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雙傷心欲絕,快騎馳回飛龍山。江蓋世怕她想不開再次尋短,亦步亦趨緊隨其后保護(hù)。
從嶗山返回飛龍山一路上,柳無雙拒江蓋世于千里之外,一句話也不肯跟他交談,讓江蓋世心痛不已。
她真那么討厭自己,甚至恨他?江蓋世陷入前所未有的沮喪低潮。
曉行夜宿,馬不停蹄,柳無雙與江蓋世終于馳抵飛龍山。待他倆一前一后進(jìn)入風(fēng)雨寨時,已是接近掌燈時分。
“啊!寨主回來啦!寨主回來嘍!”應(yīng)門的弟兄欣喜地掉頭往內(nèi)院方向喊,傳達(dá)寨主返寨的消息。柳無雙對守門打過招呼后,直趨崇德堂大廳,江蓋世則在廳外停下腳步。
“寨主,您回來啦?”正巧在大廳談話的蕭靖及聶紅姑,齊起身見禮。
“嗯!”柳無雙難掩疲憊之色,只頷首回應(yīng)。
“寨主路上辛苦了,瞧您臉色不太好,是否累著了?”聶紅姑心思細(xì)膩,觀察入微。
“大概吧!蕭大哥,請你傳令下去,要楚玉與江浪即刻下山,風(fēng)云寨不再留他們!
“咦?為什么?”聶紅姑驚問。
“紅妹不必多問,照我的話去做就是!绷鵁o雙沉著臉,態(tài)度堅決。
蕭靖與聶紅姑面面相覷,滿腹狐疑。他們從未見過寨主如此臉色凝重、態(tài)度冷肅。江浪及楚玉究竟犯了什么大錯?為何要被驅(qū)逐下山?
“這事就有勞蕭大哥了。我累了,想先回房休息!绷鵁o雙交代罷,步出崇德堂,準(zhǔn)備回自己閨房。
“寨主,呃……柳姑娘,天色將暗,山路難行,能否容我弟兄借宿一夜,明日再行下山?”崇德堂大廳外,江蓋世聽得分明,他強忍心中傷感,上前請柳無雙通融。
柳無雙站定望著他,神色相當(dāng)復(fù)雜。經(jīng)過一番掙扎,才拋下一句話:
“明天一早,你們盡快下山吧!”語畢,面色沉郁,往內(nèi)院快步而去。
“多謝柳姑娘。”目送心上人走遠(yuǎn),江蓋世才如夢初醒,喃喃吐出謝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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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您是怎么惹惱寨主的?為什么她一回山就攆人?”楚皓天跟著江蓋世進(jìn)入房問,門一合上,他就性急地追問起來。
“唉!一言難盡。”江蓋世長吁短嘆,表情郁卒。
“那您就挑重點,長話短說吧!”楚皓天給他一個良心的建議。
“呃……這個……”江蓋世卻支吾著。
嶗山石室發(fā)生的事能說嗎?這關(guān)系到人家姑娘清白的名聲,豈可隨便道出?
“怎么?大哥有何難言之隱?”
江蓋世不語,心頭苦悶萬分。事到如今,他完全亂了分寸,柳無雙一再排斥自己,失竊的胭脂玉馬也仍下落不明,這一切,在在令他心煩不已。
“大哥可曾問寨主手絹的事?”楚皓天見他欲言又止,決定采用一問一答的方式追根究柢。
“沒有!苯w世間聲回答。
“什么?!老天!”楚皓天夸張地拍著額頭。“你們同行這么久,如此重要的問題竟然提都沒提!”“一直找不到適當(dāng)時機嘛!”江蓋世有些心虛。
“這難道還要挑良辰古時?”楚皓天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現(xiàn)在說這些都太遲了。明天天亮,我們就得離開這兒!苯w世無奈地?fù)u頭。
“大哥,我們當(dāng)真就這樣下山嗎?那竊案該怎么辦?”
“我不在這些日子,你可曾查到什么可疑之處?”
“沒有。我覺得風(fēng)云寨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生意人,沒有什么可疑之處;我也問過聶姑娘,上元節(jié)那天,柳姑娘人在風(fēng)云寨,并未出遠(yuǎn)門,如何分身到長安作案?我判斷她涉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及觀察,我也認(rèn)為風(fēng)云寨弟兄個個心胸磊落、循規(guī)蹈矩。只是,遺留儀安宮現(xiàn)場的白絹,實在讓人思解不透!
