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保生帶藍采凝來到一問他常去的餐廳吃飯。
見她面色凝重,心情欠佳,知情識趣的他知道這時候和她說什么,完全沒有用,子是他點了幾道美味佳肴,外加一瓶香醇好酒,想用美食讓她放松心情。
藍采凝切了一小塊牛肉放到嘴里,才咬了兩三下,眼淚就掉下來了。
許保生見狀,著急的說:「藍小姐,東西不好吃也不用哭啊!
「不是,這牛肉很好吃!
「呃,好吃也不用……」
藍采凝勉強笑了笑,「不是,和吃的沒關系。」
「那是……」
「我在想,今天我實在太沖動了!拐f著,另一滴眼淚又落下,她連忙伸手拭去。「實在不應該這樣子!
許保生頻頻點道稱是。
「是啊,事情本來一點都不嚴重的,其實退一步海闊天空嘛,對不對?」
「我不是后悔這個!
「那妳后悔什么?」
「我后悔沒要他把行李打包寄來給我!
許保生聞言,差點把口中的酒噴了出來,連忙舉起手捂住嘴巴。
從剛才那一幕,他知道嚴少奇與藍采凝必定是相愛的,要不,何以嚴少奇在找到藍采凝后會這么激動?而藍采凝聽到嚴少奇說的那些話,會傷心到說出兩人以后別再相見的話?
戀人間因閑隙吵架、鬧分手,心里怎么會好受?
所以她的眼淚,絕對不是像她說的,是為了忘記要嚴少奇把行李打包好寄給她,而是為了嚴少奇。
這個借口不止很有創意,還很有趣,害得他差點嗆到。
再怎么說,少奇也是他多年好友,照道理他應該替少奇多說些好話,可這對戀人才剛大吵一架,他要是說對了,那的確是美事一樁,可萬一一個不小心,講錯話,做錯事,無異是火上加油,罪加一等!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她放寬心,別一直記著這事,等到心情好轉,他幫少奇說項、傳話,也才方便啊。
許保生不再與她談任何事,只是讓她盡情吃喝,好將煩心事給拋到腦后,待得兩、三日后,她心情平復,那時候他在為好友說話。
「等下妳想去什么地方?我送妳!
藍采凝想了一會兒,然后說:「我想回嚴家拿行李。」
「回嚴家?」
她之前不是才說她與嚴少奇日后最好別再相見嗎?
怎么這會兒就要去嚴家了?
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藍采凝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解釋道:「我沒有要進去,也不打算讓他知道,我會請可柔幫我整理,然后拿出來給我!
「那我送妳過去吧!
「不了,我叫出租車就可以了。你喝了不少酒,我看你就把車子停在這里,坐車回去好了!
夜半時分,交通警察酒測查得嚴,還是照規矩來比較好。
在許保生的堅持下,由他幫她叫了熟識的出租車行的車子,抄下車牌后目送她上車。
在車上,她打了通電話給蘇可柔,央求她到她的房間收拾東西。
往嚴家的路上,山路彎彎曲曲,加上夜間視線不良,司機又對路況不熟,車行速度緩慢。
等到了嚴家門口,已近午夜。
藍采凝吩咐司機在車內稍候,等她拿好東西隨即回來。
下了車子,她拿起手機——這手機是向李初蕊借錢去辦的,準備打電話給蘇可柔時,一名頭戴帽子的男子快步走近她。
藍采凝聽到后頭傳來腳步聲,正想回身查看,突然后腦傳來一陣劇痛,她隨即失去意識。
這一幕,全教車上的司機瞧個正著。
他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趕忙下車,準備救人。
沒想到歹徒速度更快,扛起藍采凝的身體拔腿就跑,司機二話不說立即追了上去。
他邊跑邊大喊:「救命!」
追了一段路后,奈何司機體重過重,奔跑速度太慢,轉眼間,兩人距離已經拉開,歹徒將昏迷的藍采凝塞進一輛停在路邊的深藍色休旅車后,隨即坐進駕駛座開車逃逸。
司機又追了一段距離,直到跑不動了,才氣喘吁吁的望著休旅車揚長而去。
人命關天,司機深吸幾口氣,趕緊跑回嚴家,著急的按著門鈴,還一邊用力的捶著那扇厚實的鋼門。
出來應門的是嚴家的管家。
司機一見到人,立刻大喊:「快報警,有個女孩子被人擄走了!」
管家愣了一會兒,見到對方著急的表情,氣喘吁吁的模樣,料想不會有假,連忙拿出手機打電話報警。
司機回到車上用無線電聯絡車行,要車行發布這則消息,讓還在跑車的同事多加留意有無行蹤可疑的深藍色休旅車。
原本在房間等藍采凝電話的蘇可柔,因為一直等不到電話,干脆到門口等人。
管家見她出現,急忙上前說:「蘇小姐,妳先進屋里去,這里的事我來處理就好!
