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魁梧雄壯,天生一股卓爾不群的氣質。
他的眸子,如黑潭般深邃而絕美。
真的很美,卻又那么的冷漠,映在挺直端正的凌鼻之上,顯得出色無比;而他的唇 瓣,薄而不苛,紅潤的光澤,有唆使人觸碰他柔軟的沖動。
冷而美,俊而柔,陽剛之下是一份出奇的細膩,他擁有不可思議的俊逸,跟“丑” 字絲毫扯上關系。
這跟歌玄口中那位“眼如豆,鼻如針,長相奇丑”的□
煒雪貝勒根本是天壤之別,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寧兒大惑不解。
“一路上辛苦你了,喝杯酒,祝我們白頭偕老,從此稱心如意!
煒雪送上喜酒一杯,話語低柔得令人悸動。
他的目光靈動地瞟過去,仔仔細細盯著這張精致的小臉,沒想到他素未謀面娶來的 妻子竟如此甜美,柔巧的眸子明目張膽打量他之余,又有股溫順的氣質流竄在臉上,大 膽中有羞怯,羞怯中有鮮明的熱情,截然不同的風格,令他驚喜不已。
“謝謝!睂巸夯厣,接過喜酒低頭猛喝。
“我祝福的是我們共同的幸福,你這句答話失禮了!彼呎f邊拿回酒杯。
“對不起……咦?等等、等等,不要拿走它。”她欲搶回被抽走的杯子。讓她有事 情做吧,她心里還未準備好,會手足無措的。
煒雪平平地說:“杯底已經朝天,你喝的是空氣。”
“跟這樣的你面對面,不喝空氣,我會垂涎三尺──不對、不對!這不是我準備告 訴你的話,我的意思是……是……”
天,她的心思根本無法集中。
此等天之驕子,她不傾倒失神太難了!而且,既然他不丑也不可怕,是不是她就該 逃出這新房,跑回淳親王府跟格格交換身份,還她丈夫來呢?
“是什么?”他問道,自然地坐上床,對她的反應感到有趣。
寧兒如坐針氈,一感受他壓迫人的氣勢,急忙往床鋪旁跳!拔蚁胝f的是……是你 跟我聽聞中的貝勒爺判若兩人,不丑、不嚇人,我太震撼、太難以接受!”她心直口快 ,一股腦兒說出心中的矛盾,臉頰熱呼呼的。
“過來。”
寧兒倒抽一口氣。“過去?過去干什么?我們這種距離說話很好啊。”不要!她才 不要過去。
至少等她回去跟格格商量,她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資格跟他并肩而坐,否則她就是 小偷,出人意料的偷了格格一個俊丈夫。
他是涉有殺人重嫌的貝勒爺──登時,一個駭人念頭竄進腦海,難題又出現了,如 果在他體內有個心狠手辣的靈魂怎么辦?格格若因他的英俊重新嫁給他,幾天之后被辣 手摧花,她豈不害了格格?
這……該如何是好?啊──霎間,她的雙手被一股襲來的重量拉走,幾乎是同一時 間,她整個人突然被一道巨力往床板上拖。
寧兒登時睜大眼,沒想到一直有禮貌的他,會如此強悍地鉗住她細瘦的手腕,硬將 她定在高大魁梧的身軀下。
“你怎么突然這樣?我們的話還沒說完……謝謝你,輕松多了。”他放開她,然后 幫她把花簪冠摘下來,她不禁心存感激地說,然后突然一愣!鞍Γ@不是我要跟你說 的話,請你從我身上移開,我們還有很多話沒討論完呢,暫時不能行周公之禮。”
“你知道我的意圖?”他扮開她緊握的拳頭,欲親吻那小巧、可愛的指頭,卻在見 到滿她手中大大小小的繭時,一切動作倏然停止,眼眸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知道,以前……不,是出嫁前嬤嬤解釋過。”
“既然如此,我大可這樣對你!彼只謴驮瓉淼男那,嘴角邪惡地微揚。
“住、住手!”
