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蕭展毅來說,徐寧安是男是女都不會有什么區別,都是他不惜一切想得到的。
過了幾天,他的帖子遞到了徐老夫人面前,內容是莊上花房的水仙花一同欣賞。
徐老夫人已經漸漸習慣了蕭展毅名目繁多的邀約,說來說去就是想見自己的未婚妻,年輕人的心思她也能理解,通常睜一眼閉一眼就過去了。
今天也不例外,把帖子扔給孫女,就攆她走了。
“快走,別在這里礙我的眼。”
徐寧安被祖母的翻臉無情震驚了,委屈地搓著手指道:“喜歡人家的時候就是小乖乖,不喜歡人家了,就讓人家滾,說人家礙眼!
徐老夫人笑罵:“有本事你別走,我看是誰著急。”
徐寧安朝祖母扮個鬼臉,歡快地轉身跑掉了。
徐老夫人在她身后笑,“這丫頭——”
李嬤嬤也跟著笑,“咱們大姑娘多活潑的性子啊,討人喜歡。”
徐老夫人默默點頭,可不討人喜歡嗎,把個陰晴不定暴戾狠辣的蕭展毅哄得暈頭轉向,一顆心都控到了她身上。
還好,孝期眼瞅著是一天天的過去了,否則她還真擔心對孫女感情日深的蕭世子做出什么不合禮數的事來,姜家姑娘的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
明明是兩情相悅的事,到最后卻總是女子落個悲慘下場,這世道啊。
在徐老夫人感慨的時候,徐寧安已經坐上了蕭家的馬車。
二月的風仍有些冷,但沿河的垂柳卻已開始抽芽垂絳,路上的積雪消融,草皮返綠,眼見一片春光即將鋪陳開來。
徐寧安透過車窗看到的便是這樣充滿希望的景致。
到了蕭家莊子上,她并沒有第一時間看到某人,而是走到花房才看到那人的身影,他正站在一排水仙花架前。
無論什么時候看,這男人的姿色都屬上乘,讓人小心肝怦怦亂跳。
她一走過去還沒站定,蕭展毅就已經伸手將她擁進了懷中,雙手環在她腰上,說道:“不是想看水仙開花嗎?吶,現在開了,喜歡嗎?”
徐寧安啐了一口,說:“我是要看你這個水仙開花!
蕭展毅在她耳邊笑,笑聲振動胸腔傳遞給緊貼在一起的她,口中呼出的熱氣也噴在她耳后,讓她忍不住微微瑟縮了下。
“我不是早就開給你看了,嗯,貪花好色的徐大姑娘,現在想不認帳了?”他蹭著她的身體傳遞出強烈的暗示。
徐寧安腿有點兒軟,有些弱弱地開口拒絕,“別,這是……花房!
蕭展毅緊緊貼合著她,氣息粗重地噴在她頸側,“我想在這里……就一次,給我……”
……
情事結束后,斗篷已臟污不堪,顯見是不能要了。
蕭展毅讓人另拿了兩件斗篷和兩套干凈的衣服過來,然后摟著未婚妻親手將弄臟的那些衣物全部燒了,毀尸滅跡。
看著火舌吞卷去一切,徐寧安在他懷中幽幽地說道:“掩耳盜鈴!
蕭展毅眼角眉梢都是饜足的得意,低頭在她嘴角親了一下,“不在臥房的感覺怎么樣?”
徐寧安直接伸手在他腰上掐著一塊肉狠狠擰了三圈,磨著牙道:“不怎么樣。”
蕭展毅認真想了下,然后總結道:“第一次沒經驗,下次我……”
“想都不要想!毙鞂幇矓嗳痪芙^。
蕭離毅在她耳邊輕笑著說:“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明明知道的!
徐寧安蹙眉,“蕭展毅,你別過分。”
見她真要生氣了,蕭展毅連忙安撫,“沒有下次了,聽你的。”最后,又忍不住小聲問句,“真那么不舒服?”
她不想多說什么,只道:“你又不是下面那個!
蕭展毅便有些心疼地摸她的背,自責地道:“是我不好!惫忸欀碳ち,沒能完全顧及到她的感受。
徐寧安打個呵欠,揪著他的衣襟貼靠在他胸口,有些困倦地說:“成親后,擺了春椅到花房就可以了,現在不可以!
蕭展毅滿目柔情地看著微微一笑,親了親她的唇,道:“困了就睡吧。”
徐寧安就不再說話。
蕭展毅等花房里的味道都散干凈了,這才替她掩好斗篷,抱著她離開。
也不知她昨晚干什么了,他不過才要了一次她就困成這樣。
看著床上睡得香甜的未婚妻,蕭世子心里很是犯嘀咕。
不會又熬夜看那些香艷話本子吧?那些話本子有他真身上陣來得爽嗎?
蕭展毅伸手在她的臉上捏了捏,卻到底沒舍得用勁,生怕力氣一大弄醒了她。
這個女人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千辛萬苦找回來的,只想寵著、慣著,慣著。如此,她才會情愿留下。
她看似攀附大樹的菟絲花,實則那只是她的偽裝,她離開他,也能過得好,反倒是他,在她身邊才覺得好。
看她睡得香甜,蕭展毅便也上床摟著她一起睡。
徐寧安一覺醒來,天都黑了,她瞇著眼看身旁的人,“怎么不叫醒我?”
蕭展毅一臉無辜地道:“看你睡得香,舍不得!
“天晚了,送我回去!
“反正都晚了,就不回去了吧!
徐寧安哼了一聲,指著他的鼻子道:“行百里者半九十。”
蕭展毅神色一沉,帶了幾分煩躁地道:“感覺時間過得真慢!