司機耳尖,聽到這話連忙湊過來,緊張的問:「小姐,妳姓蘇嗎?」見她點頭,他提高聲音叫道:「糟了啦,妳朋友被人給打昏帶走了!」
「什么?!你在開玩笑吧?」
「小姐,人命關天啊,我怎么敢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剛才我車上載的客人在講手機,她有提到什么蘇小姐的……」
聽到這消息,蘇可柔險些昏厥過去,管家趕忙扶著她。
順過氣后,她抓著司機的手臂,語氣焦急的問:「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你快說清楚!」
「那位小姐剛下車沒多久,就有個戴帽子的男人朝她走過去,然后拿起棍子把她打昏扛在肩上,我連忙下車去追,可是他跑得太快……」
就在大家亂成一團之際,嚴家的主事者——嚴少奇走了出來。
「發生什么事了?」
管家見到主子出來了,趕緊稟報道:「不好了,藍小姐讓人給擄走了!」
乍聽到這消息,嚴少奇渾身一僵,呼吸甚至暫停.
等他的大腦消化完這個消息后,他近似發狂的抓著管家,「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采凝,三個多小時前,還好端端的待在她朋友開的咖啡館里,怎么才一下子,她就讓人給擄走了?
「我、我也不清楚啊……」讓他給搖得頭發暈的管家,只覺得天旋地轉,嗯心想吐了!覆贿^我已經報警了!
嚴少奇放開管家,兩眼茫然,像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
剛剛他還在想,明天見到她的時候,一定要展現最大的誠意,懇求她原諒他。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采凝真的被人擄走了?怎么會……
蘇可柔在震驚過后,看到他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趕忙說:「喂,嚴少奇,你得振作起來,采凝還等著你去救她。
過了五秒鐘,仍得不到響應,她心下一火,振臂一揮,在他臉上賞了個火辣辣的鍋貼。
嚴少奇撫著臉頰,眼神終子恢復了焦距。
確定得到他百分之百的注意力后,她將話重復一遍,「采凝還等著你去救她,你懂了沒有!」
這回,嚴少奇將她的話給聽進去了,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
「章律師嗎?我是嚴少奇,給我警政署長的電話……對,我有非常要緊的事……好,謝謝你!
看到嚴少奇恢復正常,原本忐忑不安的蘇可柔,這才稍稍的安下心來。
雖然采凝的情況還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嚴少奇一定會不計代價,將她安全的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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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嚴少奇財大勢大,也或許是警察重視人民的生命安全,自他打了那通電話后一個小時內,立即有大批警力進駐嚴家。
成永妍就是負責帶隊的刑警。
在她的指揮下,兵分兩路,一組開始挨家挨戶的訪查,另一組則是負責調閱整條街上的監視器。
她自己則偵訊第一目擊證人——司機,從證人的證詞來判斷,這件案子排除了綁架勒贖的可能性。
假使犯人要綁人,在有目擊證人的情況下,多半會放棄肉票,另找機會下手。
再者,犯人也不是隨機犯案,要不然他不會在打昏藍采凝后,還冒著被逮的危險帶走她。要知道,失去意識的人體,可是很重的,就算藍采凝再如何輕盈,也有四十幾公斤,扛了這么一個人要逃,壓根不容易。
根據司機指出,那輛休旅車并沒有熄火,甚至后車廂的門還是開著的,所以犯人才能將她丟到后車廂,而后迅速開車逃逸。
綜合以上種種線索,成永妍有了結論——
「犯人是預謀犯案,而且是針對被害人而來!
