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震天價響的拍門聲回蕩在房內(nèi)。
水靈不高興的咕噥著,「三更半夜的,哪個不怕死的家伙不睡覺,跑來擾人清夢?」
她翻了個身,摀住耳朵,不想理會愈來愈響的拍門聲。
終于,她再也無法忍受這簡直可以吵醒死人的敲門聲。
抱著棉被跳下床,霍地拉開門,她正打算破口大罵──「咦,怎么沒人?」望著空蕩蕩的門口,水靈愣住了。
「大概是我作夢吧!拱櫚櫭迹晕医獬暗男χ。
關(guān)上門,她再跳回床上夢周公去。
不久,一陣拍門聲又毫無節(jié)奏地再度響起。
水靈猛地睜開雙眼,凝神仔細(xì)聽了一會兒,果然有個該死的家伙拍著她的房門。
她氣憤非常地跳下床,抱著暖被奔至門前。不管是誰,她都要宰了他!
打開房門,她的雙眼迸出寒光。
又沒人!
是誰敢開這種惡劣過分的玩笑?
不必動腦思考可能人選,答案已經(jīng)自動跳了出來。算算時間,迷藥的藥效也差不多過了。
哼,明天就是十五了,到時看她怎么整他!臭向亙,你等著接招吧!
水靈用力關(guān)上房門,睡意全消。她將環(huán)在身上的暖被丟上床,憤恨不平地穿上外衣,打算等那個該死的家伙再敲門。
在第一道敲門聲甫響起時,水靈迅捷地拉開房門,看到高舉手臂的向亙正杵在她門前。
「你到底想怎樣?」她朝他低吼,火氣很大。
向亙哼了一聲,一點(diǎn)也不為自己的行徑感到羞愧!赴涯竞嵾給我!箍蓯旱乃郏匣卦诰┏怯盟幟曰杷,還囂張的拿走他的木簫。
甩甩右腕,他又吼道:「把這個銅環(huán)除掉!顾植皇欠溉,可惡至極的水痕竟趁他不備,將這只打不開的銅環(huán)銬在他手上。
水靈賊英兩聲,「要我替你除下銅環(huán),你等下輩子吧!再說那木簫已經(jīng)是我的了,別想要我還給你!
向亙聞言,瞪了她一眼,「水痕,你別太過分。把木簫還給我!」他的語氣冰冷得讓聽者者無不退避三舍。
可惜,這人卻不是水靈。
但見她云淡風(fēng)清的一笑,揚(yáng)起細(xì)眉,將身子更傾向前,挑釁地看著他!肝揖褪且@么過分,你又能怎樣?」
向亙的面孔似罩上一層寒冰,「你……」自從與水痕相識之后,他就不斷地找機(jī)會戲弄他,而且還變本加厲地令人為之氣結(jié)。
「我什么?講話清楚點(diǎn),光說了一個字,誰知道你要說什么?」她意興闌珊,擺明沒興致再聽下去。
向亙再瞪了她一眼,「把木簫還給我,我可以不再跟你計較你在客棧和用膳時對我下毒的事!篂榱四没啬竞崳@些事他可以忍。
「我什么時候?qū)δ阆露玖耍俊顾龜[明了耍賴。
向亙氣惱地指責(zé),「你還抵賴!用晚膳時,你和你弟弟設(shè)計陷害我喝下那杯毒酒,還有今天下午在客棧時,你……」
她囂張的仰高頭問道:「我怎樣啊?」
「你對我……你……」
「我對你怎樣啊?」她既沒揍他,也沒有打他,他干什么那么氣憤?