他的氣息輕呵在她的耳根,親匿的挑逗她身?女人的性感。
寧兒紅潤的臉色立刻慘白,小嘴倔強地緊咬著。百般可憐又無奈的表情,看了教人 于心不忍,他確實該停手,偏他不想。
“春宵一刻值千金,恕難從命!
煒雪毅然將粗掌覆住她衣衫的酥胸上,放肆地搓揉起來,深邃的眼底則端倪著她生 澀的回應。
蒼白的臉色下,她依然有一般女子未經人世的矜持嬌羞,但在脖子以下就僵硬得離 譜,當他將手掌移至她身上時,寧兒竟伏在他的胸膛里痛苦地低吟著。
“你在怕什么?”他問,可手里的動作卻完全無停止之意。
“我……我不知道,但……嬤嬤說女孩子第一次……面對男人都會害怕,都會緊張 ……”她顫抖地冒出了冷汗。
他哼笑一聲,不客氣地動手解開她層層衣物。
然后,一對渾圓雪嫩的胸脯,就在他眼前展現。他直接以碎吻侵略它們,繼之低頭 含住那細嫩的蓓蕾,當他以牙齒輕咬住并以舌尖撥弄時,寧兒的視焦在一瞬間渙散開來 。
下腹的騷動是什么?好熱而且好痛!可不可以別碰我?
走開……快走開……可不可以快走開……“放開我,不要碰我,我不喜歡!”寧兒 在他身下蠕動,雙腿在自由范圍下屈縮起來,那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反射性動作。
“不放!
寧兒死命抗拒摸他,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可是只要一碰他,記憶……一股黑暗 的威脅感仿佛立刻從最深層的記憶中爬出來,就快將她吞噬,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 害怕。
不要!走開、走開!“啊──好痛!”
突如其來,左邊臉頰一陣痛楚倏然閃入腦中。
她赫然驚醒,直直盯著床畔已坐起身的煒雪。
“你、你‘捏’我?”她霍然回過神,搗著被擰了一把的臉頰,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
“你精神不集中,所以我弄醒你。”他從濃密的睫毛間仔細凝望她,嘴角是一絲微 微的漫柔,他知道適才所用的力道,根本傷不了她水嫩的粉頰。
“我……我想我一定是太累了。一定是的,我能不能先休息一下?”她細聲細語, 揪住被他扯開的衣衫,羞慚地想從他身旁落腳下床。
煒雪不讓,手一扣,輕而易舉令她落坐在他腿上。
“我剛剛說過我不想停止交歡,你想上哪兒?”他的手滑上她的腿,她驚訝地縮了 一下。
“你不是放棄了嗎?”
“沒!
他一記壓倒性的攫吻,吞了她無意義的答話。他又道:“暫時的休戰,不過是為了 讓你腦筋清醒。聽著,不許你再迷失,我要你回應我!
他強迫她不能合眼,雙唇悍然滑過她的唇邊,不帶同情地繼續吻吮脖項。然后,他 倏然拉下她的外衣,一把撕毀她的綢褲,露出皙嫩的雙腿與細致的臀部。
“不要!”無盡的恐懼襲來,寧兒慌張起來,開始抗拒地推打他。她揪住僅余衣物 想從他身上逃開,卻被他以更快、更絕對的力道扳過她的身體,抓開她的大腿,使她對 著他跨坐在他的腿上。
綢褲被毀下身赤裸,數層衣衫被扯下,飄掛在她的手肘彎曲里,一時間,寧兒羞赧 地?不起頭。
“別怕,放輕松,我不會傷害你!
煒雪扳起她的下顎面對她,深深看她一眼便吻上她的唇,這次他吻得毫無保留。寧 兒一怔,拚命掙著想脫身,他立刻用手臂強大的力量將她按向自己,不容她逃避地一次 吻夠她。
他使勁推動她纖軟的身軀,逼她親近他、挑逗他,更甚邪惡地捧住她的圓臀縱情在 他腰下扭動。
小娃兒的身軀完美無瑕,她有一對飽滿的乳房,一身雪白如磁的肌膚,及一對盈盈 可握的嫩臀。
她的五官精致靈活,長長的睫毛在淚光中閃閃生輝,散發出不可思議的柔弱。
她有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生動地眨個不停,夾著畏怕、羞愧、驚嚇各種情緒 。
“熱情一點,過來,將你的胸貼著我,我喜歡這種感覺!
