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仿佛有人拿電鉆或鋸子之類的工具,在上面干起活來地好痛好痛。
王佑鑫癱臥在地上呻吟,想抬手去摸,卻發現雙手不能動彈,他不禁皺眉埋怨!斑腊 灰黉徖病
“你要不要緊?”白舞蓉一聽他的哀鳴,連忙靠坐過來,顯然快哭出來了。他的后腦似乎仍在滲著血呢。
“嗯?怎會不要緊?宿醉都沒這么難受,來,幫我揉兩下吧!蓖跤遇卧囍砘蛏焐炻榈舻耐取屟,還真的有鬼,他連動都不能動。
“你……”這個時候還能說笑,表示他真的不要緊,白舞蓉吊得老高的心陡然降了下來。
“這是哪兒?”他轉著眼珠環視周圍陌生的環境。
“藝廊里的工作室!卑孜枞刂徊顩]說,這也是她和他的葬身之地。
“哎唷,頭好暈喔,怎么有點想吐……”因稍稍扭動了下頸,延髓因此有了作用,引來他又一波昏眩。他嘰嘰呱呱一頓,猛定眼,他驚覺她的手腕和腳踝均引繩縛著!耙?你沒事把自己捆住干么?”
“我們該怎么辦?”這下完了,他被打傻了……思及兩人即將面臨的命運,她終于忍不住抽泣。
“喂,我又沒死,你別哭嘛!蓖跤遇我琅f談笑自若。
“你放心,很快就會如你所愿。”那廂的胡鐵華嘩然獰笑。
“呃?”王佑鑫轉頭盯著打擾氣氛的不速之客,混沌的腦海漸漸憶起適才發生的事,接著他注意到身上的五花大綁,乃造成他的手腳不能動的主因。
“王八蛋,有種你放開我,咱們一對一!彼麙暝叵霙_上去。
“少跟他們羅嗦,他們說不定是警方派來的人,你的新火窯不是還未開灶嗎?直接把他們丟進去燒死算了!焙篌弦慌圆荒蜔┑卮叽賰鹤,他打開火源,將爐中的溫度調到最高,兩坪大的燒陶室逐漸升溫。
“不,那太便宜他,反正他目前插翅難飛,我要慢慢地折磨他!焙F華兇神惡煞地瞇著眼,像是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你不怕我們大叫嗎?到時鄰居來了可不好看喲!蓖跤遇梧偷馈
“你放心呀,這方圓十里均是辦公大樓,大半夜的根本沒人,所以你盡管叫,我不捂住你的嘴巴就是要看你叫,你叫得越痛苦,我就越高興!焙F華獐頭鼠目地笑得好不得意。
“胡伯伯……小胡……”白舞蓉不寒而栗,她凝視彼方那兩張變形的青面獠牙,無法相信他們和她以前認識的是同一個。
“有事你們針對我就好,讓蓉蓉走!蓖跤遇我酝尾繛檩S,挪位將她擋在身后。疼呀,后腦部有點黏黏的,八成是流血了,這可惡的臭老猴,居然敢打他的頭。
“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有閑情當英雄?”胡大笙拍拍他的臉。“要我放了她,好去向警方告密嗎?這位先生,你道我是笨蛋呀?”
“小胡,為什么?我們哪里得罪你和伯父?”她愁色難遮地問好友。
“不要怪我,怨只怨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胡鐵華愛莫能助地長嘆著。
“我知道了什么?”她納悶地咕噥。
“哼,明明是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買賣,居然還一副大義滅親貌,你有臉說,我還沒臉聽呢!”王佑鑫瞧胡大笙東一句警方、西一句警方,于是大膽假設他們有什么非法勾當,否則犯不著那般畏懼。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胡大笙畢竟是老狐貍。
“不要太囂張,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警方早就懷疑你們涉案了,你們現在自首或許尚可減免刑罰呀。”他嘖嘖有聲,虛張聲勢,捆縛在背部的手,趁勢轉動石鐲上北斗七星圖騰的“瑤光”星。
那是他專用的求救鈕,在按下之后會立刻傳出求救訊號到達“七圣”總部,總部則有精密的接收器,能查出他的所在位置。
“警方在懷疑我們?不可能,我們都處理得很干凈……”胡鐵華到底是嫩了點,不禁自亂了陣腳。
“鐵華!”老胡要兒子住口。
但伶俐的王佑鑫已由他們此地無銀的反應中,確定自己找到了三百兩。一般能犯的罪不外燒殺擄掠和竊盜,他哼哼笑著試探!笆菃?那尸體……”
另一方面,他偷偷試著解開身上的繩子,白舞蓉見狀,遂偽裝害怕,將身軀更挨過來助他一臂之力。兩人四只手于是背著胡氏父子,在為自己的生命勉力奮戰。
“嗄……”胡鐵華和胡大笙同時白了臉,父子倆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注意到人質私下做的暗盤交易。
賓果!王佑鑫心中鼓掌,對方的表情挑明的告訴他——Yes。
哈,想不到他那么好狗運,好吧,既然鴻運當頭,他就多下一些注!熬皆鐣缘萌耸悄銈儦⒌!