向亙氣得漲紅了臉,「你還敢問我?」
「我為什么不敢問你?有膽你就說。 顾慌滤赖乇茊。
「你親了我!」咬著牙,向亙?nèi)讨邜u,終于說出來。
「我有嗎?」水靈嘻皮笑臉地看著他。
「你有!」可惡的死水痕,還敢狡辯!他明明就有……
「好吧,就算我有吧!怪徊贿^是碰了他的嘴一下,他干嘛這么激動?在萬蝶樓時,她就沒看過有誰會在意這種小事,而且每次娘親老爹時,老爹都很高興啊。
難道是她的技術(shù)不好?不會吧!她只不過是碰了他的唇一下,這哪需要什么技術(shù)。
「滋味怎么樣?」她還是再確定一下好了。
「你……你要不要臉,知不知羞。俊瓜騺兗t著臉,不敢相信水痕竟敢這樣問。
「哈!我知道了!顾`繞著向亙轉(zhuǎn)圈,語多曖昧!高@是你的第一次,對不對?」
真令人不敢相信,向亙都已經(jīng)二十有三了,竟然還保留他的「初吻」哩。
「你管我!」向亙羞得臉都要冒煙了。
水靈訝異地眨眨眼,「你真的這么『純情』呀!顾贿^是瞎扯罷了,沒想到還給她蒙對了。
向亙又羞又怒地吼道:「我又不像你是開妓院的!」
「敢情閣下是羨慕啰?」水靈邪邪一笑,忽地一把勾住向亙的脖子,「想再試試嗎?」她向他拋去一記媚眼。
向亙怎么也沒想到水痕會問他這個問題,紅著臉手忙腳亂地推開她,轉(zhuǎn)身破窗而逃。
水靈看著那扇破窗,哈哈狂笑起來。
※ ※ ※
隔夜,一陣熟悉的拍門聲再度回蕩在房間內(nèi)。
水靈用力拉開房門,「又是你!你煩不煩呀,昨夜你不是來過了?」他晚上都不睡覺的嗎?
向亙哼了一聲,馬上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
水靈詭異地眨眨眼,以嫵媚至極的嗓音誘惑他,「亙,你真的是來試我昨晚說的事嗎?」她就不信這招整不倒他。
他悻悻然的瞪她一眼,忍住急速竄上臉孔的熱氣,暴吼道:「姓水的,把木簫還給我,還有把那個鬼銅環(huán)的鑰匙拿來!」他的表情難看得很,大有想把面前的人大卸八塊的沖動。
水靈對他的惡劣口氣不以為意,嘴角勾起壞壞的微笑,「咦,你干什么這么見外?還站得那么遠(yuǎn)!
向亙又哼了一聲,不理會她的調(diào)侃,一雙又冰又寒的眼眸直瞪著她。
水靈笑望他一眼,星眸中閃動著詭譎的光芒,「那木簫真的對你那么重要?」看他那么寶貝,八成價值連城。嘿嘿,她這回賺到了。
上回偶然看見他的木簫,她好生喜歡,才會在大姊婚禮那晚從他身上硬搶了過來。
幸好那時她事先下了酒沉香,讓他癱在地上動彈不得,不然她哪可能在得手后還能全身而退。
向亙陰鷙地點(diǎn)頭,不打算更進(jìn)一步解釋木簫對他的重要性。
那木簫其實并不是什么名貴之物,只是他幼年時,他爹親手刻給他做為三歲生辰的禮物。收到禮物不久,他家就慘遭滅門之禍,除他之外無人幸存。因此那木簫對他十分重要,因為那是爹唯一留給他的遺物。
水靈眨眨眼,瞧見向亙微帶傷愁的黑眸,不知為何,她的喉頭竟有些緊縮,心頭酸酸楚楚的。
輕巧地退離門扉幾步,她雙手環(huán)胸,狀似無意地笑道:「可是我不想還給你ㄝ。再說你也拿走了我的銅環(huán),不是嗎?做人要公平點(diǎn),拿了別人的東西,你總要吐出點(diǎn)什么回饋我嘛!顾芟矚g那只木簫,才舍不得還他呢。
水靈不說還好,這么一反擊,讓向亙只覺新仇舊恨全涌上心頭。
抬起右手,他臉色陰沉、咬牙切齒地道:「我從不曾要過這銅環(huán),是你硬將它套在我腕上的!」他很努力的克制住胸中翻騰的怒火,「你說要公平,那你現(xiàn)在把銅環(huán)的鑰匙拿來,我馬上將它解下還你,你也把木簫還給我!
水靈眼兒彎彎,笑容可掬,「那可不行。這銅環(huán)可是我送給咱們?nèi)f蝶樓『春香』的禮物,現(xiàn)在我又怎能反悔說要收回呢?人家會說我這二當(dāng)家不守信用的!顾嫘臍馑浪
向亙瞪大眼,為她唇角那抹淺笑怔住了。好奇怪,他竟然覺得水痕的笑容好……好美……
等等,這家伙剛才竟然又叫他春香!
