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匆匆過去,今天是沈哲敏學校開學的日子,一早到校就精神不濟的她,立即引起死黨戴宛渝的好奇。
她一臉無奈外加精神不佳的模樣,實在不像自己所認識精力旺盛的沈哲敏。
“喂,身體欠安嗎?”戴宛渝嘻皮笑臉的問。
“整個寒假你跑哪去了?打電話到你住處老是電話答錄的聲音!比说姑咕褪沁@樣,連要找人商量對策,對方都會無故失蹤。
“我?我到加拿大去看我老爸和老媽啊!不是在放寒假前就對你說過?你哦!患了老年癡呆了啦!”看沈哲敏一臉苦惱,于是她問:“找我有什么事嗎?”
“唉!”嘆了口氣之后,她說:“記不記得在一個月前,我曾告訴過你,我曾祖父要把我姊和我其中之一給送去‘和倭’?”
“你姊不是走為上策了嗎?”
“在放寒假不久,曾祖父決定把我送去‘和倭’。”
“啊——”戴宛渝夸張一叫,接著又搖了搖頭,“不會吧?你還那么小,你不是說那個叫……叫什么早……早什么的……”
“是早見真澄。”記憶力真差。
“啊!對啦!早見真澄已經二十八歲的社會人士,你們的年齡會不會相差太大?十歲耶!”戴宛渝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告訴你曾祖父,說你年紀還小,不想這么早嫁嘛!”
“能說我早就說了!
“你爸爸和媽媽呢?他們都沒有意見嗎?”
沈哲敏搖了搖頭,一臉欲哭無淚的說:“老太爺的話是圣旨”,誰敢有意見?連我都沒轍了,更何況是我那生性駑鈍的爸媽,”沈哲敏看一眼同屬整死人不貼錢的好友,“我大概是當局者迷,所以想不出什么好對策。但就以一個旁觀者,替我想想有什么可以不去‘和番’的方法吧!”
戴宛渝暫時不急著替沈哲敏想方法,倒是對于早見真澄這個人好奇了起來。
“喂!別這么急著放棄當早見真澄的新娘嘛!也許……他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帥哥呢!看過日本偶像劇場沒有?那些日本帥哥一個比一個帥耶!像筒井道隆、木村拓哉……哇!迷死人不貼錢!
“若早見真澄真的像那些帥哥,會到二十八歲還是王老五嗎?早就兒女成行了。”宛渝的腦袋,什么時候秀逗了?這時候還能有如此浪漫的想法。
“說得也是!
“唉!難道我就真的毫無反抗,只能做消極‘無言’的抗議嗎?”沈哲敏喃喃自語的說,“不成,我起碼要讓他們知道我多么排斥這樁婚事!
“那你打算怎么做?”戴宛渝有興趣想知道。
“我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擇!闭媸翘宸约毫,一次想出了兩條路可走。沈哲敏露出慧黠的笑容,一雙靈秀大眼又頓顯生氣!拔掖蛩銓W我老姊的方法,她是私奔,我叫逃家!
“啊!逃……逃家?!你確定?”
“其實我也知道逃家是消極的方式,因為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更何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算我到外頭‘避難’,也總有一天得回家,屆時若早見家仍堅持‘遺志’,我仍得‘和倭’去。”沈哲敏撇了撇嘴,“但這個方法唯一的優點是——我可以讓所有的人知道,我是多么不愿意嫁給早見真澄!
“唉,說了半天,我還以為是什么一勞永逸的好法子呢!那么,你的另一個選擇是什么呢?”
“我直接去找早見真澄,告訴他我不要嫁給他,只要他也無意娶我,那便‘達成共識’。試想,男女主角都無意演出,這戲碼還唱得成嗎?”雖然這個結果有些“傷人”。
沈哲敏一向相當自負于自己的容貌,大一開學時,她就以絕世之姿壓倒性的吸引住集中在;▽W姊身上的傾慕眼光。而以如此的條件,若早見真澄沒眼光看上的話,那他還真是“脫窗”;只是若被他看上,那也是個大麻煩……唉,矛盾!
“你去見他實在是太冒險了,而且,他在日本,你怎么見他?”哪個男人不好“美色”?哲敏這一去簡直叫“羊入虎口”!
“正巧!下個星期他就會來臺灣了!
“這么快就想把佳人迎回日本?”
“不,據說是早見真澄的媽要回臺掃墓!
