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薄月靜方才的疑問置若罔聞,男子的眉頭只是越皺越緊。
“說,這畫像打哪兒來的?”
他冷凜的口吻有一種不容敷衍的狂霸氣勢,讓薄月靜在不知不覺問柔順地開口,“我爹給我的!
等了半晌依舊得不到他絲毫的回應,她又自動自發地接口道:“你別看這畫里的公子長得額高臉大、豬頭豬腦的樣子,聽說這位公子還是個少主之類的哦,只是前些天,他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噗通噗通滾下懸崖不見了,惹得現在有好多人都在找他!
他鷹隼般凌厲的眼眸倏地瞇起,“懸崖?”
“嗯!北≡蚂o又望了他一眼。怪了,這會兒越看得仔細,越覺得他的某些地方和畫像里的少主不一樣……
老實說,她覺得眼前這位公子長得比較俊挺耶!
所以他們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吧?!
而且她才不相信自己這么好運,才踏出劍英門的第一天就讓她瞎碰上眾人努力尋找的冷少主?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也未免幸運得叫人咋舌了!
心念一轉,她將手中的劍收進劍鞘中,又回頭去找那一匹遇上壞人就先溜掉,躲在樹林中的馬。
“我聽爹爹說這個少主的武功與地位在武林中是數一數二的呢!”她一邊拖著那匹倔馬一邊回頭喊道!
“叫什么名字?”
“我嗎?我叫薄月靜。”
他冷淡的膘了她一眼,“我問的是畫像里的人!
“哦!睙崆械那榫w仿佛被人當場澆了一桶冷水一般,薄月靜悄悄地覷睇眼前的男子。這位公子肯定住在很冷的地方,不然他的表情、聲音為什么都冷淡得沒有一點溫度……
“你還沒告訴我!
她在他的注視下聳聳肩,“我也記不得了,聽爹爹說好像是…
…姓冷吧?還是姓仁呢?嗯,到底叫什么……”
“憑你這樣也想要尋人?”
他瞬了她一眼,出乎她意料的策動掌力,掌心中的那幅人像畫
當場碎成無法拼湊的紙屑,一片片的緩緩飄落地面。
“你怎么可以這樣?!”
薄月靜震驚低叫著,閃亮圓瞳當場充滿熱淚。
“這是我爹他第一次派給我的任務耶!我才發過誓要好好表現
給他看的!你怎么可以!”嗚……這個人好過分!
男子冷眼膘視她激動的反應! 爸徊贿^是一張人像畫罷
了。”
“這張畫很重要、它是我向爹爹證明能力的唯一機會!”
跪在地上含淚拼湊散落的碎片,她抽抽搭搭地啜泣著,淚水一
顆一顆的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滑落滲進泥土里。
他背著雙手睇了睇她,飛快抽回目光,冷硬的俊臉上瞬間似乎
隱隱顯露一抹情動……
“你知道我盼了多久,我爹他才終于主動找我!尤其他又派給
我一個任務,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耶!我幾乎高興得要跳起來
了,因為這表示他終于認定我的能力了……”
“不一定,可能只是單純的因為沒有其他人手!
他冷淡的口吻登時止住薄月靜滂沱的淚勢,換來她一記憤怒
的瞪視。
這個冷情冷血的壞蛋!
“你沒看到我在哭訴嗎?不要打斷我行不行,我的話還沒說
完!
他瞥了她一眼,聳聳肩。
這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詭異的發現自己會覺得在意,但是……
至少她沒有再哭泣了。
“總之都是你的錯。沒跟我說一聲就自己拿畫像去看,而且還
“我只要跟你說一聲,你就不會再羅嗦了嗎?”
“話不能這樣講,至少你……”
“我把畫給撕了!彪m然晚了點,但是他也算是盡到告知的義務了。
“我曉得……”
“還是想不起來畫里人像的名字?”
薄月靜搖搖頭。這人到底有沒有在聽她抱怨?
