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梵天易斜倚在小吧臺旁,向惠淑艷和齊威轉述白天發生的事。他得意地仰頭大笑,手中的杜松子酒隨著他狂笑的動作而劇烈搖晃,差點潑灑出來。
“你們沒看見杜迎璇那張臉,什么清純小百合?都快氣成一臉黑炭了!哈哈哈……”
梵天易笑得不可自遏,但惠淑艷和齊威都沒有笑,他們只是淡然地望著他,奇異地沉默不語。
他們始終不贊成梵天易拿無辜的芫兒開刀,即便他們再恨杜正賢,也不會將無辜的人卷入這段仇恨中。尤其見過芫兒之后,他們更不忍將對杜正賢的仇恨,發泄在這么純真無邪的女孩身上!
芫兒是那么天真、那么單純,她的心宛如一顆水晶,透明得無一絲雜質,只要見過她的人,都會為自己被世俗污染的心感到羞愧,他們真的懷疑,有人會狠心去算計這樣的女孩嗎?
然而偏偏就是有這種人,而且現下還感到得意不已!
“天易,罷手吧!我們有的是方法對付杜正賢,不必拖累其他無辜的人特別是芫兒!饼R威勸道。
“怎么?你幾時變得這么關心芫兒了?你不會是要我留芫兒一條命,好讓你能夠娶雙妻、享盡齊人之福吧?”梵天易嫉妒地質問。
他不喜歡齊威護著芫兒的姿態,仿佛他是芫兒的保護者,讓他看了心里就感到不舒服, “你胡扯什么!”齊威憤怒地駁斥!拔抑皇怯X得沒必要牽連無辜,絕不是對芫兒有什么可鄙的念頭!”
“她無辜?她不無辜,她是杜正賢的女兒!”梵天易冷下眸子,硬聲強調。
“就算她是杜正賢的女兒,那又怎么樣?這些年她既不在杜正賢身邊、也不曾助紂為虐,你怎能把這筆賬算在她頭上呢?”
“我沒有把賬算在她頭上,我只是大發慈悲,讓他們一家三口在地下好好團聚罷了!辫筇煲姿坪鯀挓┝诉@個話題,徑自放下酒杯,起身踱到窗前。
窗外是綠意盎然的庭院,綠草如茵的草地上,芫兒正和齊威的妻子孫函蕍陪他們的兒子玩。
他看見正在學走路的胖小子一步一步、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幾步,然后便一頭撞進芫兒懷里。
芫兒抱緊孩子,露出燦若朝陽的溫暖笑容,梵天易見了也不禁松開嘴角,露出一抹連自己都沒發覺的真心微笑 “天易,你好好想清楚,難道你對她連一點感情也沒有?就算她被殺死,你也無所謂嗎?”齊威還不放棄勸說,他不相信他是這種冷血無情的人。
“如果她被殺了,該難過的人應該是杜正賢吧?畢竟是他親手將女兒給送上死路,我只是幫兇罷了。我恨杜正賢,只要能讓他嘗到痛不欲生的滋味,就算要我將靈魂賣給撒旦,我也毫不遲疑!”
“你早就將靈魂賣給撒旦!我所認識的梵天易,根本不是這樣的。告訴你,如果你真的害死芫兒,我絕對不會原諒你,我齊威不再承認你是我的朋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齊威幾乎是用吼的把話說完,然后用力甩門而去。
齊威走后,惠淑艷低嘆一聲,也開口勸道:
“天易,我贊同齊威的話,你何不仔細想清楚,是不是非得這么做不可呢?我們都想要擊垮杜正賢,但擊垮杜正賢方法很多,也許還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可以不必傷害無辜,只要你愿意的話,現在反悔絕對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梵天易冷然開口,硬生生截斷惠淑艷的話!盎菀,我心意已決,不會再改變,請你別再勸我了!
