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里是一片沉默,沈冰夢還忙著消化方才的一切。
「你要帶我去哪里?」終于她開了口。
「回我家!诡櫳加鸷喍痰幕卮穑笂吥莻家根本就不適合妳。」
他直言不諱的口氣使她感到有些羞愧。
「其實在我爸爸還沒有過世以前,我們過得很好。」她不自在的扭絞著手指說。
「可是那是以前的事了!顾目跉夂芾涞
他在生氣,氣他自己,他為什么要乎白無故去撿個小女生回家,他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跟沒有相關的人扯上任何的關系。而今呢?才見第一次面,他就帶她回家,打算安頓她,他真是瘋了。
車子停在自己的宅子前,他率先下了車。
她深吸了口氣,也跟著他下車。
「這是我家。」他的口氣依然沒有什么溫度,「妳自己去找一間房間窩著吧!」
聽到他的形容,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瞪了她一眼,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時間不早了,早點去睡吧!」他打開門,要她先進去。
眼前這個房子對沈冰夢而言,可以說是別有洞天的世外桃源,這里與她家那個小空間是那么的不同。
她不安的站在客廳里,看著四周的擺設。
「妳在干么?」爬上階梯的顧杉羽不以為然的看著一動也不動站在客廳中間的她問。
「你家好大!」
他對天一翻白眼,「妳可以等我精神好一點的時候再來跟我贊嘆這些無聊的字眼嗎?」
毋需任何暗示,她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她不想惹他生氣,莫名的,她不想要什么黑社會老大、什么虎哥了,她只想要他--顧杉羽。
這個看起來冷冷酷酷但內心火熱的男人。
「你的房間在哪里?」
顧杉羽打開了扇門,無言的回答了她。
她的眼睛一亮,「那我要睡在這里!」她自動自發的打開了他隔壁房間的門,「可以嗎?」
他不在乎的聳聳肩,「無所謂,反正那間沒人睡!
她露出一個微笑,「明天你可以陪我回家一趟嗎?」
他側了下頭,「干么?」
「我有些必需品要帶過來,還有我媽媽……」
看到他陰沉的表情,她不自覺的閉上了嘴,她似乎要求太多了,再怎么說他們還不算熟悉,他這么幫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明天早上九點在樓下等我!
門關上了,沈冰夢愕然之后是狂喜,他答應了她,她就知道,他是外冷內熱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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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樣子,實在惹人心煩意亂。
顧杉羽粗魯的抽了張面紙塞進她的手里。
「把眼淚給我擦干,三秒鐘之內不準再哭,不然妳就給我下車!」
聽到他的警告,沈冰夢連忙擦干自己的眼淚,但內心的悲傷卻怎么也忍不住。
回到家收拾東西,叔叔如她所料又不知道往哪個賭場去了,至于她那不成材的弟弟則還在睡大頭覺,而她可憐的母親則正辛苦的要出門去做另一份零工。
她要媽媽跟她一起走,但媽媽不愿意。
她實在不知道為什么,她的母親至今還希冀著丈夫和兒子終有一天會變好,而她在等那一天的到來,她怕她跟女兒一走,就代表著這一天永遠不會來。
不過她同意讓沈冰夢離開,畢竟內心深處的她也明白,女兒長大了,需要一個更好的環境,而這個環境是她所不能給的。
「妳再哭!」顧杉羽方向盤一轉,將車子給停在路邊。
沈冰夢咬著下唇,想忍住抽噎,但效果不彰,一顆淚珠再次滑落,她立刻將車門給推開,走下車。
他有些意外的看著她的舉動。
「妳干么?」他跟著下車,火大的問。
她哽咽的看著他,「你……你不是說,我若再哭……就要我……我下車嗎?」
他詛咒著,這個女人到底是誰派來整他的?
他幾個大步走到她身旁,瞪著她。
她不畏懼的回視著他的目光,不過依然哭著。
「去你的,這有什么好哭的?」他大聲的啐道,「離開那個爛家庭,妳該笑吧?」
「可是我媽媽--」
「她自己不跟妳來的,而且我會照顧妳,難道不夠嗎?」
她擤了擤鼻子,「可是你又不是我媽。」
聽到她的話,他真的想要掐死她。
「不然妳回去好了啦!」
「我不要!股虮鶋艨拗鴵u頭。
「不要就閉上嘴,不要哭!」
「但是我就是想哭!」她的不快也生了起來,她感傷流幾滴眼淚也不成嗎?