“不要,走開!不要欺負我!
寧兒落在他肩頭上的小拳如同擊在鐵壁上,毫無效力。他是可怕的男人,前一刻斯 文有禮,下一晌立刻變得貪婪強勢,他的眼睛好冷,像要將她吃了一樣。
“住手,求求你!”一句幾近嘶喊的懇求,卻換來他不罷手的索情。
“睜開眼,你不能逃避它。”煒雪一個翻身將她置在床上,褪下身上所有的遮蔽物 ,手指狂野地在她體內探索,熾熱她未被撩撥過的火焰。
“不要……”她抽抽噎噎地抗議,那粗糙的手指會殺了她。
“你的身體柔軟,好完美,安靜點,它的感覺很美好的……”他低聲匿喃,緩緩以 拇指挑逗她最細膩的欲望源頭。
“胡說,走開!你走開……煒雪欣賞著她的抽搐與嬌弱,斜睨了她的淚容一眼,忽 爾收回手指,卻反而扼住她的手腕,將她釘住在床上。
“再來,格格,我要你的全部!
寧兒的雙腿被他以膝蓋頂開,她顫抖地弓起身,當她抬頭凝望他的眼神,寫滿無言 乞求時,他卻乘勢強橫地沖入她的深處。
排山倒海的邪惡欲念巨大的推擠而至,前所未有的害怕在她體內爆發開來──好痛 ……真的好痛……她在煒雪不留情的掠奪下,一次一次與他契合,她只能淺促地急喘, 每一寸肌膚都在燃燒,灼刺得她好難過,她怕會被他撕裂成兩半──她無助的嬌?早已 爬滿淚雨,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她告訴自己咬緊牙關,那么一切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 就能趕快過去……*>*>*>寧兒沒被撕裂成兩半,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也已經過去。
她緩緩移動僵硬的四肢,找回床上散亂的衣物,讓裸露的身體有所遮蔽。
煒雪就躺在她的背后,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我去端些熱水來替你擦拭身子!睂巸焊静桓艺曀仄鹕,雙頰浮現太難過 后的倦白!柏惱諣,我……”
“鑲藍旗,納拉氏煒雪!睙樠┛粗f,他的表情比圓房前更神秘,嚴肅的臉上 有一也一她沒注意到的銳利與冷沈。
寧兒將臉一偏,眨著大眼睛看他。“你要我直接喊你的名字,可以嗎?你是高高在 上的貝勒爺,我只是一個下……呃,不,我是說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妻妾,能嗎?”
她在端來的熱水盆里放進巾帕,擰干后為他擦著指掌。
“能!彼目谖抢涞榫w不明。
寧兒覺得氣氛好沉重,有種難以言喻的壓力在。
“煒……煒雪,我想說的是,明天一早可否借你的小侍一用,請他替我去 找陪嫁過來的嬤嬤,我的……綢褲破了,不能出房門,就連現在也是很不雅觀地坐在你 面前……”
她的聲音說到最后已細得像蚊子在嗡嗡叫,原本蒼白的臉色倒是一路燒到耳根子。
“我倒覺得姿態撩人!睙樠┛∶赖哪橗嬌戏褐荒ㄐ皻獾男Γ笳苹蛩遣卦 袍擺下一絲不掛的大腿。
寧兒驚恐地縮了一下,打從心里發毛!澳氵要再傷害我第二遍嗎?可不可以…… 不要今晚?我覺得好累,或許明晚我再將自己全部給你。”
他的笑聲低沉,抬起粗獷的手掌,在她粉嫩的臉頰上來回摩擦著!拔液闷婺隳苻k 到,也好奇你是不是我要的人!
透過指腹傳來的是一股熱度,卻凍得她渾身一顫。
寧兒聽不懂他的話,但他透露的訊息一清二楚,尤其是那雙瞳子,仿佛在一?那將 她看得無所遁形。
“你想說什么?為什么我不能將自己全部給你,不是你要的人?”她像一只被揪住 耳朵的小白兔,拚命在試探,拚命在尋覓生存下去的信心。
煒雪翻坐起,凝著她道:“你的身體自始至終都在推擠我,沒有歡悅的呻吟,只有 忍痛的低泣,你如何能將自己全盤給我?”