惠淑艷望著梵天易堅毅冷肅的面孔,不覺又嘆息一聲。
如果他的計劃順利,那么她丈夫討回公道的日子應該就快到了,為何她的心竟像被大石頭壓住似的,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如果公道是用無辜的人的性命來換,相信那些死去的人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天易為什么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看著梵天易,惠淑艷只能寄望他會在最后這幾天想明白,饒了芫兒這個無辜的女孩。
梵天易并沒有如惠淑艷所愿,在最后幾天大徹大悟。
三天后,他依然按照原定的第二步計劃,帶芫兒出席另一場投標會。
這次他代表卓氏企業,參與亞洲區光纖網路的跨國開發計劃,爭奪臺灣區的代表權。
不用說,他們最大的死對頭,當然還是杜氏企業!不過因為有芫兒在,所以他們照樣輕輕松松的擊敗杜氏企業,槍到第二筆生意。
“不——”杜迎璇失控地尖叫。
他們居然又輸了!而且同樣相差不到一百萬的價格。
“梵天易!你為什么非要和我們杜氏作對不可?”
她沖到梵天易而前叫囂,她已經被他們搞得灰頭土臉,快心力交瘁了。
“我為什么會和杜氏作對,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嗎?”梵天易冷笑著反問。
“這點……我當然清楚!只是——唉!不是我要勸你,事情都過去那么多年,死去的人恐怕早就投胎轉世了,你又何必這么想不開,硬要咬住杜氏不放呢?心里老是掛記著這些仇恨,不是很苦嗎?何不干脆忘了算了!”杜迎璇堆起笑臉,佯裝善意地勸道。
“杜小姐說得極是!”梵天易出人意料的點頭贊同!叭绻奶於判〗悴恍冶蝗藲⒘耍視堰@番話轉告令尊,勸他不要為你報仇,因為你不希望他記仇呀!”
”你——”杜迎璇被他反將一軍,氣得渾身顫抖。
“哼!你以為事情能夠永遠稱你的心、如你的意嗎?告訴你,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們,你準備回去喝西北風吧!”
杜迎璇高傲地昂起下巴,準備走人的時候,看見站在一旁的芫兒,立即高哼一聲,掠過她,揚長而去。
“天易?”芫兒走到梵天易身旁,遲疑地開口喊道。
“嗯?”梵天易低頭看著她忐忑不安的神色問道:“怎么了?”
“我明明不認識剛才那位杜小姐,可是為什么看見她,我會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你說,她會不會是我失散的親人?”芫兒歪著小臉,詢問地看著梵天易的眼。
“她?”梵天易驚愕地差點掉了下巴。
他發現他太低估芫兒了,她的直覺真的很敏銳,完全不輸給當年的兀鷹齊威。如果她不是杜正賢的女兒,他會很高興擁有她這個伙伴,但她偏偏是……
“傻瓜!”梵天易迅速恢復冷靜,以爽朗地大笑掩飾剛才的失常。
“天底下哪里會有這么巧合的事?就算你費心去找你失散的親人,也不見得找得到,怎么可能這樣隨隨便便就讓你遇到呢?別胡思亂想,你們只是長得有點像罷了!”
“是這樣嗎?”
經他這么一說,芫兒也覺得自己太會聯想了,不過是一個跟她長得很像的人,她居然就以為人家是她的親人。
“沒錯!好了,走吧,我請你吃飯去!”
梵天易摟著她的腰,走出人群聚集的投標會場。
接下來,在短短半個月之內,他們又分別為其他廠商參加了幾場投標會,例如裴氏服裝公司、萬國銀行、飛揚通運等等,都順利取得合約,一路過關斬將、無往不利。
他們這對默契絕佳的鴛鴦檔,早巳蔚為商界的傳奇。
“爸爸,他們實在太可惡了!”
杜迎璇聽到生意又被搶走,用七竅生煙都不足以形容她氣憤的程度。
這次投標,連她父親杜正賢都親臨會場坐鎮,沒想到卻還是讓大好商機,從他們指縫間溜走了。
“爸爸,你看就是那個臭丫頭!聽說這陣子他們得的標,金額都是她在背后指示的,我想她可能會什么邪術吧!”
杜正賢順著女兒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一個纖瘦清秀的女孩站在梵天易身旁,再仔細一看那女孩的容貌,整個人霎時愣住了。
“好像……”這女孩,長得好像他妻子年輕時的模樣!
難道是——
不,不可能!
杜正賢不愿相信事實真是他所想的那樣,他寧愿是自己多心了。
不過他還是決定查清她的身份來歷,他不希望自己一再敗給一個連出身來歷都搞不清楚的小丫頭,這要是傳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迎璇,派人去查查這女孩是什么來歷,我要知道她的身世,連她是從哪顆石頭蹦出來的,都給我查清楚!”
