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一大清早,西門祖一起身,隨即跑到后院客房,豈料竟見著一大群人全數圍存后院里頭議論紛紛。
問清楚之后,才知道這些人是慕容府旗下經營店鋪的伙計和掌柜,全都是來當見證的。
「妳自個兒瞧!鼓饺菡鎸④洷捱f給她!高@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傷著的,上頭的血絕對不是狗血或貓血。」
西門祖微顫著聲道:「這么說來,真是有人裝神弄鬼?可你怎么會知道的?」還是他請人演出這戲碼,想要騙過她,騙過南京城的百姓?
「疑點不少!
「怎么說?」
慕容真搔了搔頭,睇著站在大廳外的一干人,再收回視線!副热缯f,西門府多年未請下人,所以宅里林地雜草叢生、枝蚜亂竄,在不點燈的夜里瞧來,原本就顯得有些鬼魅氛圍,會教人一時眼花看錯,也不怎么意外!
「可你自己也說,你親眼瞧見的,絕對錯不了!
「我也是這么認為,不過……」
「不過什么?」
「因為我想起來,我那一日在追那抹白影時,聽見了腳步聲,我想那東西應該不會發出腳步聲的,是不?」這也是他事后幾度回想才想起來的,從這兒又教他聯想到一件事!付抑詴埔姽眵,八成是有人對我下了藥!
「下藥?」
「記得我進機關房受了傷的事嗎?若是純粹受了傷的話,是不可能教我昏昏沉沉倒在病榻上數天的,唯一說得過去的,就是我中毒了!顾显绫阒乐辛硕,但是卻未曾聯想到這當頭來。
如今仔細聯想,如此推斷,理所當然得很。
「可誰有法子對你下藥?」打他進西門府,所嘗的每樣膳食莫不經過她的手,難不成他是指她?
「我影射的不是妳!顾喈斍宄谙胧裁。
這女人,沒事干么老將麻煩往身上兜?想也知道不是她!
「不然呢?」還會有誰?
「妳仔仔細細地聽我從頭說起;我不知道打一開始,西門府究竟有沒有鬧鬼,但是都已經過了這么久了,就算有怨氣,也該消了,如今我所見,分明是有人蓄意傳出鬧鬼傳聞!闺m說只是推測,但他幾乎是這么認定的了。
「可那個人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處?」她不懂啊,西門府里還有什么東西值得他人覬覦?不對--「若是如你這么說的話,那個人我勢必識得已久,而且是我身旁的人?!」
慕容真笑瞇了黑眸!笡]錯,一切如妳所想,確實是如此!孤斆鳎瓷系呐斯娌徊。
「那么……」會是誰?
「我已經差人去請他過府了,算算時間,應該也快要到了!鼓饺菡驺紤械仨虼髲d門外。
此時,通向大門的小徑,傳出了些微聲響。
「祖兒究竟發生什么事了?」段其秀驚慌喊道。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掠影指了指前方。
段其秀走到大廳外頭廣場,睇著一干人不禁有些瞠目結舌!竿,今兒個是怎么回事?」再探頭一看,瞧見西門祖人好好地站在廳里,他忙快步走進,毫不避嫌地執起她的手。
「祖兒,妳怎么了,究竟是發生什么事了?」他左觀右看,卻壓根沒發覺她究竟有什么不對勁。
「我沒事。」原來是拐他來著。西門祖似乎有些明白了。「倒是你,你的手怎么了?」她直睇著他纏上布巾的左手。
「沒什么,昨兒個上蒸籠時燙著了手!顾呛切χ
「是嗎?」這么巧?
慕容真說那裝神弄鬼之人肯定是跟在她身邊已久的人,而他又派掠影請他過來,難道是他?
「能否請你解開?」慕容真不知何時走到兩人身旁,不著痕跡地拉開他扣在她臂上的手。
「不好吧,一旦解開,我又不會纏,很麻煩的。」
「不打緊,我可以幫你纏。」話落,慕容真不由分說地動起手來。
「等等、等等,你們還沒同我說,眼前究竟是什么陣仗?外頭那些人又是來做什么的?」他一大早就被人請過府,還莫名其妙地要他解開布巾,這葫蘆里賣的到底什么藥?