他再度瞟了嬌憨搖頭的她一眼,“我要走了!
“不可以!”她急忙快手快腳的勾住他的衣角。
他回頭居高臨下的蹙眉睇著她。
“不準走!你還沒有把畫賠給我!”再度將慘淡的小臉轉向地上那一片片的殘骸,薄月靜益發死命地扯住他的衣角不肯放。
他的眉心蹙成一座小山,不耐煩地俯首睇她,原本彰顯于外的一身孤傲,卻在觸及她泫然欲泣的粼粼眸光時,一瞬間淡釋了。
他可以甩開她的拉扯轉頭離去,但是為什么……
她的那一雙眼睛,彌漫著淚霧的眼睛仿佛有著一股魔力,吸引他的目光停駐。
“你要我怎么做?”
這句話說出口,他自己比薄月靜還要震驚!
“把畫賠給我!
“辦不到。。
她當場氣結!“你這人怎么這樣?撕破了我的畫還不賠給我,明明有意思要道歉卻又沒有誠意。那是我爹第一次交給我的任務耶,人家才想好好表現給他看……”說著說著眼淚又撲簌簌的滾了下來。
他挺直了厚實的胸膛硬著心腸不看她,卻堵不住自己的耳朵收入她那如泣如訴的哽咽……
這女娃兒的眼淚施了法嗎?
他緊蹙的眉心益發糾結,這是頭一次,他發覺有個人的眼淚能夠擾動他的心!
向晚的微風徐徐吹來隱約有些涼意,林木間沙沙的葉動聲更為薄月靜的哭泣增添幾抹哀傷的氣氛。
沉重的嘆息聲驀然響起,隱隱透露著屈服的意味!皳Q一個要求,我一定答應你!
“真的?”薄月靜連忙止住了哽咽、抹干淚水,一張哭紅的小臉
蛋歪傾著思考能有什么補救的辦法……啊,對了!
“你跟著我吧!”
“什么?!”
“反正我看你也無處可去嘛!不如就跟著我吧,和我一起去找這個畫像里的人!”
“等、等等,我為什么要……”
只見她扳著青蔥手指徑自盤算著,壓根沒理會他有些狼狽愕然的反應。
“現在唯一的畫像已經被你撕爛啦,我們根本就沒有什么憑據可以找人。不過還好公子你和畫像里的少主還有幾分相像,所以我們就拿你的臉去找人吧!好,就這么辦!”
他的冷臉因為她的結論而瀕臨解凍,“有沒有搞錯?我只承諾幫個簡單的忙。”
“沒有搞錯啊,我只要借公子的臉,好尋找那個跟你長得有些相像的少主就好啦!”
“別開玩笑了!我絕對不……”
“這樣子感覺上也不錯呢,公子你說是不是?至少我們路上也有個伴嘛!”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不可能……”
“糟糕,天黑了耶!我看我們還是趕快去找個住宿的地方吧!不說你不知道,我這匹馬阿年很厲害的,它別的不會,專門會找偷懶睡覺的地方,我們只要跟著它走,肯定有地方可睡!”
薄月靜撿起了地上的包袱,牽著那匹瘦馬率先往前走,原本淚眼婆娑的臉龐,這會兒換上了興高采烈的快活神情,似是因為旅途上多了個伴的緣故。
“別要我再說第二次,我已經告訴過你絕對不可能……喂,別往那兒走!笨蛋,那里……我叫你回來!那邊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個狼窩!”
他有些驚白了冷然俊臉,連忙矯健地縱身一躍,追上去攔人,只見一抹藏育色的衣袂在晚風中輕輕飄揚。
這會兒的他啊,哪兒還有方才那股冷傲勁兒呢?
* * *
僵冷著一張孤傲俊臉,心不甘情不愿的尾隨薄月靜而行,冷玨,沉部的臉上盡是對自己的不敢置信。
跟著她走在這荒煙蔓草間已經超過一個時辰了,至今不見一盞燈火、一處棲身之所,更別提不久前,他才莫名其妙的為了她而和七、八只狼大打一架!