“她媽媽是臺灣人?”哇!“一門英烈”耶!怎么早見家的男人和臺灣女子特別有緣?“不得了,看來你未來的婆婆可以和你暢所欲言、溝通無礙了。”
沈哲敏嘆了口氣,“婆婆?!我可沒打算嫁給她兒子。宛渝,跟你說真的,我真的是千萬個不想嫁,我才十七多歲呢!未滿十八歲就要我一頭鉆進婚姻的墳墓,多可怕!”
“唔……”這點戴宛渝絕對同意。十八歲,真的是太年輕了,標準的“娃娃新娘”。
“看來,我是真的得找早見真澄‘談一談’了,而且我和他的會面還不能讓我老爸和老媽知道,免得他們從中破壞!
看著她,戴宛渝心想這種情況,身為好友的自己還能為她做什么呢?自然是將手往她肩上有力一拍——給她精神上的支持。
☆ ☆ ☆
“這是我遇見過最荒謬的事。”早見真澄一身輕便的乳白色休閑服,舉止從容優雅的依靠在書房內隔局用的大理石石柱上,兩道濃墨般微揚的劍眉,不著痕跡般的皺了皺。
在他對面坐著的正是其母于嵐煙,近于五旬的歲月在她那珠潤白皙的臉上并未留下多少痕跡,“雍容華貴”四字,她承之無愧。
“這是你祖父所留下的遺言,你忍心不完成他的心愿?”溫婉的語調,嘴角微揚的笑容,一向是于嵐煙對人說話的態度。
“我會去完成它,只是不太贊同祖父的做法罷了!苯裉鞜o論是什么事,只要由早見博文口中說出的話,早見真澄都會盡力去完成,不管他自己有多不愿意。
他們祖孫之間的情感是親密得沒有距離的,早見博文寵愛早見真澄勝于任何人;而早見真澄則把早見博文視為最敬重的對象。
看到兒子仿佛挺能接受遺言的內容,于嵐煙放心一笑。
“今天沈家老太爺派人把曾孫女的照片送來了。是個小美人呢!”于嵐煙把照片放在桌上,示意兒子過來“見見”未過門的妻子。
早見真澄不看則已,一看整個人一愣,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幾歲?”相片中笑容甜美的女子的確是少見的美人胚子,不畫而黛的眉毛、不點而丹的紅唇,挺而高的鼻梁,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她那一雙靈燦動人的瞳眸。
這女子渾然天成的靈氣,教人忍不住多看一眼。只是……她年紀似乎尚輕,美麗的容顏有著未脫盡的稚氣。
“她今年十八,是大一的學生!
“十八?!”早見真澄的眼珠子差些沒掉出來,他又重復了一次,“十八?媽,你兒子今年是二十八而不是二十,我足足大那女孩十歲耶。爺爺也真是的,怎么會為我訂下這門親事?”天!那他豈非成了別人眼中“老牛吃嫩草”的那頭“老!?
“年齡不是問題。”于嵐煙對于兒子的反應不以為意!疤幍脕硖幉粊聿攀亲钪匾。年齡相仿的不見得是最好的對象,你以為呢?”
“我好像娶一個‘小妻子’。”
“沈家有兩個女孩,沈家老太爺會選哲敏許配給你,定有他的用意。”頓了一下,于嵐煙一笑,“沈家的小姐叫‘沈哲敏’!
“嗯。”早見真澄仍對沈家老太爺的作法不予置評。十八歲的未婚妻?天!他仿佛是殘害蓓蕾的兇手。
“別不開心。∫苍S見到哲敏之后,你會改觀的!彼蜃煲恍,“據說這女孩活潑可愛得緊,光看相片我就對她愛不釋手了!
也許是生了早見真澄之后,于嵐煙一直沒再懷孕過,生女兒的愿望成泡影的緣故吧!她一直都很喜歡女孩子,而沈哲敏一張靈秀的娃娃臉,很得于嵐煙的心。
“我沒說不開心,只覺得有些不妥!毕氡啬菃咀鳌罢苊簟钡呐,一定痛恨自己的終身大事如此被安排吧?
難道她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那還真是個十足的傳統中國女性。
可是……早見真澄拿起照片再端詳了一次。就這張相片中的女子給他第一眼的感覺——絕不是個甘受人擺布的角色!