「先解開這布巾,一切就真相大白了!鼓饺菡婕涌靹幼,眼看著布巾快要落下--
「你輕點,很疼的!苟纹湫愎斫兄吽χ。「你下手也太狠了點吧……」
故意的、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就說了,他的手是燙傷來著,上了藥再纏上布巾,這布巾肯定是緊貼著皮,他居然還扯得這么大力,簡直是痛死他了。
西門祖定睛瞧著邊叫邊跳的段其秀,仔細地瞪著他受傷的手,好半晌,才睇向一臉難以置信的慕容真。
「不是其秀!顾穆暤。
慕容真蹙緊眉頭,不相信自己竟會推斷錯誤。
不可能的,他明明記得那兩回,他都碰巧有吃到他親手做的糕餅,若不是他,究竟還有誰有本事對他下藥?
正思忖著--
「三爺,喝茶!
珠兒遞上茶水,他微愕她何時走到跟前,卻未想得深入,只是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方要端起杯子,卻突地聞見一種特殊的氣味,教他的心頭驀地一顫,數種想法在腦袋里快速地翻飛一回,聯想出的答案教他錯愕極了。
難道他打一開始就想錯了?
「也許,你的推論根本就錯了,府里鬧鬼依舊,壓根沒有原因,只是真的鬧鬼罷了。要不,你說,西門府里還有什么教人貪圖的?」西門祖接過珠兒遞來的茶水,淺呷了一口,忍不住輕嘆了下。
她幾乎要以為自己往后不用再過那種遭人過份冷落鄙視的生活了,豈料什么都改變不了。
也許這就是她的命,今生注定好的。
慕容真握緊茶杯,啞聲啟口道:「那裝神弄鬼之人,真正的目的就是機關房里的寶物!
「可,根本拿不到的東西,還有什么好貪圖的?」她不禁苦笑。
想要進機關房,可能得要拿命拚,誰會賭那么大?就算拿得到,也不見得有命花用呢!
「說不定就有人傻,只是望梅止渴,心想只要守著,用瞧的也過癮,可正因為瞧見我能夠踏進機關房,她便覺得寶物即將不保,所以才會橫下心,下了殺手!顾菩Ψ切Φ氐恼f。
「這……」這種人會不會太傻了?
「哼,欲知真章,咱們勢必得走一回機關房!顾Φ煤芾。
。
機關房外。
「三爺,你想出破解之道了?」掠影走到慕容真身旁,小小聲地問道。
「還沒!顾胍膊幌氲鼗卮稹
最近事多,他還沒想到這當頭來,可如今這西門府里的謎,是一個扣著一個,而最源頭就是機關房,這里不破,后頭的事全都解釋不了。
就算心里沒個想法,他也要硬闖。
「這樣還要進去?」
這里的人可不少,要是空手而出,可是很丟臉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事到如今,他可沒有第二條路走。說著,他抬眼睇著身旁的掠影。
掠影一接到目光,隨即明白;還能不明白嗎?都跟在三爺身旁幾年了?
只要能為三爺分憂解勞,要他怎么做都成。
當他甫要踏進機關房時,卻突地教西門祖給拉住!缸鎯汗媚铮俊
「等等,你們現下要做什么?」怎么說起話來老是斷斷續續,為什么不一口氣說清楚,老是要她猜呢?
「取寶物!鼓饺菡嬖谂裕堕_她抓住掠影的手。
嘖,她何時有這習慣?她不是少與人接觸,可為何老是喜歡抓著人?而既然喜歡抓,為何不抓他?