嚴格說起來,他都替她覺得不好意思!人家一群狼在窩里睡得好好的,這丫頭偏偏不識趣的踩到人家家門口挑釁……
而且為什么是他出面替她擺平?
簡直是多事!讓這沒常識的丫頭被狼群撕裂裹腹、沒個全尸豈不快哉?若是以前的他,肯定會這么做。
望著前頭牽著馬匹亂走一通的薄月靜,冷玨的目光漸漸轉為凌厲。
這女娃到底是誰?她的存在似乎對他存在某種威脅……這讓他感到不安。
她給他的威脅不是對他生命的脅迫,而是另一種更深層的、他所沒有體驗過的,他能感到她有一種力量,仿佛能夠直搗他的心靈、勾動他不曾被誰觸動過的部分——連他自己也不曾發覺的部分。
前頭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聲喚起他的注意,將視線瞟向前方那一抹纖弱的身影,他譏誚地抿起嘴。
這女人真愛說話,連跟一只畜生都能聊得這么起勁。
自己跟著她這樣漫無目的的走好嗎?他知道自己名叫冷玨,對于武圣門的一切以及自己少主的身份,他都沒有遺忘。
唯一喪失記憶的,就是他為什么會墜崖?
隱約中,好像記得自己是被一個內賊所設計,要取他的首級,但是那是誰?
不行,他記不起來……
他的薄唇俏俏噙起一抹隱含殺氣的淡笑。
不管是誰,想動他的腦子,就得拿性命來換!
也罷,索性跟著這個無知的丫頭一起去尋找“冷玨”,或許能夠在路途上嗅出蛛絲馬跡,好揪出武圣門的內賊究竟是誰。
心念既定,他縱身一躍,蹬足來到薄月靜的身邊攬臂一提,輕而易舉的將她帶上馬背共騎。
“公子?”
“坐好。”
“我們要去哪兒?”
“鎮上!边@么晚了,該找地方睡覺。
“可是阿年它是一匹又瘦又老的馬耶,我們這樣騎著它它會跑不動……說不定會死的!
像是呼應薄月靜的話,胯下的馬匹開始裝出步履蹣跚、氣喘艱辛的模樣。
冷玨冷冷一笑,拉緊了韁繩益發驅策,“那正好,咱們今晚就吃測馬肉!
當場,老馬死相一轉,立即精神抖擻的提足慢跑,體力好得像是腳下踩了哪吒的風火輪!
薄月靜在驚訝咋舌之際,不忘仰頭尋望他,“公子?”
“別叫我公子!
煩。
還有她那隱約飄蕩在他鼻間的發絲馨香……更煩!
“那你叫什么名字?”
現在是非常時期,他怎能讓自己的名字曝光?“沒有!
她一聽立即激動得自馬背上挺直背脊半回過身,“好過分!你爹娘沒有給你取名字嗎?”
冷玨懶得理她。
“那這樣好不好?我幫你取個名字,喂,就叫你……阿吉吧!”
那不如讓他死了算了!阿吉?嗟!
“還是叫阿泰?你覺得怎么樣?不然阿明呢?這名字很好記耶!或者你喜歡阿亮、阿華?還是阿帕……”
他對她所想出的名字極度地嗤之以鼻。
在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情況下,薄月靜終于決定,“我看還是叫你阿吉吧!”
繞了一圈又回到這個難聽到極點的名字,冷玨始終保持著沉默,只是冷峻的俊臉更加鐵青了。
“太好了,既然公子你都沒有意見,那么我以后就這么叫你吧,阿吉!”
她欣喜的愉悅嗓音淡淡消逝在沙沙的葉動聲中。
而胯下阿年傳來的幾聲噴氣聲,則像是對向來不可一世的冷少主的嘲諷!