“大哥,既然我們皆信得過他們,何不開誠布公?或許柳姑娘會有合理的解釋,也或者她可以提供一些線索,幫助我們順利追查竊案!背┨焯岢鼋ㄗh。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那咱們明早下山前,就把話跟他們挑明嘍?”楚皓天再確認(rèn)一次。
“嗯!”江蓋世嚴(yán)肅地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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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江蓋世與楚皓天辟室密商,那頭群賢堂議事廳內(nèi),柳無雙也正聽著傅錦楓及凌羽的報告。晚膳過后不久,到飛虎崗及洛陽查訪的傅錦楓及凌羽,先后回到風(fēng)云寨。此刻,四大大夫及柳無雙齊聚一堂會商。
“凌二哥,你到洛陽查訪結(jié)果如何?”柳無雙似難掩心焦,急急詢問。
“寨主果然料事如神,那江浪與楚玉或許真有所為而來!绷栌鹫鸬馈
“這話怎么說?”聶姑娘著急不已。這兩人是她引進(jìn)來的,且經(jīng)過這段日子相處,她對楚玉印象不差,她不由芳心忐忑。
“我查遍洛陽城,根本沒有中原鏢局,而且當(dāng)?shù)匾参磦鞒鲇戌S局失鏢的事故,可見他們扯謊投效,必有圖謀!
“寨主,要不要找他們來問個明白?”蕭靖立即反應(yīng)道。
“這……”柳無雙沉吟片刻后,卻轉(zhuǎn)向傅錦楓。“傅二哥,你去打探飛虎崗新頭子的事,可有眉目?”
“有的。飛虎崗新首領(lǐng),是江湖新崛起的組織——幽冥教教主西門吹雪!
“是他?!”柳無雙大感意外。
“那不就是在揚州專找咱們商號麻煩的教派嗎?”聶紅姑也瞠大美目訝問。
“是啊!沒想到飛虎崗也讓他們收服了!备靛\楓不禁喟嘆。
“光聽幽冥教這名字,就知他們絕非善類,我們不能讓他們坐大,危害武林。”蕭靖冷哼。
“樹倒湖猻散,幽冥教已成不了氣候!绷鵁o雙的話讓眾人吃下一顆定心丸。
“為什么?寨主已擺平他們了么?”傅錦楓疑道。
“不是我,是……江浪!彼挠幕卮。
“江浪?!原來他武功當(dāng)真如此了得!绷栌鸫鬄橘澷p。
“所以,他也是個可怕的敵人。”蕭靖提醒他。
“寨主,那我們該如何處置他二人呢?就只逐他們下山就算了么?”聶紅姑心煩意亂,擔(dān)憂不已。“目前看來,也只能如此。雖然他們居心不明,但截至現(xiàn)在,并未做出危害本寨的事,只要逐離他們就夠了,我們犯不著多惹事端!绷鵁o雙最后作出裁示。
她不想多生是非,尤其與江浪有了愛恨糾葛的牽絆后,她只想避他遠(yuǎn)些,以免一顆心更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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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蓋世心事無限,徹夜不眠。黎明前刻,他悄悄離開風(fēng)云寨,獨自步抵波光搖曳、暗香浮動的無憂谷。
離開飛龍山前,他興起到無憂谷作最后一番巡禮的念頭;這兒有他美麗的回憶,夠他回味一生。陪伴柳無雙到無憂谷練功的那幾日,確是他此生當(dāng)中最開心、難忘的時光。
而今山水依舊,心境已非!對她的愛戀絲毫未減,但殘酷的現(xiàn)實,逼他不得不與她攤牌,他心情委實低落到幾近發(fā)狂。因為不論結(jié)果如何,自己勢必都得離開山水玲瓏、景色秀麗的飛龍山了。
若她坦承犯行,將人押解回京,自己責(zé)無旁貸;若她矢口否認(rèn)涉案,自己更沒理由繼續(xù)“賴”在風(fēng)云寨,必須與皓天重起爐灶,四處查訪竊案主嫌。今日一別,是否還有再見佳人之期?
