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整個下午的苦練,晚上,花小魁和其他樂妓一起上場演奏。
依照青樓的慣例,一開始是樂妓們一起合奏,然后是三四個人為一組的演奏。
通常,合奏都由資歷較淺的樂妓們輪流上場,藉以增加經(jīng)驗(yàn)和膽識,因此,合奏都是給一般的客人欣賞;至于個人演奏,通常都由權(quán)貴人士直接點(diǎn)名,在私人包廂演出,一般酒客無法欣賞,而且,通常只有當(dāng)紅的樂妓才有資格,當(dāng)然,花費(fèi)也較貴。
花小魁和十多名樂妓一起,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演奏著,雖然不盡完美,但和大家混在一起也聽不太出來,花小魁生平的第一場演出,總算順利的落幕。
“謝天謝地,終于表演完了。”花小魁吁了大大一口氣。
她從不知道,演奏是這么累人的一件事情,不但得穿著不方便行動的暴露服裝,還得拿著沉重的樂器長時間站著。
她現(xiàn)在只覺得全身虛脫,力氣耗盡,只想回房好好睡上一覺。
花小魁正準(zhǔn)備返回春月的房間,好就近照顧春月時,大娘卻突然喚住了她。
“小魁,快點(diǎn)把樂器收好,等一下得去跟客人打招呼,敬酒聊天!贝竽餄鈯y艷抹,滿身的刺鼻香味。
“可是……大娘,我并不是樂妓啊,這種工作應(yīng)該輪不到我!被ㄐ】{悶地停下腳步。
通常,只有正式出師的樂妓,才有資格向客人敬酒寒暄。
“今晚客人多得要命,其他人根本忙不過來,再說,我要你取代春月可不是只為了讓你出場表演而已!
大娘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硬是拉著她一起來到客人面前。
“可是我的酒量又不好,一沾酒就醉了!被ㄐ】姷侥菙D滿房間的客人,心中暗自喊糟。
她現(xiàn)在終于明白大娘為何愿意讓她代替春月姊上場了,說穿了,不過是想要她幫忙敬酒,招呼那沒多少油水可撈的一般客人。
“從小在青樓長大的人卻不會喝酒?你想丟死我的臉!”大娘沒好氣地將她推向醉醺醺的客人,“要是連敬酒這種工作都做不好,你就永遠(yuǎn)給我待在廚房工作,也別想再為春月求情!”大娘語帶威脅地警告。
“知……知道了!被ㄐ】牟桓是椴辉傅拇饝(yīng),坐在客人之間。
她從小在青樓長大,對客人酒后失態(tài)的模樣早已見怪不怪,然而現(xiàn)在換成她招呼這些客人,完全又是另外一回事。
光是聞到客人身上的酒臭味,她就感到惡心至極,更別說還得應(yīng)付那不時偷襲的毛手毛腳,然而,為了不想讓其他樂妓看笑話,更為了還在生死邊緣奮斗的春月,她只能忍耐。
倒酒,敬酒,再倒酒,再敬酒……酒過三巡,酒量不佳的花小魁終于壓不下想吐的感覺,起身往外沖去。
她捂著嘴低著頭沖出廂房,一不留意,就這樣和走廊上的客人撞上,更糟的是,這一撞,她強(qiáng)忍住的惡心感終于壓抑不住,全吐了出來,而且,直接吐在客人身上。
糟了!花小魁大感不妙。
“大爺,對不起,我該死,但我不是故意的……”花小魁驚慌失措地道歉,腦中一片空白。
這下可好,第一天上場她就惹出了這么大的麻煩,這下子,她是永遠(yuǎn)別想要跨出廚房一步了。
哀怨的花小魁抬起頭,準(zhǔn)備再開口道歉,然而,當(dāng)她的視線和眼前的客人對上時,她整個人呆愣住。
“冷……冷……”被她吐了滿身穢物的,不是別人,正是四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冷木頭。
