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蘇榮景后,嚴少奇連忙到藍采凝的房間,試圖向她解釋他的計畫。
誰知他才走上二樓,就見蘇可柔眼眶泛紅,滿臉怨懟的看著他。
「不用找了,采凝已經走了。」
「走了?!什么時候走的?」
「聽到你說的那句『不是現在之后』她就走了。」
「那不過是十幾分鐘前的事!」嚴少奇心里一陣慌亂!杆袥]有說要去哪里?」
「你還好意思問我!」她氣憤道,「采凝被你氣得什么東西都沒帶就離開了,你看,她連錢包都沒帶!」
她舉起手,藍采凝的錢包就在手上。
「她一定是很傷心難過,才會連錢包都沒帶,就這么跑出去!
「她的手機呢?」
「連錢都沒帶,怎么可能記得帶手機!」
「怎么會這樣……」
他知道自己那么說,采凝一定會傷心,以為他在玩弄她,但他以為會有機會對她解釋清楚一切。
可怎么也沒想到,她居然會不顧一切的離開。
「怎么不會!她一定是萬念俱灰才會這么做。」
蘇可柔她越想越害怕,眼淚隨即落下。
「萬一采凝一時想不開而出了什么事,這全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答應我爸爸,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嚴少奇心煩意亂,而她的話讓他更加煩躁。
「胡說什么,她不是這種人!」
蘇可柔紅著眼眶瞪著他,「你兇我做什么?做錯事的人又不是我!」
「好,我不跟妳吵,告訴我,她有沒有和妳提過有哪些朋友?」
「沒有!
「那之前采凝是在哪上班的,妳總該知道吧?」
「等等,我記得報紙上有寫!
報紙上有寫?嚴少奇皺起眉頭。
不一會兒,蘇可柔手上拿著張報紙跑了過來,指著上頭的一篇文章說:「就在這里,有采凝以前工作的地點、畢業的學!
看了這數據,嚴少奇赫然發現,或許狗仔記者知道的藍采凝,比他了解的更多。
畢竟他認識的只是現在的藍采凝,而他們卻將她過往生平全給翻了出來,擺在大眾面前。
拿著這張報紙,嚴少奇總算知道要上哪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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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嚴家之后,藍采凝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兒,等回過神后,卻發現身后有人跟蹤。
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又遇到狗仔記者了。
在這種沮喪時刻,她完全不想讓外人來煩她,不假思索的,她大步向前奔跑。
直到有輛出租車駛近,她連忙招手上車,這才擺脫糾纏。
上了車后,藍采凝才發現自己犯了個不可原諒的錯誤。
她身上只有幾十塊的零錢,連手機也沒帶。
被男朋友以這種方式告知出局的她,已經夠慘了,在傷心離去的路上,卻發現自己居然沒帶錢.
凄凄慘慘凄凄。
現在的她,除了以「凄慘」兩字來形容外,再也沒別的詞匯更適合她了。
身上不止沒錢,她連證件都沒有。
沒有身分證件,包括提款卡、信用卡……一堆有的沒有的東西,全都不能辦。
以前的同學大部分都失去聯絡,還有聯絡的人,聯絡方式全都記在手機里,偏偏她又忘了拿手機。
坐在出租車里,看著跳表上的數字不斷跳動,早已遠遠超過她口袋里的零錢。
就算她想下車,搞不好司機還以為她要坐霸王車,直接把她扭送警察局。
現在她已經無暇去思考失戀帶來的傷痛,眼前最要緊的就是找到救急的人。
過了半晌,她靈機一動,想起一位兒時玩伴,就在中和的省立圖書館附近開了家咖啡館,連忙要司機送她到那里。
半個小時過后,藍采凝坐在充滿咖啡香氣的室內,安心的喝著朋友送上的香醇咖啡。
李初蕊也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后,坐到她身邊的位子上。
「發生什么事?」
「沒什么!
「若真的沒什么,妳會連一毛錢都沒帶就跑出來,然后坐出租車到我這里,要我幫妳付車資?」
藍采凝低頭不語。
「說吧,是不是和妳那個有錢男朋友嚴少奇發生什么事了?」
「妳怎么知道嚴少奇是……」
說到這里,她就知道自己在耍笨!這些天媒體窮追不舍的報導,就算再不關心八卦新聞的人,也會略知一、二。
「全臺灣的人都知道了!估畛跞锓畔卤,盯著她說:「我要妳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么,才讓妳像逃難似的躲到我這里來!