他對女人一向沒什么耐性,向來他只習慣花錢找女人,發泄欲望,跟良家婦女絕對劃清界線,以免給自己找麻煩,偏偏現在自己找了朵「純情小百合」在身邊砸自己的腳。
「算我求妳行嗎?」顧杉羽的語調在不自覺中放柔了,「妳哭得我心都亂成一團了!
他的話使她錯愕的忘了流眼淚這一回事,她沒有看錯,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他眼底的柔情是千真萬確的。
「你答應我媽媽要好好照顧我?」透過淚眼,她問。
他肯定的點著頭。
「你不能后悔。」
「我一向說話算話。」
她終于破涕為笑,伸出手拉住了他。
他有些驚訝,下意識的想要甩開她,但看到她的笑眼,他什么動作也沒有做。
「上車吧!」連他都驚訝自己有對女人如此和顏悅色的一天。
她聽話的上了車,握著他的手,讓她有種十分踏實的感覺,她相信此刻她就要開始自己的幸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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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雷家的大宅子里聚集了許多人,這些人都是來替雷洛斯的掌上明珠雷珊婷慶生。
雷洛斯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兩邊鬢角已經花白,圓滾的身材,和善的外表,看來就如同隔壁的老伯一樣,一點都不像是青龍幫的首領。
顧杉羽原本不是很想來,但因為雷洛斯親電,所以再怎么說,他也得走這一趟。
「虎哥!」一下車,幾個小弟便殷勤的迎了上來。
他冷淡的點了下頭,當做響應,便直直走向屋里。
大廳里最顯眼的地方,雷珊婷穿著一身鮮紅的晚禮服,坐在一群仰慕者中間,笑聲不斷。
但顧杉羽的出現,立刻吸引了她全副的注意力。
「虎哥!」她不顧身旁的人,徑自迎了上去。
「生日快樂!」顧杉羽的嘴角微揚了下,「大哥呢?」
「我爸在書房,我陪你去找他!
「不用了!顾轮圹E的將她的手給撥開,「妳是主角,怎么可以擅自離開,我自己上樓去就好。阿豹是不是也在?」
雷珊婷有些不快的點了下頭。
不過他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會惹火了大哥的女兒,徑自走上樓去。
她看著他的背影,只能恨恨的跺著腳。
「大小姐--」
「滾開啦!」她的手不客氣的往身旁的小弟一揮,給了他一巴掌,然后拿了杯酒,一口飲盡。
顧杉羽走向書房,這里幾乎已聽不到音樂聲。
在門口的兩個小弟一看到他,立刻恭敬的點了下頭。
「虎哥!」
「車仔,去跟大哥說一聲,我有事要見他。」他淡淡的對其中一個小弟說道。
「是!管囎辛⒖涕_門進去通報。
沒多久,顧杉羽就被請了進去。
書房里,只有雷洛斯和綽號阿豹,豹堂堂主--蕭新杰。
「阿虎,坐!」雷洛斯看到自己的得力助手,開心不已。
他依言坐了下來,與蕭新杰正對面,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
「阿豹剛跟我提了,最近他堂口有一批新人進了青龍幫,素質都很高,是大學生!
「是嗎?」他淡淡的點了下頭,「真是這樣的話,那很好。
「你這口氣是什么意思?」蕭新杰不快的看著他,「你該不會是懷疑我騙老大吧?」
顧杉羽沒有對他的話多做響應,只是冷靜的表示,「我五年前接虎堂,清查幫眾,重整幫內一切,大哥那時就說過,禁止幫眾從事毒品交易,違反者,一律逐出幫,你記不記得?」
蕭新杰高傲的抬著頭,「阿虎,你在暗示我些什么嗎?」
他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再吐出,「我想大哥也不希望我們走回頭路吧?」
雷洛斯的小眼睛精明的梭巡兩個年輕人,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蕭新杰的身上。
「阿豹,你手下賣毒品嗎?」
「拜托,大哥,這怎么可能!」蕭新杰的口氣忍不住激動了起來,「豹堂負責管酒店、賭場,我們絕對不碰毒品。阿虎,你可別為了想要更上層樓來亂栽贓。」
「我對更上層樓沒有興趣。」顧杉羽的眼神很冷。
「是嗎?」他諷刺,「不過也對啦!你單單管青龍幫底下的青亞運輸集團就夠削了!