徐寧安半點兒都不同情他,涼涼地道:“孝是你自己要守的。J他無話可說,他也不是不后悔,只是已經鋪墊了那么久,不想白白便宜那個毒婦,他當然知道也可以用更折磨人的方式去報復繼母,但他厭倦了再看到她的惡心模樣,選擇了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而且,那時的他真的相信她厭極自己,非要拖夠三年才肯嫁過來。
唉,他果然還是自己把自己坑了,鏟子還是她友情贈送的。
“你陪我吃晚飯,一會兒我送你回去!彼硕笃浯。
這次徐寧安沒有異議。
飯后,他果然履行承諾,親自把她送了回去,其實就是舍不得路上這點兒相處的時間。
“你的嫁妝可都繡好了?”
呃,這個問題真的有難住她……徐寧安伸手撓了撓頭,表情有一點尷尬,“可能繡好了吧!
蕭展毅伸手扶額,他錯了,這件事果然不應該直接問她,他找人去打聽可能都比她先一步知道。
“就這么不上心的嗎?”他還是忍不住發些小脾氣。
“我又不會繡,而且婚期又還沒到,再說了,那些繡娘也不會誤了我的婚期不是嗎?”
徐寧安的理由也是很充足的。
“算了,”蕭展毅放棄了,“我到時候去問老夫人!
“行啊!彼龥]意見。
她對婚禮這事確實沒什么興趣,他們生米都快煮熟爛了,婚禮不過就是走個形式,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但顯然她男人不這么想,那就隨他折騰吧,反正別讓她折騰就行。
蕭展毅摟著她在她耳邊嘆氣,滿心的無奈,“你呀,就好好等著嫁給我,乖一點!
“嗯!
“我馬上要除服了,婚期就定在四月底!
“這么急?”不多等幾個月?
蕭展毅狠狠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咬牙道:“你真不知道為什么嗎?”還想折磨他多久?礙于禮法,這兩年他過得可太辛苦了。
“我還以為你會守足三年呢!
“你在說笑嗎?”蕭展毅不屑,“我守制二十七個月已經是極限了!
“怎么說著說著還生起氣來了?”徐寧安伸手輕撫他的胸口,柔聲輕嗔。
蕭展毅抓住她的手,陣底幽晦不明,低聲道:“別鬧!痹贀嵯氯ィ苯幼岏R車掉頭。
徐寧安就嫌棄地掃了他一眼,然后推開他,“男人!
兩個字,十足嘲諷。
蕭展毅硬生生咽下了這個嘲諷,她也沒亂鄙視,他確實挺不禁她撩撥的,她鄙視他接受,但別人撩不動他,這個她也得認可。
“總之,你乖乖的,等我娶你過門。”
“哦。”興致不是很高。
“你不想嫁嗎?”他的心有點懸起來落不了地。
徐寧安蹙蹙眉,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現在的心情,“突然想起二妹出嫁時的情形,就覺得女方家里其實一點兒都不喜慶,反而還有些悲傷!
男方家里添丁進口,可女方家里卻是養了十幾年的閨女一朝嫁出去,人去屋空。
兩廂形成鮮明的對比,落差極大。
她可能會好一些吧,畢竟她沒有父母高堂在……
蕭展毅將她又摟到自己懷里,輕聲安撫她,“安兒,你還有我!彼浪氲搅耸裁,徐家大房只有她一個人了。
而她對徐老夫人的感情也深,說祖孫兩個如今是相依為命也不假,她出嫁后,家里只剩徐老夫人一人,她擔心也是有的。
徐寧安不想說話,就靜靜地伏在他懷里。
馬車其實已經到了徐家的莊子外,但是車里的人不出聲,車夫便沒出聲。
慢慢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徐寧安從他懷里坐起,吸了口氣,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臉,讓自己露出笑臉,強自打起精神,“我沒事!
蕭展毅便有些心疼地看著她,她有時偽裝得太好,總讓人會忽略一些放在別人身上絕不會忽略的東西。
一個女人太堅強,不是因為她生來如此,而是她身后空無一人,她不敢不堅強。
蕭展毅看著她跳下馬車,心口酸澀。
他的女人到底將自己逼到怎樣堅強的程度,他心疼。
徐寧安已經下車離開好半天,蕭展毅都沒有開口讓車夫回頭,最后他整袍下了馬車,求見徐老夫人。
這個時候,等到孫女回來的徐老夫人其實已經打算安歇了,聽到他求見,猶豫了一下還是見了。
蕭展毅大概在安禧堂待了兩達茶的時間。
他離去之后,徐老夫人有老半天沒開口說話,良久才發出一聲長長的低嘆,對身邊陪著的李嬤嬤道:“他有心了,安丫頭交給他我也算是放心了!
李嬤嬤拭了拭自己的眼角,笑道:“是呢,咱們大姑娘是個有福氣的。”
“我原打算好了,等安丫頭出嫁就搬去和老二媳婦一起住,左右我是不見老三的!
“三老爺靠不住。”
“蕭家馬上要除服,婚期肯定定得近,咱們府里也得抓緊時間了!笔捳挂憬裢懋吘共皇钦桨菰L,若要商定婚期必然還會另請媒人上門,但大家心里其實都有數,兩個孩子的年齡都不小了,不可能多拖時間的。
“這兩年咱們準備得也差不多了,再仔細檢查檢查,看有什么要添補也就是了。”
“都仔細著些,安丫頭就靠著咱們呢!薄笆,老奴心里有數!
徐老夫人又絮絮叨叨地跟李嬤嬤說了好些話,然后才撐不住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