「不準(zhǔn)你再那樣叫我!」他惱羞成怒地吼著,一抹緋紅慢慢攀上黑黝黝的面孔。
另一樁舊恨霎時又爬上他心頭。
上回被迫喬裝成女人已經(jīng)夠慘了,偏遍水痕還使計陷害他,讓他成了萬蝶樓的春香姑娘,對他上下其手,甚至還以兩千兩的超低價碼將他賣給他的仇人韓不群!
對向亙的咆哮,水靈不在意的聳聳肩。她旋身往房內(nèi)走,沒再出聲搭理他。
向亙也忿忿不平地跟著邁進(jìn)屋內(nèi)。
水靈進(jìn)入房間后,挑了張椅子坐下,雙手撐腮,隔著八仙桌望著向亙。
向亙正打算開口問她在搞什么鬼時,就瞧見她轉(zhuǎn)頭望著窗外的月亮。
水靈微啟櫻唇,唇畔帶著詭異的笑容,「你知不知道,你手上那只銅環(huán)有個名字?」
她的目光仍然膠著在天際的白玉盤上。
四周的氣氛頓時詭異起來。
「什么?」向亙滿腔的怒火因為她莫名其妙的問話而暫時沉了下來。
水靈回頭定定地望著他,一臉的狡詐奸險!改闶稚夏侵汇~環(huán)就叫望月龍環(huán)!
望月龍環(huán)?這名字好耳熟,他好象在哪聽過。
向亙將右腕湊近眼前,頭一回認(rèn)真仔細(xì)地審視那只銅環(huán)。
原來這銅環(huán)是由兩條金龍相互環(huán)成,龍頭相對,好似滿月。
「呵呵,它之所以叫望月龍環(huán),是有特別原因的喔。」當(dāng)初會把銅環(huán)硬套在他手上也正是因為這個理由。偷偷瞥了一眼仍是滿臉問號的冰塊男,水靈心里奸笑連連。
嘻嘻,她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很久了。她就知道向亙今夜會上門來討回木簫,她才會特意留在房里等著「張」他。
奸笑幾聲后,水靈又繼續(xù)解說:「這龍環(huán)兩字,顧名思義,就是因為那兩條龍。至于望月兩字嘛……瞧見外頭的月亮了沒?今夜是十五,也就是望月,而這龍環(huán)只在滿月夜起作用……」
「什么作用?」向亙傻傻地反問。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水靈朝向亙招招手,小嘴─張一合地吐出一連串咒語,而向亙就像是著了魔一般,兩眼發(fā)直,乖乖的走至窗前。
一觸及陰柔的月華,望月龍環(huán)上的兩條金龍開始泛起綠光,兩雙龍目襯著月光,發(fā)射出一道奇詭的光芒……
※ ※ ※
嘯傲幫總舵清晨,天氣晴朗,萬里無云,朝陽散發(fā)著金黃色的光芒,趕走了夜晚的寒意。
但溫暖的陽光卻未照射到偌大的后院中。
后院中正佇立著一名黑衣男子,他全身迸發(fā)的寒意,彷佛比千年霜雪還要冷上幾分。
向亙素來寒冽嚇人的冰塊臉,今兒個清晨更是駭人。
只要一回想到昨夜他做的蠢事,心中那股狂熾的怒焰就翻騰不已,臉上的冰霜也就愈結(jié)愈厚。
后院的溫度因為向亙的存在而降至谷底,偏偏還是有人不怕死地上前挑弄這位冰塊男。
向亙抬頭望見朝他而來的人影,冷漠的面孔遽然一變,漆黑如夜的眸子透出凜冽凍人的冷光,冀望能就此嚇退來者。
可惜,事與愿違。
「亙,我聽說你昨兒個夜里在咱們嘯傲幫的大蓮花池里泡了一晚,這是不是真的?」
紀(jì)龍飛無視于射在他身上的殺人目光,滿臉好奇地望著冰寒更甚以往的義弟。
打從他今早跨進(jìn)總舵大門,就一直不斷有人飛奔來向他報告這件天下奇聞。
可惜!要不是昨夜他留宿在義兄雷霆馳的家中──就在嘯傲幫總舵隔壁──也不至于會錯過這百年難得一見的趣事。
這冰塊弟竟會做出這種蠢事,救他怎能不驚訝呃?
