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雙。制養閻王蠱,幼蠱剛至成蠱,初期照三日喂食九轉魂生丹磨成的細粉,后期佐以制蠱人之血,最后加上……后將蠱蟲泡進千冢谷日落河的河水中,封兩年。取其水飲用,死,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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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谷月涵得知要下嫁杭家大少爺那天開始,便一直排斥這樁婚事,甚至多次以身子不適拒絕丈夫的求歡,逼得他向外發展。
兩年前的春天,杭逸言讓一名年僅十六的村姑懷有身孕,當時他心想夫妻感情不睦,妻子應該不會反對他將人迎進門納為妾,因此和她提了一下。
誰知她表面雖溫順的點頭,卻怕失了在杭家的地位,當夜便和義兄合謀殺害丈夫,她先重金收買兩名市井混混,潛入村姑家中將人奸淫致死,而后在丈夫補品中加入過劇藥材,讓他身子一下子承受不了而暴斃身亡。
身為孀婦自是多愛憐寵,她又加倍對公婆好,討他們的歡心,為長遠之路預設伏筆,她想他們若疼她入骨,一定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最后同意她改嫁小叔為妻,成全她的癡戀。
她設想得十分周全,幾乎天衣無縫,不漏一絲破綻,可惜在緊要關頭,察覺她意圖的杭遠云忽然有一天語重心長對她說,杭家是有名望的大戶人家,絕不容許一絲差錯,若有人刻意壞了倫常,他定不輕饒。
「唯有搬開絆腳石我才能得償所愿,他們的死不能怪我,只能說遺憾,若是當時我嫁的是二表哥,就什么事都不會發生了!构仍潞圆豢铣姓J自己有錯,反而怪罪別人讓她犯錯,自始至終沒有悔意,只怨懟杭家人錯待她,負了她一生。
「妳怎么說得出這么冷血的話?爹娘待妳并不薄,大哥更不曾對妳有過一句惡言,為何妳還不知滿足,貪心的想要更多?!」杭君山聲聲指責。難道她幼時的顛沛流離全忘了嗎?沒有杭家的收留,她早就客死異鄉。
她不知悔改地怒目橫視!刚l教你不娶我的,還以行醫為名避走他鄉,上至公婆,下至打雜的小廝,誰不曉得我心里只有你,可有誰愿意代我說句話?!」
沒有人站在她這一邊,每一道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憐憫和嘲笑,暗地里竊竊私語,指她自作自受,鳳凰當不成反淪為小母雞。
那股怨意越積越深,最后變成報復的恨,丈夫的存在也讓她越來越無法忍受。
「大嫂……妳,不,妳不配為人兄嫂,谷月涵,我不娶妳是因為我不愛妳,我無法想象和自己妹妹結為連理的情景,我走了是讓妳學會放開,沒想到……」他的一念之差竟害死至親。
婦人之仁,婦人之仁,寫意說的沒錯,他的仁厚之心成了幫兇,縱容她一犯再犯,終至不可收拾!
「你騙我,你待我極好怎會是不愛我?我不相信,分明是你現在迷戀美色、喜新厭舊,才會以一句不愛我來搪塞,我從來就不是也不想當你妹妹!」她想當的是他的妻子,從小到大不曾改變過意念。
待她極好……杭君山痛心極了,沒想到他的和善關懷也成了一種罪愆!笂厡Υ蟾鐩]有半絲愧疚嗎?」
如果她后悔了所做所為,看在多年情分上,他不會太為難她,畢竟有緣成為一家人,老天也會給予慈悲心,放她一馬。
但杭家她是待不下去了,在人人仇視的目光下,她唯有避居他處,才能化開眾人對她的怨恨,這也是為什么幫她安排這門親的原因。
一臉不在乎的谷月涵嗤哼一聲!肝抑还肿约簺]在成親前先要了他的命,不然也不會白受這些年的苦!
「那爹呢?妳總該有句抱歉吧!」
「的確該抱歉,早知你趕得回來,我會早一點送他上路,讓你連最后一面也見不著!谷缢蟾缫话,反正都說出口了,她也沒什么好怕的。
聞言,杭君山心痛得不想再為她找借口!笟⑷耸且獌斆,妳以為妳逃得過嗎?」
這是她的本性嗎?還是大家都被她蒙騙了,十幾年的相處竟不知她心如毒蝎,連待她好的親人也不放過。
該害怕的,谷月涵卻低低輕笑!杆罒o對證,你拿什么讓我定罪?」
「爹還在廳堂,他就是鐵證!姑鲾[著的證據,不容她狡辯。
「鐵證?」她有恃無恐地要他開棺驗尸,這毒是不留證據的!该髅魇悄汜t術不佳,伙同妖女加害老父,他是死在你們手中,與我何干!