直覺的,他覺得沈哲敏是個倔強慧黠的女子。
看著兒子一再的瞅著相片中的女子瞧,于嵐煙誤以為兒子對未來的妻子這么快就“對上眼”了,不由得開心一笑說:“很美的一個女孩,是不?”
“媽,沈哲敏難道對于這件婚事一點意見都沒有?”早見真澄并沒有回答母親的問題,反而提出自己的疑問!拔矣X得就一個‘正!呐佣,不可能對于突來的婚姻毫無反抗,F在是二十世紀,即將邁入二十一世紀,傳統以家中長輩拿主意的婚姻已不復見了!
“這點沈家老太爺倒沒多說。”于嵐煙回答著。
廢話!就算他曾孫女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式以示抗議這樁可笑的婚事,只怕沈家老太爺仍是“沉默是金”,畢竟他也是這樁“禍事”的主謀者之一,豈有可能自己拆自己的臺?早見真澄想著。
“就算他的曾孫女曾做出強烈的反抗行動,以他的脾氣也不會多說些什么!
“你懷疑沈家小姐允諾婚事并非出于自愿?”于嵐煙驚訝的表示。
“可能性相當高吧!”若真如此,那還真巧,他也是在無可奈何下被逼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這種情況下,哪一方不是被迫的呢?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其實你可以不必擔心如此多,或許沈家小姐只要一看到你,就不會排斥這樁婚事了,你以為呢!”也許起初沈家小姐會答應,著實心不甘情不愿?墒撬嘈,只要對方和兒子見面之后,一切的不快都會化作滿心歡喜,因為她對于兒子出眾的條件深具信心。
“也許吧!”他對著母親頑皮一笑。
事情真的會如此順利嗎?天曉得!
☆ ☆ ☆
昏黃的燈光,雅致的半圓形吧臺,早見真澄和西田理美已經并肩坐了將近二十分鐘了,雙方仍沒有一方開口說話。
早見真澄一向沉得住氣,獨自喝著杯中物。西田理美在他要到臺灣的前夕約他出來,理由昭然若揭,只是他等著她自己說出來。
“說話。 蔽魈锢砻缆恿艘幌麻L發,發香在她和早見真澄之間飄蕩著。她的美引來了不少年輕男子傾慕的眼光,她也已經習慣受異性的注目禮。
“這酒的味道不錯。”早見真澄說。
西田理美不悅的一獗紅唇,心中低咕著:真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他明知道她要他說的“話”不是這個。
以他的聰明,不可能不知道她今晚約他出來的目的,而他居然繼續裝傻。
“山內勛說的話是真的嗎?”西田理美問。
“那家伙又說了什么?”難不成自己奉了祖父的“遺言”有未婚妻一事,勛到現在才告訴西田理美嗎?看來,那部“廣播器”的效率愈來愈低了。本以為他一得到情報,便會快速的去告訴西田理美呢!
裝傻!還要繼續裝傻!西田理美著實沉不住氣了,她有些不快的說:“他告訴我,你已經有未婚妻了!彼趼勥@個消息簡直是晴天霹靂。真澄有未婚妻了?那她這個“女朋友”怎么辦?把她往哪兒擺?“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勛沒有告訴你,我的未婚妻怎么來的嗎?”
“你祖父臨終前的遺言!
“是!”很好!勛這部廣播器的效率雖然減退,但“準確性”倒還在。“就如同他所說的一樣,我的確是有了未婚妻。還有什么疑問嗎?”趁這個機會,正好可以使這位一向以自己的女友身份自處的好友覺醒。
他不否認西田理美的確是很美,但不知為什么,從以前到現在對西田理美就是不來電,只把她當成朋友。
“‘遺言’就決定你一生的幸福?而你居然也如此的甘受擺布?這不像你!”
“你認識我多少?又怎么知道現在的我不像我?”他定定的看著她,然后說:“如果你夠了解我,就應該知道我和祖父的情誼,只要是他說出口的話,我都會盡力去完成。普通事是如此,他的遺言更是如此!
“就因為如此,你要娶一個你不愛的女人?”
“到目前為止,我只見過她的相片,如何感受我愛不愛她呢?男女之間的情感除非是一見鐘情,要不然通常都得靠培養吧?”