“可是……可是……嬤嬤說第一次……”
“你的嬤嬤說的是正常的女人。”他傾身親吻她的嘴角,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寧兒搖頭,大力閃開他的唇!澳愕囊馑际钦f我不是正常的女人?”就為了她不能 歡悅的呻吟?
“沒錯。你的生理反應異于常人,你無法回應男人,乃至于接受男人!
“但……你進入我的身體,是不爭的事實吧?”寧兒一瞬不瞬看著他,眼中充滿委 屈的怨恨!澳銘{什么這樣嘲弄我,你在我體內來來回回,不知多少遍,我一直忍氣吞 聲的──”
她霎地煞口,錯愕地捂住自己的嘴。忍氣吞聲……天。
她自始至終都在忍受他──“發現了,小格格?”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就像一頭殘酷的豹子占領我,緊緊地限 制住我的行動,強迫我赤裸裸地迎接你,我覺得可怕、痛苦、無助,總而言之,你令我 打從心里害怕!
她坦然地傾訴出心中的沖擊,想著什么就說著什么,她不懂保留,也不要保留。不 說明白,他如何了解她的心呢?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待你?像哄小孩一樣哄你入睡,是嗎,小格格?”
他陽剛的俊臉盡是冷言冷語的鄙夷。
“不,不是!”她急忙否定!半m然不能馬上,但我一定努力去取悅你……”
“取悅我?呵,不,我甚至懷疑你有沒有資格坐在這里跟我說話!彼漤哪抗 突然鎖住寧兒善良的面容!澳憔烤故钦l?”
他的聲音像一把利刃直接刺入她的心臟,寧兒的面容瞬間慘白如紙!拔药ぉの沂 你的妻子,淳親王出嫁的女兒。
“一個尊貴的格格,會有一雙粗糙的小手?”他冷不防扣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向自 己。“你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野丫頭,何以能瞞天過海嫁進華順王府家的大門?”
敢愚弄他,好大的膽子!
“我……我……”
寧兒震驚得無以復加,整顆腦袋瞬間被掏空。
不,不應該是這種結果。
她應該還能騙上一段時間的,至少說服大家認定她就是他貝勒爺要娶的妻子。如此 一來,就算被揭穿,情、理、義再加上輿論,他都不能對她這個拜堂妻子太絕。
而現在,太快了!大婚當天,還過不到一更天,她就被識破,她的計劃怎么辦?
“你是一個拿慣水盆服侍人的下人,我說得沒錯吧?”
“我……我是淳親王府喜寧格格,請你……請你不要羞辱人……”
她斷斷續續的字句,理不直氣不壯,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何以說服得了她口中的豹 子?
豹子善于觀察、追捕,不是嗎?“強辯。下人就是下人,穿上龍袍也變不了皇帝。 我聽上貴王府提親的人說,當天有個嬌生慣養的格格暴跳如雷地澆了他們一頭熱水,大 發脾氣喊她不嫁!恐怕,她才是我要娶的格格?”
寧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只見他氣魄冷沈,目光犀利,完全親近不得。
“不……不是的……真的不是!”她惶惶然地匿喃著,卻不敢看他的眼神。
“淳親王?何悔婚,我不清楚,可能聽見了什么,可能知道了什么。不過我倒是肯 定一件事,像那種沒大腦的格格,絕不可能想出這種貍貓換太子的計謀來,一個不愿出 嫁的傲慢格格,一個貪戀權貴的卑賤丫環,如此一來,耍心機的就是你!”
寧兒的表情有如遭人當面摑了一耳光。
“卑賤……我真的那么卑賤嗎?我認真地在過每一天,認真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為什么你們都要看不起我的身世?我哪里做錯?哪里不對了?”
