“郡主的話能信,狗屎都能吃!
講得真惡毒!但那卻是一語中的,紫芹大大嘆了一口氣。
* * *
一個月后。
寧王府的當家祈馭風正在“馭辰廳”里與下屬商議事情。
“嗯,就這么辦。至于承天府侯爺殷介廷,咱們就以保守態度視之,只要他不惹我們,本王不想樹敵!
“至于那個殷仲玄,似乎看中咱們郡主……”展楓一想到殷仲玄就作嗯。
舞弄煙輕笑。“那位小侯爺恐怕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吧!郡主尊貴無比,怎可能會許配給他?”舞弄煙是京城第一富商之女,閑閑沒事就來“寧王府”串門子,順便提供一些謀略給祈馭風。
“籬兒的對象我希望她自己挑,我不想強迫她嫁給她不喜歡的男人!逼眈S風沒什么門戶之見,只要籬兒喜歡,而對方也深愛籬兒,且是個有為青年便成。舞弄煙深深點了下頭,很高興祈馭風會有此想法。
“王爺,云護衛在廳外求見!币幻绦l入內稟報。
“云禎?讓他進來!逼眈S風滿臉疑惑,云禎的工作只有保護籬兒的安危,其它都不涉及,應當不會在他處理正事時來到“馭辰廳”,除非籬兒又闖禍,而且是云禎本身很難擺平的禍。
舞弄煙心思一轉,登時想到一個月前祈未籬問過她有關江南之事。
一會兒,云禎飛快入內,一臉沉重,祈馭風瞧他的表情便知事態嚴重,云禎很少有這種擔憂的表情。
“出了什么事?籬兒又闖了什么禍?該不會把什么地方燒了吧?”
云禎難得愧疚,長年冰雪般的臉孔垮了下來,人也矮了一截。
“郡主失蹤,屬下出府尋找良久,仍尋不著她的蹤影!
“你說什么?籬兒失蹤?跟六年前一樣又出府晃了?該不會又是采什么該死的藥草吧?”祈馭風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平時的沉穩一瞬間化為烏有。只要有關籬兒,他方寸頓時大亂,怒氣也就隨之高漲。
“何時失蹤的?”他口氣奇差的詢問云禎。
“屬下不知,但昨日夜守王府的青衣目前仍昏迷不醒,紫芹也不知所蹤!
“昨夜?現在是什么時辰了你可知曉?”啪一聲,面前的桌子瞬間被祈馭風的掌力震碎。云禎頭低得更低了,他當然知道現在是什么時辰,是申時,太陽已經西下了。
“該死!她一個女孩子家走夜路,碰上危險怎么辦?還有,為什么到現在才通報?籬兒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瞧你們怎么說辭!,”
“王爺請先息怒,依弄煙認為,郡主可能往南方而行。三個月前郡主曾問弄煙有關江南之事,想必對江南有極濃厚的興趣。如今當務之急,是務必尋回郡主。”舞弄煙起身道,除了擔憂祈未籬的安危外,順便也化解云禎的危機。
“江南?云禎,立即帶領侍衛往南方尋找,本王和展楓處理完正事便和你們會合。若是找到籬兒,以飛鴿通知本王,若找不到,你看著辦!”
“屬下明白!彼w身而出,猶如一陣風?ぶ靼】ぶ鳎視荒愫λ!
* * *
呀哈!終于給她成功逃出來啦!祈未籬臉上盡是興奮與得意,一路上笑得可開心哩。倒是紫芹,小臉垮了下來,有的只是驚慌失措及擔憂。
“郡主,咱們還是回去吧,王爺如今肯定大發雷霆,要是不回去,郡主您的安全堪慮,而且奴婢……奴婢!”
“吃不完兜著走是吧?”祈未籬接下她的話,續道:“紫芹,你告訴王兄你是被我脅迫的就好啦,至于我的安全,我不是已經照你的意思身著男裝了嗎?況且我身上有一堆可以迷暈人的藥,有壞人一來,迷暈他不就成了?別擔心啦,本郡主會讓你平平安安到達江南!
“郡……”紫芹欲言又止,卻又不敢直言,只得嘆氣。唉!外頭世界如果有這么簡單就好啦,郡主是沒碰過壞人才如是想,雖然她承認郡主的迷藥是很厲害沒錯,但是外頭奇人異士、武功高絕的人何其多,要是遇上那么一個,恐怕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尤其如果讓外人見著郡主的容貌,那……那就太可怕了。
“郡主,不如咱們回去,您纏著王爺要去‘無幽山莊’就好,何必要我們自己去呢?”紫芹猶作垂死掙扎。
翻了翻白眼,祈未籬已經懶得理她了。王兄要是肯帶她去,她也不會這樣冒險呀!江南,哈哈,可愛的江南我來啦!