「阿豹,注意你的口氣!」雷洛斯不快的警告。
青亞運輸集團是在顧杉羽一手工導之下成立,現在在全世界幾十個國家都有據點,員工數十萬人,這個集團也替青龍幫賺進了大把的鈔票,所以雷洛斯對顧杉羽是另眼相待的。
更何況青亞運輸百分之七十的股權都是握在一個叫邁格的外國人手中,而顧杉羽是邁格指定的唯一主導者,所以連雷洛斯也不得不顧忌顧杉羽幾分。
蕭新杰不情愿的閉上了嘴。
「總之我不希望青龍幫出事。」顧杉羽淡淡的說,「大哥,你最好派人查查幫內是否真的有人在做毒品買賣。」
「我知道。」雷洛斯看著蕭新杰,他大概知道這個小伙子又在動些壞念頭,阿豹是很精明,但偏偏喜歡撈偏門,脾氣又沖動,所以成不了大事業,跟阿虎截然不同。
「爸爸,你們事情是談完了沒有嘛!」雷珊婷嘟著嘴,不顧門外的兩個小弟的阻止,徑自推開門跑了進來。
「談完了、談完了!」雷洛斯看到自己的掌上明珠立刻笑得闔不攏嘴!附裉煨」髡嫫痢!
「只有今天嗎?」
「當然不是。」他拍了拍她的臉,「爸爸說錯了,是每天都漂亮得跟朵花似的!
雷珊婷聞言,心花怒放。
「虎哥,待會兒陪我跳舞!」她看著顧杉羽,又巴了上去。
「我不會跳舞!诡櫳加饏s一點都不給面子,直截了當的拒絕。
「珊婷,我待會兒陪妳跳。」蕭新杰毛遂自薦。
「誰要你陪!」可她一點都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對她而言,顧杉羽才是她想要的男人。
蕭新杰的臉色微變,但礙于雷洛斯在這里,他不好發做。
「不陪我跳舞可以,但我要你陪我切蛋糕!顾F獾恼f。
「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诡櫳加饘茁逅故疽猓复蟾纾蚁茸吡!
雷洛斯看出來他一點都不喜歡自己的女兒,但是他卻是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女婿人選,為了不逼得狗急跳墻,他揮了揮手。
「有事忙就去吧!」
顧杉羽微點了下頭,轉身離開。
「爸爸!」雷珊婷當場氣得跳腳。
「爸爸陪妳切蛋糕,不好嗎?」他安撫著女兒。
「還有我!」
「你滾啦!」她不客氣的對蕭新杰說。
蕭新杰目露兇光,雙拳緊握。
「阿豹,別跟珊婷計較,大小姐脾氣,沒幾個人受得了。」雷洛斯在一旁說道。
「我知道!箮缀跻а狼旋X的說出這幾個字,他起身離開,「大哥,我先出去了!
「妳!」雷洛斯數落著女兒,「對阿豹不可以這么沒大沒小。」
「可是我就是討厭他。 估咨烘貌豢蜌獾恼f。
她的話清楚的傳進了門外蕭新杰的耳朵里。雷珊婷,終有一天,妳得為妳的話付出代價。他在心中對自己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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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好久!」當顧杉羽上車之時,沈冰夢不由得大發嬌嗔。「我快餓死了!」
「我現在立刻帶妳去吃東西。」顧杉羽發動車子,準備離開。
「這里好熱鬧,里頭在辦什么活動嗎?」
「生日派對。」他簡短的回答。
她一臉的懷疑,「你為什么不讓我進去?」
他沉默了一會兒,「不適合妳。」
這個話說得挺奇怪的,不過就是一個生日派對而已,有什么好不適合的嗎?
不過這里出出入入的人好多,方才她一個人坐在車上,就看到好幾輛黑頭車駛入,看來今天生日的主角是個大人物。
就在車要出大門口之際,突然冒出了一個人影,顱杉羽猛然踩下了煞車,詛咒了聲。
沈冰夢也嚇了一跳。
「沒事吧?」他轉頭看著她問。
她搖頭。
隨即,他不快的推開車門下了車。
在車燈的照射底下,他直直走向蕭新杰。
「阿豹,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才要問你是什么意思?」蕭新杰不客氣的將煙蒂給丟到顧杉羽的車上,「咱們虎堂和豹堂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生意,我做我的買賣,你管那么多干么?」
「我們都是青龍幫的一份子,我只是遵守幫主的命令!