* * *
“噯,阿吉!
“不要叫我阿吉。”
坐在茶館的角落,冷玨一臉沉郁的挾著牛肚咀嚼。
“喂,阿吉,你聽嘛!”
絲毫沒有察覺他俊臉上“生人勿近”的表情,薄月靜壓低了聲音,拐起肘子推了推他。
“隔壁桌那兩個人好像在討論冷玨耶!你聽到沒有,阿吉,他們嘴里說的那個冷玨就是我們要找的人耶!”
突地“砰”的一聲,冷玨手中的竹筷子猛然拍打在木桌上,“不要叫我阿吉!還有——”
“什么?”她眨眨眼,不解他為什么激動。
說真的,阿吉的個性真奇怪!
他不是很冷淡,就是像現在這樣很激動,為什么有人的反應能夠這么兩極化呢?真是不可取的個性。
冷玨驀地瞇起鷹眼,回應她的凝視。
又拿這種眼神看他。
有沒有人跟她說過,她望著別人的時候,那一雙眼睛好像一眨一眨的會說話……
詭異。
冷玨心底的那分煩躁,又沒來由得因為她的凝神注視而悄然沉潛,再開口,語氣是刻意壓抑過的平和!澳愠阅愕娘,管人家說什么!
媽的,嘔!怎么會讓他碰上這樣的女娃?
“當然要管啊!”薄月靜小臉慎重的望著他,刻意壓低的嗓音里盡是理直氣壯的肯定,“我們也跟那些人一樣要尋找冷少主,可是手邊唯一的畫像又被你撕破了,現在只剩下你這張臉能夠帶著到處找人,所以我們要探聽敵情啊!”
接著她又小嘴一噘,有些不悅地瞪著他,“別忘了,是你撕破畫像,沒有畫像我就不能找人、幫不上我爹的忙了!
總歸一句話,全是他的錯?
冷玨不想跟她辯,俊臉郁悶非常的抄起飯碗、筷子默默扒飯。
誰知道才沒吃幾口飯菜,他眼角余光一閃,只見一抹嬌小身影
端著碗筷筆直的走到隔壁桌去。
“喂!你——”
“噓,我去刺探敵情。”她回頭用嘴型悄聲說。
冷玨微愕,她這叫刺探敵情?都大搖大擺的走到人家面前,懷里還死端著那副碗筷不放?哦,怎么會讓他碰上這丫頭……
“兩位壯士,我剛剛好像聽見你們在說有關冷玨的事情?”
薄月靜笑嘻嘻的徑自坐下,她那微仰著螓首掬笑的天真模祥仿佛有種魔力,四周的空氣好像也在瞬間變得溫暖而柔和。
她的發辮松散地盤在腦后結成一個髻,沒為她帶來利落的視覺感,反倒更加增添了她少女般純真嬌憨的柔俏神采。
兩個正大啖酒肉的彪形大漢頓了頓,“你是誰啊?”
“我是——”
冷玨連忙閃了過來,擠在她的身旁坐下,“她是我妹子!
“不是啦,我才不是……哎唷!”
好痛!薄月靜突然頭一歪、苦著小臉瞪視冷玨。他做什么呀?干嘛扯她的頭發?
“她是我妹子,叫阿靜!彼鄣装岛钜獾仡┝怂谎,像是在警告她別開口。
“你妹子?那你又是誰?”兩個大漢不甚相信的望著他。
說他們是兄妹?不大可能。這男子的衣著雖然有些襤褸,但是那形于外的威傲氣勢可不是佯裝出來的。至于這個天真得像是個長不大的女娃嘛……兄妹?真的不像!
“他是我哥哥,叫阿吉!北≡蚂o搶在冷玨開口之前,揚起筷子輕快喊道,那清脆愉快的嗓音襯上小臉蛋上柳眉飛揚的嬌俏神采格外讓人心動,也間接地消弭了兩名大漢大半的疑心。
“真的是哥哥嗎?”其中一名壯漢猶疑地再瞟了冷玨一眼。
“對,我是她哥哥……叫阿吉。”冷玨隱忍怒氣的低下頭。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薄月靜興匆匆的仰頭詢問,“兩位大哥,你們也在找冷玨嗎?”