想起與柳無雙已有親密的夫妻之實,江蓋世一顆心更難割舍,心情沉重、苦惱到極點。
望著眼前清澈見底的那泓潭水,腦海浮現(xiàn)伊人在湖中嬉水的迷人風(fēng)姿,江蓋世不禁瞠目癡神,恍恍惚惚起來。渾然不察身后有一條儷影漸行漸近,也踏入了無憂谷內(nèi)。
柳無雙一路上心事重重的進(jìn)入幽谷。
多年來養(yǎng)成早起來此練功的習(xí)慣,令她無一日間斷,昨晚通宵不曾合眼,更促使她想來此地緬懷往事一番,未料,一條頎長偉岸的背影乍然映入眼簾。江浪竟早她一步,先來到了無憂谷。
柳無雙怎么也沒想到會在此處碰到令她又愛又惱的江浪。這里是“禁地”呀!他豈可擅自闖入?轉(zhuǎn)念一想:他已非風(fēng)云寨一分子,自無遵守禁令之必要,這無憂谷也不是她柳無雙私人土地,又豈能命令他人不得進(jìn)入?
相見唯有徒增愁緒,不如不見吧!柳無雙轉(zhuǎn)身欲往谷外走——
像是心有靈犀般,江蓋世突覺一陣清香撲鼻,似是伊人已來至谷中;剡^佇立的身子,他驚喜地及時喚住她:
“柳姑娘!”他心中狂喜。原以為旅途勞頓,她今早定然不會早起來此的。
“江壯士!绷鵁o雙只好無奈地回頭打聲招呼。“這么早。俊
“柳姑娘不也一樣?”他黝黑的雙瞳深深凝住她嬌美的臉蛋,眸中隱約一縷情濤翻涌。
“江壯士待會兒即將下山,我們正好在此別過!绷鵁o雙回避他炙人的深邃目光,有意岔開話題。
“柳姑娘,在我下山前,尚有一事盼姑娘為江某釋疑!苯w世知道攤牌已無可避免,他寧可在無第三者在場的此刻,向她問明一切。
“哦?什么事?”柳無雙不想追究他投效風(fēng)云寨的目的,卻沒料到對方反而有話要說。
“這條手絹,姑娘可識得否?”江蓋世自懷中取出一條素白綢絹。
“咦?是頗為眼熟!绷鵁o雙凝目望去。
“是否姑娘之物,請仔細(xì)辨識一下。”
江蓋世神情肅穆,將手絹遞至她眼前。
柳無雙接過手絹,低頭仔細(xì)一瞧?刹徽亲约旱氖纸亙好?
“這是我的帕兒沒錯,怎會在你手中?”她迷惑地抬頭。
“姑娘曾否將手絹贈與他人,或……遺失……”江蓋世的心涼了半截。
柳無雙雙眼迅即現(xiàn)出警戒神色,她不答反問:“你還沒回答我,這手絹怎會在你手上?閣下究竟是何人?”她必須先弄清楚他的身份。
“江浪是我化名,我本名叫江蓋世,是西京長安禁軍統(tǒng)領(lǐng)!笔碌饺缃瘢褵o隱瞞身份必要。
“禁軍統(tǒng)領(lǐng)?是飛騎大將軍——江大人?”江蓋世名滿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柳無雙難以置信地再次確認(rèn)。她做夢也沒想到,江浪竟有如此顯赫的身份。
“正是區(qū)區(qū)在下!