想到嚴少奇的負心,藍采凝的眼眶又紅了。
不過李初蕊卻當作沒看到,硬是要她全盤托出。
將整件事的始末說了一遍后,不知怎地,她心頭不再那么的郁悶難受,雖然想到還是會心痛,但已經不再像剛開始時,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聽完她的「泣訴」,李初蕊不禁搖頭又嘆氣。
「怎么了?」
「我說妳真是笨!」
「為什么?」
「妳難道聽不出來,嚴少奇是用緩兵之計在拖延蘇家老頭的嗎?」
或許是當局者迷,藍采凝完全沒想到這點。
當她聽到嚴少奇當著她的面,間接承諾他要娶的是蘇可柔,她的心猶如被千萬把刀,不停地戳刺著。
「如果他真的對我有一絲的愛,他就不應該那么說!
「蠢!」李初蕊又是笨、又是蠢的罵著藍采凝。「妳要是真的愛嚴少奇,真的有為他著想,妳就應該設身處地的去想他為什么要這么做,而不是一味的覺得自己受到傷害了。如果他真的有意娶蘇可柔,他大可現在就娶了她,干嘛還要拖到以后!
雖然李初蕊罵她笨、罵她蠢,可是這種做法,反倒比只是一味勸慰她,還來得有用。
因為,藍采凝已經懂得去思考嚴少奇說那句話的用意了。
「那我該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我要回去找他說清楚、間明白嗎?」「妳干嘛去? 」
「可是妳不是說,我要設身處地的替他著想嗎?」
李初蕊喝了口咖啡,「是要為他著想沒錯,不過,也不能這么輕易就放過他!
「我不懂……」
「雖然妳笨、妳蠢沒錯,不過,一個男人講這種話給他的女人聽,就是個錯!他要是沒來找妳,沒來和妳認錯,妳也別回去了。」
「可是他又不曉得我在哪里……」她從來沒和少奇提過她的交友狀況,他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憑他叫嚴少奇,憑他有錢有勢,只要有心,找個人能有什么困難的。再說,妳又不是躲到什么深山野嶺、窮鄉僻壤的地方,真要有心找人,還會找不到嗎?」
「可是我身上沒錢……」
「那還不簡單,到我這里當臨時工,我包吃包住總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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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初蕊的一句話讓藍采凝留下了。
初蕊說得沒錯,她又不是存心要讓嚴少奇找不到,只要他有心找她,不可能找不到的。
子是離開嚴家的這三天,她都待在李初蕊開的咖啡館里,當個倒水、送餐、掃地的臨時工。
這一天,咖啡館才剛開門不到半小時,有個挺眼熟的男人走了進來。
藍采凝拿了菜單走向他,殷勤的說:「先生,這是菜單,你慢慢看,有需要再叫我!
這挺眼熟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嚴少奇帶她去參加聚會時遇到的許保生。
許保生一見到她,立即訝異的問:「藍小姐,妳怎么會在這里?」
「你是……」
「我是許保生啊,上回我還不小心把妳的食物打翻了,記得嗎?」
聽到他這么說,藍采凝想起來了。
「你是少奇的朋友!
「對,就是我!妳怎么會在這兒?少奇知道妳在這嗎?」
嚴少奇的女朋友在咖啡館當女服務生?
他印象中的嚴少奇,怎么可能舍得讓自己的女人為別人端湯送水。
對子他的問話,藍采凝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見到她這模樣,許保生猜測兩人八成起了沖突,所以她才會到這兒來落腳。
識相的人,是不會多問些令人不快的事情。
許保生不再追問,點了杯黑咖啡及法式吐司后,便坐在位子上看起帶來的資料。
過了一會兒,藍采凝將咖啡及吐司送上,看著她,許保生還是決定當個不識相的人。
前些日子見到他倆時,許保生記得嚴少奇對她極為保護,看來是動了真情,既是動了真情,怎么可能輕易分開?
「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只是意見不合!顾{采凝三言兩語的帶過。
不知怎地,許保生覺得她的話很有問題。
問她,少奇知道她在這嗎?她避開不答。再問她,發生什么事,她也只說意見不合……
許多分手的情侶,分手的理由總是個性不合。
明明問題一堆,卻無法總結出來,最后索性用個「個性不合」當理由。
少奇和她之間,該不會是出了什么沒法解決的大問題吧?
趁藍采凝招呼其它客人之際,他打了通電話給嚴少奇。
「少奇,我是保生。」
「有事嗎?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我最近很忙,過陣子我再打電話找你聊!
「別急著掛我電話。少奇,我問你,你最近和藍小姐之間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聽到許保生提及藍采凝,電話那頭的嚴少奇沉默了一會兒。
「你怎么會突然提起她?」
「因為她就在我面前走來走去的,我才會打電話想問你,她怎么會跑到咖啡館來工作?」
「你在哪里?」許保生念出地址,嚴少奇迅速記下后道:「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許保生喃喃自語,「我就知道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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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不到,嚴少奇已經飛車而至。
當他推開咖啡館門口時,就看到失蹤三天的藍采凝端著盤子走到吧臺后頭。
他二話不說,直沖到她面前,開口質問:「采凝,妳這幾天為什么不跟我聯絡?」
「我……」他這副急切又生氣的模樣,她從未見過,一時間不曉得該怎么回答。
「妳是故意折磨我的嗎?」
這三天他動用了所有的關系,調查她可能的去處,找了她先前的同事、念書時的同學,甚至連她在南部的老家,他都派人去調查了。
「天又一天過去,她依然杳無音訊。
這些天,他夜里無法成眠,工作無法專心,腦子里除了她,還是她!