“也?難道你們跟失蹤的冷少主有關系嗎?”
笨!她這叫刺探敵情?分明就是自動獻上自家的訊息!
冷玨沉著俊臉,悄悄扯了扯薄月靜的發絲!拔覀円宦飞铣3B犚妱e人談論這個冷少主,所以我妹子有些好奇!
壯漢們顯然對這說詞感到滿意,不再追究。“一個月前,武圣門的少主冷玨在完成各們派的聯絡工作后,本要返回武圣門,卻在途中遭到不明人士的攻擊!
另一個壯漢頂了頂同伴的手肘,“跟他們說這些做什么,反正又不干他們的事。”
薄月靜顰起兩道彎彎柳眉軟聲催促,“說嘛,我很好奇耶!因為我們現在手邊都沒有訊息可以……”
冷玨適時頂了她一肘,攔住她險些要露出的馬腳,“我家妹子平日生活單純,所以對這種江湖上的事情特別感興趣!
“好吧,反正說出來你們就當故事聽聽?傊兀c冷少主同行的十多名護院親信都死于荒魂崖上,當武圣門的冷掌門聞訊趕到的時候,大部分的尸骨都已經被山林里的狼群給啃食得差不多了,可是他們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冷少主的尸體,所以眾人都臆測,武功高強的冷少主可能躲過了殺手的追擊!
始終沒有人注意到,一旁的冷玨臉色益發沉郁。
微微低垂著俊臉狀似沉思的他,交握著十指完美地掩飾他此刻心底掀起的巨浪狂濤。
再次想起當時血腥殺戮的畫面,他不是恐懼,而是覺得心痛!那些死去的弟兄,可都是他的親信手足啊!
一思及此,對于那個背叛他的人,他更是鐵了心的決意要揪出他來,親手將其手刃替那些死去的弟兄報仇!
是誰?究竟是誰背叛了他……
他交握的十指霎時蓄滿了力勁,手背上青筋隱隱浮動、殺意重重。然而他抬起的臉上卻益發顯得冷靜,凝神專注地聆聽身旁的交談,只為搜集所有的情報。
“現在江湖上傳言甚囂啊!有人說冷少主因為傷勢過重,就算僥幸逃出魔掌,也可能死在某個洞穴里了。”大漢捻了顆花生米扔進嘴里。
“難說哦,也有人認為冷少主可能被那些殺手截走了,目的是要向冷掌門要脅交出武林至尊的位子!”
薄月靜疑惑地眨眨眼,“可是我聽說那個冷少主是墜下山崖了。”
冷玨悄悄蹙眉,這丫頭插什么話?她還沒明白他先前要她住嘴的暗示嗎?
一名壯漢點點頭,“嗯,這也是大家猜測的版本之一啦!”
她轉了轉滴溜溜的明媚眼睛,一雙儂纖合度的纖白小足在桌面下晃啊晃的!耙牢艺f呢,這個冷少主可能是被一群人拿著大刀包圍給嚇傻了!他呆住啦,忍不住一直往后退,結果腳下一個不小心踩了個空,就噗通噗通的滾下山崖去了……”
她兩手一攤,甜美朱唇輕輕揚起,顯然為自己得到的結論感到得意。“一定是因為這樣,所以大家才找不到他!”
冷玨忍不住翻白眼,哦,他真是被她打敗了,她以為他是她呀?居然把他當日的驚險說成這樣愚蠢可笑!
“這怎么可能!依冷少主的蓋世武功,絕對不可能這么鱉腳的!”
