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對于日本武士精神大多心存敬畏,更何況郭亮在編派故事情節的時候,不僅將他與謝芷韻那莫須有的父親刻劃得神勇無比,暴虐之程度只怕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回憶當時依凡·摩根聽聞時眉頭深皺、面色鐵灰,嘴邊還不時逸出細碎的驚異聲,想必是在埋怨自己的運氣不佳,情路不順吧。倘若他真的被嚇到而取消追求謝芷韻的念頭,那么肯定今晚約會時的態度會截然不同,也許還會爽約也不一定呢。太好了!他現在只要靜靜的等候謝芷韻失望的回來,然后自己再對她的挫敗加以安慰,兩人重新商研新的計劃,早日達成任務就行了。
話又說回來,他實在不了解為什么這個美人計會讓他有如芒刺在背?照道理,依凡·摩根對謝芷韻不只充滿愛慕之情,甚至已到要調查身世、面會家人的地步,這對任務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助益,為什么他不但沒有欣喜若狂、全力支持,反倒感到強烈的不安與醋意。
每一次,當依凡·摩根癡癡的望著謝芷韻,他的腎上腺素就會不由自主的高張,那種想要捍衛她免于別的男人侵犯的感覺愈來愈強烈。
怎么會這樣呢?他以前又不是沒有跟別的女特務合作過,可是從來也不見他像這一次這么陣腳大亂,這么進退兩難。有時候,他甚至分不清他究竟是真的為了自己莫名的男性尊嚴,還是在害怕謝芷韻和依凡摩根假戲真作?
見鬼的怪事!難道是因為太擔心柳少葦嗎?對,一定是這樣,因為太擔心柳少葦,所以唯恐謝芷韻的生嫩會誤了任務,以致心底反對的聲浪如此澎湃洶涌。
突然,門鈴聲起——
嗯哼,八成是謝芷韻赴約回來了,他千萬得鎮定,要裝作若無其事,絕不能教她知道他暗中搞丈打開門就被謝
“小諸葛!彼吭谒募绨蛏,臉上止不住一波又一波的笑。
她實在是太佩服他,他只用之個不人流、老掉牙的故事情節就逼出依凡摩根的心意。他這樣費心勞力的在幫她,擔心她不夠了解男人的心理,她居然還懷疑他不支持她的美人計,她真是太小人之心,簡直不可原諒。
“蝎……子!惫劣梦⑽㈩澏兜穆曇魡舅。
天啊!她的身子怎么抖動得那么厲害?她哭了嗎?她一定是非常傷心失望,要不然為什么會哽咽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死命的抱著他猛哭。
都怪他不好,莫名其妙反對她的美人計,莫名其妙對依凡摩根編出那種故事,他即使不顧任務也該顧及她的感受,他明知道她是那么在乎這個計劃;倘若她知道幕后的里罕是他,她鐵定不會原諒他,說不定會恨他一輩子。
怎么辦才好呢?他現在真是后悔莫及、悔不當初、悔恨交加……
正當他自責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如何向她懺海的時候,謝芷韻卻突然松開手,抬頭瞅著他。
“謝謝你!彼幻媸萌パ劢堑臏I拼命的忍住
“謝……我?”他沒有聽錯吧?沒有責備、沒有埋怨,還向他道謝。
見她雙眼濕潤,.雙頰帶淚,卻又笑容燦爛有如朝陽下迎風搖曳的花朵。
怎么會這樣?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打擊對她太大了嗎?她傷心過度以致分不清悲喜,所以才會又哭又笑的向他道謝。
瞧瞧他做·了什么好事子弄得神經錯亂。
他把一個可愛動人的女
“蝎子,依凡摩根……”一定是依凡·摩根毫不留情的拒絕她,她才會這么難過,她的模樣讓他的心不禁揪痛起來。
“別說了……”一聽到依凡·摩根的名字,謝芷韻笑得更加厲害,她向他搖手,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另一手輕拭著眼角的淚水。
“不說了,我不說了!笨吹剿磻耆С,郭亮急了起來,唯今之計只有負荊請罪,請她原諒。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錯了,我該死,你別哭了……”他把面紙遞給她,整個人懊悔得快要死掉。
謝芷韻收整笑容接過面紙, “太好笑了!
“好笑?”郭亮一下子如墜五里霧中,紊亂得摸不著半點頭緒。 “你不是在哭嗎?”她連自己的感覺都說不清,實在教他擔心。
“是啊,我笑得太開心的時候就會掉眼淚,從小如此,大概是天生的,沒辦法!