“嗄?!”柳無雙大驚失色,震駭莫名。她怔在當(dāng)?shù),思緒停頓,腦中呈現(xiàn)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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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娘,這手絹你曾贈與何人?此事關(guān)系重大,盼姑娘莫要隱瞞!苯w世等了半晌,見她一直呆立不語,不由心焦地催問。
“嗄!”柳無雙這才驀然回神,心念也迅速電轉(zhuǎn)起來——
統(tǒng)領(lǐng)十二萬禁軍的飛騎大將軍,肩負(fù)戍衛(wèi)京師宮闈重任,向不輕離長安。而今不僅微服出京,甚且甘心屈居人下,扮成采茶工,投效風(fēng)云寨。聰慧的柳無雙悟出事態(tài)不單純。定是發(fā)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否則不會勞駕到大將軍親自出馬。
“姑娘?”江蓋世見她一徑沉默,臉色陰晴不定,再次催道。
“江大人為何要謊稱鏢車被劫,而投效本寨呢?”柳無雙吁了一口氣,這才幽幽開口,卻是答非所問。在未弄清楚他意圖前,她必須有所保留。
“我是來查案的!苯w世開誠布公,表情嚴(yán)肅。
“查案?”柳無雙又吃了一驚。
“儀安宮龐貴妃的胭脂玉馬在上元夜被竊,現(xiàn)場就留下這一方題字的白絹。”江蓋世目光如炬地逼視她。
“什么?!這……”柳無雙霎時變了臉色。
天哪!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她心情頓時亂成一團,久久無法言語。這事非同小可,自己該如何因應(yīng)?老天是故意要考驗她的智慧及應(yīng)變能力嗎?
“楚玉——呃……他是禁軍都尉楚皓天,他問過聶姑娘,上元夜你人在風(fēng)云寨,并未出遠(yuǎn)門。因此,我們判斷應(yīng)是別人栽贓,請姑娘賜告手絹究竟是送人或遺失,以洗清姑娘嫌疑!苯w世見她又躊躇,急急想為她見個理由脫卻罪嫌。
“這手絹兒……我……”柳無雙欲言又止,心中似有難言的顧慮。
江蓋世看她吞吞吐吐、面有難色,心中疑云頓起。難不成這手絹她是贈與情人,所以才要為他遮瞞?
他的心驀地凄苦一片。自己的猜測竟是真的——她早有意中人,所以才不肯接受自己的求婚。即便兩人已有肌膚之親,她還是無法忘情心上人吧!
“儀安宮胭脂玉馬是我盜的沒錯!绷鵁o雙考慮良久,突地銀牙暗咬,道出驚人之語。
“嗄?!”沉緬在感傷情緒中的江蓋世,這才如被雷極般震醒,滿臉難以置信的驚駭表情。
“不,不會的。上元夜……你……你不是在風(fēng)云寨?”他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說話的語調(diào)竟忍不住微微顫抖。
“我就是要制造不在場證明,以避免嫌疑,所以才指派別人到長安盜寶。沒想到他卻不慎掉落了我送給他的手絹,反而欲蓋彌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柳無雙仰天長嘆。
“那手絹是不慎遺留現(xiàn)場,不是有人故意留下,企圖誣諂栽贓?”江蓋世兀自不信地喃喃自語!爱(dāng)然不是。他……豈會故意陷害于我?”
“他?他是誰?是蕭靖、傅錦楓,還是凌羽?”江蓋世心痛難忍,只覺整個世界仿佛在他眼前崩毀瓦解。
“不,不是他們。此事與風(fēng)云寨全然無關(guān),完全是我個人行為!绷鵁o雙駭然辯解。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江蓋世沉痛地詰問。
“那胭脂玉馬是稀世珍寶,雕琢精巧玲瓏,哪個女子不喜愛?”柳無雙輕描淡寫地回答。
“你……你竟只是因為……貪婪!你可知入禁宮盜寶,那是殺頭的罪!”江蓋世見她淡然的樣子,氣得腸子打結(jié)。
“我怎么知道竟會出了這個紕漏?”柳無雙還是避重就輕。
“如今事情鬧大了,姑娘要如何善后?”
“大不了與大人一起回長安俯首認(rèn)罪,讓大人給皇上一個交代就是!
“你到長安絕不會有生路的!笨此f得輕松,江蓋世心情更加沉重,英俊的臉上閃著痛苦。
“大人既已查到風(fēng)云寨,我只有認(rèn)了。誰叫我鬼迷心竅呢!只是,此事確與風(fēng)云寨無干,請大人不要牽連到無辜之人。”柳無雙懇求他。
“那入宮盜寶的人呢?他是共犯,脫不了干系!苯w世面無表情地追問。他對那位“神秘客”很不諒解。為什么他不勸阻柳無雙,反而幫著她犯下滔天大罪?
