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丫頭啊,妳打算纏我到什么時候?」
慕容悠慵懶呷了口茶,斂眼瞅著近幾日,不知道是哪兒不對勁,老是喜歡黏在他身旁的狄心良。
她什么時候開始這么不怕他了?
這是他暫住的客房,雖已過晌午,然而里頭卻只有他和她,她不是向來最避嫌,最怕他欺負她嗎?如今怎么會緊黏著他不放?
除了入夜欲寢之際以外,她幾乎都巴住他不放,這行為和以往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反應相差甚遠,究竟是為什么?
難道是她對他起了思慕之情,到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
若是如此,他也不會太意外,只因大爺他長相俊俏又斯文多禮,有哪位姑娘家不為之傾心?
只是……這實在太不像是她會有的行為了。
「你到底在盤算什么?」狄心良正色道。
「盤算什么?」他裝傻!秆绢^,妳若對我真是思念到這種地步,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妳怎能問我在盤算什么,我若有什么心眼,那肯定是在打妳的主意,想著咱們該挑在何時成親,想著我該要如何地憐惜妳,想著還能怎樣的寵妳,相i著……」
「你別對我打哈哈!」她扁嘴佯怒,然而頰上兩朵紅暈卻掩飾不了她的羞怯。
這人,她明明很正經地問他事情,他卻非得把話給轉到另一頭去,以為她真不懂他在打算什么?
她心里是有了點底,可還不是捉摸得很透徹,所以才打算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一旦有什么事,她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我有嗎?」他笑得魅惑眾生,不著痕跡地貼近她一些!秆绢^,我說的都是真的,事實上,妳要是再這樣緊貼著我不放,就怕我會撐不到洞房花燭夜,便對妳……」
「你別靠過來,我是在同你說前幾日你提起的事!寡劭此娴暮耦仧o恥地逼近,她忙往后躲到門邊,打算他若是意圖不軌,她隨時可以奪門而逃。
「前幾日?」他狀似漫不經心地輕吟著,而后輕呀了一聲!肝蚁肫饋砹,我問妳這幾日要不要到墓園去陪陪妳爹娘,這么說,有什么錯嗎?」
「你肯定是在打什么主意!
雖說她不是挺懂他的,但他突來的古怪要求,不禁叫她打從心底有了幾分懷疑。
「還能有什么主意?」坐在桌邊的他慵懶地睇向她,支手托腮道:「不就是打妳的主意?要妳到墓園多陪陪妳爹娘,那是因為咱們快要成親了,往后妳可能有一段時日不能到那去,妳說,我這做法有什么不對?」
真沒料到這丫頭竟是恁地敏感,不過是三兩句話,也令她隱約感覺不對勁。
「可是……」事情會這么簡單嗎?不知道怎地,她就是覺得不對勁。
「丫頭,妳與其擔心這問題,倒不如去擔心貢筆什么時候能送到京里!顾室廪D移話題。
「你不是說七日之內,肯定會有其他官船到嗎?」
「話是這么說,可誰知道呢?」算算,都幾天了,還沒見著三哥的身影。
而自從他放出菩薩筆就在他身上的風聲之后,便感覺那姓馮的在伺機而動,最糟的是,這丫頭竟然形影不離地跟著他。
要她到墓圍陪爹娘,便是不想讓她卷入危險之中。
她若不走,他對外放出風聲又有什么用?
若不是他留下這個地點,叫他只能在這兒等著三哥到來,不然他老早就往外跑,好讓馮雋日那干人自動盯上他。
話又說回來,三哥尚未趕到,而他將丫頭支開,若那姓馮的率眾搶他的話……就連他也沒把握自個兒究竟能不能躲過這一劫,可不管如何,絕對不能讓她受到半點傷害,至于后頭他該要怎么受……就端看老天幫不幫他了。
「你現下說這話,和幾天前同我說的大相徑庭,你那時候不是有自信得很?」狄心良不禁有點急了,忍不住扳動手指,算了算……「已經過了四天,若是三天內再不到的話……豈不是完了?」
「所以啦,妳有空就到渡口走走問問,不就得了?干么老跟在我身旁?」瞧她真有些擔心官船問題,他不禁好笑地走向她!秆绢^,若妳是舍不得離開我身邊,就直說吧,我這個未來的夫婿自然是不會冷落妳的!