“萬一你和她無法培養出感情呢?”西田理美試著說服他,不要盲從“遺言”,而毀了自己終身的幸福。
“只要有心,怎會培養不出感情呢?”他有趣的看著西田理美,“我相信,只要我肯下工夫,世上沒有達不成的事,包括感情。”他是天之驕子,對于任何事情都是充滿了自信。
“我就不信那個臺灣女子有什么好,值得你為她如此費盡心思!彼男囊馊绱说拿髅靼装、清清楚楚,難道真澄不知道嗎?男人都是好美色的,她就不信他那未婚妻的容貌及得上她的十分之一!罢娉,你不是說見過你那未婚妻的相片嗎?長得不錯吧?”其實地真正想問的是——她和我比起來,誰漂亮呢?
“是個美人胚子!边@并不是故意說出來氣西田理美的,事實就是如此。
“美……美人胚子?!”西田理美欲保持風度的笑容僵在臉上。真澄從來沒有贊美過自己漂亮;而他現在居然說他未見過面的未婚妻是“美人胚子”!
這下子可不得了了!怒火攻心外加打翻醋壇,西田理美的美目燃著熊熊妒火,她諷刺的說:“該不會是敝帚自珍吧?我就不信你未婚妻有多美。”
通常這是人的通病,對于改變不了的事實,只好強迫自己接受了,而這種情況通常會造成“母豬賽西施”的自我安慰心理。
嗯,真澄此時的心態八成是這樣!
“事實會證明一切,我沒有必要說假話!痹缫娬娉翁统錾蛘苊舻南嗥f給西田理美,畢竟事實勝于雄辯,這張相片只是告訴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美麗的外表給了西田理美過分的自信,她的舉止行為,甚至說話的語氣,都太過自負,也因此常在不知不覺中傷人,而這也可能是早見真澄一直無法喜歡上她的原因之一。
西田理美充滿自信的接過相片,絕對不相信早見真澄的未婚妻容貌能勝過自己,因此在她臉上的笑容充滿著傲氣凌人、得意囂張的模樣。
當她定眼注視著照片中的人物時,擁在唇邊的笑意逐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不信。
雖然自己極度的不愿承認,可是……可是……相片中的女孩兒真的好美!她那雙嵌在臉上的兩泓盈盈明凈的雙瞳恍若會說話似的,如慕如訴的感覺教人心動。
美!真的好美,宛若陶瓷娃娃一般的美少女。
“她……是你的未婚妻?”語氣仍透著不信。光是相片就如此美麗靈秀,若是看見本人,怕是仙女下凡也不如了。
“我沒騙你吧!她真的是個美人胚子!辈槐氐戎魈锢砻莱姓J,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贊同”他的話。
若沈哲敏長相平凡的話,只怕西田理美此刻已經是笑得花枝亂顫,但偏偏事與愿違。
西田理美默默的承認事實,把相片交還給早見真澄,她像是斗敗了的母雞,臉上表情不怎么好看。
“聽說你明天要去臺灣了?”西田理美把話題轉移,自視甚高的人最痛恨處于知道人外有人的情境中。
“嗯!公司里有些事,我必須親自走一趟臺灣,順道陪我媽回去掃墓!
“你會到你未婚妻家拜訪吧?”
“我沒有理由不去!
“會佳人的確‘沒有理由’不去!蔽魈锢砻乐S刺的說。該怎么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呢?她猛喝下一口酒。
“你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廢話!失戀的人能有好心情?他可真幽默。
西田理美苦苦一笑,一聳肩故作從容的說:“我的心情……你什么時候在意過了呢?沒在意過我的人,怎有資格批評我的心情好壞?”
早見真澄看了她一眼,保持沉默。
“怎么,被我說中了?”又是一苦笑,“我早就知道你不在意的。”幽幽淺淺的一嘆,她紅了眼。
早見真澄瞧她這個模樣,心里有些不好受。他寧可面對尖酸刻薄的兇悍女子,也不想面對女人欲掉淚前的怨對無奈,那柔弱的模樣真教人不忍。
為了避免遇上下一刻的“水災”,他佯裝著看表,“哎呀!原來這么晚了,我待會兒還有事呢!”他看了西田理美一眼,“我得走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這個殺千刀的!西田理美暗自詛咒著。
他啥時候不走,偏偏在她醞釀了半天的憂傷情緒、淚水呼之欲出的時候才打算走人!看來這回的淚彈攻勢失效了。
沒關系!她自我安慰著,反正在真澄未正式把那美人未婚妻迎娶入早見家,她還是有機會的。逐鹿中原,鹿死誰手還不知哩!
