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 內院
“被拒絕了?那我請你們去是做什么的!”
蕭常笑嚴厲地瞪視著眼前一群瑟縮如驚弓之鳥的女子,不可置信地接著又問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們是全京城最頂尖的姑娘,而他是個好色的男人,怎么可能引誘不了他呢?”
玉娘嘆了口氣,解釋道;“肅大老板,我們才進去說了幾句話,就被楚公子給趕了出來,就算我們有再多能耐也使不上啊!
黃衫少女嘟嘴道:“就是啊,那楚公子長得好俊,笑起來迷人得很,拒絕人卻一點都不留情!
紅衣艷婦則是一臉不甘,無限氣惱地咬唇抱怨:“哼!要是他嘗過我的本事,我才不信他會舍得趕我走!
這輕浪的話語令蕭常笑臉色一沉。
玉娘見狀連忙輕斥:“丹鳳,別在蕭大老板面前放肆!”
丹凰一驚,趕緊陪笑道:“是我失禮、我知錯了,蕭大老板可別同我計較!
“不會。玉娘,他當時說了些什么?”蕭常笑強自按捺心中的怒氣追問。
其實她很明白,以楚飛云的狡猾深沉,就算這些青樓女子經驗老道也恐會失敗,可她就是氣自己對付不了他。
她恨極了這種事事被人牽制的無力感,卻又偏偏想不出法子改變,既不能傷害他、又改變不了他的心意,難道就只能照著他的意思去做嗎?
玉娘詳實地敘述所有經過,并將楚飛云的話轉告給蕭常笑。
“他的神情語氣如何?有動怒嗎?”
玉娘搖頭,“不。完全沒有,反倒笑得十分歡暢得意!
“他還有說什么嗎?”
“最后他說,若是換作平日,會樂意留下我們,可是他現在只對一個女人有興趣!庇衲锿涤^著蕭常笑陰沉的臉色,好奇地問:“蕭大老板,楚公子口中的女人,您可知道是誰?”
想來,她們個個都是別有特色的美人兒,如今卻遭此境遇,這教她們悅華閣的面子住哪擺?!
蕭常笑冷冷瞄了她一眼,淡淡道:“這不關你的事,回去吧!
玉娘被她那凌厲的目光嚇得低下頭,遲疑開口:“我們沒將您交代的事情辦好,那您出的銀兩……”
察覺自己竟遷怒他人,她暗暗嘆了口氣,唇畔扯出一抹勉強笑意。
“不用還,我蕭常笑給出手的東西,從沒有要回的習慣!
玉娘與眾女一聽,自是感激連連地離開。
蕭常笑非常非常失望!
她以為自己想出了一個好法子,卻沒想到竟發揮不了任何效用。
可惡!她就真拿那男人沒辦法嗎?
不!天無絕人之路,方法一定有,只是尚未想到罷了。
對,她得好好地再想一想,就不信真拿他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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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蕭常笑仍陷入沉思之時,林全悄步走了進來,臉色凝重的他沉聲道:“老板,楚公子來了,您要見他嗎?”
“好,請他進來!
蕭常笑收攝心神,暗暗吸了口氣,囑咐自己此后與楚飛云的每一次會面、每一次談話,都一定得小心謹慎,不然很有可能會掉人那;腥说南葳宥蛔灾
不多時,楚飛云笑容滿向地步入房中,不待她出聲招呼,便自顧自地在她面前的椅上坐下。
蕭常笑睨了他一眼,淡淡笑道:“你來做什么?”
楚飛云微微一笑!拔沂翘匾鈦硐蚰阒轮x的!
她不解!爸轮x?”
他笑意加深,眼底藏著某種深意!凹热荒闾匾鉃槲覝蕚淞诉@么一份大禮,我當然得親自來登門答謝!