「可上一回……」她可還沒忘了他上回受傷時的情況。
「上一回是上一回,這一回是這一回!柜R有失蹄,人有失手嘛!話再說回來,一回生兩回熟,這一回肯定沒事。
「可是……」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這一趟,我是非走不可,要不我要如何證實這一連串的傳聞全都是假的?相信我,沒事的,到一旁等著!顾麚]了揮手,隨即走到機關房前。
爹既然在冥冥之中安排他到這里,肯定是有他的用意,就如他安排二哥到墨寶閣,亦是同樣的用意,當然,這一切也得要是他推斷得當,要不然他這一踏進去,慘一點,也許真出不來了。
西門祖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想阻止卻又不知道究竟該不該阻止。
「掠影,準備了!顾吐暤馈
「知道了。」掠影不著痕跡地低嘆口氣,欲進門前,又道:「三爺,你可要拿捏好時間!」
他要是身手不夠矯健,可真的會一命嗚呼哀哉的。
「放心吧,我何時出過差錯?哼,我可是打算完好無缺的迎親,別觸我霉頭!顾怂豢冢扑话,隨即蹬地躍入里頭。
剎那間,機關房發出巨響,危機四伏,可在所有機關移動之前,慕容真老早便已將啟動機關的木樁按住。
「三爺,眼下要怎么辦?」掠影輕喊著。
「還能怎么辦?」端了東西就走,要不呢?真要找破除機關的法子,要他找到何年何月。
「不好吧,這東西才摸著便會觸動機關,咱們走得及嗎?」
「走不及,也得要硬闖!顾麑ν夂爸。
掠影不解地睇著他,朝外探了下,回頭道:「三爺,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奇招了,要不這當頭了,你怎么還蓄意放話,試探祖兒姑娘的反應?」
「我怎么沒想到這一招?」他突道。
太可惜了,沒瞧見她方才究竟是怎生的反應,現下探去,只見她眉頭深鎖,像是極為擔憂。嘿嘿,就說了,他這個人如此之好,她怎可能半點不心動?
「嗄?你的用意不是她,那是對誰?」
「你說呢?」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嗎?那就慢慢猜吧。「先不管那些,我數到三,你抱著玉洞子便往外跑。」
「三爺呢?」
「自然是一起走!顾要娶妻呢,才不想死在爹親手設計的機關房里;思不破解除之道,但他就不信不能用腳力來換取機關開閘的速度。
「準備了,一、二……」
「不準動!」
掠影正準備一把抓住玉洞子的瞬間,門外傳來喊叫聲,他探去,意外竟是祖兒姑娘的貼身丫鬟珠兒喊出聲。
「妳進來做什么?里頭很危險的!」掠影沒好氣地道。
「她來,自然是為了要救咱們!鼓饺菡驺紤械拈_口。
「嗄?」掠影瞪大眼,直瞧著瘦弱的珠兒。
珠兒微惱地蹙緊眉頭,緊抿著唇,好半晌,才冷聲道:「這座玉洞子,只要一挪開這個架面,屋頂便會整個塌陷的。」
「啥?」這么可怕?掠影滿臉哀怨,回頭睇著自家三爺。
「我是沒猜到會這么嚴重!鼓饺菡嫫擦似沧,黑眸直睞著珠兒。「但我猜到肯定會有人進來阻止!
很好,他總算是賭對了,要不后果可是很難收拾的。
以往聽爹說過,機關房的最主要目的是為了防竊,所以有的時候,會寧愿毀了寶物也不愿意寶物被竊,所以,防竊的最后手段便是玉石俱焚。
「三爺為何會猜到我會入內?」珠兒問得心不甘情不愿。
「因為……」
話未盡,便見西門祖已經快步跑進里頭。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氣息微亂地道,隨即又睇向珠兒!钢閮,妳跑進里頭做什么?難道妳不知道里頭很危險嗎?要是擾得他們岔了神,這……」
「祖兒,妳怎能這么說?珠兒可是來救咱們的!鼓饺菡孑p拍她的背,替她緩緩氣息。
「救?她要怎么救?」
「她來提醒咱們,若是移動了玉洞子,整個屋頂就會塌陷下來!顾噶酥干项^。
西門祖聞言,呆愣了一會兒,恍然大悟的抬眼,「難道,珠兒就是……」
「沒錯!鼓饺菡嫘Φ每傻靡饬!肝遗它c小計謀引蛇出洞,這一回,可真是沒誤會人了!
瞧,他即將過門的妻子有多聰明,才點了個頭,她隨即明白一切。
「珠兒?」她難以置信地瞪著她!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妳為什么這么做?」
跟在她身邊最久的人,就是她了,最了解西門府狀況的人,也是她,可她為什么要裝神弄鬼?這么做,對她而言究竟有什么好處?難不成真是如慕容真所說,她是覬覦機關房里的寶物?
「小姐,不是如妳所想的那樣,妳一定要聽我解釋!怪閮好蚓o唇道。
「好,我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垢谒磉吺畮啄炅耍閮旱男宰,她豈會不知道?
她貼心又勤快,即使府里沒有半個下人可以差遣,她也一人當十數個人用,從未聽過她有任何的埋怨,正因為如此,她從未懷疑到她身上,她完全不能理解她這么做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