“不、不可能……警方根本沒有……證據!焙F華顫聲反駁。
“他是嚇我們的,你別聽他嚼舌!痹掚m如此,胡大笙亦開始慌了。
“你們真以為做得那么天衣無縫嗎?”王佑鑫迅速轉動著大腦,斟酌要如何瞎掰下去,他們肯定殺了人,問題是殺了哪個倒霉鬼?
“你為什么把我的畫刀鑄在陶器里?”白舞蓉百思不得其解,她從剛剛就很想問。
“我……”胡鐵華冒著冷汗。
“哈哈,答案非常簡單,因為——”王佑鑫尚未想到答案,所以先胡笑一陣干擾敵方軍心,而蓉蓉的話適巧給了他很好的提示。
他驀地聯想到水柔先前和他談過的案件、推測,和他那時誣賴胡兄的信口雌黃,加上將刀鑄在陶器里確實不是正常人的行徑,他因此做更大膽的假設。
“你的畫刀就是殺人的兇器,警方會來問話便是最好的證明!狈凑妫屯娲笠稽c嘛,猜錯了他也沒啥損失。
“會來”這字眼用的十分藝術,可做過去式、現在式,亦可為未來式,其代表的意義相當籠統,但聽在做賊心虛的胡氏父子耳里,卻是相當危言聳聽。
一老一少愀然變色,兩人終歸初次涉及重大刑案,在此之前,不過是個偷偷摸摸的走私犯,不禁慌成一團。
胡大笙試圖鎮定,嘴巴卻捺不住嘮叨!澳氵@個白癡,你不是告訴我東西處理掉了嗎?為何它會藏在花瓶里?”
“我當時一共做了五個同款,哪料到正好就那一個沒在火災中燒毀?”胡鐵華急急答辯,他受不了父親老是罵他白癡。
“怪不得,怪不得你說那些花瓶是非賣品!卑孜枞卮羧裟倦u。
“張雄……你們應該清楚他叫張雄吧?他托夢給警方說他死得好冤唷!眲∏橛鷣碛骼柿耍跤遇螖S出關鍵的炸藥。
“放屁!他死有余辜,誰叫他貪得無厭威脅我……”在盛怒中,胡鐵華自暴其短。
“不要和他們多說,快丟他們進火窯里!”胡大笙焦躁地嚷嚷。
“藝廊的火也是你們放的,為的是要摧毀命案的第一現場。”王佑鑫整編了一下,已把大概抓到了八分,他篤定的模樣卻似他早已知悉。
“什么?你們竟然放火焚了我的藝廊?”白舞蓉瞪起慍眸。
“你的藝廊?你以為憑你們廊里那幾幅三腳貓的破畫,藝廊能支撐多久?要不是我走私名畫來養你們,你的藝廊不用我放火也早沒了。”這不懂知恩圖報的小輩,胡大笙惱怒地賞她一耳刮子。
“哎呀!”蒲柳裊軀跟著飛仆出去,白舞蓉栽在一堆畫具里。
“你干么打她?”胡鐵華和王佑鑫難得意見相合,同聲啐出。
“蓉蓉……”王佑鑫礙于行動被牽制,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胡鐵華扶起她。
“打她?等會兒她變成一團焦炭時,你再去心疼吧!”胡大笙忿焰未消,舉手又要揍來。
“不準你碰她!”胡鐵華抬臂擋駕。
“混帳,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反抗我?!”胡大笙大大地不滿!澳阌袥]有想過,是誰給你今天的?”
“沒錯,我會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賜,倘若不是你,我今天也不會犯下殺人罪!庇至R他……多年積壓的怨懟在此刻盡數爆發,胡鐵華切齒痛恨。
“人是你失手殺的,怎么怪到我頭上?”親父子明算帳,胡大笙此時把界線劃得很清楚。
“我會殺人也是你一手造成的。”胡鐵華含恨地握著拳!暗故悄阌袥]有想過,要不是我開藝廊,你的‘黑’畫買賣哪能公開化?”