聽他提起此事,蕭常笑秀眉微擰,心中又氣又惱,卻又不便發作,只能強笑道:“楚公子并未收下這份大禮,又何需致謝?”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你送禮的這份‘心意’,還是令我感到很高興,所以……”他話聲轉低,唇畔的笑變得極其神秘。
蕭常笑不禁微微蹙眉,直覺地湊近想聽清楚他的話。
就在此刻,楚飛云深邃的眼中閃迸一抹銳光,他猛地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握住她的手腕,稍一使力,即將她帶入懷中。
他的手臂結實有力,胸懷溫熱寬厚,由于兩人身軀緊緊相貼,濃厚的男子氣息瞬間包圍住她,她素來是眾人敬畏的對象,從未有人敢對她做出任何不敬之舉,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趁她片刻夫神之際,楚飛云附在她耳畔低笑道:“這就是我的答謝!
語畢,他立時吻住她,寬厚的大掌按住她的后腦,將掙扎不止的她壓向自己火熱的唇,以舌強分開她緊閉的唇,靈巧的侵入她口中,狂野地吮嘗那柔嫩的丁香。
大驚之下,蕭常笑忘了以武功反擊,只是直覺地掙扎著,始終敵不過他強大的力量,只能任他肆意輕薄。
他的吻時而狂暴,時而溫柔,席卷了她僅存的一斜理智。漸漸地,她不再掙扎,慢慢陷入了他刻意挑起的火熱情潮。
感受到她的軟化,他更是熱烈地加深這個吻,貪婪地品嘗她的甜美。
終于,在窒息的邊緣,楚飛云恢欣不舍地放開她。
他沙啞地低語:“記住,別想把我推給別的女人,我說過要你,就是要你,下次別再那么做,不然,你會收到比今日更‘豐厚’的‘謝禮’!
他的言語滿是威脅,口吻卻十分溫柔,親匿得像是情人間的愛語。
她偎在他懷中垂首不語,就在他以為這是她臣服的表現時,她突地一把推開他,咬牙道:“別以為對我做出這種事不用付出任何代價,我現在就殺了你這不要臉的登徒子:”
她運氣于掌,狠狠地往他胸口擊去,出掌時帶出凌厲風聲,足見此掌用力之猛、威力之強。
只是,楚飛云卻動也不動,唇畔笑容既邪氣又詭譎,更是毫無懼意,接著便輕輕地吐出四個字──
“五色龍珠。”
而這短短的四個字,卻令蕭常笑硬生生地住了手。
她咬緊唇,怒頰鼓動,渾身氣得顫抖,恨恨地望著他悠然的笑,怒道:“楚飛云,你實在不是個君子!”
他笑得極其得意,沒有一絲愧色。
“對,我不是?墒俏液苷\實,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他直視著她,目光炯亮如火!拔乙!
“要我的身體是吧?”她冷冷一笑,口吻極其不屑!拔矣鲞^不少像你這種好色之徒,可像你臉皮這么厚、這么討人厭的,卻是第一次遇上!
“是嗎?”楚飛云不改神色,根本不將這番辱罵放在心止,他深思地望著她又問:“我是第一個吻你的男人嗎?”
他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情緒。
蕭常笑一怔,雙頰浮現羞窘的紅暈,她狼狽地移開目光!澳銌栠@做什么?”
“因為我吻你的時候,你的反應像是從沒有男人吻過你。”她那閃爍的態度,令他更確定自己的懷疑是正確的。
以前,他不曾在乎所要的女人是否純潔,但是,在知道他是第一個品嘗過她甜蜜滋味的男人時,他的心中竟升起了某種無法形容的喜悅與得意。
“那又如何?不管是或不是,你羞辱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你大可以用五色龍珠威脅、對我予取予求,而我卻毫無反抗能力,只能任你輕薄侮辱!彼昧Φ匾孕涫么,想將他的氣味自唇上抹去。
他皺起眉,有些不悅。
“笑兒,別那么說,我吻你絕不是為了羞辱你……”
蕭常笑冷然打斷他!皠e那么叫我,我和你并沒有那么親密!
楚飛云臉色一沉。
“笑兒,為什么你要一直抗拒我?方才你明明對我的吻起了反應,就如同我想要你一般,你也想要我……”
“住口!假如我真想要你,就不會拒絕你;就因為我不想要你,所以即使我非常想要五色龍珠,也絕不答應你的條件!”她握緊拳頭,只覺腦袋又脹又痛。
她好生氣,真的好生氣!