雖然相隔四年沒見,但她一眼就認(rèn)出他來了,除了那冷木頭,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有如此欠扁的冷硬表情。
四年不見,這個冷木頭比起當(dāng)時,是更加的冷硬。
“姑娘,你把我這里當(dāng)成茅房嗎?”真無劍雖被吐了一身,依舊是面無表情,嗓音一如以往低沉。
他冷冷地瞧望著自己下半身的污穢,依他平靜的反應(yīng)來看,他似乎不記得她了。
“我……”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又會見到他,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此時的她,渾身酒臭,一臉濃妝,還有一身不搭稱的暴露服裝。
要是真讓他認(rèn)出自己就是四年前的小鬼,那真是太丟人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花小魁趕緊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臉。
她自知理虧,卻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她一直幻想哪天她當(dāng)上花魁,第一個要炫耀的人就是這個冷木頭;然而,現(xiàn)在的她,既還沒成為樂妓,離花魁之路也還很遙遠(yuǎn),什么都不是的她,實(shí)在不想面對他,再度承受他的批評。
“你要真故意,那還得了!闭鏌o劍冷道。
“大爺說的是……”
當(dāng)闖禍的花小魁不知所措地站在走廊時,大娘的身影適時出現(xiàn)。
“天啊,小魁,你干了什么好事?竟然把官爺?shù)囊路眠@么臟!”大娘尖銳的驚訝聲插入,同時一巴掌毫不客氣地甩向花小魁。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一掌,讓花小魁整個人摔倒在地,淚眼汪汪。
稍早艷紅摑的那一掌還沒消腫,現(xiàn)在又挨大娘這一掌,今天一整天她光是挨打就夠受的了。
“還敢狡辯!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把官爺?shù)囊路K了可是事實(shí)!”大娘氣呼呼地走過去,把她整個人從地上拉起來。
“我都已經(jīng)道過歉了,不然你還想怎么樣?”花小魁累積了一整天的委屈,終于爆發(fā)出來。
她禍也闖了,歉也道了,該做的不該做的她都做了,就算現(xiàn)在大娘要立刻把她趕出青樓,她也無所謂了,她已經(jīng)受夠了這個鬼地方了!
“在官爺面前,你那是什么鬼態(tài)度?你是找死是不是?”大娘見她頂嘴,再度抓起她的衣領(lǐng),準(zhǔn)備再給她一巴掌。
花小魁閉上眼,無助地等待巴掌落下,然而,無情的巴掌遲遲沒有降臨。
花小魁納悶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大娘的肥手被真無劍抓住。
“官爺,怎么啦?”大娘瞧見真無劍冷得足以凍死人的眼神,聲音竟也顫抖起來。
“夠了,大娘,不全是這姑娘的錯!闭鏌o劍面無表情地甩開大娘的手。
“這么說……官爺愿意原諒我們家小魁了?”大娘愣了一下,不敢相信會有人如此寬宏大量。
“我要更換衣物順便梳洗,給我備房!闭f這話時,真無劍的視線落在花小魁身上。
她搗著紅腫的瞼,淚眸寫滿不解。
為什么他態(tài)度老是如此冷靜、自信滿滿?