“跟我邀功?也不想想你的藝廊……”胡大笙舊話重提。
“我的藝廊根本沒動到你半毛錢。”胡鐵華憎惡地搶白!熬退阌,也是我自掏腰包!
王佑鑫一旁看得猛竊笑,巴不得他們打起來,好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等等,你那話是什么意思?”白舞蓉好不容易找回聲音發問,她的腦里一片渾噩,先是和王佑鑫鬧翻,接著得知她的好友及其父親殺人,然后獲悉他們燒了她的藝廊,現在又……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你,我和爸一直藉著藝廊的名義,把黑市的畫夾帶進來!焙F華坦承,這世上他誰都可以對不起,單單除了她。
“怎么可能?”白舞蓉張口結舌。
“不難,我偷偷把它裱在你向國外廠商訂的畫里面,張雄負責幫我們找買主,事若成交,他分兩成,可是后來他要求分一半,我們一言不合打起來,我不小心就……”胡鐵華急急辯稱!拔艺娴牟皇怯行牡!
他垂下頭,又說:“你一直認為藝廊有賺錢的部分,其實就是我拿出來貼補的部分,目的在使公司的帳面不致難看!
“而那些錢就是你賣掉‘黑’畫的所得?”白舞蓉料不到她的神圣宮殿,竟成了黑市交易的場所!半y怪你每次都要親自出國和廠商接洽,原來……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藝廊若是長久虧損下去,勢必要關門,那我就找不到每天和你在一起的理由,我會答應爸這么做,全是為了你呀!”胡鐵華輕撫她蒼白的面頰。
“拿開你的臟手!”王佑鑫沉臉哇哇叫,他最不屑這種假借仁義道德之名、進行為非作歹之實的人渣,明明無法無天,卻喊著冤枉或不得已。
“呸,這哪有你說話的份?”胡大笙大腳踹來。
“呀——”受傷的腦袋因此撞到身后的水泥墻,王佑鑫忍痛裝暈厥,骨子里則在解著她方才努力弄松一點的繩索。
“鑫!”白舞蓉撞開胡鐵華想爬過去。
“蓉蓉……”胡鐵華伸手抓住她。
“王八蛋!”見兒子如此不爭氣,胡大笙光火,他踢開白舞蓉。
“噢……”她悶吭一聲,一股腥氣竄上鼻腔。
胡大笙沒有睬她,他扭身揪著胡鐵華罵道:“你要不要干脆告訴他們,你是怎么用畫刀,一刀一刀地刺死張雄的?”
“你把她踢流血了……”胡鐵華的注意力卻專注在她巧鼻流下來的血痕。
“什么?奸老賊,我和你拚了!蓖跤遇温勓阅挠行那槔^續假死,他驀地張開眼,遭束縛的身子彈簧也似地跳起來。
媽的,把他綁那么緊,連動一下都很困難,更遑論其他。加油呀,就差一點點,繩子應該快解開了……
不過似乎輪不到他出頭,那廂父子檔已起內訌,胡鐵華氣憤地甩開父親的羈絆!澳悴灰鑫!”
“龜孫兒子,我養你是干什么?”胡大笙火上添薪,不能接受對他唯命是從的兒子,竟有忤逆的一天。
他打開窯室的門,炙熱的溫度立刻向外侵襲,橘紅色的狼煙邪惡地朝他們吐舌,他失心瘋地拽住白舞蓉的青絲,拖著她欲往火坑丟去!澳氵@禍水,竟敢挑撥我們父子的感情,我要你死……”
“啊……”白舞蓉痛聲尖叫,覺得頭皮快讓他給扯掉。
“放了她!”繩子……繩子……王佑鑫被綁得像木乃伊的身子,只好可笑地學兔寶寶一蹦一蹦地跳過去。
然現場沒有人笑得出來,間不容發之際,王佑鑫動作遲緩,只好求助情敵,討厭歸討厭,但他相信胡鐵華也絕不愿見她受到傷害!啊∪獍浴,快!”
胡鐵華幾乎與他發話的同步,便已出手抓住白舞蓉的臂,企圖從父親手中奪回佳人。
“我警告你放了她!”胡鐵華咆哮。
“笑話,我是你老子!”胡大笙堅持不放。
“啊……”兩人一拉一扯,白舞蓉夾在中間,宛如要被五馬分尸,而近在咫尺的高溫足以蒸散人體內的所有水分,她汗流浹背,皮膚燙得發疼,她現在終于體驗到熱鍋上的螞蟻是啥滋味!拔襾砝!”王佑鑫孜孜不倦跳著接近中。奇怪,這五坪大的工作室,怎地儼如有五百坪之大?