她幾乎是逃離他似地蹣跚后退,撞倒了凳子,絆倒在地。
膝蓋擦破了皮,掌心打進桌角,卻不覺得疼。
“誰說丫環就一定貪戀權貴……就一定耍心機?”她的眼睛濕了,濕得毫無知覺, 濕得寒心孤寂!安,我不是……我不喜歡當格格,我不喜歡當你的少福晉,我不喜歡 穿著金鏤絲織,卻必須心驚膽戰等著某一天死亡的來臨。我只是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 難道這也有錯?為什么我就該卑賤?我也是人啊──”
她像一頭被激怒的野貓,被踏中尾巴而張牙舞爪。然而夜一黑,卻只能躲在暗巷中 發抖藏匿。
煒雪定定地、靜靜地審視她許久,一種渴望去保護的不明感,在眼前集結成一個共 鳴點。“起來,你渾身都是傷!
他走上前去,豈料他的手才碰了她一下,她立刻怯懦往后縮。
“不要!夠了……我受夠了……你們這些尊貴的皇親國戚都一樣,要殺我之前,還 必須鑒定我的血是不是夠格染紅你們的刀。走開、走開!”
她抱住自己的腿,在地上蜷曲成一團小人球,一張小臉淚汪汪地埋進兩膝間。
“這是你的真心話,還是博取同情的一貫伎倆?”
他一面殘忍試探,一面判斷那張淚?的真假虛實。誰舍得把一個美麗可人的新嫁娘 ,硬是欺負成柔腸寸斷的小可憐?
他萬般不愿,更有股沖動想哄她、疼她,但也不愿做個受騙的冤大頭,至少在弄清 所有問題之前。
寧兒蒙頭大搖,擁緊脆弱不堪的身軀!安皇恰裁炊疾皇恰抑皇莻沒有娘 疼、沒有爹愛的下人,凡事只能偷偷可憐自己,這就是我……行了吧?”
此刻,她再也樂觀不起來,再也笑不出來,只想發泄心中好多、好多的苦楚。
她不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個性,她懂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懂什么時候要笑 ,什么時候要卑微低下,她什么都懂。
更懂得在受傷害的時候,可以大叫好痛,卻不能說有多嚴重,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 候,獨自舔舐傷口。
“你坦承自己是下人了?”
“沒有自我、沒有尊嚴,就算心中有一千、一萬個不平,都不能大聲說出來的下人 ;連一個送死的機會,都必須仰賴歌玄貝勒施舍的下人……”
“你是歌玄安排來的?”他倏然瞇眼。
“對……可不只是他,所有人都要我來,王爺、福晉、大夫人、少爺、小姐,所有 的所有……每一個人都要我來……”
就除了格格。
她沉痛地合眼,不想去看世界了,不想去面對咄咄逼人的煒雪了。
他要傷害就讓他傷害吧,要輕蔑她就讓他輕蔑吧,她一直是這樣過來的,不是嗎? 就讓她一個人吧……她整個人緊縮、再緊縮,夜好黑,空氣好冷,沒有爹娘的孩子,就 該只能這樣抱住自己,可以暗暗的哭,但不能哭出聲,因為會惹來別人的斥?。
“喜寧,別哭,上床睡了。”
有人攔腰抱起她的身子,她不是沒有哭出聲嗎?是誰發現她的存在,還是她吵到誰 了?
“對不起,我不哭了,我不再吵,別把我趕走,外面好冷……”
她含淚合眼地說著,咬在唇上的哭聲像飄零的落葉,小心翼翼地貼向始終接受它的 大地,因為落葉無處可去,找不到一個屬于落葉的家園。
“睡吧!币魂嚥唤浺獾臏厝幔高^肢體語言,細細地流露而出。
寧兒不自覺地靠向煒雪溫暖的胸腔,讓身體蜷進他的四肢之中,如同找到一塊小角 落,放心地將臉埋進去,不影響他人,獨自守護自己。
煒雪粗略的手掌輕貼她的臉龐,以拇指擦去她眼簾下的淚珠兒,傾下頭,無可自制 地吻上她的臉頰。
他將鐵臂往上移,有力地擁住她的身軀,讓她如絲綢般柔軟的線條被他溫熱的軀干 完全交纏住,這時,他才陰沈地煽開眼瞼,放出一道嫌惡的冷光。
卑鄙!歌玄這個無恥之徒。
*>*>*>次日。
淳親王府,園林內花廳歌玄正懶洋洋地倚靠在一張材料高級的太師椅中,這間花廳 跟他居住的院落一樣,寬敞、高雅而舒適,教人忍不住放松心情。
然而此刻,他正揣測著眼前這位稀客肚里的氣焰有多炙人、火藥味有多重,有無可 能一掌打得他鼻青臉腫?
