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花;ò瓿蕡A形,僅有六片,其葉偏黃,葉上有點點的黑色圓點;ò曛蟛瑁瑹o味有香氣,安神,其葉有毒,磨粉食用,三天不能言。此葉是毒非藥,該是師妹想要之物,但今日采藥經過時,竟有沖動欲摘下。
。
為什么?為什么心慈如菩薩的姑娘要這么做?為什么……
哈~哈啾!
狼狽不堪的杭君山啃著半生不熟的桃子和酸得快掉牙的李子,整個人縮成蹴球般躲在中空的大樹底下避雨,十分凄涼地同情自己的處境。
打他出娘胎以后,雖不敢自稱人見人愛,但起碼自認頗得人緣,二十五年來還沒遭人嫌棄過,由此可知他行事為人深得人心,不曾做過令人厭惡的不堪舉動。
所以,為什么會讓姑娘氣到把他往水中丟呢?
難道是……是他急著要吃姑娘的烤魚,自認廚藝不佳的姑娘不好意思,但他又過于急躁,才會讓她不得以如此做?
思及此,杭君山深深自省中。
「唉!星夜無光月獨眠,掃風攬云芭蕉聲,凄涼兒,與樹把歡,琵琶斷弦,箏已歇,采蓮姑娘嗚夜沉,一篙撐過萬愁腸……」
「閉嘴!
「不喜歡這首江南樂曲呀?那我換一首來吟。昨夜雨瀟瀟,今日霧茫茫,揚州三月傳花信,牡丹擬人下凡塵,哎呀!哎呀!好姑娘,妳臉兒蒙紗羞見人,急壞了秀才郎,半夜抬著花轎將人迎……」
哇!這是什么?差點砸到腦門。
反應還算敏捷的杭君山頭一縮,避過一把鐮刀,呼呼的風聲從耳邊而過,他不免驚懼的捂著胸口,不敢回頭看刀插上什么了。
兩下得不大,大約過了午時便停歇,他窩在樹洞里,窩著窩著也就天亮了,晨起的曙光一射入,一夜無眠的他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窮極無聊地吟起自編的小調自娛。
當他發現自己的破鑼嗓子竟然能引起「共鳴」,樂得更加賣力,扯開喉嚨對著「知音人」唱曲,暫時將受寒的身子擱著。
「閉嘴,你聽不懂嗎?」一大清早貓哭鬼號,他真好個閑情逸致,但最氣人的是他膽子小聲音倒是挺宏亮,吵死人了!
一道藏紅身影倏地掠至眼前,冷不防嚇了一跳的杭君山倒抽了口氣,步伐不穩地往后退了兩步!腹谩媚锖蒙硎帧!
他再一次感慨地想,學武真好,來去無蹤,一身好武藝行走江湖,不愁仇家上門。
唉!唉!唉!當初為什么不習武呢?!懊悔已晚,所幸他未來的娘子會,真是三生有幸!
「是你太沒用了。」連人近身都無所覺,還嚇出一頭冷汗,接著是一臉作白日夢的憨傻樣,他這人到底是怎么活這么大的?
「是,是,在下確實不濟事,除了醫術了得外,別無所長!怪辽龠有一技之長,養家餬口沒問題,別人不知道無所謂,但他得讓姑娘放心的嫁他。
依舊以薄紗覆面的蘇寫意僅露出一雙不帶溫意的冷眸!妇冗^幾個人就叫醫術了得?」
「姑娘所言甚是,在下會學著謙虛!箾]聽出她話中的嘲諷,杭君山自顧自的感激對方指教。
不過,別的他不敢夸言,若論起過人的醫術,放眼當今武林,除了行事古怪、規矩一大堆的醫仙外,還沒人能與他相提并論,他的確是有自傲的條件。
但既然姑娘說做人要謙虛,那他也不好太張狂。
「哼!惯@家伙的遲鈍已非常人,讓她向來淡然的心性也忍不住有了怒意,「你以為當大夫很值得贊許是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醫者何苦強求?」
「姑娘的想法太偏激,人雖然難免一死,可是能多活一天,便是上天多給的福分,當然得盡力活下來,知福、惜福才能成為有福之人,下輩子投胎好人家!
「你死過?」她瞥他一眼。
說得頭頭是道,不過是活者對死者的猜測,她住千冢谷好些年,也沒聽死人爬起來跟她說下輩子有多好。
杭君山一聽,嗆了一下!府斎粵]有,我若死了哪能站在這里!
「既然未死又怎知身后事,先祖托夢不成?」死了成一堆白骨,一了百了,何來前世今生。
表情微訕的杭君山咳了數聲!冈挷皇沁@么說,老一輩的長者不是常要人行善積德,圖的不就是后代子孫的安樂日子?」
他想,若真有祖先托夢,照他個性,肯定第一個嚇死。
「那絕子絕孫的人就不用行善積德了,反正到老薄棺一副,也省得不肖子孫哭墳!故裁捶e德、什么因果,要嘛眼見為憑,要不只是眾人穿鏧附會罷了。
「這……」他頓時啞口,有些錯愕。
畢竟,誰會詛咒自己絕子絕孫?
很滿意他驚愕到闔不上嘴的模樣,蘇寫意冷問:「你還有什么想說的?」他終于學會閉嘴了嗎?
「在下無話可說,與姑娘一席話,勝讀萬卷書,讓在下更為佩服了!咕尤贿提點他要用不同觀點看事,他實在是……越來越喜歡這心慈的姑娘了,他一定要留下來跟她多多相處。
他相信,有一天一定能要她脫去天生冷面,讓眾人看到她的好!