「妳還死不認錯,那碗加了料的湯藥是妳端給父親飲用的!」她為何完全變了另一個人……不,她只是變回原來的她。
「有誰瞧見了嗎?藥方是妳開的,藥是下人抓的,我這眾所皆知的孝媳親侍湯藥,有誰敢說我一句不是?我可以告訴你,出了這廳堂我是半句都不會認,這廳上皆是你們杭家人,我說是你們逼罪也行。」
「妳……」她竟能駁得他無言以對。
「先告訴你,加罪于我第一個跳出來不服的必是街坊鄉里,他們會說二少爺怕家產旁分,連個寡婦也容不下,誣陷入罪好順利趕走兄嫂,獨占財產!顾@幾年的工夫可不是白下的,成功塑造百姓眼中的佳媳孝婦,就是為了這一刻。
「谷月涵呀谷月涵,妳心腸何其惡毒,我杭家真是錯看了妳!够诓划敵,竟將惡狠引進門。
「你不負我,我又怎么頻生心計。」她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他。
「妳不過是以愛為借口,貪戀家產地位罷了,妳……妳……」她陰毒得讓人找不出罵詞。
像是面對一個陌生人,杭君山已經不認得眼前心機深沉的女子,她年少的嬌羞和楚楚可憐已從記憶中一筆一筆抹去,只留下丑陋的闇影。
「我早說過不用跟她講仁義,她的心已經腐蝕了。」蘇寫意適時開了口。
本來她提議別費心思,直接讓官府抓人,卻是杭家人執意要給機會,若方才谷月涵同意嫁人,那這件事也算結束了。
「寫意……」杭君山一臉疲色的垂下眸,嘴角抿著苦澀。
看他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害她罵人的話頓時沒了下文。
「好吧,你該問的都問完了,招供的事就交給我來!固K寫意從懷中取出一只漆白木盒,目露冷意的走向谷月涵。
「……妳……妳想干什么?」她不懷好意的笑容,讓剛剛氣勢還很張揚的谷月涵心一驚。
「沒什么,只是想物歸原主!估w指一掀,打開蓋子。
她一看,嚇得連連倒退三步!秆z蟲?!」
「可惜爹走的那天妳早回房了,看不到那精采的一幕,這些全是杭老爺死后由他口中所爬出的蟲子,我猜牠們正在尋找宿主,妳這孝順的媳婦就幫公公喂養牠們吧。」多孝順的事啊,她這么愛裝孝順,那就裝徹底一點。
一條條細如發絲的赤紅小蟲在盒底蠕動著,上百條互相推擠令人反胃,蘇寫意拿著木盒朝她走近,作勢要讓她吞下所有小蟲。
驚駭極了的谷月涵一退再退,返到無路可退,她背抵著墻,面色慘白,驚懼地想把自己壓入墻內,不讓蟲兒近身。
「來呀,把嘴張開,我一條一條喂妳,妳不用擔心會死得早,牠們只會一小口一小口咬食,慢慢吃光妳的內腑,妳也不用擔心我會作主讓妳嫁給他人,這會妳變成我的玩物,我會讓妳明年還能賞上元節花燈,然后在我面前慢慢死去。」蘇寫意語氣輕柔,像要喂她吃糖糕。
「拿開!不要靠近我……走開……。〔灰也幌胨,妳拿開……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上官府那招也行,是我大哥給我的蟲卵,我把牠們放在茶水里……」
驚嚇過度的谷月涵一五一十全招供,她可以不怕死,一刀赴陰,可是生不如死的折磨比死還可怕,她不想活著受罪。
連帶的,她也供出仰賴杭家鼻息的谷耕書,兄妹倆狼狽為奸,為謀奪家產而使盡一切手段,無視撫育恩情恩將仇報。
「你們都聽見了,沒有半點冤枉,她承認謀害丈夫和杭老爺!
蘇寫意話一說完,停放靈柩的幕簾后陸續走出數道人影,其中不乏衙門捕快,還有叫人詫異的是杭遠云夫婦,以及神捕鐵仲秋。
「……爹……你……你不是死了?!」有鬼啊,連著驚嚇數次,谷月涵承受不住的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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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因為聚集了幾大名人,方圓數里,是行家都能嗅到一絲不對勁,避開杭家大宅,寧可繞道而行。
「那不是血絲蟲?」話是剛從孝服換上白衫衣的杭君山口中而出,聲音難掩驚訝。
「當然不是,那寶貝多好用啊,我得養在尸體里好生照顧,拿來陪你們演戲多浪費!鼓劬G羅裙少女安坐椅子上,喝了口茶,氣定神閑的解釋,「那是銀蠶的幼蟲,甫出生月余細如毛發,通體赤紅,外形與血絲蟲相似,待成蟲后才會轉變成遍體透白!
蘇寫意坐在師妹魯清墨身旁,盯著桌上的杯子一會,抬手舉杯,也喝了口茶。
事情總算了結,杭君山松了口氣,坐在親親娘子身邊,順手拿了茶杯喝一口,一抬頭,見他對面的君子劍歐陽不棄對他笑,他也回以笑容,連忙招呼,「歐陽兄,遠道而來怎么不喝口茶?」
歐陽不棄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搖搖頭,婉拒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