這一過又是一個月,紫芹很驚訝的發現,她們真的安全抵達了江南。想起這個月來所面臨的驚險,她差點沒嚇破膽。土匪就遇過不少次,郡主的迷藥果然派得上用場,幸好她們沒遇上什么太厲害的人物,至今也沒有人瞧出她們是女紅妝。而此刻,她們正在江南熱鬧的市集,瞧過去真是目不暇給呀!祈未籬在一個賣玉鐲的攤位前,瞧了個飽。而那名小販也卯足勁,游說祈未籬掏腰包。
“這位公子,瞧,這個玉鐲可美啦,精雕細致,是咱們這些攤子里頭最珍貴的哪!公子就買了吧,送給您的紅粉知己最恰當啦。”他眉開眼笑的看著未籬,等著她的答覆。祈未籬總算是大開眼界,原來市集就是這么回事。笑了笑,她給了錢,向小販道:“嗯,就這個吧,麻煩你幫我包起來!”
“好,沒有問題!”小販喜滋滋地將玉鐲包起來送到“他”面前,暗想這公子完全不懂得要殺價,讓他給狠狠敲了一筆。不過這倒是真的,祈未籬哪知道東西的價錢呢,況且寧王府什么沒有,就是錢財和人才最多。
“紫芹,這送你吧,我瞧這手鐲滿適合你的!
“郡……”紫芹沒想到挑了這么久,竟是幫她挑的,不禁紅了眼眶。
“拿去吧,讓你不情不愿跟我下江南,這是補償你的唷。咱們找個地方歇歇,順便吃點兒東西!彼锨鄣氖滞患铱蜅W。
“哎呀!”另一方向四個男子也向客棧走來,走得太急,與她倆撞個正著,祈未籬揉揉臂膀,望向來人,見對方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不悅道!“喂,走路別這么莽撞,撞到人家起碼也說聲對不起嘛!”
那帶頭的睨“他”道:“誰不長眼睛哪,敢撞傷我們兄弟四人,看來你們兩個小白臉是外地來的吧?聽過保護費這玩意兒吧?”李家長男伸出手,意欲為何甚為明顯。
看來她們是遇上這鎮上的惡霸了。紫芹早嚇得臉色全白,打算從衣裳里頭拿錢了事,卻被祈未籬制止。“要是沒錢呢?”她袖中藏有的迷藥已在她手中。
“沒錢?沒錢你就賠命一條!”
客棧樓上此時正坐著三名男子,坐正中央的男子顯然對樓下的事情不為所動,倒是身旁兩名男子,早對這四個惡霸看不順眼,擔憂樓下那兩名文弱男孩。
“魁首……”一旁男子輕聲詢問,得到的是“無語”以及“死寂”。司傲見其不為所動,雖有點失望,卻也見怪不怪,魁首了心只有報仇血恨和組織里的事情,其它一概不予理會,看來他得在這兩名“男孩”危險時,暗助一把了。
祈未籬嗤得一聲,對他們早已失去耐性,冷聲道:“要我的命可不容易,要得到就來要吧!痹捨赐晔忠褎,迷藥瞬間飄散出去,李家四兄弟還沒反應過來,已“啊”一聲昏倒在客棧門口。
“哼!以大欺小,就是這種場面,瞧你們要睡多久都成!彼贸绨菅酃饪粗淖锨郏蜅@镒呷。這樣的結果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愣,連管劍情和司傲也差點下巴掉下來。
“這位公子好身手,不過你也瞧人瞧得扁了!绷硪幻竞敛黄鹧鄣陌帜凶,冷冷說道。司傲目光一尖,心下叫糟,喔哦,惹上更難纏的人物了,這矮子顏奇武功不錯,看樣子男孩處境更加堪慮了。
祈未籬瞄了顏奇一眼,伸手探入衣襟,顏奇立即退了一步,以為他要用同樣手法將他弄昏,卻見她拿出一只白摺扇,刷地一聲打開揭風!斑@位大哥,我可沒瞧扁你,我只是給這四位朋友睡個好覺,與你何干?,”
顏奇冷笑:“臭小子,誰不知我顏奇正在李家作客,李家的事就是我顏奇的事,我看若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明白我的厲害!”顏奇一聲呼嘯,掌風已向祈未籬擊去,紫芹和祈未籬沒料到他說打就打,更料不到這家伙早已閉氣,迷藥對他全無作用。祈未籬一慌,閉上雙眸,等著那一掌擊在自己身上。
“哇……”突地,顏奇慘叫出聲,這一掌就這么打偏了,不過那掌勁也從祈未籬身旁掠過,弄散了她原本挽起的秀發。
“嘩……”客棧里的人登時驚嘆出聲,目光全盯在祈未籬身上。好一個出落得如此標致的美人兒,肌膚勝雪、艷若桃花,連江南一帶出了名的名妓沈秋棠都望塵莫及。司傲和管劍情也訝異著這“男孩”原來是個絕世美人,但更令他倆意外的是,出手相助的竟是他們的魁首衛扣寒。
祈未籬睜開雙眸,意識到自己的長發已散落,瞥向一旁的顏奇,方發覺他的手掌中央穿過一支竹筷,血流如注。是誰出手相救?她搜尋四周,美目望向什么人,那人就臉紅心跳。
太美了!美得出奇,美得讓人心醉,眾人一心只想擁抱佳人以占為己有。
此時,坐于樓上的衛扣寒站起身,眼光灼熱地看著她,祈未籬此時正好往上望,對上他閃亮的雙眸,是他嗎?