隨著早見真澄離開酒吧的途中,她仍在心中盤算著如何與那美人一較高下。
☆ ☆ ☆
初春的陽光總是帶點慵懶的味道,大學校園中綠草如茵的草坪上,沈哲敏正徜徉其上。
今天是星期日,穿梭在校園中的學生少了許多。最近因為家中“待不得”,使得她連星期假日都得出外找尋得以讓耳根清靜的地方。
約了宛渝到“老地方”見面,到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已逾二十分鐘仍不見人影,這個遲到大王,到現在仍改不了惡習。
和宛渝約定時間,你可以慢個二十分至半個鐘頭到都還綽綽有余。由此可見她實在沒啥時間觀念,唉,反正等慣了,沈哲敏對于死黨的壞習慣早就習以為常了,哪天她要是守時了,那才教人吃驚呢!
藍天白云、鳥語花香,能在這樣的地點等人,其實也挺享受的。沈哲敏輕輕的合上了眼,忽然她聽到一陣唏唏嗦嗦的草動聲——有人朝著她走過來。
哈!這遲到大王可來了。沈哲敏并沒有睜開眼睛,她感覺到對方走到她身邊后,坐了下來。
“你又遲到了,下一次再這樣,罰你請吃鐵板燒!
“不必等下一次遲到,今天就可以請你了!
是個男生!沈哲敏一驚,眼睛立即睜開,“董……董學長?!”一看到心儀的董少華,沈哲敏立刻坐了起來,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學……學長怎么會來這兒?”
哇!窘大了,居然對學長說這樣的話?嗚……沒形象了。
“打完了籃球正打算回教室,路經過此地,正巧看到你躺在這兒!倍偃A一笑,露出漂亮的白牙,“在這里等人?”
“呃……等我同學!泵恳换卦谒苯踊騿为毭鎸Χ偃A時,心跳便會加速,血液循環一快,臉也就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董少華是高她三屆的日文系學長,雖然不同系,但她卻注意到他,在迎新舞會英文系V.S日文系上有過一面之雅。
說完這句話,彼此間的交談停頓了下來。在這一段時間里,董少華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沈哲敏漂亮的臉上。
他愛煞了美麗的事物,尤其是美人。不過,再美的事物和人都有看膩,不再有當初那份驚艷之感的一天,因此他從不會舍不得丟棄那些“曾經”令他驚艷而今不再驚奇的東西。當然,也包括人。
憑著自己一等一的條件、家世,董少華身邊不乏美女,但是身邊的美女總是一再“除舊更新”,沒有固定的人選。
前兩個月才追到手的美人,兩個月后的今天已經有些膩了,因此他打算找尋下一個目標。而很顯然的,這個打從上學期一進校門就驚艷四座的清純美人是他的下一個目標;而她,似乎也對他頗有好感。
“你……最近似乎有心事!倍偃A一臉真摯的關心,“我注意過,你最近的笑容似乎少了!
這樣的話,他已經不知對多少人說過,而關心、深情的言語最容易打動女人的心。
累積多位女子的經驗,他知道這樣的話很有效,會讓女孩子立即陷入被呵護、關心的溫柔陷阱里。
“我……是嗎?”沈哲敏訝異學長的觀察入微。
沒想到他竟會如此關心她。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感覺迅速在心中擴散開來,那種感覺好甜、好甜!
“我不喜歡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你是屬于陽光的女子,笑容使你看起來好甜美。”董少華繼續賣弄著舌燦蓮花,“不知為什么,只要你一出現,我的目光就會不由自主地跟隨了過去……”
沈哲敏初時被董少華的關懷雀躍了許久。不過,當他繼續往下說一些他對她的傾慕之意時,不知怎么,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不甚愉悅的感覺。
他說他的目光追隨著我,那他身邊的幸薇學姊算什么.她難道不是他的女朋友嗎?看來這個董學長果然如同宛渝所說的,真的是一個花心大蘿卜。
董少華雖然泡妞經驗老到,可是,他忽略了女人中也有一些比較不易被灌米湯的例子。沈哲敏一向是屬于比較理智型的,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什么樣的人值得她去愛。
董少華犯了她的大諱——三心二意、用情不專。
沒有想到第一次接觸就是幻滅的開始,哎,可惜呀可惜!枉費她曾經如此欣賞過他。
“不知道今天晚上,是否有榮幸邀你共進晚餐呢?”董少華問,心中卻想,“穩當”的啦!瞧她嬌羞不可方物的低頭沉思,只怕是他方才那一場“愛的表白”至今仍令她同回不已,心中波蕩連連、難以自己了。
“對不起,晚上我和人有約了!