向亙冷哼一聲,不肯回答紀(jì)龍飛的問話。
其實打從今兒個早晨起,同樣的問題他已經(jīng)聽了不下數(shù)十遍了,但只有二哥敢無視他的目光,不怕死地問出來。
「哼?!這到底是表示『是』,還是『不是』?」像是存心逗弄他,紀(jì)龍飛壤壞地又問。
向亙這次哼得更大聲了。
他惱怒地旋身,打算遠(yuǎn)離狂笑不止的紀(jì)龍飛,眼角卻瞥見另外三道人影。
「小叔,聽說你昨兒個夜里……」紫嫣挽著丈夫走了進(jìn)來,一瞧見院子里的向亙,雙眼霎時迸出興味的光芒?上掃沒說完,就被一聲冷哼打斷了。
「小子,你太沒規(guī)矩了。竟敢對我的寶貝娘子這么不客氣,找死嗎?」雷霆馳緊皺眉頭,不悅地瞪了向亙一眼。
然而,他的訓(xùn)話卻只換來向亙一個白眼。
雷霆馳不敢相信地愣住了,向亙竟然這樣對待他!
以前那個恭敬有禮的小弟跑到哪去了?
向亙不理會驚愕萬分的大哥,將目光鎖定在還未開口說話的蓉蓉身上。
「顏姑娘,水痕人呢?」他從齒縫間迸出「水痕」兩個字。
「嗄?表哥她……她和巽巽一塊上街買東西去了,應(yīng)該一會兒就回來了。」蓉蓉愣了下,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
「好,很好!」向亙吐出這幾個字后便不再理會眾人,神色陰沉地在石桌旁坐下。
這時,七名圓圓胖胖的白胡子老公公急忙地奔進(jìn)來,邊低聲討論著。
「幫主總算從雷家堡回來了。」老公公甲開口道。
「是啊,就不知雷家有什么東西這么吸引幫主,讓他每回過去,就要好一陣子才肯回來咱們嘯傲幫。」老公公乙憂心忡忡吶說著。
「可別是幫主又起了脫離嘯傲幫的念頭才好!
此話一出,其它幾位老公公也急了,趕緊加快腳步奔向立在前方的紀(jì)龍飛。
「這回又發(fā)生什么事了?」紀(jì)龍飛搖搖頭,唉,他的麻煩又來了。
他一瞧見「七人小組」,就知道老人家們又在胡思亂想了。他們老是擔(dān)心他會跳槽到大哥那兒不當(dāng)幫主了,有事沒事就愛出些紕漏讓他收抬,藉此表明他對嘯傲幫的重要性。
老人們干笑幾聲,「沒事。幫主,我們只是想問您,今后還打算繼續(xù)住在雷家堡嗎?」
紀(jì)龍飛不舍地望了蓉蓉一眼,輕嘆口氣才搖頭道:「不了。再住下去,難保幫里又有事發(fā)生!顾苡凶灾,要再繼續(xù)住下去,老人們大概又要給他出狀況,好引他回幫里。為了省卻麻煩,也為了節(jié)省時間,他最好先消除長老們心頭的憂慮。
七個老公公聞言都松了一口氣,也開始有心情談笑了。
「幫主,您剛回幫里,可能不知道昨兒個夜里發(fā)生了件怪事。昨夜也不知道是哪個蠢家伙,竟然在這種初春季節(jié),泡在咱們幫里的蓮花池內(nèi)一整夜,也不怕生病傷風(fēng)。」
紀(jì)龍飛試著以眼神制止七位長老,照亙現(xiàn)在這種駭人的脾氣,難保他不會一劍解決他們。
偏偏七位長老的接收能力剛巧休息了,但見他們又笑呵呵地說道:「咱們一路上問了好幾個人,就是沒人肯告訴我們是哪個驢蛋做的事。幫主,您也不曉得吧?」
突然「啪」的一聲,向亙身旁的梅樹枝斷落在地。
糟糕!亙現(xiàn)在氣得連背也僵直了。
紀(jì)龍飛又趕緊對長老們擠眉弄眼一番,奈何他們像是沒看見似的,繼續(xù)道:「啊,左護(hù)法應(yīng)該知道吧,他昨兒個夜里好象就待在幫里!