“你是說……你掉眼淚是因為太開心,而不是太傷心?”他匪夷所思的問。
“傷心?”謝芷韻訝異的睜大眼, “我干嘛傷心?為了你虛構的那個恐怖父親嗎?”她忍不住又笑起來,
“你說得對,如果有那種父親,的確應該傷心,也虧你想得出來!
“你都知道了?”果然!她知道了,依凡摩根居然會全盤托出,還把他也供出來,這點倒令他大感意外。
“嗯!”她猛點頭二依凡摩根都告訴我了。
“你……你不生氣?”他仔細地分辨她的表
“氣什么?氣你沒有跟我商量就單獨行動嗎?”她伸手用力拍一下他的肩膀, “安啦,我才沒那么小心眼呢!
她開心的表情不像是裝的,愉悅的語氣也表露無疑。幸好她沒有生他的氣,郭亮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彼玑屩刎摰恼f。
“其實條條大道通羅馬,辦法俯拾皆是,何必執著一個計策。即使不用美人計,我們還有很多的辦法可以選擇,不是嗎?”沒想到事情會發展的這么順利,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天助我也。
“不用美人計?”謝芷韻瞪大眼睛,
“別傻了,姑且不提這個計劃是我提議的,光是念在你費心勞力的編造這么一個故事的情分上,我們說什么也不能放棄!彼矚g和他搭檔,那讓她有一種合作無間、天衣無縫的成就感。
她居然還不死心,難道她還想二度色誘依凡,摩根?
“可是……依凡·摩根沒對你說什么嗎?”按照計劃,依凡摩根應該會對她退避三舍、敬而遠之才對。
“當然有啊!你不知道,他說的可多了,什么我們能在這里相遇就是有緣啦,他對我一見鐘情,聽完你的話后更加傾心啦;還有,他要我轉告你,要你放心,請你相信他,無論有多么艱難,他對我是真心的,絕對不會退縮!彼湴恋男表荒眶。
“他真的這么說?”完了!這個依凡摩根不止棘手,根本是個變態,完全應了他之前情急之下所說的——男人,愈難到手的愈想得到手。
“怎么樣?是不是完全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難怪他的外號會叫小諸葛,除了對女人有辦法,連男人的心理也難逃他的手掌心。
“呃……”總不能告訴她,依凡·摩根的反應正好與他的期望和預料大大相反吧! “對啊。”他苦笑著回答。
謝芷韻突然斂起笑容微低著頭,“說真的,小諸葛!我要向你道歉!
“為什么?”道歉?她是存心要讓他良心不安到死嗎?
“坦白說,在今晚之前,我一直以為你不看好我的美人計。所以,當摩根告訴我,他和你單獨會過面,你還對他編說一大串故事的時候,我直覺的以為你是在搞破壞,在扯我的后腿!彼嬗欣⑸。
“扯后腿?”她居然一猜就著,輕易識穿他的詭計,這下子郭亮不但良心不安,也緊張起來。
“怎……怎么會呢?那種既無聊又沒有格調的事,我小諸葛怎么可能會做呢?”繼續撒謊吧!反正事已至此,美人計是用定了,他可不愿她恨他。總不能偷雞不著還蝕把米,把她和依凡·摩根送作堆不講,還得背個不忠不義的罪名。
“我知道,是我自己太多心,所以我才要向你道歉!毕M灰臍猓 “你肯原諒我嗎?”她戰戰兢兢地問。
“我……”比起她的坦率,郭亮覺得自己實在太不磊落,太慚愧了。 “當然肯!敝慌滤勒嫦嘁院蟛豢显徦。
謝芷韻聞言笑開了朱唇,那對炯炯有神的眸子崇拜的看著他。
“小諸葛,其實,你人還滿好的嘛!背松稽c,女朋友多一點,用情太不專一點。
“是嗎?”他虛軟無力、聲若蚊鈉的閃躲著她的贊羨目光。
接連幾天下來,謝芷韻和依凡·摩根可以說是進展順利。
另一方面,郭亮自從弄巧成拙,自我反省一番之后,也開始誠心誠意的執行美人計,不僅不再造次,還非常配合。
他積極對依凡摩根的周邊人物展開逐一的調查行動,希望利用最短時間,查出他在東京的助理究竟是何人?以及他們該如何才能接近那臺電腦,竊取到里面的機密資料,也好早日結束他和謝芷韻兄妹的關系。
那天夜里,謝芷韻在和依凡·摩根吃完消夜后,如常地到郭亮的房里匯集兩人所搜集到的資料,加以整合、商討。
“……光是看依凡摩根的外表,實在教人想像不出他是犯罪集團的一員,所以,這年頭人不可貌相,外表看起來愈是斯文,很可能骨子里藏污納垢得更嚴重。”郭亮有感而發。
謝芷韻努努嘴,看了他一眼笑而不答。
對她來說,依凡·摩根只不過是任務中的一環,待任務一結束,他們就有如風馬牛毫不相干。
因此,他外表是不是斯文、骨子里是不是藏污納垢,統統都與她無關。
然而久候不到她的回答,郭亮有些不甚滿意。
“怎么?你天天和他在一起,難道你不覺得他是個表里不一致的人嗎?”