氣他的下流無恥,更氣自己剛才的沉迷,就算他挑情的手段再怎么高明,也不能這么輕易地沉醉下去啊!
“你就真這么討厭我?”他抿緊唇,眉頭深鎖,眼中藏著某種復雜的情緒。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會這么生氣?
只知道會生氣代表他在意,可是,他是在在意些什么?
“不是討厭!彼洞揭恍,冷漠而譏誚。“是恨。”
“恨?”突地,他怒極反笑,輕佻地回答:“好啊,你盡管討厭我、恨我、抗拒我,但是,五色龍珠在我手上,你要得到它,就只能聽我的,我要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你反抗不了我!”
蕭常笑的笑意不滅,眼神卻極其漠然,她冷冷開口:“對,你最好記得,你能掌控我,全是因為五色龍珠,不是我聽你的話,也不是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反抗不了的不是你,而是五色龍珠,我的屈服、順從,也只是為了五色龍珠。”
她故意激他,這話是說給他聽,同時也是說給自己聽。
她無法原諒他,更無法原諒自己。
這個男人是個十足十的無情浪子,傷過無數癡情女子的心,即使只有瞬間,她也絕不允許自己對他有絲毫松懈。
“你說得對極了!背w云瞇起眼,眼中凝聚著深濃怒氣!盁o論如何,你都不能反抗我。”
他向她伸出手,命令道:“過來!”
蕭常笑遲疑著,腳步絲毫未動。
“過來!彼谅曋貜!皠e忘了五色龍珠。”
聞言,她握緊拳頭,秀眉深蹙,即使再不情愿,也只得依言走近。
就在她距離他一臂之距時,他立刻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臉上,惹得她一陣輕顫。
他直視著她,目光熾燙而灼烈,再次下令:“吻我!
其實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
對女人,他一向喜用誘惑而非強迫,可是,她真的令他十分生氣!
他想,自己就是故意要惹她生氣,就像她對他做的那般。
蕭常笑再次遲疑,但她知道不能退縮,是不愿認輸,也是無法反抗。
她深吸一口氣,壓抑心中的怒氣羞惱,主動地伸出手勾住他的頸項,緩緩地湊近,將柔軟的紅唇印在他火燙的唇上。
楚飛云亳無反應,把一切交由她主導,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她先是輕柔地吻著他,接著緩緩加深這個吻,舉動雖然有些生澀,卻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情欲。
楚飛云低吼一聲,用力回吻著她,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舍得放開她,以粗糙的指輕撫她紅腫的唇瓣。
他低笑道:“你很聽話!
“我能不聽話嗎?”蕭常笑冷冷一笑,轉過頭避開他的手。
楚飛云瞇起眼,濃眉緊皺,心中浮起某種說不出的惱怒!
她是聽從了他的話,但是并非出自真心。
如她所言,她的服從全是為了五色龍珠,而不是為了他。
突地,他覺得自己像個笨蛋。
他原本想證明她不能反抗自己,卻只是證明了他的愚蠢與拙劣。
蕭常笑見他久久不語,似是陷入沉思,正想開口時,他卻突然起身,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二說不話地轉身離開。
她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美麗的眼中有著一絲不解。
她以為他會將怒氣發泄在她身上,就像之前命令她吻他一般。
但是他沒有,只是選擇離開,而非繼續羞辱她或是與她爭吵。
這……算是他的退讓嗎?
又或者,這只是他的另一種手段,故意以退為進?
這男人城府深沉,真是令人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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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飛云悶悶地回到客梭,臉上己失去慣有的瀟灑微笑,取而代之的是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煩躁與惱怒。
為了驅走心中那莫名的不悅,他開始自酌起來,喝了幾杯后,他重重放下杯子,不解地自問──
“楚飛云啊楚飛云,你這是怎么了?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為什么這么煩惱?”
他再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放聲大笑道:“只是個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使她比一般女人來得美些、精明些,但仍舊是個終究會厭倦的女人!