老人家們靈機(jī)一動,跑近僵坐在一旁久久末曾開口的向亙,揚(yáng)起和藹可親的笑容,「左護(hù)法,你應(yīng)該知道昨夜那個白癡是誰吧?快告訴我們──」問話聲遽然中斷。
向亙的黑眸霎時發(fā)出萬道寒光,嚇得老人家險些喘不過氣來,七人連忙退后了好幾步。
好不容易凝聚無數(shù)勇氣,打算再次開口,向亙眼中的殺人寒光又嚇得七人冷汗直冒,趕緊奔至紀(jì)龍飛身后尋求保護(hù)。
定下神,七位長老這才發(fā)現(xiàn)向亙的目標(biāo)不是他們,而是自拱門緩緩走進(jìn)的綠衫人。
咻地一聲,一把輕巧的柳葉飛刀從眾人的眼前飛過,不偏不倚地射中水靈咬在嘴前的蘋果。
「哇,好漂亮的小飛刀喔!哥哥,你的朋友都這么好?咱們才一進(jìn)門,他就給了你一把這么漂亮的小刀子。」水巽既羨慕又嫉妒地盯著蘋果上的飛刀,擺明了想「染指」它。
水靈淡淡望了弟弟一眼,嘴角勾著一抹嘲諷的笑。
她輕輕拔起飛刀,俐落地削起蘋果來,對方纔的驚險若無所覺,鎮(zhèn)定得很。
「痕,你沒事吧?」
「表哥,你還好吧?」
紫嫣和蓉蓉飛快跑到水靈身前,擔(dān)心地問著。
「沒事!顾`晃晃手中的飛刀,「用這種飛刀就想暗算人?讓我拿來削蘋果還差不多!姑榱讼騺円谎,她譏諷酌又道:「不過,這枘刀用來削蘋果也嫌有點(diǎn)鈍呢。」她邊說邊搖頭,好似這枘柳葉飛刀是把生了銹的爛菜刀,丟在街上都沒人要。
水痕這該死的家伙!他竟敢把他的飛刀批評得,無是處,還把飛刀當(dāng)作玩具刀一般,丟給他身邊的水巽!壓抑不下心中沸騰的怒火,向亙又射出五把亮晃晃的飛刀。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水靈從容地自懷中掏出五顆蘋果。
一眨眼功大,但見五顆蘋果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每顆蘋果上都插著一把亮晃晃的飛刀,看起來恐怖極了。
「哎喲!怎么又是飛刀,你沒別的暗器了嗎?」水巽一臉不屑的問著向亙。他是不是沒念過《暗器九九》這本書?書中不是說了,鐵蓮子、紋須針、霹靂雷都是不錯的暗器,他干嘛老用飛刀,真沒創(chuàng)意。
「巽巽,你怎么可以這樣說呢?」水靈細(xì)聲細(xì)氣地責(zé)備弟弟,「并不是每個人都像咱們一樣懂得變通,我們不可以強(qiáng)人所難,知道嗎?」
兩姊弟一搭一唱,擺明了要?dú)馑老騺儭?br />
向亙咬牙切齒瞪著眼前合作無間的兩人。一個該死的水痕已經(jīng)夠讓人厭惡,現(xiàn)在又多出了一個水巽,難道他們水家專出這種討厭的家伙嗎?