“我說放了她——”她的嬌呼使胡鐵華更為心焦,情急之下,他挽住白舞蓉的腰肢,并使勁推了父親一把。
“喏……哇……”胡大笙畢竟年過六十,哪經得起他這大力一推,瘦削的身子冷不防地倒退了好幾步,眼看就要栽進大門洞開的火坑里。
“爸爸!”胡鐵華連忙放開蓉蓉去救自己的父親。
但仍晚了一步,胡大笙已跌入紅焰焚起另一團火柱,連他展露在外的兩只腳掌也不例外,緊接而起的凄厲慘叫,聞者無不悚然膽戰,白舞蓉嚇得趕緊爬到王佑鑫的身邊。
“不……爸……爸……”胡鐵華不顧祝融的吞噬,硬用雙手拖出父親,胡大笙掙扎的悲嚎和揮動的四肢,在眾人面前形成駭人的火舞。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胡鐵華又哭又喊,仿佛不曉得痛地用手去幫父親滅火,沒幾下,他的衣服上也受到回祿的攻擊,可他依舊沒有放棄救滿目瘡痍的父親。
而胡大笙的哀嚎像破了的銅鑼繼續敲個不停,他滾著嚷著,所到之處,即留下星星之火,工作室內又有諸多畫布之類的易燃物,遂立刻燃燎,才短短的數秒鐘,火勢已越來越大,甚至延燒到整個藝廊,濃煙登時彌漫了整個空間。
“媽呀,終于解開了,下回該去找大衛魔術師來教我掙脫術!蓖跤遇窝杆俚爻兜羯砩系睦K子,嘴中念念有詞,手腳卻也沒歇息,他風馳電掣地抱起白舞蓉往外奔。
“小胡還在里面……”白舞蓉驚惶失色,頻頻回首欷嘆。
“來不及啦!”王佑鑫拔腿疾馳,一路險象環生,閃過好幾串野火的侵略,嘩嘩喇喇的爆裂音響,此起彼落。
“可是……”高燒的黑煙嗆得她咳聲連連。
“咱們逃得掉再說吧!”王佑鑫也咳了好幾聲。
總算出口就在不遠處,他做最后的沖刺,破門殺到外面,旋身一看,藝廊全新的招牌下已是一片火海,而接到求援訊號趕來的“七圣”伙伴們,正紛紛跳下車往這里奔來。
。
一切都沒了。
白舞蓉坐在救護車的后艙,眺望付之一炬的藝廊,圍攏的警車、消防車頂上轉著紅光的警示燈,也變得越來越渺小,漸漸地,身邊只剩下救護車悲涼的警笛聲,嗡嗡作響的耳膜,傳來水柔忽遠忽近、斷斷續續的話語。
“警方……找到他們的尸體……張雄確定是……殺的……有證據……”
白舞蓉沒有聽得很仔細,因為那些都已不重要,她的思緒不啻長了翅膀,漫無目的飛往茫無涯際的天地,直到一雙溫暖的巨掌將她拉回。
“想什么?”王佑鑫躺在擔架床上吊著點滴,頭包紗布,衣上有血,腿腕有多處輕微灼傷。她在想人生無常,浮生若夢,當需把握眼前……但她只是溫柔地睇著他,搖搖頭!皼]有。”
“剛才真是好狗命,再晚幾秒,你我就要成了烤乳豬!蓖跤遇挝兆∷挠袷仲N在唇邊,他知道她心里難過,為藝廊,也為胡鐵華。
“嗯。”她輕笑;蛟S一直是她顧慮太多,她的“眼前”不就是他嗎?因他的全力保護,她的毫發幾乎未讓火神所傷,而他……那時若丟下她,他可更快更矯健地逃出火場,而不會搞得這般狼狽或險些喪命。
“我拳腳功夫雖不怎么樣,但幸虧跑路卻是學得一等一!彼竽笏氖,盼望能博她真正的一笑。
“嗯!彼爻读艘幌伦旖牵瑫缘眠@個大男人在討好她,撇開他過甚的嫉妒不談,他算是滿貼心的。
“你還在生我的氣呀?”見她略愁的眉宇,他又亮出他的致命武器——無辜、無邪、其實是無賴的乞憐表情,緊緊地瞅著她。
“沒有!彼暗,人在歷經浩劫死里逃生后,對許多事物的看法皆會改變,包括他的朝秦暮楚,她均能以不同的角度去觀看,她不再鉆牛角尖了,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愛他,不是嗎?