謝芷韻放下草圖,轉身為自己倒了杯水。
“若是依我和他的相處,我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彼阉旁谡浦行D,感受熱水傳來的溫暖。
發現她的反應與一開始的厭煩截然不同,郭亮立即有如吞進了酸梅,一股又咸又酸的滋味打胃部冒了上來。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 ‘依你和他的相處’,他都給你什么樣的感覺?”他的語氣中散發著對依凡·摩根濃重的敵意。
“嗯——”謝芷韻偏頭想了想,
“依我看,依凡摩根骨子里是不是十惡不赦我不知道,但是他有幽默感,有紳土風度,還很懂得體貼女性。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性別歧視,一點大男人主義也沒有。”
這全是肺腑之言,雖然她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謝芷韻的話令郭亮覺得胸隘發悶,他的眼眸不知不覺的黯淡下來,表面卻強作不在意。“哪個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時候不是體貼又周到?如果連這點表面功夫都做不到的話,那還配做男人嗎?”他不以為然的說。
“我差點忘了,這里正好有個大情圣呢。你剛才說的男人,是指你自己吧,郭情圣?”她斜睨他一眼,
“當然啦,如果是跟你玩弄女人的技巧相比,我相信不只依凡·摩根,可能大多數的男人都望塵莫及。”她酸楚的調侃。
“我什么時候玩弄過誰了?”為什么每次談到感情,她總有一副視他為牛鬼蛇神的樣子。
“我郭亮雖然有過很多的女人,可是每回的聚散都是兩相情愿、從來就不曾三心兩意,更不曾對不起誰!”
“對對對,你沒有對不起誰,是她們自己心甘情愿送上門。你不是三心兩意,而是一心多用行了吧!”她生氣的撇了撇嘴。
聽到她把依凡·摩根說得那么完美,卻把地形容的那么下流,郭亮更加醋意橫生。
“話說回來,你對他的印象這么好,你該不會是假戲真作,對他動心了吧?”他擔心的試探。
回想起她每天向他報告的事全是些例行公事,至于他們兩人之間的舉動,她從來就沒有談到過,郭亮愈想愈不對勁。
“蝎子,你坦白告訴我,你和依凡摩根到底發展到什么地步?”
“什么什么地步?”她不解的望著他。
“就是……就是你和他……這此丟到底做過什么事?”一向舌頭抹油的他居然結舌起來。
“就是到公園慢跑,吃晚飯,偶爾吃個消夜……這些我不都告訴過你了嗎?”真是的;怎么無端又懷疑起她?
天啊!她是真天真還是假天真啊?是真不懂還是故意吊他的胃口?
“我不是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而是指他急得不知該從何問起。
“指什么?”謝芷韻睜大眸子等他開口,
“呃……”郭亮深吸了口氣,瞥了眼她的手,再抬眼看著她,
“譬如說……他有沒有……你們有沒有……”該死!他平常不是這樣的,怎么一碰到這只蝎子,問個問題也會像小學生上臺演講一樣困難呢?
“你是指——依凡·摩根有沒有……牽我的有沒有……吻我?”
看到郭亮猛點頭的傻樣子,謝芷韻心里直發笑。
“有……有沒有?”他緊張的宛如父親在盤問初長成晚歸的女兒。
“當然——”注視郭亮屏住呼吸的模樣,謝芷韻故意深吸了一口氣,把話含在喉嚨,陡然泄氣般的吐出一句:“沒有。”
“還好!惫帘镌谛乜诘膼灇饪偹阃铝顺鏊木o張態度令謝芷韻漾起一股奇異的感暖暖的、甜甜的,讓她一顆心突然飛揚起來。
“還好什么?”她狡詰的問, “奇怪,我們有沒有怎么樣關你什么事?你干嘛那么緊張?”