「鑰匙拿來!」向亙朝箸水靈低吼。
「不要!」她不怕死地回答。
「什么鑰匙?」紀(jì)龍飛代替大家提出疑問。
「這個的鑰匙!瓜騺儛琅?fù)]了下手臂。
「望月龍環(huán)!」水巽大叫,圓眼登時迸出光亮。
「什么?望月龍環(huán)?」七位圓胖的老人家們驚詫的喊出聲。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驟然響起,七位老人家奔上前搶拉向亙的手腕,想瞧個仔細(xì)。
「哎呀,這真的是望月龍環(huán)哩!蛊渲幸晃婚L老拉著向亙的手腕左轉(zhuǎn)右翻的。
「可是望月教的鎮(zhèn)教龍環(huán)不是已經(jīng)失蹤了近二十年嗎?怎么會在左護(hù)法手上?」七人圍成圈,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起來,還不時對向亙動手動腳。
「看夠了沒?」向亙額上青筋浮出,牙根咬得死緊。
七位長老又嚇得縮回紀(jì)龍飛身后,拍著胸脯訥訥道:「脾氣這么大!怎么最近的年輕人一點(diǎn)都不懂得敬老尊賢?」
「長老,那只銅環(huán)真的那么稀奇?」紀(jì)龍飛轉(zhuǎn)頭望向抱成一團(tuán)的老人。
「是啊。望月龍環(huán)是望月教的鎮(zhèn)教之寶,向來是由教主保管,可是十幾年前望月龍環(huán)卻連同望月教的前任教主月玨一塊兒失蹤。」
「才不是哩!我說是魔醫(yī)水獨(dú)行那娃兒拐走月玨,順道一并帶走望月龍環(huán)的。」另一名長老反駁道。
「不不不,好象是月玨那女娃兒叛了教,所以她和水獨(dú)行就讓望月教的人給關(guān)進(jìn)望月教的圣地『毒龍洞外天』,望月龍環(huán)也在這時候跟著失蹤。」
七位圓滾滾的長老們各持己見,爭得面紅耳赤。
「喂,各位胖爺爺!顾銉墒謷K腰,小腳一蹬跳了過去,卻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形過于矮小,七位老爺爺根本沒注意到他。
水巽此時小腳再蹬,跳上七位老人家面前的石凳,終于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各位胖爺爺,您們剛剛講的統(tǒng)統(tǒng)鄱錯了啦!顾忝硷w色舞、神氣活現(xiàn)地把當(dāng)年的情形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小巽巽,那你告訴爺爺們,為什么你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水巽揚(yáng)起下巴,不可一世地說道:「巽巽當(dāng)然清楚,因為水獨(dú)行就是巽巽的爹,月玨正是巽巽的娘!
七位長老聞言,同意地猛點(diǎn)頭。
「咱們瞧巽巽哥哥的容貌就清楚了嘛。這小俊娃兒同當(dāng)年的水獨(dú)行可是一模一樣哩。
唉,那時水獨(dú)行那小子可不知迷倒了多少待嫁的少女心啊。」
「各位胖爺爺,現(xiàn)在您們都知道巽巽是誰了,可是巽巽還不知道各位胖爺爺?shù)拇竺!姑琅镉H說過,請教不認(rèn)識的人的名字是一種禮貌。而他向來就是聽話的好小孩。
七位長老又激動又感動的看著水巽,這個世界還是充滿希望的,還是有小朋友懂得什么叫作「禮貌」,什么叫敬老尊「閑」。
不過感動歸感動,自我介紹還是應(yīng)該的,畢竟已經(jīng)二十年沒人問過他們的大名了。
七位長老爭先恐后,搶著要自我介紹,生怕動作慢了就沒人理了。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一位長老搶得先機(jī),趁著其它六位爭得面紅耳赤之際,跳了出來。
他左手握拳放在腰際,右手直指天際,大聲嘶吼道:「我就是人稱天樞的趙樞!
其它六位長老看到這情景,連聲痛斥趙樞的無恥。經(jīng)過一陣混亂后,六人紛紛以和趙樞同樣的姿勢,更大聲地報出自己的名號。
最后,七位長老面向水巽,排成一個杓子狀,又以剛才的姿勢,豁出老命似地狂嘯道:「我們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俠義為懷,濟(jì)弱扶傾,劫富濟(jì)貧,慈悲善良,智能與才貌并重的『北斗七星』!」
呼,終于說完了。水巽掏掏耳朵。吵死了,真受不了這群老頭。下次要是有人敢不要命地得罪他,他就把那人綁到嘯傲幫來,讓這七個老頭為他做一次「全套」的自我介紹。