“魁……”管劍情沒來得及詢問,衛扣寒已躍至樓下,正視祈末籬。管劍情和司傲互看一眼,也隨之躍下,不明白魁首何時這么人性了。
這人好眼熟,祈未籬的腦子開始飛快的運轉,她確定看過他,絕對看過他。
衛扣寒深深盯著她的摺扇,摺扇上有兩行字,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詞兒:
笑看春意,語煙未離。
和六年前那條手絹上的字跡相同,甚至連句子都相同。
“姑娘,這摺扇上的字,是誰題的?”衛扣寒雙眸看向祈未籬的眼,慎重地詢問。
祈未籬一愣,盯著他許久,才道:“我題的,我……好像見過你!
衛扣寒也登時愣住了,六年前救他的莫非就是這女子?六年前她才幾歲?
“你……”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幾年前在山崖上救過的人!”祈未籬終于記起來了。她這人沒什么優點,就是醫術和記憶力驚人。
“瞧你活得很好嘛!也不枉我費心救你啦。適才你也救我一次,咱們可真有緣!彼χ趫龅娜硕及V了。
紫芹心頭盡是疑惑,郡主何時救過這男人來著?
“魁首,這位小姑娘是六年前救你的人?有沒有搞錯,六年前她才幾歲呀?”司傲首先覺得不可思議,卻被祈未籬瞪了好幾眼。
“閣下認為我六年前沒這能力?”陰陰美眸看得司傲好不自在。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搔搔頭,司傲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不相信沒關系,就當我騙人的吧!逼砦椿h有些不悅,但轉而一想,救人嘛,多神圣的工作,四處張揚太沒品了。她將目光移向衛扣寒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銘記于心!闭f完連東西都懶得吃,就準備和紫芹走人。
“且慢!必熾y似地瞥了司傲一眼,衛扣寒忙道:“姑娘,在下相信當年是你出手相救,那日要不是你正巧經過那片山崖,在下這條命恐怕早已回天乏術,該道謝的是我才對。在下衛扣寒,卻不知姑娘芳名為何?”
祈未籬看了他良久,才道:“尉籬,太尉的尉,竹字籬!薄捌怼边@個姓不多,說了難免讓人懷疑她的身份,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為上,即使這名喚衛扣寒的男子看來挺正派的。
“尉籬,好名字。尉姑娘,一個女孩兒家在外難免危險,不妨讓在下送你回去。”
敢情魁首在泡人家小姑娘?司傲和管劍情暗中擠眉弄眼。沒瞧過魁首對哪個姑娘這么殷勤過,這塊冰怕是快融化了,對方還是魁首的救命恩人呢。
“多謝衛公子,不過小女子非本地人,所以公子不用麻煩了。”
衛扣寒微皺眉,道:“那更不安全了,不如姑娘隨在下到寒舍歇歇,讓衛某略盡地主之誼。尉姑娘既不是本地人,在下也可當向導,帶姑娘一覽江南之美!边@幾句話差點讓司傲當場摔倒!看不出魁首還挺高桿的,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紫芹連忙向祈未籬猛點頭!這男人看來挺正派的,總好過她們二人孤孤單單;況且郡主如今已展現女兒身,更是慘上加慘,不知有多少男人覬覦郡主的美色呢!
祈未籬白了紫芹一眼,才向衛扣寒笑道:“那就麻煩衛公子了!
“姑娘毋需多禮,這是衛某應該做的,那咱們就邊走邊談吧!
此時早被忽略一旁的顏奇才回神狂吼道:“你這渾帳,竟敢暗箭傷人,報上名來!”顯然他適才痛得沒聽清楚他們的自我介紹。衛扣寒瞥了管劍情一眼,管劍情立即會意,上前對著顏奇冷冷一笑——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他們“寒衣社”魁首怒吼,是該給他一頓永生難忘的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