“是、是,這是當(dāng)然的!贝竽锵阎,“管家,還不立刻準(zhǔn)備青樓的上等房給官爺使用。”見客人不介意,大娘樂得輕松。
“等等……”見真無劍準(zhǔn)備離開,花小魁喚住他,想要再度鄭重道歉。
然而,真無劍頭也沒回,與屬下一同迅速離開。
“小魁,還不快點(diǎn)去上等房準(zhǔn)備洗澡水。這個禍?zhǔn)悄汴J出來的,就由你負(fù)責(zé)收拾善后,明白嗎?”大娘命令道。
“是……”花小魁抹去臉上的淚水,跟在真無劍身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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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樓的上等房,是青樓引以為傲的地方之一,其內(nèi)富麗堂皇,珍貴的古董字畫繁多,來客若非達(dá)官貴人,大娘是不會讓人使用的。
“官爺,洗澡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被ㄐ】龖阎鴱(fù)雜的愧疚心情,招呼著真無劍。
這個禍?zhǔn)撬J的,自然由她收拾,只是……四年前那一面之緣,以及今天的事件,令她現(xiàn)在有點(diǎn)尷尬。
她確定眼前的男人就是四年前的冷木頭,但依對方冷漠的反應(yīng)來看,他似乎并不記得她,不過,他那視若無睹的冷漠態(tài)度反倒令她松了口氣。
她決定就當(dāng)從來沒見過這男人,把他當(dāng)作普通的客人招待。
“嗯,辛苦了!闭鏌o劍面無表情地跟著她來到澡間。
寬敞的澡間,放置著一圓形檜木大澡桶,檜木桶中,已注入冒著熱氣的洗澡水。
“這些熱水都是你一個人運(yùn)來的?”真無劍蹙眉。
方才他在客廳等候時,就只見到她一個人拿著水桶忙進(jìn)忙出。
“是的,如果官爺覺得熱水不夠多,小魁可以再去加水!笔帜_早已酸痛不堪的花小魁逞強(qiáng)道。
“不用了,不過是梳洗一下而已!闭鏌o劍來到檜木桶前,開始脫衣。
“那么小魁就不打擾官爺了!闭鏌o劍一開始脫衣,花小魁連忙告退。
“等等!”真無劍忽然出聲。
“官爺,還有何吩咐?”她納悶地轉(zhuǎn)過身。
“脫衣!闭鏌o劍面無表情地站著,動也不動地等著眼侍。
花小魁頓時傻眼。他連衣服也要人幫忙脫下?
“還不快點(diǎn)過來!闭鏌o劍冷冷地道。
“是……”花小魁無從選擇地上前,動手脫起真無劍的衣物。
不知是酒還是巴掌的關(guān)系,她一直覺得兩頰發(fā)燙,頭昏眼花。
她動手脫衣時,真無劍一點(diǎn)也不會不自在,似乎很習(xí)慣這樣的伺候。
真無劍脫光衣物后,裸露出來的身體雄偉健壯,花小魁的目光左閃右避,根本不敢直視真無劍的身體。
“官爺,我下去把臟衣服洗干凈,先告退了。”好不容易硬著頭皮脫完他的衣物,花小魁只想趕快從澡間離開。
“不要管那些臟衣服了,過來幫我刷洗。”真無劍邊說邊跨入澡桶中。
“刷洗?!”花小魁又傻住。
“怎么,難道還需要我教你嗎?”真無劍整個人坐在澡桶中,依舊沒啥表情。
“這……”不會吧?這真無劍不但要她幫忙脫衣,還要她幫他刷洗?
“小魁……不是負(fù)責(zé)這方面的,如果大爺有需要的話,我立刻去喚其他姊姊來幫忙!被ㄐ】荒槥殡y。
青樓當(dāng)然有提供這類服務(wù),不過通常不是由賣藝不賣身的樂妓服侍,而是由賣身陪酒的妓女擔(dān)任。
“廢話少說,過來!闭鏌o劍懶洋洋地仰靠在澡桶邊,低沉的聲音中透露出疲憊。
“我……”呆立在澡間的花小魁拒絕也不是,不拒絕也不是。
“你這別扭樣子,絕不可能成為京城第一花魁的!彼闷届o的語氣,冷酷地再度否定她。
“咦?!”這話令花小魁全身忽地一震。這冷木頭已經(jīng)認(rèn)出她,還記得四年前在后門的那件事情?