不過,如果說「虛假逢迎」是他的座右銘,那么「阿諛諂媚」便是他的拿手絕活,而「寡廉鮮恥」便是他的護(hù)命神功。
基于這三個比石頭還堅硬的原則,水巽馬上使出他的拿手功夫──拍馬屁。
「哎呀,原來您們就是名聲響亮的北斗七『猩』!」他鼓起簧舌對七位長老又捧又吹!肝业ξ姨崞鹉鷤兡。他老說他這一生之中最欣賞、最佩服的就是您們七只『猩猩』了!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七位長老經(jīng)水巽吹捧之下,立刻覺得這世界是這么美好──世上還是有伯樂懂得欣賞他們這七匹老千里馬的。
但是,人是不可以太驕傲的。
「水獨(dú)行這娃兒也真是的,干嘛跟小孩說這些呢。這種事放在心上就好了嘛,年輕人就是這樣,一點(diǎn)心事都藏不住。」天璇長老在欣喜若狂之余,仍十分努力要表現(xiàn)出那微乎其微的矜持。
「是!是!」其它六位連忙附和,興奮得忘了糾正水巽「星星」是一顆一顆的,不是一只一只的。
「喂!你們八個聊完了沒?」向亙以一記自盤古開天以來最冰寒的目光,掃視場中無聊的八個人。該死!他已經(jīng)夠煩了,他們還擋在中間像唱大戲般耍寶,讓他找不著機(jī)會和水痕對話。
更討厭的是水巽那個小孩。
他是白癡嗎?沒事叫那幾個長老自我介紹,害他的耳朵到現(xiàn)在還在嗡嗡作響。嘯傲幫里誰人不知這幾個長老的自我介紹有多嚇人,這個笨小孩自投羅網(wǎng)就算了,居然還拖他們一起下水。
水巽被向亙眸中的寒意嚇了一跳,小臉一皺,「哇」的一聲,哭著跑向水靈。
水靈忙將他抱在懷里。
「嗚嗚……巽巽……怕怕!顾愠槌橐目吭谒`懷里,不敢再抬頭看向亙。
「巽巽乖喔,別怕!顾`低聲安撫弟弟,還瞪了向亙一眼,然后就抱起弟弟轉(zhuǎn)身離開。
紫嫣老大不悅地看著向亙,「喂,你真沒人性ㄝ,把一個小孩子嚇成這樣!顾D(zhuǎn)身瞪著雷霆馳,「好好教訓(xùn)你弟弟,要不然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紫嫣,這又不關(guān)我的事,我……」雷霆馳無辜的看著妻子。又不是他弄哭水巽的,紫媯兇他做什么?
「我理你!蓉蓉,咱們走了!棺湘滩桓吲d的叫著義妹。
「好,咱們走,別理會這些人!谷厝匾浑p杏眼掃邊向亙和紀(jì)龍飛?吹郊o(jì)龍飛時,她還不屑的哼了一聲。
紀(jì)龍飛看著離去的佳人,心中的挫折感更深。蓉蓉似乎真的很討厭他,從相遇到現(xiàn)在,她就沒給過他好臉色。
「可憐喔!這么小的小孩竟被嚇成那樣!宫幑忾L老直搖頭嘆氣。
「是啊。小巽巽又不像咱們一樣,老早就被嚇習(xí)慣了!归_陽長老附和著。
數(shù)落了幾句后,北斗七里也揚(yáng)長而去。
「抱歉,大哥、二哥!瓜騺兝⒕蔚目粗鴥晌恍珠L,抱歉連累了他們。
「算了,你自己也不好受!估做Y安慰的拍拍向亙。反正他老婆──這詞兒是紫嫣教他的──的心思本來就很難捉摸,他最好現(xiàn)在就開始習(xí)慣,誰要他愛上個從近千年后來的女人。
「對!別內(nèi)疚了。不過你最好去道個歉,雖然巽巽只是個小孩,但畢竟是你有錯在先!辜o(jì)龍飛也拍拍向亙,「你最近的脾氣似乎不太好,是因為水痕嗎?水痕才十七歲而已,難免好玩調(diào)皮了些,你就讓讓他吧!
「我……」紀(jì)龍飛的話,向亙也不是沒想過,只不過他總足會莫名其妙地在乎水痕。
看到他,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氣。
「龍飛說得沒錯。不要整天和水痕吵吵鬧開了,你和龍飛也都老大不小了,該為自己打算打算!闺m然他不是他們的親大哥,但他有責(zé)任替兩個弟弟著想。
「大哥,成了親的人就是不一樣喔!辜o(jì)龍飛嘻皮笑臉的問:「大哥,就你的經(jīng)驗看來,成親真的這么好嗎?」瞧大哥一臉春風(fēng)得意,應(yīng)該不錯吧。
雷霆馳回給他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容。
紀(jì)龍飛頗為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哼,現(xiàn)在會笑了吧。前一陣子也不知道是誰要死要活地不肯成親,成天喝得爛醉如泥。
他也想成親。】墒侨思疫B理都不理他。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