「……一天,自己想辦法走出桃花林,否則后果自負!箤@個總是聽不懂人話的傻子,她的容忍到極限了,連跟他呼吸同一處空氣都不愿意。
「一天?」雙目一瞠大,他倏地捉住轉過身欲離開的佳人。
說真的,他有自找死路的天分,連著兩次教訓還學不乖,居然還來第三回。
「放、手——」蘇寫意低軟的嗓音變得冷硬,似有風雨欲來的趨勢。
「我……放手……」他訕訕然一笑,造次的手慌忙放開!腹媚,江湖兒女雖不拘小節,可我還是不小心地瞧見妳一點點雪肌玉膚,所以,該負的責任我絕不逃脫,況且妳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決定留下照顧……」
喝!怎么一陣陰風驟起,他沒說錯什么吧?
「死人就不用負責任了,我可以成全你!估淅湟谎,面前的男子頓生寒意。
杭君山星目俊朗,唇形厚薄適中,發絲如墨,帶了點灑脫的風流味,他容貌偏俊,五官端正,生性飄逸的他算是少見的美男子,眉眼之間散發著引人入勝的翩翩貴氣。
以他出色的外貌不乏有紅顏佳麗投懷送抱,再加上非凡醫術,欲以身相許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更不在少數,若他肯點頭,早已妻妾成群、坐擁美人恩,享盡左擁右抱的福氣。
可是他至今仍未娶,連個侍寢的小妾也沒有,整日餐風露宿為人辛勞,從未想過終身大事……
呃!也不是沒想過,只是沒能找到足以令他想定下來的那個人。
多半是姑娘家有情,但他一個個都沒回應,目前就只遇到這菩薩心腸的女子叫他心動,可怎么她就是不愿意呢?難道是他魅力大減?還是她姑娘家害羞,才這么驚嚇他?
「我……」他吞了口唾液,笑得牲畜無害!笂呉遣豢霞,我也不好強娶,這事得兩相情愿嘛,要不我可以留下,兩人多培養感情!
欸!難得他想負責,人家卻不愿接受,虧他一表人才。
其實她總以一襲面紗遮面,誰知道面紗下的容顏是美是丑,他是看在她心性善良多次挽救他的份上,不愿意計較,怎么反倒是她不領情呢?
「你,馬上就走,不許回頭!顾窍肓粝拢痛驍嗨耐,挖個坑把他「種」在這里,讓他吸收日月精華,一輩子都不用走!
「喔!馬上就走……」杭君山嘴上說著,可雙足并未離地,牢牢地盯著她雙眼瞧!腹媚镉须p比湖水還澄澈的眸子,水汪汪像會說話!
能擁有這樣干凈的雙眼,一定是坦蕩蕩的好人。
「關你什么事?」如果她的眼睛會說話,肯定也是叫他滾,他看出來了沒有?
他直揪著她,「姑娘能否在我離開前告知閨名,我好為妳立長生牌,每日早晚三炷清香,感謝姑娘之恩!
蘇寫意面色更冷!肝铱雌饋硐袼懒藛幔繘]死的人拜什么拜?」怎么從他嘴里說出來的話,比小漾勸她為善的話還不中聽?
「好好好,不立長生牌,但也得讓在下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吧?」
他,好煩。抿起唇,蘇寫意思忖著該如何回答。「無名無姓!
「原來是無名姑娘,在下有禮了。」杭君山煞有介事地打躬作揖,眉開眼笑,好像真為了問到她名字而感到開懷。
頓時,蘇寫意臉黑了大半。
說實在的,她沒遇過這種人,明明半點武功也不會,卻讓人有很深的無力感,在不知不覺中落下風,被他牽著鼻子走。
其實她本該不理他,走不走得出桃花林就看他的造化,但他實在是太吵了,讓她不管在林子的哪個角落采藥,都能感受到他魔音穿腦的功力,然后腳就會自動往他的方向走。
為了她的耳朵著想,這家伙留不得!
「就這樣,你往林外走。」
「無名姑娘,無名姑娘,可否指點到林外是要走哪條路?這好像跟我們昨天待的地方不大一樣,還是……」
不予理會的蘇寫意徑自住前走,面容冷淡地當沒這個人。
「無名姑娘,走慢些,小心地上有積水,別滑了三寸金蓮……欸,我現在才發現,妳這身暗紅衣裳真是好看!骨嘟z如瀑,腰細掌中舞,光看背影就覺動人。
月眉微攏,翦翦星眸一閃惱怒。
「哎呀!有包草,無名姑娘慢些行走,待我撥開割人的草葉,別傷了妳沁雪肌膚!骨七@蔥白小手,誰舍得讓她受到傷害。
杭君山像宮里任勞任怨的太監總管,搶在前頭開路辟道,一副心疼的模樣。
蘇寫意看似充耳未聞,但越走越急促的腳步卻透露出她的心緒。
這家伙左一句無名姑娘,右一句無名姑娘,是故意的吧?不過她不能上當,一回頭,又將承受永無寧日的說話地獄。
她只要專心的采集藥草就好。
「別別別!在下代勞即可,這株月兒紅毒性甚烈,若一有不慎沾上汁液,輕則皮膚潰爛,重則傷及筋骨,無名姑娘妳往后站一點,別讓妳的細皮嫩肉受到一絲損傷。」粗活的事由皮厚肉粗的他來做,也當報一點恩情。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