董少華一愣,怎么結果和他想像的不同?
“沒關系。明天呢?明天晚上有空嗎?”
“董學長,真是抱歉!鄙蛘苊粜θ菘赊涞恼f,“明天仍是沒空耶。這樣吧,”為了避免他又往后天的時間繼續預約,她想出了一勞永逸的方法。“待我有空時,再一起吃個飯!闭f罷她便站了起來,同時遠遠的,她看到了戴宛渝朝著她走過來,“學長,我同學來了,先走啦,拜!”
董少華望著她絕美的身影,有些被拒絕的失落。沒關系,十個烈女,九個怕纏,在往后的日子里,他決定以花海戰術,就不信她這小女孩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唔……看來這場游戲挺刺激的哩!
☆ ☆ ☆
這里就是臺灣了。
搭了數個鐘頭的飛機,于嵐煙一臉的疲憊相,而站在她身邊的早見真澄仍是神采奕奕,而這大概就是年輕的本錢吧!
“對于這塊土地還有沒有什么印象?”于嵐煙一面往出口走,一面和兒子交談。
在早見真澄五歲時,曾有一回隨父母回臺灣,之后便一直沒機會再親近這塊土地,直到現在。
“第一次來臺灣是在二十余年前,真的沒啥印象了。”
入境大廳擠滿了接機的民眾,在早見真澄和于嵐煙出現時,立即有一幫人蜂擁而上,這眾人中除了于嵐煙娘家來接機的人員外,還有東凌財團派駐臺灣的主管,另外還有——記者。
該死!早見真澄一經對方表明身份之后,一顆原本愉快的心,立即沉了下來。在日本面對死纏爛打的記者還不夠,到了外國仍有陰魂不散的記者包圍,這群記者怎么消息如此靈通?連他這一趟臺灣行他們都知道。
“早見先生,旅途愉快。請問你這一趟臺灣行有啥特別目的嗎?”記者一手拿著麥克風,另一手操縱著錄音機,步伐隨著早見真澄緩緩向出口處移動。其實當記者也是挺辛苦的。
“這一趟臺灣行以私人目的為主!痹缫娬娉螌τ诠镜氖虑橐幌虿辉付嗵,尤其是尚在議案的計劃。待時機成熟,想對外公布時,他自然會召開記者會。
“私人目的為主?這么說來仍有‘小部分’是公務嘍?”記者小姐從話中捉語病,這是做記者這一行的“本能”反應。她緊接著又問:“據說東凌財團有意在臺建立一座全臺最大的百貨公司,這消息是真的嗎?”
早見真澄對于記者們的問話均報以微笑,待在坐上?吭跈C場外頭來接他的轎車后,他才回了一句:“相信以記者先生、小姐們的神通廣大,東凌財團的一舉一動應該逃不出你們的法眼吧!”
他幽默的打了一招太極拳之后,車子便揚塵而去,留下一大票面面相覷,一個問題也沒問出來的記者。
不過就憑著記者們豐富的想像空間及流利的文筆,明天報紙上仍會有許多早見真澄的消息,內容絕對不比早見真澄直接給予的答案沒看頭,保證更加精采生動,令人有想像、揣測的空間。
“那群記者怎么知道你來臺灣的事呢?”于嵐煙今天總算見識到記者神通廣大的本事了。
“他們多的是消息管道。”早見真澄從以前就有許多機會面對媒體和在他面前閃動的鎂光燈,可是,他就是學不會適應它,甚至有些排斥。
他向往的生活是平凡、有隱私的,而不是像電影明星一樣,連隱私都成為公開、大眾的。
“今天時間已經晚了,排不下什么活動。明早公司有會議嗎?”于嵐煙看了一眼兒子。
“明早十點有個會議,下午三點有個茶會。”坐在早見真澄身旁的隨身秘書立即代答。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拜訪沈家呢?”于嵐煙問。
“反正這一回來好幾天,后天或大后天去都行吧?”早見真澄覺得老媽實在太性急了,這回臺灣之行他是一定不會錯過沈家的,“媽,時間由你安排吧!”
“這樣?”
對于這些小事,他想由母親作主就行了,公司的事情就足夠他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