莫非他也跟自己一樣,對她用情太深,才會甘心為她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江蓋世的心像是又被利刃劃下一刀,疼痛不已。
“他……并未返回風(fēng)云寨,我亦不知他目前行蹤。”柳無雙閃爍其詞,意圖敷衍了事。
“姑娘的意思是,那胭脂玉馬此刻并不在你身上?”江蓋世提心吊膽地探問。
“是的!
江蓋世像被兜頭澆了盆冰水,渾身發(fā)冷。
這下他全沒了主意啦!原本想勸她交出胭脂玉馬,皇上那兒自己再設(shè)法為她開脫,沒想到……尋不回玉馬,他不但交不了差,更救不了她。
“我不信。那人既是姑娘授意前去盜寶,何以未回寨向你覆命?我更不相信那人不是風(fēng)云寨一分子。”江蓋世仍然抱著一絲微渺希望,想說服她交出玉馬。
“大人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反正,大人只要逮到竊賊,向皇上交差,不就夠了嗎?我愿意入京領(lǐng)罪,大人又何必苦苦追問那人下落?”
“不夠!”江蓋世見她極力維護(hù)那位不知名的“情敵”,首次按捺不住脾氣,失控地對她大吼:“皇上要的是我找回龐貴妃心愛的胭脂玉馬,至于那名竊賊,他根本不在意!
所以,他原本打的如意算盤是:勸她交出玉馬,回京覆命后,向皇上謊稱竊賊在格斗時,已遭自己擊斃,放伊人一條生路。哪知柳無雙竟如此不合作,真是枉費他一番苦心!
“那……只好叫大人及皇上失望了,目前我亦不知胭脂玉馬下落!绷鵁o雙滿臉無奈。
“你……”江蓋世氣得說不出話。
“雖然寶物未尋回,但最起碼竊賊已落網(wǎng),我想大人對皇上也算有個交代了!绷鵁o雙倒是替江蓋世設(shè)想得挺周到。
“你當(dāng)真要束手就擒,跟我回長安接受國法制裁?”江蓋世再確認(rèn)一次,心頭苦似黃蓮。
“不然呢?”柳無雙苦笑以對。
江蓋世默然了。
他一向公私分明,若她交還寶物,放她一馬,已是最后底線;如今玉馬下落不明,他是絕對不能循私了。但,自己與她已有了不尋常的關(guān)系,他真能狠下心,將伊人送上絕路嗎?江蓋世愁腸百結(jié),理不出頭緒,心頭像壓顆大石塊般沉重。
“江大人,我愿意隨您回西京領(lǐng)罪,但此事確與風(fēng)云寨無關(guān),求大人網(wǎng)開一面,放他們一條生路!绷鵁o雙見他沉默不語,擔(dān)心的苦苦哀求。
江蓋世依舊無語,黯然神傷地凝住她。
事到如今,只有先帶她回長安。在回程途中,再與皓天商議,設(shè)法勸她道出真相,并交出胭脂玉馬。皓天鬼點子多,但愿他會有對策。
“柳姑娘,我答應(yīng)你在皇上駕前盡量替風(fēng)云寨開脫,但皇上是否恩準(zhǔn),我也沒把握!苯w世終于開口。
“謝謝大人,只要大人有這分心,那就夠了。其他的,就看風(fēng)云寨的造化吧!”柳無雙暫時松下一口氣。最起碼,大將軍本人不會找風(fēng)云寨出氣。
“待會兒,咱們是否一道下飛龍山?”江蓋世強打起精神問。
“大人,這件事四大天王都被蒙在鼓里,請大人切勿向他們提及,否則,他們定會阻止我前往長安!
“那依姑娘之見,該當(dāng)如何呢?”
“請二位大人先行下山,三天后的晌午,我們在飛龍山麓下銀河鎮(zhèn)的市集上會合,再一道前往長安!绷鵁o雙定下約期及地點。
“就依姑娘的意思吧!”
