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慕容公子!柜T雋日擰眉,將狄心良護在身后。
慕容悠懶懶抬眼睇著他!笁蛄耸裁?」噙笑的魅眸不怒而威,目光銳利如刀,好像要看進他的心底。
馮雋日微微一顫,下意識閃避他的視線,輕咳兩聲道:「小姐是在煩惱貢筆出貨的問題!
「出貨有什么問題?」他懶懶地問,懶得計較到底是誰回答他的問題。
「官船出了問題!
「官船?那就請民間私船出貨不就得了?」他佯裝不解地問著。
「那可不成,每年的貢筆必定是由官船走運河送到京城,這是規定!
「哦?」他取出腰間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掮著!刚漳氵@么說的話,是徐州知縣在找御筆莊的麻煩?」
「也可以這么說,但也怪不了知縣大人,畢竟所謂樹大招風,自然會吸引旁人覬覦!
「我聽你在放屁!」慕容悠不客氣地啐道:「怎么,他是官?便可以覬覦他人家產了?」
說的是哪門子的鬼話?誰聽得下去?
「不是覬覦狄府家產,而是……」馮雋日頓了頓,才道:「是因為慕容公子在外頭放話,說以菩薩筆為聘和小姐定下了親事,這事情,幾乎所有徐州人都知道,自然也會傳進知縣耳里,想要瞧瞧菩薩筆到底是什么樣的珍寶,而大人他不是覬覦,只是想要會會珍寶罷了,只消讓他瞧上一眼,他便會讓官船放行!
「這么簡單?」想蒙騙他?當他是三歲娃兒啊。
「可不是?其實將御筆莊的寶物借給大人一瞧,無傷大雅,又可避開大人的刁難。」
「哼。」他睇向狄心良!笂呉庀氯绾?」
「若只是瞧瞧,我想應該沒有什么大礙!顾冀K垂著眼。
「誰說沒有大礙?妳以為這件事妳說了算嗎?」他略微不悅地啐她!笂呍摬粫似兴_筆到底是歸誰所有吧?」
就說這丫頭半點心眼都沒有,笨得令人吐血。
她真的是對那個姓馮的半點戒心都沒有,幾乎將他說的話都奉為圭臬,怎么就不聽聽他的說法?呿!
「可是……」難不成他打算眼睜睜看著官船不出,害得御筆莊上下皆落個欺君之罪而被滿門抄斬?
「怎么就不問問我是不是有法子?」他咬牙,白玉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不悅。
「妳以為我會眼睜睜地瞧妳出事?妳該不會忘了我和妳有婚約在身?若妳有事,就連我也是逃不了的!
是她笨得沒想到,還是她壓根沒將他當自家人看待?
「那……你有什么法子?」還能有什么法子?
知縣大人是宮,而他不過是一般平民百姓,怎能與宮斗?
「哼,不告訴妳。」他從鼻子哼出聲音。
直到現下才問,大爺他,不爽回答了。
這事情若是要放到眼前才處理,怎可能處理得了?昨兒個,他聽聞風聲之后,隨即買了匹馬,連夜跑到鄰鎮慕容家商行查問三哥的行蹤,順便托了口信,差人無論如何要在兩天之內聯絡到他,且要他即刻馬不停蹄地到徐州一趟。
若要找官相助,他識得的官,大抵都在京城,可這當頭再從京城找來,只怕為時已晚,想想,江南是三哥的地盤,找他準沒錯。
「可你不說,我心里不安穩啊!沟倚牧嘉赖仵酒鹆。
這人有了法子也不說,是瞧她困窘,他心里便覺得快意嗎?
他斜睨一眼,慵懶問道:「丫頭,這些貢筆最晚什么時候一定要送到京城?」
「最遲、最遲絕對不能超過七日,要不然會趕不及的。」
「哦?」他心頭掂了掂!高@樣的話,應該是沒問題!
「什么意思?」
「放心吧,知縣不放行,難道咱們就不能找別的大官來?」他勾起笑,直睇著馮雋日,然而笑意卻不達眼。「不過是個小小知縣,本大爺還不看在眼里!