“小鬼,經(jīng)過四年,你還是毫無長進(jìn),連樂妓的邊都還沒沾上!闭鏌o劍取下覆在額上的布巾,一臉譏諷的笑。
“官爺……還記得我?”花小魁相當(dāng)驚訝。
青樓的樂妓和仆役相當(dāng)多,沒道理他會記得僅有一面之緣的她。
“當(dāng)然,膽敢指著我的鼻子叫我冷木頭的,你可是生平第一人,想忘也忘不了!闭鏌o劍冷淡地道。
“官爺,那晚我……不是故意的……”花小魁咬著唇道。
她承認(rèn),當(dāng)時年紀(jì)小,加上那晚的逃脫計劃失敗心里沮喪,所以她才會對他口氣那么沖。
“別開口官爺,閉口官爺?shù)模犃司蜔。”他面無表情地說。
“可是要是不這么稱呼,我可會挨大娘罵的……”她不敢不從。
依青樓規(guī)定,來者是客,就算是再熟悉的?鸵膊荒芘视H帶故,以免讓人覺得青樓的人沒規(guī)矩。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唯唯諾諾的?我記得四年前的那個潑辣小鬼不是這樣!闭鏌o劍懶洋洋道。
罵她潑辣小鬼?!花小魁偷偷瞪他一眼。
“不能隨便和客人攀親帶故,這是青樓的規(guī)定嘛!彼狡鹦∽欤粷M的辯解。
“反正別再叫我官爺了,聽到就累!彼麚]揮手。
四年不見,這冷木頭更自大了。
“哦,不叫就不叫。”客人最大。
“過來刷背吧!”真無劍將手上的布巾丟給佇立在一旁的她。
花小魁心不甘情不愿地移動腳步,腦海中不停想著可以拒絕的理由,然而,當(dāng)她來到澡桶前,面對真無劍那結(jié)實(shí)強(qiáng)壯的背肌時,卻被一道可怕的刀疤轉(zhuǎn)移了注意
“這刀疤是……”花小魁不自覺地伸出手,好奇地觸碰。
一條大娛蚣般的刀疤盤據(jù)在他堅實(shí)寬厚的背,從右肩一直劃到左下腰處。
“之前為了追刺客,不小心被砍的。”真無劍閉著眼,面無表情地回答。
他那平靜到不行的神情,好似在說別人的事。
“做個侍衛(wèi)隊長要替主子賣命賣到這種程度?難道說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命都不值錢?”花小魁摸著那刀疤感嘆地道。
“我身上有這么可怕的刀疤,你見了不害怕?”他冷冷地問。
“有什么好怕的?不過是刀疤罷了,我在廚房工作時,也常常不小心被刀子切傷手!彼戳(xí)慣了。
“如果我根本不是侍衛(wèi)隊長,而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強(qiáng)盜呢?”真無劍揚(yáng)眉。
“沒錯啦,來青樓尋歡的客人千百樣,偽裝成高官富商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但是……”
“但是什么?”
“你這冷木頭應(yīng)該不是會騙人的家伙吧!”花小魁聳聳肩。
“哦,怎么說?”他剛硬的臉部線條稍微軟化。
“我也不知道,感覺罷了!彼致柭柤。
“是嗎?”他嘴角微揚(yáng),霧茫茫的蒸氣柔化了他的表情。
如此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卻被迫在青樓中生活,實(shí)在令人惋惜。
“我要刷你后背啰,如果會痛的話說一聲。”花小魁拿起布巾,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刷洗。
看得出來這刀傷已經(jīng)年代久遠(yuǎn),但那娛蚣般的可怕形狀還是令她不由自主地放輕力道,怕稍一用力觸碰,這冷面家伙就會痛得唉唉叫。
“對了,今晚怎么沒見到你家主子?”花小魁邊刷洗邊閑聊。
“少爺正在和其他姑娘玩樂中。”真無劍微笑斂起,又恢復(fù)面無表情。
“有錢人家的少爺真好,可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被ㄐ】w慕地道。
“少爺雖然出身名門,卻也有他自己的苦惱和煩憂!