他的生活因她的失蹤而秩序大亂,結果,她居然窩在這家小咖啡館里當服務生!
三天來的擔心,全化成了怒氣,一古腦涌現。
「如果妳是故意的,那么我告訴妳,妳做得很成功!」
「我……」
「妳是不是想試探自己在我心里的分量究竟有多重?不必這么麻煩,只要妳開口問,我會讓妳知道——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愛耍心機、玩手段的人,沒想到妳居然也是這樣的人!」
藍采凝完全不曉得,原來她離開的這些天,他竟然是用這種方式看待她的離去。
如果說,離開的當日,他給她的是傷害,那么今天他說的話,則是讓她有種哀莫大子心死的覺悟。
看著盛怒中的嚴少奇,藍采凝覺得應該說些什么,來為自己辯解,但是嘴巴一開,卻又說不出任何話來。
漸漸地,她什么話也不想說了。
這時,許保生開口了。
「少奇,有話好好說,不要這么激動。」
原本待在廚房和廚師討論菜單的李初蕊,聽到前頭的聲響,從廚房走了出來。
「出來,便看見嚴少奇兇神惡煞似的指著藍采凝就是一頓罵。
原本她對嚴少奇這人并無好惡,可見到他這模樣,印象分數立刻減了一百分。
她脫下圍裙丟到一旁,大步走到嚴少奇面前。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是指采凝是心機深沉、手段高明的女人?而你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女人是不是?」
嚴少奇直到現在聽她這么質問,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失言的后果,有多么嚴重。
他看到藍采凝的眼神,不像初見他時充滿喜悅,從她的眼睛里,他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剛才的他,完全讓憤怒的情緒給掌控,口不擇言的亂說一通。
天啊,他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來的原意,并不是要指責采凝。
他是要來帶她回去,帶她回到他的身邊。
他要跟她解釋,他答應蘇榮景會娶可柔,只是緩兵之計,他只是想藉此爭取時間,并不是真的要放棄她。
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嚴先生,采凝要是心機深沉,就不會傻得連錢都不帶,坐著出租車到我這里求助;她要是手段高超,你以為你還有機會指著她的臉罵她嗎?」
面對李初蕊的指責,嚴少奇無法駁斥。
「還有,你說她離開是為了折磨你?你也太看得起采凝的智商了,她要是這么會耍手段,就不會哭哭啼啼個老半天!」
「初蕊,別說了!顾{采凝開口打斷好友的話,「都過去了!
「什么過去!錯的人又不是妳,為什么妳得讓他這么罵?」李初蕊個性剽悍,絕不容許有人在她的面前欺負自己的朋友!杆詾樗鞘裁礀|西,有幾個錢就可以這么糟蹋人嗎?」
許保生連忙出來打圓場。
「這位小姐,我想,我們還是讓兩位當事人好好談一談!
「談什么談,他當著眾人的面,都可以這樣欺負采凝了,要是大家都不在,采凝不曉得要讓這男人如何欺負了!」
嚴少奇全然不理會在旁叫囂的李初蕊,他將全副的注意力放在藍采凝身上!
「采凝,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那么說,原諒我好嗎?」
藍采凝很想原諒他,但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因為他的話讓她覺得好痛、好難堪,現在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從他面前消失。
只是他的低姿態,讓她無法強硬的回答他。
過了良久,她深吸口氣,故作堅強的說:「少奇,有件事,我想現在對你說!
嚴少奇屏息以待。
「我愛你,但是我想我不夠愛你,因為我對你的愛,還沒辦法原諒你對我的傷害!」
「采凝……」
「我想,我們以后還是別見面吧!
李初蕊聽到她這么說,立即大聲喝采。
「好,采凝,做得好!我支持妳!」
許保生則是掩額嘆道:「這位小姐,妳別在一旁揚風點火了,局面已經夠糟了,妳就別火上加油了!
李初蕊壓根沒想到,今天事情之所以會演變成這局面,完全是因為她力勸藍采凝,要耐心的等待嚴少奇上門道歉才引起的。
「保生,別說了,今天的事是我的錯!箛郎倨孓D頭對藍采凝說:「我還會再來的。雖然妳說,妳的愛不足以原諒我,但是只要妳還愛我,我就永遠不會放棄妳!」
就在嚴少奇離去前,李初蕊大聲道:「嚴少奇,我替采凝說了吧,給你兩條路選,你要是想要采凝原諒你,就得放棄和蘇可柔的婚事;如果你不放棄,那你不用想我會讓你踏進這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