嚴少奇聽她這么說,十指用力交握,眉頭深鎖,低頭不語。
做了幾次深呼吸后,他才勉強開口,「成小姐,會不會歹徒其實是針對我而來,他要的只是贖金而已……」
如果是金錢能解決的,不論多少,只要采凝能平安回到他身邊,他都愿意會。
「不可能!」成永妍一句話打斷他的希望!阜溉说哪康暮苊黠@的不是錢,而是被害人,F在,要先清查被害人的交友情形……」
嚴少奇越聽越不能忍受,雙手用力朝桌上一捶。
「被害人、被害人,她叫藍采凝,她是個美麗又可愛的女人!妳這么叫她,是當她死了嗎!」
蘇可柔趕忙上前安慰!
「成小姐不是這個意思,少奇哥,你別生氣,而且采凝不會有事的,你忘了嗎?她以前曾經把壞人的肋骨打斷過嗎?搞不好現在那個犯人已經被她給制服了!
對辦案有極度敏銳第六戚的成永妍,聽到蘇可柔這么說,追問道:「蘇小姐,妳能不能把那件事說個清楚?」
她能體諒嚴少奇此刻的心情,配合的將「被害人」改為藍小姐。
蘇可柔迅速將那件事的始末給說了一遍。
成永妍聽完后,沉吟了一會兒,然后指示屬下回去署里查資料。
「那件事和今天的事有關嗎?」蘇可柔有些擔心的問。
「不清楚,要查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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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子藍采凝的手機掉落在案發現場,所以警方便針對她手機的通話紀錄,一一進行訪查。
其中以她的同事王小珊的話,最讓成永妍在意。
「其實,有件事我本來想跟采凝說的!雇跣∩猴@得懊悔不已!盖耙魂囎,有個男的到急診室打聽她的消息,因為采凝已經離職了,所以也沒能問到什么,可是……」
「可是什么?」
「我覺得那個男的長得有點像被采凝打傷的壞人!顾淮_定的說,「那時我離他有段距離,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覺得有點像,有點擔心,但又怕自己太過神經質……」
事情有眉目了。
這時候,監視錄像帶也送過來,根據司機提到的時間,往前推兩、三個小時,的確發現那輛深藍色休旅車。
同時監視器也拍到犯人的長相,雖然不清楚,但至少是個線索。
成永妍靈機一動,找來王小珊指認。
王小珊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激動地說:「對,就是他!我絕對不會認錯,這個人就是被采凝制服的壞人!」
確認犯人后,再來就是找出他的去處,救出被害人!
成永妍的臉上透露著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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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采凝醒過來后,第一個感覺是痛,接著才發現嘴巴讓人用膠布給貼住,手腳同樣也被膠布給捆綁住。
突然,一張男人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她瞪大眼,身體直朝后退,卻發現身后是一堵墻,無處可退。
「小護士,還記得我嗎?」
她拼命搖頭。
這人臉上有一道長疤,眉毛粗橫,皮膚極差,而且身上散發一股廉價香水味。
如果她曾看過令人作嘔的男人,她一定會有印象。
但是眼前這男人。她壓根一點印像也沒有。
「妳忘了我?!妳居然忘了我!」
她的否認,讓他變得異常暴躁。
他先是舉起椅子朝她身上摔,而后又將桌子上的東西全拿起來往她砸去。
藍采凝雖然痛,卻無法閃躲,只能盡量將身子縮成一團,好減少受傷面積。
當他發泄完畢,扶著桌子喘了一會兒后,他又走了過來,將她嘴巴上的膠布給撕開。
「沒想到才幾個月,妳就徹底把我給忘了!」他蹲到她身邊,低頭對她說:「自從見到妳后,我沒有一分鐘將妳忘掉!
「沒有一分鐘忘得掉!我分分秒秒把妳放在這里和這里!顾钢^和心臟!肝抑灰氲侥翘欤瑠咍呶业臉幼,我就好興奮啊,興奮到晚上都睡不著覺!
「可是妳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嗎?」他呵呵的笑著,露出泛黃的牙齒。「我最想在妳身上劃幾道傷口,用妳的血畫一朵漂亮的玫瑰,然后把妳擺在中間!」
藍采凝瞪著他,這會兒她終子知道他是誰了。
害得她被醫院給解雇的變態!