聽得出來,真無劍和他主子的感情相當(dāng)深厚。
“是是是!被ㄐ】裏o心和他爭論,繼續(xù)努力刷洗著他的背。
就在這時,澡間的門忽然毫無預(yù)警地被打開來。
“我就說嘛,怎么可能去一趟茅房去這么久,原來你這小子自己跑來這里快活了!睂O寶玉充滿曖昧的笑聲揚(yáng)起。
“少爺,別又想歪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闭鏌o劍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孫寶玉那唯恐天下下亂的頑皮個性,實(shí)在令人頭痛。
“不是我想的那樣?我都親眼撞見了還想狡辯!”孫寶玉一臉曖昧的來到澡涌前,看著兩人竊笑。
“孫少爺,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被ㄐ】龥]好氣地瞪他一眼。
這一刷洗,害她連衣服也弄濕了。
“唉唷,我還在想是哪個姑娘有這么大的魅力可以吸引到我們家的冷木頭,原來是四年前的小鬼!”孫寶玉認(rèn)出花小魁,笑容擴(kuò)大了。
“我已經(jīng)不是小鬼了!”花小魁朝他扮鬼臉。
孫少爺和她的年紀(jì)差不多,頂多大個一兩歲罷了,竟叫她小鬼,嗟!
“少爺,我現(xiàn)在立刻穿衣,請你稍候!闭鏌o劍說著便從澡桶上起身。
“我……去拿干凈的衣服!被ㄐ】B忙挪移視線。
“嘿,小鬼,你喜歡我們家冷木頭是吧?不然怎么會三番兩次和我們家的冷木頭撞上?”孫寶玉一臉曖昧地跟著她來到房間拿衣物。他是聽說了稍早的事情,才來上等房找人的。
“才不,那只是意外罷了。”花小魁一口否定。
“是嗎?那么是我們家冷木頭喜歡你啰?不然向來很少讓女人接近的冷木頭,怎會三番兩次和你‘接觸’?”他一副了然的模樣。
“跟你說了,都是意外!”她快被這煩人的大少爺煩死。
“好吧,既然是意外,那么我就不追究今晚你把我們家冷木頭吐了滿身的事了!庇幸桓笔┒鞯哪。
“謝謝孫少爺?shù)膶捄甏罅。”花小魁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拿起一套準(zhǔn)備好的全新衣物。
“就算相信你們兩人之間沒什么,不過我倒還記得,那個晚上我們家的冷木頭差點(diǎn)被凍壞了,騎著馬一路哆嗦地回府!
孫寶玉這話,令花小魁心跳加速。
“嘿嘿,是不是被我說中了什么?”孫寶玉撞了撞她的手臂,又是一臉曖昧。
花小魁啞口無言。
“小鬼,我們家冷木頭的披風(fēng)你有好好收著吧?”他一臉欠扁笑容。
雖說真無劍那晚怎么也不肯向他透露為何披風(fēng)忽然消失,但他早猜到一定和花小魁有關(guān)。
因?yàn)闇?zhǔn)備座騎這種工作本來不是他的責(zé)任,但是那晚真無劍卻自己到馬房備馬,這說明了他相當(dāng)在意被罰打掃馬房的花小魁。
“哪披風(fēng)……我怎么會知道?”花小魁心虛地睨他一眼。
“喔,那可真可惜了那件寶貝,那披風(fēng)可是先皇親手賞賜給我們家冷木頭的!睂O寶玉嘆道。
“什么?!皇上親自賞賜的?!”花小魁一聽,差點(diǎn)止了心跳。
“是啊,那次是因?yàn)橛写炭完J入正在宴客的皇宮,而無劍哥英勇地阻止了暗殺事件,所以先皇就大大地褒賞他一番。如何,我們家的冷木頭很厲害吧?”他一臉得意地道。
“哼,再厲害也不關(guān)我的事情。”
花小魁抱著干凈衣服走回澡間,此時真無劍已經(jīng)擦干身體,就等著衣服穿。
“哇,這么嗆!币娝绱擞袀性,孫寶玉更有興趣了。
“少爺,別又沒事找事做!闭鏌o劍接過衣服,面無表情地穿了起來。
“如果沒事,小魁告退了!睂φ鏌o劍的過度大方和刻意隱瞞,花小魁感到相當(dāng)不解。
早知道那披風(fēng)對他如此具有意義,當(dāng)初她就不會強(qiáng)要披風(fēng)當(dāng)酬賞了,不過,為何他可以如此輕易地把皇上賞賜的披風(fēng)隨手送給一個青樓丫鬟?她真的不懂。
“辛苦你了!闭鏌o劍道謝。
“不客氣!被ㄐ】泄蓻_動想要追問,然而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就算得到答案又如何?事情都已經(jīng)過了四年,再說,真無劍愿意割愛,想賞給她怎么樣的東西都是他的自由!