「這話不能亂說的。」狄心良有些緊張地左右張望,就怕叫府里的多嘴下人聽著,到外頭四處嚼舌根。
「妳那什么神情?怕府里有人亂嚼舌根?」他壞心眼地盯著馮雋日不放。
「不是……」
「哼,丫頭,妳盡管放心吧,慕容家乃是淮陽首富,有時就連皇帝老子也要找慕容家調頭寸的,更不用提慕容家在京城里豢養了多少官員,甚至在地方上有多少熟識的大官,一個小小的徐州知縣能搞出什么名堂?」若不是這兒離京城遠了些,他隨便找個官便能壓死一個小小知縣。
狄心良聞言,微微錯愕!改饺菁业膭萘τ羞@么大?」
「妳不知道?」他驚訝的問:「妳十多年前到過慕容府的,妳不記得了嗎?況且,我前陣子也同妳提過啊!
「我怎會記得那么多?」那段時日,他老在她身旁打轉,嚇得她哪兒也不敢去,她又怎會知道慕容府是怎么個富可敵國?至于前陣子的話,她聽過就忘了。
「現下可知道了?」哼,能與他結成夫妻,絕對是她修了三輩子的福氣。
「可,七天之內,你真能找到其他的官船?」
「當然,而且我絕對要讓那個徐州知縣吃不完兜著走!」話落,斂笑,他始終瞅著馮雋日不放,一會兒又突地勾起笑意,湊近狄心良!秆绢^,待會先帶我去瞧瞧我老爹的至寶吧。」
想跟他斗?門兒都沒有!
*
「菩薩筆就擺在妳爹房里?!」
用過早膳之后,他跟隨狄心良來到狄守成的院落,踏進他的房里,立即嗅聞到書卷味。
「是啊!顾c了點頭,睇著房內擺設,不禁有些睹物恩人。
「這么寶貝的東西就放在這里?」會不會太隨便了一點?
不對,若真在這房里頭,馮雋日多得是機會可以入內搜尋。
「是啊。」她點了點頭,先是把門關上,而后又走到書架旁。「你過來。」
「這兒?」
「不,是里頭!顾_掛在書架上頭的畫軸,書架隨即自動滑開,而后頭是一小方內柜,里頭擺了幾卷畫軸和兩只木盒。
「悠若春蟲?」他睇著其中一只,隨即取出,睇著上頭龍飛鳳舞的字體,隨即認定這只木盒。「就是這一只了?」
這是爹的字,錯不了。
哼,上頭的意思就是拐彎抹角地罵他蠢。他有多蠢了?蠢到一頭栽進他的陷阱里?呿。
「不對,那是空盒,真正的菩薩筆是在這一只盒子里!
「欽?」瞧她拿著另一只木盒走到桌旁,他隨即跟上。「是這一只?」
「嗯,雖說只在十多年前瞧過一眼,但我不會記錯的!顾p而易舉地打開機關盒,自里頭的錦囊里取出一支筆!高@筆一直都是放在里頭,幾乎不見天日,除了我爹,恐怕就只有我見過了!
其筆桿是大紅檜木所制,上頭雕琢出一尊菩薩像,菩薩像看來莊嚴肅穆,可見其雕工堪稱一絕,爹會喜歡,他不會太意外,只是,他總覺得太過于匠氣,少了點清靈,而且……壓根與爹會喜歡的脫俗之品不同。
「只有妳跟妳爹見過?」他脫口問道。
「嗯。」
「怎么可能?」他不禁喃喃自語。
「怎么了?」她不解回頭。
若是只有她和她爹瞧過這支筆,馮雋日又是怎么知道這支筆的模樣?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難道這其間有什么他遺漏的部份?
他仔細回想他和知縣的對話,反復推敲兩人對話里的意思,良久,他突地輕呀了聲--啊,認真說來,那知縣打一開始根本不知道有菩薩筆的存在,而是那個姓馮的告知他的。
是了,姓馮的打一開始要的就是菩薩筆,而知縣打的卻是御筆莊的主意,兩人可算是狼狽為奸,共謀御筆莊和菩薩筆,可既是如此,姓馮的為什么要主動告知知縣菩薩筆的事?
他既然瞧過菩薩筆,必定知道這寶物價值不菲,為何要平白將這寶物拱手讓人?這太沒道理了,難道他不是為了菩薩筆而來的?
那么,他貪圖的是什么?丫頭?不可能,他甚至狠心地對她下毒了,那么,究竟會是什么?這御筆莊里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寶物?
「到底是怎么了?」狄心良偏著螓首睇他,瞧他難得一臉正經地忖思著。
慕容悠回神睇著她!笡]什么事,只是這菩薩筆之后就放在我身上,由我保管,至于妳有沒有打算這幾日再到墓園去陪陪妳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