他拿著刀,用刀尖輕輕劃過她的臉頰。
「現在,妳記得我了吧?不會再這么隨隨便便把我忘掉了吧?」
她露出嫌惡的表情,雖然讓他給綁成這副模樣,但心里卻恨不得能將他大卸八塊。
「誰要記得你!你這種人的臉,光用想的就覺惡心,要是記住的話,我連飯都吃不下,又不是要減肥,記你的臉干嘛?!」
她的話激怒了他,原本只是恐嚇性質在她臉上滑動的刀子,這會兒加重力道的劃過她的臉頰。
「陣劇痛傳來,藍采凝的臉上被他劃出一道血痕,鮮血涔涔流出,連衣領都被染紅。
鮮血似乎成功安撫了他的情緒。
「妳再嘴硬!」他拿著染血的刀子,在她眼前左搖右晃!肝铱磰吥茏爝斓绞裁磿r候! 」
原本他想一刀解決她,好消除心頭之恨。
但在見著她之后,他的想法完全改變了。
他不想這么輕易饒過她,再說,那樣的方法一點都不美,一點都不藝術。
看到她那雙倔強的眼睛,露出害怕的神色,相信更能讓他感受到無比的快感和滿足。
他決定要延長這樣的快樂。
「我告訴妳我打算要做什么吧!顾焓种钢萘,「我要把妳剝光吊在上面,然后每天在妳身上用刀子劃幾道傷口,再拿臉盆接妳的血,用妳的血畫一幅畫,一滴都不浪費,妳說好不好?」
與其讓他那樣凌虐,還不如讓他一刀給刺死還來得痛快!
藍采凝咬牙切齒道:「有種就一刀殺死我,不要像個孬種一樣!」
聽到她這么說,他伸出手指沾了些她的血,然后放在嘴邊舔了一下。
「人血嘗起來還真的是咸咸的啊。」
藍采凝想起那時送到急診室的女孩,身上也布滿深淺不一的割傷,也許那女孩也和她一樣,受到這種非人的對待。
早知道這人是這樣的變態,當初她不該只踹斷他幾根肋骨,而是該親手擊斃他,讓這種人不能再出來危害世人。
她不曉得他要怎么對付她,但是他絕對不會讓她好過,與其讓他這樣半死不活的折磨,不如激怒他,讓他失去理智,給她個痛快算了!
「我警告你,你最好趁現在我沒法子反抗,一刀把我殺了!」看到他的注意力又回到她身上后,藍采凝繼續說:「要是我沒死成,又很幸運的讓人給救了出去,你就得求神保佑這輩子都能待在牢里不要出來,因為只要你一出來,不論要用什么方法,不論要花多少時間,我都會找到你,你對我做的任何事,我都會加倍奉還!
她這話不是威脅,而是她絕對會做的事!
如果要她一輩子活在那種恐懼的陰影下,她寧可親自去面對他,然后用自己的力量了結他。
如果他讓她活了下來,就是他痛苦的開始!
她的眼神、她說的話,讓他有些退縮。
可不一會兒他又恢復鎮定,再度用膠布封住她的嘴巴,轉頭不理會她,徑自去準備他所需要的材料。
做畫,總得要有筆、有畫布才可以。
那惡狼離去后,藍采凝這才流下驚懼的眼淚。
其實方才她怕得手腳發冷,若不是一股怒氣支撐著她,她或許連話都說不出來。
現在,她一個人被五花大綁的丟在這黑漆漆的暗室里,對時間、空間毫無感覺,黑暗加深了她的恐懼。
這時候,她想起嚴少奇,想起今天發生的事。
或許是因為過度的恐懼,讓她抽離了戀情帶來的傷痛,也讓她能理智的看待一切。
許保生說退一步,海闊天空。
是啊,如果她那時注意的,不是少奇說的話,而是他臉上著急的神色,以及看到她之后的釋然,或許她的反應會有所不同。
如果,她不對他說她愛他,但是不夠愛得能原諒他,也許他們兩個不會是在誤會下而分手……
她捫心自問,她是真的無法原諒少奇嗎?
不,她想,她最后還是會聽他的解釋,然后原諒他的一切作為。
不為什么,就因為她愛他!
愛沒什么足不足夠的,只要她心里還愛著他,她終究會原諒他的。
這時候,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如果她死了,他會難過嗎?
她希望他難過,因為她希望他心中還是有她的存在,知道她離開人世,會為此傷心……
可是,她又不希望他為她難過,因為她不想看到他傷心落淚的模樣。
哭泣,實在不適合他。
想著他、念著他,才能讓藍采凝稍稍忘卻自己所面對的危險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