“我會那樣全是因為患得患失,太怕失去你了嘛!彼欢ㄟ在生氣,不然她應該抱抱他或親親他呀。
既然如此,就來段苦肉計吧,對女人,那套老招永遠不嫌膩。偏過頭,他朝另一側的水柔使眼色,嘴里便開始嗚呼哀嚎。
“哎……唷,好痛啊,我的頭……我……”接著是幾聲干嘔,再來眼白一翻,四肢抽搐,他合眼昏迷。
水柔心里竊笑他好爛的演技,表面上卻配合地嬌呼!霸愀!”
然后她火速拿起針筒插入針劑中注滿藥液,還不時地瞄著王佑鑫的狀況喃喃自語:“怎會突然這樣?阿鑫,加油呀……”
“怎、怎、怎……怎么啦?”白舞蓉本來尚在嗤鼻地以為他又再作戲,但見水柔那么著急的神情,不禁也跟著慌了。
“來不及啦,快,幫他做人工呼吸,快!”水柔忙著拿別的急救物品。
“喔!卑孜枞赝耆凰岬捏@惶感染,加上她真的在乎他的安危,以至于忘了旁邊有氧氣罩的設置,再怎么也無需她上陣為病患做人工呼吸,亦沒注意到水柔已拉下隔簾,偷偷地爬到前座,僅留他倆獨處。
“你別離開我呀!彼鸵,沒有考慮便替他施救。
一次、兩次、三次,他依舊未醒,邊做她邊嘀咕:“鑫,加油!
第四次時,她忍不住啜泣。“你千萬別走,我還沒跟你說愛……”
芳澤下封住的唇瓣倏地有了反應,她才要抬眸查視,頸背間已多了一只大手,蠻橫跋扈地將她按回來,王佑鑫反客為主地遽然吻住她起初的疑惑,接著頓悟被騙、繼而成串的詛咒、和慢慢軟化的甜蜜。
“我聽到了,你說你愛我。”王佑鑫讓兩人有了五公分的距離。
“可惡!你唬我,你曉不曉得我心臟差點被你嚇停?”白舞蓉哮怒。
“不這么做,哪聽得到你的告白!蓖跤遇纹てさ刭\笑。
“剛才那不算!”她滿目含羞地瞥他,精雕粉琢的容顏復了一抹滟霞。
“是呀,我也覺得剛才那一句說得太小聲,這么辦吧,你重講一遍好了。”王佑鑫頗感委屈地嘆息求全。
“討厭!””白舞蓉不依地捶他。
“哎喲——”這下他笑不出來了,身上說痛不痛,說不痛咧它又很給它痛得傷口,哪經得起她的亂拳攻伐。
“你不要緊吧?”白舞蓉忙收手探詢他的災情。
“要緊,要緊得很,不過……”他取下腕里石鐲旁的石環,執起她的柔荑,款款深情地套進她的無名指!拔覑勰。”
“呃……”欣喜的淚水不自覺地濕潤了眼眶,他總是這樣,讓她猝不及防,防不勝防。
“我愛你,真的真的真的好愛你!彼摹R驗榱硪皇秩栽诖螯c滴,故他僅以單手的食指和中指,做出屈膝下跪的標準姿勢!罢埬慵藿o我!
“鑫……”討厭,人家本來還要給他一些考驗刁難什么的,如今……
“嫁給我。”他可憐巴巴地捩著長長的睫毛,就差沒來幾聲他最在行的幼犬低鳴!盎蛘吣阆游也粔蛘嬲\,應該用我那雙又灼傷、又扭傷、又瘀傷的腿跪下來求婚?”
“傻瓜!”白舞蓉破涕為笑地摟住他。誰說她一切都沒了來著?“我不是早就嫁給你了嗎?”
“是呀!”王佑鑫想了下也笑,然后濃情蜜意地吻住她,并無聲無息拉上旁邊的窗簾。
纏綿繾綣間,他想到霍旭青在他被抬上救護車時,笑著從牛皮紙袋中拿出一小疊文件,揚揚眉,當著他把它撕成碎片,再丟入火后殘存的廢墟里,與過去化為一陣灰燼。
他知道那是他的離婚證書。忙碌的唇,抽空漾開一抹笑,而天上的明月巳悄然換上了旭日晨曦,仿佛是在告諸大地,接著又是嶄新閃亮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