“青樓的上等房果然名不虛傳,要不是你今天吐在我們家冷木頭身上,大娘大概也舍不得讓客人使用!遍e著沒事的孫寶玉,一邊欣賞著富麗堂皇的房間,一邊稱贊。
“那么你還得感謝我……”話還沒說完,拿著布巾準(zhǔn)備離開的花小魁,忽然感到一陣暈眩,跟著便見她身子一軟,“砰”地一聲躺在澡桶旁。
“小魁!”真無劍大吃一驚,連忙扶起她。
孫寶玉也上前關(guān)心。
“我的頭好昏……”花小魁臉色蒼白地躺在真無劍的懷中。
“一定是喝太多酒了。”真無劍冷靜地將她抱到床上休息。
“要是讓大娘知道這事……我可又倒楣了!逼教稍阡伾辖z綢的床,花小魁感到相當(dāng)不安。
“你放心,大娘不會知道的。”他摸了摸她發(fā)燙的臉,確定一切無礙后,暗自松了口氣。
“你還沒穿好衣服……”她的眼角余光,不小心瞄到那非禮勿視的部位。
“那么你就把握機(jī)會好好欣賞!睂O寶玉笑著插入兩人的對話中。
真無劍沒好氣地瞪了主子一眼,小心翼翼地替花小魁蓋上絲被。
“我真的可以休息一下嗎?”花小魁閉上眼睛前,不安地又問了一遍。
“放心休息吧,我會叫醒你的!闭鏌o劍低聲安撫。
“咦?我們家的冷木頭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溫柔體貼了?”孫寶玉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里,故意取笑道。
“少爺,你先回房好不好?”面對這個愛搗蛋的主子,真無劍已忍無可忍。
“知道了、知道了,不打擾你們兩個,我閃先!”孫寶玉識相的揮揮手離開。
孫寶玉一離開,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下來。
“你不要在意少爺說的話!贝┖靡路鏌o劍開口打破有些僵硬的氣氛。
“那個背上的疤真是你為了保護(hù)皇上而受傷的?”花小魁忽地開口間。
“恩。”真無劍輕應(yīng)一聲。
“這么說,那件披風(fēng)真是皇上賞賜給你的?”她難以相信地低呼。
真無劍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望著她紅腫的臉蛋。
大娘的那一巴掌,打得可不輕,要不是當(dāng)時他急著上茅房沒注意,兩人也不會撞上,今晚的事他也有責(zé)任。
“為什么……為什么要把那么珍貴的披風(fēng)送給我?”見他沒有否認(rèn),花小魁心里更激動了。
“對我來說,不過是一件披風(fēng)罷了。”真無劍道。
“可是,那披風(fēng)可是御賜的……”
“我說了,不管是誰賞賜的,那披風(fēng)對我來說不過是件衣服罷了!”
花小魁話還沒說完,就被真無劍吼得閉了嘴,逼出了淚,她一臉不解又委屈地望著真無劍。
“好好休息。”真無劍背對著她,語氣又恢復(fù)冷漠。
“可惡……”躺在床上的花小魁咬著唇,硬是不讓淚水落下。
真無劍懷著復(fù)雜的心情離去。
要他如何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當(dāng)晚為何會毫不猶疑地把披風(fēng)送給初次見面的她。
又要他如何承認(rèn),那晚花小魁拿到披風(fēng)時的開心笑容,讓他覺得抵得上皇上的千萬次贊美和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