無憂谷內(nèi),一道曙光乍現(xiàn),大地準(zhǔn)備迎接黎明;江蓋世的心卻宛若沉淪在無底黑洞,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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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蓋世與楚皓天用過早膳后,背著行囊離開飛龍山。柳無雙隨即召集四大天王,齊聚在群賢堂議事廳。
“寨主,江浪與楚玉業(yè)已下山,他們并未做出危害風(fēng)云寨之事,或許是我們多心,誤解了他們!甭櫦t姑對自己推薦二人上山,一直耿耿于懷,對楚玉的離去,更有一分眷戀不舍。
“那他們?yōu)楹我f謊欺騙咱們?”凌羽偏唱反調(diào),不表茍同。
“也許他們怕我們不肯容留,故意將處境說得艱困些,以博取同情吧?”聶紅姑皺眉揣測!爱吘惯@些日子來,他們一直循規(guī)蹈矩,恪守本分。”
“若非揭穿真相,趕他們下山,誰敢保證日后他們不會生事?”跟聶紅姑抬杠,一向是凌羽的樂趣之一。
“你……”聶紅姑氣得粉臉通紅,恨不得一巴掌打掉凌羽臉上可惡的笑容。
“好了,人心隔肚皮,誰又能預(yù)知他們腹內(nèi)機關(guān)?只要眼前未生出事端就好!笔捑甘撬拇筇焱趵洗螅绽伤雒娲驁A場,堵住這對寶的尖牙利嘴。
“蕭大哥說的沒錯,兩位不必再爭論!绷鵁o雙情緒顯得有些低落。
“是!绷栌鸺奥櫦t姑也看出她心事重重,遂不再斗嘴。
“飛虎崗已臣服幽冥教,而幽冥教主又命喪江浪之手,幽冥教等于瓦崩土解、名存實亡,我們總算度過這次危機。”傅錦楓慶幸地說,希望鼓舞大家士氣。尤其是寨主及聶紅姑,一臉的意興闌珊,看了真叫人不舒坦。
“是!既然本寨平安無事,我也放心。所以,三日后我打算前往長安一趟!绷鵁o雙振作精神,趁機宣布自己的計劃。
“寨主要到長安?”蕭靖訝然。
“嗯!我想到長安走走,順便視察一下當(dāng)?shù)厣虅?wù)!
“寨主,這次是不是由我陪您走一趟!”聶紅姑興奮地問。
“那是自然。紅妹不是常說,你是我的最佳伴護(hù)?”柳無雙淺笑頷首。
“太好了!長安京城我可還沒去過呢!聽說那兒繁華得不得了!甭櫦t姑心情頓然開朗起來!昂!就知道愛玩,像個野丫頭,將來肯定找不到婆家!绷栌鸢卜植涣硕嗑,嘴巴又閑不住。
“要你管!你是嫉妒還是羨慕?我看你才要擔(dān)心討不到老婆,性子像匹野馬,誰嫁你誰倒霉!甭櫦t姑才不會吵輸他。
“開玩笑,憑我的長相會娶不到老婆?只要我登高一呼,包管一大票美女爭先恐后,搶著要嫁給我。”凌羽不服氣地嚷嚷起來。
“羞羞羞!馬不知臉長。”聶紅姑刮著臉頰嘔他。
“好了,瞧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啊!聽寨主指示要緊!笔挻筇焱鹾戎顾麄z。
兩人對瞪一眼,相互扮個鬼臉后,便不再吭聲。
“蕭大哥、傅二哥、凌二哥,我不在山寨時,一切麻煩你們多費心!绷鵁o雙這才又開口交代眾人。
“山寨的事寨主無須掛慮,倒是你們出門在外,一切要小心!笔捑阜催^來叮嚀囑咐。
“嗯!我們省得。”柳無雙淺笑回答。
禁宮竊寶的事,柳無雙暫時瞞住四大天王。不過,她打算三日后下山時,覓個機會告訴同行的聶紅姑。
一來,與江蓋世及楚皓天碰頭后,聶紅姑定會追問不休,事情根本瞞不。欢䜩,讓聶紅姑同行,是預(yù)防自己到了長安后,事情發(fā)展的結(jié)果,令她真的無法置身事外時,可以命聶紅姑先回飛龍山解散風(fēng)云寨,免得眾人遭到池魚之殃。因此,這事的真相,必須對紅姑說個明白。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柳無雙為什么承認(rèn)盜寶,甘愿入京領(lǐng)罪?她有什么不足為外人道的苦衷嗎?
禁宮盜寶事件,像團迷霧般渾沌未明,不僅困擾著江蓋世,連柳無雙也身陷其中,思解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