話落,溫熱的吻隨之落下,覆印在她發愣微啟的唇上,他隨而大舉入侵。
狄心良傻眼地睇著他,睇著他魅惑眾生的笑眸,嗅聞著他溫熱的氣息,感覺他濕熱的舌不斷地挑誘她、熨熱她,令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莫名的火不斷地朝臉上飛噴。
「不要!」也不知道是打哪來的氣力,她使勁地將他推開,隨之頭也不回地奔出大門,像后頭有什么毒舌猛獸在追逐她。
被毫無預警的推開,狼狽地撞上矮柜而跌坐在地的慕容悠,不禁有些傻眼地瞪著她的背影。
「見鬼啦?」他沒好氣地罵道。
他微惱起身,然而氣的卻不是她的反應,而是自個兒的忘我。原本只是打算嚇嚇她,要她盡快離開這塊是非之地,豈料竟為她失了神。
若不是她推開他,他可真不知道自己該要怎么善后。
抹了抹唇,意外她的生嫩竟是如此甜美,更意外自個兒竟發現了與其逗她慌倒不如逗她羞來得好玩,嘿嘿,相信往后的日子絕對有趣。
現下,就只剩下等。
等著馮雋日自動入甕。
。
不消半刻鐘,院落外頭旋即傳來聲響。
午后,狄府竟是吊詭的靜默,豎耳細聽,依稀聽見些許的腳步聲。
來了!
慕容悠呷完最后一口茶,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院落里的涼亭,等待著腳步聲的主人到來。
腳步聲已近,他神色自若地回頭,不意外見到馮雋日,和他身后的一干人。
嗯,這陣容和他猜想的相差不遠。
「姓馮的,這時候你不到筆莊忙去,帶著大批人到這兒做什么?」他戲謔笑著!钢来鬆斘议L得俊俏,特地找人來瞧我?不對吧,要找也該是找姑娘,找一干彪形大漢做什么?」
馮雋日聞言,微微勾笑!刚埬饺莨咏怀銎兴_筆!顾_門見山地道,絲毫不啰唆。
「你憑什么?」他支手托腮,慵懶而笑意不減。
「憑我身后這一干人!
「就憑他們?」嘖,瞧他長得身形精瘦,面貌儒文,就以為他是從小被人嚇到大的嗎?
錯了,他上頭有三個兄長,個個性情比眼前這群人來得兇悍殘暴,他壓根不曾放在心上,更遑論是他們?呿,不自量力。
「還是請慕容公子自動交出菩薩筆,省得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大爺我將菩薩筆交出去,就能夠全身而退?」事情有那么簡單嗎?
「也許!
「也許?」他不禁發噱!高@么不肯定,要我怎么甘心將價值不菲的寶物給人呢?再者,就算你開出再好的條件,本大爺也不會將菩薩筆交給你,你還是帶著那一干人回去吧!
「那可不成!柜T雋日微斂神色,沉聲道:「若是慕容公子不給,那就別怪咱們將你給請回縣衙了!
「請?」有這么客氣嗎?「本大爺不認識知縣,沒興趣到縣衙作客,你還是回去吧,要不,待會你家小姐回來,瞧見這陣仗會嚇著的!
「小姐一時半刻之間是不會回來的,而咱們若是要逮人的話,只消一眨眼的工夫。」馮雋日使了個眼神,身后的幾個彪形大漢隨即將慕容悠團團圍住。
「想來硬的?」
「知縣大人說了,若是不從,強行拿下也可!
眼色一使,數抹影子圍上,銀光迸裂在來回對招之中。
慕容悠左閃右避,趁隙抽出圍在腰間的軟銀鞭,只見他一運勁,銀鞭立即硬若劍刀,凌空揮去,血濺四方,往前可守,往后可攻。
「姓馮的,你根本就是要我的命!」他試著突破重圍,一邊應敵,一邊瞪著置身事外的馮雋日。
「是又如何?」馮雋日森冷道:「是你不好,誰要你在這當頭闖入,破壞了我的計劃?」
「去你的!」
慕容悠收回心神,扯住鞭尾,旋空一掃,將他團團圍住的人隨即應聲而倒,他迅地跳出涼亭,直瞪著一臉錯愕的馮雋日。
「姓馮的,你可真是狼子野心,不但企圖掌控御筆莊,甚至連本少爺的傳家之寶也想要一并得手,只可惜……」他緩步走向他,陰惻的表情透出幾分邪魅之氣!改闼沐e了,本大爺不想給的東西,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也一樣得不到手!」
逼急了他,他會寧可把珍寶給毀了,也絕對不讓給任何人。
「哼,我馮家才是菩薩筆的真正所有者,若不是你慕容家仗著財大氣粗,四處搶掠,又怎會得到它?」馮雋日咬牙瞪視他。
慕容悠聞言,自懷里取出錦囊,在他面前晃著!肝壹依系窃趺吹玫竭@寶貝的,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取之有道,絕對不會強取豪奪,而你,就我所見,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一心覬覦著他人家產,無所不用其極地想奪人珍寶,甚至和知縣狼狽為奸!」
「我不一樣,我是有原因的!顾饣鸬姆瘩g。
「可不是?每個人要犯錯之前,總是有原因的,只是,本大爺沒興趣聽,你不如問問我手上的銀鞭想不想聽!」話落,銀鞭如蛇吐信,直朝他罩門襲去。
只見他腳步踉蹌,閃躲得狼狽不堪。
「唷,原來是沒有功夫底子的,那么,本大爺要是拿武器對付,就算是在欺你了!挂姞睿L臂一縮,扯回銀鞭,瞬地收回腰際,大步走近他!刚酒饋,和本大爺對上幾招,別說我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