“是的,爸爸!
杜正賢瞇起邪惡的眼,神情冷郁地瞪著芫兒。
她最好別是他以為的“那個人”!
否則——
即使她是他的親骨肉,他也不會放過她!
“爸爸,查到那臭丫頭的來歷了!”
幾天后,杜迎璇揮舞手中的文件,快步沖入父親的臥房。
“結果怎樣?”
臉色蒼白的杜正賢躺在床上,連下床都沒辦法。
“爸,那個名叫陳芫兒的女人,真的是您當年丟掉的那個掃把星!您看——”她將征信社送來的報告,攤開放在父親面前。
“報告上說,當年您要傭人阿彩把她抱走,阿彩把她送到鄉下托給親戚撫養。后來阿彩被您解雇,可能因此懷恨在心,所以又從親戚家把她抱走,丟在山區的路旁。最后是一對住在山上的老夫婦檢到她,把她撫養長大的!
聽了小女兒這段顛沛流離的轉育過程,杜正賢沒有一絲身為人父的憐惜,只有滿滿的惱怒和怨恨。
“果然是當年那個該死的禍胎!”
是他的錯,當年他不該一時心軟,把她托給傭人代養——要不然她哪有命活到今天,和梵天易那幫人一起來找他的麻煩。
那個算命大師說得一點都沒錯,只要她一出現,他就會發生不幸的事。
他走了幾十年的樓梯,從來沒出過問題,沒想到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在樓梯上絆了一跤,連滾了幾個階梯才停下來,還差點摔斷腿。
一定是那個掃把星的緣故.只要有她在,就絕對不會有好事!
杜正賢瞪著芫兒貼在調查報告上的照片,惡狠狠地命令道:
“迎璇,你告訴毒蝎,要他開始行動。不論用任何方法,都要替我鏟除這個禍胎!”
不該存在世上的人,就不應該繼續活著搗亂,她應該乖乖的下黃泉,去陪那個一生下她,就被她克死的母親!
毒蝎是他手下的殺手里,最陰狠毒辣的一個。自從孤狼洗手退隱之后,毒蝎就堂而皇之的站上首席殺手之位,殺人成癮的他,最得杜正賢的賞識,他們倆正是一窩蛇鼠、狼狽為奸。
“是的,爸爸!”
杜迎璇比父親更想除掉芫兒。
因為她的緣故,杜氏已經損失好幾億元的利潤,她的心簡直像刀割一樣疼,這筆賬,自然得算在陳芫兒頭上!
再說,她也怕芫兒在父親兩腿一伸時,回來和她爭奪遺產,所以打算先下手除掉地,永絕后患。
在利益的薰陶下,他們早已喪失人類最基本的親情,只要有人敢礙著他們的財路,他們都會毫不考慮的除掉他——
不管那個人是誰!
“哈哈!芫兒,你做得太好了!干杯——”
梵天易將九七年份的勃垠地香檳倒了滿滿一杯,然后豪邁地一口飲盡。
他已有七、八分醉,但興致高昂的他,仍一杯接著一杯,開懷暢飲著。
芫兒酒量不好,只喝了兩杯,就已有些微醺,她的兩個臉頰紅通通的,像熟透的紅蘋果,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好好吃的蘋果,我要吃!”梵天易張嘴在她白里透紅的臉頰上一咬,惹得她驚叫連連。
“不要啦!天易,你醉了,不要再喝了!
“我沒醉!你看我還清醒得很!”他舉起酒瓶,又為自己倒一杯酒,正想舉杯一口仰盡,卻被她眼明手快的搶了下來。
“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梵天易發現手里的酒杯被搶走了,顯得十分不高興,他瞇眼蹬著芫兒,像個鬧脾氣的孩子。
不過片刻之后,他突然咧開嘴笑著說:“要我不喝酒也行,只要你讓我喝,我就不喝酒了!”
“你胡說什么?”她又不是飲料,怎么能喝嘛?
“就像這樣——”
梵天易緩緩將頭湊近芫兒,然后張嘴含住她的唇,深深地吻住她。
他撬升她的唇瓣,靈活的舌溜入了她口中與她嬉戲,他用舌尖探索她唇內的柔軟,吸吮甜蜜的芳津。
“天易……”她開始喘息,雙手不自禁地揪住他的手臂喊道。
“我知道,你想要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