“呃……”郭亮知道此刻若是否認已經太遲了。
“我當然緊張啊,既然依凡摩根那么喜歡你,免不了會想進一步發展。你知道的……你在這方面沒什么經驗,我是怕你泄了底都還不自知!毙液盟哪X筋轉得快。
“你確定嗎?”她斜睨著他一字一字地問。
·郭亮沒有再反駁,只是心虛的看了她一眼。
謝芷韻故作哀愁的嘆了口氣,幽幽的對著空氣自說自話起來:
“也許你說的對;我不僅沒有經驗,我連最起碼的魅力也沒有!彼醚劢怯喙馔低得樗谎,繼續說:
“要不然依凡摩根明明很喜歡我,上一回聽了你說過我們的家世后,也曾十分堅定的表示要我的決心。可是到現在,除了吃飯、散步、喝咖啡,其他事一點也沒發生,可見我實在很失敗!
她溜了溜黑白分明的眸子, “也許我應該改變態度,對他主動一點才對!彼嫘脑囂剿姆磻。
好不容易懸吊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下,聽她這么一說,郭亮一顆心又再度七上八下。
“主動做什么?”他快要招架不住了。這個女人的腦子里到底都裝些什么?怎么什么稀奇古怪的把戲都想得出來?
“勾引他呀!”她理所當然的回答, “嗯……
會不會是我的衣服太保守?”她向鏡子里的郭亮詢問。
“不會!惫梁敛贿t疑地猛搖頭。
“發型不夠有女人味?妝不夠美麗?:”她再問。
他還是搖頭,非常肯定的否決。
“那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呢?”她盯著鏡子里自己的身影,
“不夠狐媚嗎?”見郭亮笑而不答,她以為這就是問題的所在,她沉吟了一會兒,開始對著鏡子變換起各種誘惑人姿勢。
片刻,她垂著頭放棄的說: “我想我這輩子怎么學也學不會,是不是?”她望向鏡中的郭亮。
原本正沉醉在她做出的各種撩人姿態與動人神韻的郭亮如夢初醒,迎向她的目光,他的眸子里閃爍著欲火。
“你真的想學?”他曖昧地問。
謝芷韻感興趣的猛點頭!還來不及回過頭,郭亮的手突然從背后圈住她的腰,將她固定在他的身前。
謝芷韻打了個冷顫,星眸半掩的看著鏡子里的他。
“你要干嘛?”房間里的溫度仿佛一下子升高了好幾度,體內的熱氣直竄上她
郭亮的手移到她的肩上,慢慢的扳過她的身于。
“你不是想學嗎?身為你的搭檔,我愿意義務提供這項訓練。”而且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
“訓練……訓練什么?”她顫巍巍的問,整個人陷入一片白熾,混亂而無法思考。
他緊盯著她的唇,雙手回到她的小蠻腰上音隨著臉的靠近而愈來愈低沉:
“訓練……這個。”
毫無預警,他如獵豹般敏捷的吻住她的唇。
他一直不明了自己有多么渴望再度品嘗她,直到這一刻,他的感覺完全爆發。她的唇在他下方輕顫,柔軟而甜美,教他欲罷不能的想呻吟出聲。
他的吻由霸道逐漸轉為溫柔,他不催她,舌頭緩慢的輕撬她緊閉的唇。
慢慢地,一股燥熱占滿她全身,謝芷韻不自主的打開雙唇,允許他的進入,默默的回應著,一聲聲的嬌喘逸口而出。
他把她的呻吟全吞人口中,舌頭急急的探人尋得她的,探索她唇內的甜蜜所在,吻得更深入,他將她擁人懷中,急切的占有她,兩人的舌頭交纏,歡愉的吸吮。
他將手下滑至她的身軀,覆住她的臀部,急切地按向他。
兩人身軀一接觸,她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灼熱的硬挺抵在她的私密處。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急急的想掙脫他的箝制。
她的扭動卻為他極力壓抑的欲望加了溫,他更加偎近她,舌頭更深入她的嘴里,直到充滿她,全身因想要她而悸動。
那熟悉的觸感又重回到他腦海,目光灼熱的緊盯住她,他的唇更狂野的在她口中吸吮,雙手揉搓著她的身軀,那曼妙的身軀他仍記憶猶新,下身不斷的磨蹭著她的,口中逸出短而急促的呼吸聲。聽到他濃濁的呼吸聲,她迷朦的雙眼張開看著他,梭巡、掙扎、迷失……有一刻,她幾乎降服了;倏忽,一個念頭鉆人她理智半失的腦海,點醒了她,他可是不折不扣的情場高手。
于是,她的舌倏地縮回,她的唇在離開他的那一剎那,謝芷韻毫不留情張口狠咬了他一下。
“你……”郭亮撫著刺痛的嘴唇,完全沒有料到她會這么做。
“乘機占我便宜?你可別忘了,我的代號是——蝎子。”她一臉羞赧的推開他拎著依然狂躍的心,留下叫痛喊冤的郭亮逕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