「去你的!你少一副屌樣,」蕭新杰推了他一把,「想管老子,等你有能耐當上幫主再說!」
「豹哥,請你客氣點!」阿山突然出現在顧杉羽的身后,不只他,在蕭新杰動手的同時,虎堂的人立刻圍了上來。
「干么?要拚是嗎?你們虎堂以為我們豹堂沒人嗎?」蕭新杰話才說完,果然身后也出現了一群手下。
顧杉羽深吸了口氣,壓不自己的脾氣,「阿山,帶兄弟進去玩,今天是大小姐生日,別壞了興致!
「可是虎哥--」
他微舉了下手,「大哥曾下令禁止幫眾火并,沒忘吧?」
阿山狠狠的瞪了蕭新杰一眼,然后指揮著手下離開。
「沒想到以前爭強斗狠的虎哥現在沒種了。」蕭新杰恥笑著,「以前那股狠勁哪里去了?」
「阿豹,我不想跟你起沖突,」顧杉羽冷冷的看著他,「就像你講的,你管好你的酒店和賭場,我管好我的運輸集團,只要不違反幫規,我們相安無事。」
「瞧你說的,你以為你穿上西裝就成人了嗎?」他不客氣的說,「猴子就是猴子,怎么也成不了人的!
顧杉羽聞言,眼神一冷。
「道歉!」
突然一聲柔亮的聲音劃破了陰沉的空氣。
蕭新杰一楞,就見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孩從顧杉羽的車上走了下來,一臉倔強的看著他。
顧杉羽在心中詛咒了一聲,這丫頭下車干么?
「瞧瞧,這是誰?」蕭新杰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站到沈冰夢面前,「挺漂亮的!」
他的手才伸出來,就被顧杉羽在半空中給攫住。
「上車!」顧杉羽對沈冰夢說道。
她搖頭,「我要他跟你道歉!」
他眼露無奈。
道什么歉?他根本就不需要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說出來的道歉。
他用力的將蕭新杰的手給放掉。
蕭新杰的臉扭曲著,有一瞬間,他懷疑自己的手快斷了。
若論智能,他不承認自己會輸給顧杉羽,但若論打斗,他明顯是落敗的那一個。
「沒想到咱們虎哥現在身旁也有個紅粉知己了。」雖然手痛,但他的一張嘴還是很賤,「是哪家店的,改天豹哥也去捧捧妳的場啊!」
「阿豹,你嘴巴給我放干凈點!」顧杉羽不能容許任何人冒犯沈冰夢,「冰夢是我的女人,不是什么酒店小姐!
「是你的女人又怎么樣?等你不要了,還不是要出去賺!」
他的眼神一冷,拳頭一揮就直直的打中蕭新杰的下巴。
這一幕,讓沈冰夢看傻了眼。
「豹哥!」豹堂的手下一看到自己的大哥被打倒在地,連忙圍了上去,手忙腳亂的要將他扶起。
「去你媽的,我的牙齒斷了……」蕭新杰的哀號聲響起。
「阿豹,你最好給我罩子放亮一點!」顧杉羽直指著他的鼻子,「不然下次可不是只給你一拳。上車!」
這次沈冰夢下再有遲疑,立刻上了車。
顧杉羽憤怒的開車離去。
「阿山,你看到沒有?」小胡子驚奇的對身旁高大的男人問。
阿山點了點頭,「那丫頭下就是那天去酒吧說要嫁虎哥的小女生嗎?」
「對!剐『右蚕氩煌ㄔ趺磧蓚感覺八竿子打下著的人,現在卻在一起,「而且虎哥也因為她打人。」
「虎哥很久沒動手了。」阿山喃喃自語,「看來那丫頭對虎哥來說挺重要的!
「她不會成為我們大嫂吧?」
「她才十八歲!」阿山驚呼。
「十八歲也夠大了。」小胡子一副他大驚小怪的模樣,「不過,咱們虎堂這次跟豹堂梁子可結大了!
虎堂的手下全在不遠處看著蕭新杰發飆,看來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一場風暴產生。
「不單這個,」阿山的嘴巴努了努雷家大宅,「還有雷大小姐的問題!
青龍幫上下誰不知道雷珊婷心儀的對象就是顧杉羽,而現在竟然有個女人出現在他身旁。
一向要風是風的雷小姐,聽到這消息后肯定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