一旁的冷玨忍不住頻頻領首贊同。
“而且你要怎么解釋,冷掌門出動了各門派的人手依舊找不到冷少主的事?如果沒有受傷的冷少主真的嚇得掉下山崖,憑他的輕功也有八成的可能能夠安然脫困返回武圣門!
“那簡單啊!你們想不到嗎?”薄月靜一臉輕松的捻指挑起竹筷,得意地在兩名大漢面前點點。
閉嘴,你給我閉嘴。冷玨的臉色已經開始進入鐵青的階段。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冷少主不好意思回你們說的那個什么剩門嘛!他被人家追殺表示人緣已經夠不好了,還嚇得不小心滾下山崖去……如果換成是你,你有臉繼續回去當那個少主嗎?”
她說到這兒,一旁的冷玨已經隱忍不住開始咯啦咯啦的扳動手指,準備揍人。
居然把他說成這樣?
很好,她是這世上第一人膽敢如此對鼎鼎大名的他出言不遜,他就讓她當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
相較于冷玨幾欲脫韁的怒氣,兩名大漢笑得幾乎連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鞍パ,你這女娃還挺會編故事逗人開心的嘛!”
這訕笑似的反應當場激得薄月靜小臉漲紅、兩腮怒鼓,“那你們倒是說說看啊!為什么有這么多人把這個冷少主當成皇帝一樣的崇拜?”
“我們不是把他當成皇帝,而是未來江湖武林中的唯一統帥。女娃你不知道,冷少主的父親冷掌門是江湖上各大門派唯一服膺的武林至尊!
另一個彪形大漢接口, “而這個冷少主呢,不論是武功、謀略、才干都比他的父親還要高竿,這也就是為什么他一失蹤,立刻引發各大門派的緊張和全力支援搜尋。如果找不到冷少主,就表示將來武林中將會有一場權位爭奪戰,影響的層面實在太廣了啊!”
原來是這樣啊!薄月靜低下頭悄悄思忖,看來她還真小看了這位滾下山崖的冷少主了呢!
兩名壯漢瞥了瞥一旁始終沉默的冷玨,兩人有默契的對望一眼,其中一個人不動聲色的取手取出懷里的人像畫。
眼前這個叫阿吉的男子,長得和畫里的冷少主似乎有些相似
薄月靜瞥見他們兩人狐疑的視線與舉動,“你們懷疑阿吉他就是畫里的冷少主嗎?”
她突然開口還將話講得這么白,害兩個舉動偷偷摸摸的壯漢嚇了一跳!
冷玨低垂的俊臉微微頓了頓。
不會吧,這么快就被人給拆穿?他還沒有找出究竟是誰背叛他
“別傻了,阿吉不可能是冷少主的!”
薄月靜揚起柳眉輕喊,甚至親切地傾身向前在畫像的上頭伸手指點比畫。
“你們看嘛!這畫像上的冷少主額頭有燒餅這么寬、臉有兩個肉餅這么大,還有他的眉毛,濃得像是掉進墨汁里頭蘸過一樣……還有那嘴巴啊,閉起來大概有一條香腸這么粗。接著麻煩各位往這兒看,反過來瞧瞧我們家的阿吉……”
她獻寶似的將他的臉扳過來面向大眾,“瞧!阿吉他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比這畫上的冷少主俊多了!”
“喂,也對、也對!眱擅鬂h反復看著冷塊與畫像,頻頻贊同頓首。
突然間,冷玨只覺得自己渾身沒勁兒,快癱了!
沒力氣說話、沒體力生氣,不過倒是有興致掐死這丫頭!
“好啦,飯飽酒足,大哥,咱們該上路繼續去找冷少主了!眱擅胄未鬂h朝他們點了點頭后,結帳走人。
看著兩人拿著畫像離開,冷塊突然有一種體悟——
除非是他自己親自走回武圣門,否則,只怕沒有人能夠認出他
就是眾人千搜萬尋的冷少主了!
到底是誰畫了這幅該死的畫像?屆時他一定不忘一并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