唉,壞了他一大早的好心情,一個不速之客。
煒雪鉅細靡遺地注視他,冷淡不悅地說:“你在打什么主意?我要娶的是名格格, 你卻將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奶給我,我娶她做何用處?”
“我是不清楚你怎么‘用’她,不過倘若是在下,必定愛憐有加,欣賞她最甜美卻 不為人知的一面!备栊`露出迷人笑容,說得極度輕浮。
煒雪的眼底火光一閃!靶⌒哪愕淖臁!
“哎哎,瞧我竟給忘了,朋友妻不可戲,失禮、失禮!”
他假意歉疚地鞠躬。
“你少來這一套,我要的人在哪里?”
“貴府第。”歌玄笑容可掬地道。
“我已經說了,她不是我要的人!彼僖淮尉妗
“木已成舟,由不得你要跟不要!
煒雪一把揪起他的胸襟,冷如冰霜地道:“你會壞了我的好事!”劍拔弩張的焰火 一觸即發。
“喜事就是喜事,分什么好事、壞事?”歌玄用扇子推開他的手腕!跋草谑歉窀 ,喜寧也是格格,尊貝勒爺要的就是一個頂著格格頭銜的女子,咱們可沒胡弄你。”
“你!”
煒雪理虧,歌玄說的一點也沒錯,當初他指示迎娶的確實是淳親王府的格格,并未 指名道姓迎娶哪位。是他疏忽了這點,沒想到歌玄這家伙,馬上握住這把柄,擺了他一 道。
“好個歌玄貝勒,我總算明白在朝?官提防的不是奸臣宦官,而是專耍明槍暗劍的 笑面虎──你!”他恍然大悟地一笑,冷震人心。
“好說、好說。”歌玄謙遜有加。
煒雪定定凝住他,陰冷的神情如淵谷下的川流,暗潮洶涌。
歌玄看得出他的忿恨,笑了笑又說:“其實喜寧是阿瑪所收的義女,雖然沒有皇室 血統,但終究是皇室的一員。個性純真,人也長得標致,比起喜葳來,她適合你多了。 ”他悠然斜睨他,再緩緩地說下去。“何況,明知道嫁給你是玩命,眾人兄長,豈能真 讓她出嫁?”
“所以扔一個孤兒給我?”
孤兒?歌玄一聽不禁嘆息地搖頭!皩巸壕褪菍巸海欢鲋e、不懂掩飾,一夜之 間就讓人給摸清底細,這戲還有下文嗎?喂,煒雪,看在我面子上別對她太壞,女孩子 終究是女孩子,受不了太大的打擊!
“怎么,一個連‘死’都必須仰仗人施舍的下人,也值得二貝勒為她掬一把同情淚 ?”
“咳!”歌玄按住心臟,差點沒停掉。
他這個義妹到底露了多少餡?這種擺明了欺壓她的話都拿出來講,現在暫時看不出 后遺癥,但日久生情,有朝一日□
煒雪真對她動了情,他豈不遭殃完蛋?
他跟煒雪兩人個性不合,存有嫌隙已久。
不動情嘛,最多欺凌出嫁者,動了情,情況就不同。
“歌玄,這件事我會記在你頭上,事情一出岔子,你休想全身而退!
“噢,真嚇人!备栊䴘M不在手地展開扇形,玩賞上頭的山水畫。“不過,容我提 醒你,干傷天害理事情的人是你,出了岔子,難全身而退的是閣下呀!”
“走著瞧!睙樠┝滔略,轉身就要走。
“等等!备栊m時喊住他,涼涼笑道!安杰娊y領嵐旭貝勒要我轉告你,他已經 行動了,要你看緊腦袋。”
“放馬過來,我等著!睙樠]看他,話一說完,一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