像是為了讓自己更確信這點,位加重語氣重復:“對,就是這樣不會有別的!”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仆人的稟告聲──
“公子,常笑賭坊的林二老板找您,您要見他嗎?”
楚飛云挑起眉,眼底有著一抹深思,爾后、唇畔忽地浮起一絲微妙笑意。
“好,讓他進來!
不久,林全走進房,面容凝重的他,頗有幾分來者不善的意味。
楚飛云不動聲色地打量他,笑問:“找我有事嗎?”
“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與你談談。”
林全的口吻態度已不如往日有禮,楚飛云當然明白這是為什么,因此也不以為意,甚至覺得十分有趣。
“請說。”
林全直言道:“方才你離開之后,我家老板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看,雖然她表現得一如以住,但我知道那全是因為你。剛剛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楚飛云邪邪一笑!拔易隽四阆胱,卻不敢做的事!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林全氣得面紅耳赤,急急沖上前去想抓住他。
楚飛云從容地輕移身形,瞬間閃過他的攻勢,笑問:“你又想成了什么意思?”
林全暫且停下手,握緊拳頭,皺眉道:“我沒心情跟你玩游戲,你最好快點回答,不然,別怪我對你動粗了。”
他淡淡道:“據我所知你家老板交代要將我當成上賓禮遇,可是你卻出言威脅,這似乎大大違背了你家老板的意思?!”
他的話讓林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很明白我家老板的意思。但是,我認為保護我家老板,遠比遵守她的命令更加重要!
“你以為我會傷害她?我對蕭大老板可是傾心得很,怎么可能舍得傷她分毫?”
林全厲色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對老板既非真心,又何苦糾纏?”
“真心?”楚飛云縱聲大笑,仿佛林全說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澳愕脑捒烧媸怯腥,男女之間講究的就是你情我愿,合即聚,不合則散,用什么真心、愛不愛的,來強加束縛規范,實在是太過愚蠢也太過可笑了!
“你這么說未免太過自私,我絕不會讓你傷了老板的心!绷秩耆毁澩遣回撠熑蔚恼f法。
林全的這番話讓楚飛云突然想起蕭常笑的拒絕,他面色一沉,莫名的煩躁再次涌上心頭。
混亂思緒中,楚飛云只明白一件事──
他絕不可能放棄蕭常笑,也絕不容許任何人阻礙他!
楚飛云凌厲地瞪視林全,認真宣示:“我楚飛云看上的女人,從沒有一個逃得出我的手掌心,蕭常笑也一樣!”
林全咬牙道:“我絕不會讓你得逞的!”
楚飛云無謂一笑,眼中閃著惡意。
“即使你阻止了我,卻也阻止不了她,因為為了五色龍珠,她會百般聽從我。你最好別再管了,那不是你可以插手得了的!
林全氣極,神情因極大的怒氣而扭曲!澳恪媸潜氨!”
楚飛云笑得陰沉,冷冷道:“對,我是卑鄙?墒俏夷艿玫剿隳兀磕悴槐氨,你又得到了什么?”
林全恨恨地瞪著他,緩聲道:“我和你不同,你想要的是她的人,而我想要的,是她的心!
楚飛云一凜,腦中瞬地閃過某種模糊的想法。
“住口──”
他推出一掌,掌風夾著強勁氣流襲向林全,震得他踉蹌倒退,劇咳不已。
林全撫著疼痛的胸口,半晌說不出話來。
楚飛云冷著臉,沉聲道:“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再和你談下去。日后若是你敢再插手我與笑兒的事,我不會再輕易放過你!
林全眉頭緊鎖,恨恨瞪他一眼,矩轉身離開。
楚飛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思緒十分復雜。隱約間,他明白情況己超出他的想像之中。
他有預感,要是他再待下去,必定會面臨更多、更大的改變。
但是他不想離開,因為,這里有蕭常笑。
他告訴自己,在得到蕭常笑之后,就會回復往日的灑脫自在,沒有任何人事物束縛得了他,那時自然會離開。
他,依舊會是最快樂,最逍遙的風流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