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她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當然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拖延,只能將那杯合巹酒喝了下去。
“你說,該祝福咱們什么好呢?”他笑得很輕松,眼底卻暗藏深意。
“都可以……”他炙熱的呼吸拂在她頰上,她想躲開些,手卻被他抓得死緊。
“百年好合不可能,白頭偕老嘛……你不覺得太理想了?”
他現在是在告訴她,總有一天,他或許會愛上別的女人嗎?
“無所謂,只要你高興!蹦珒盒乃崴岬拇。
“那好!生死不離……好嗎?”裴弁定定地凝視著她,滿意地看見她在聽完他的話后,眼中一閃而過的火花。
“沒有人會這樣說!彼惨膊凰驳乜粗,眼底的熱意來得急切。
她知道他向來是個率性妄為的男人,從不在意得在喜氣洋洋的場合談生論死。而就因為她夠了解他,所以更能感受他所說出的話里頭,有著滿滿的真誠與承諾。她量言出必行的人,而他……也是。
“你懂意思就好!彼豢陲嫳M杯中酒,曉得讓她感動是件很容易的事。“你若喝下這杯酒,就表示也同意我的話!
她沒有回答,將手里的酒一飲而盡,用行動證明自己的心意。
“這輩子,你想逃離我,是不可能了!睂⑺龘磉M懷中,裴弁的低語在她耳邊響起。那雙墨黑的眼瞳中,寫著莫名的情愫,可卻沒有半點喜悅。
他不相信命運,可是冥冥之中有很多注定好的事,已等在前方欲阻礙他倆未來的人生,他知道那是什么,卻不敢在此刻說破,他比誰都勇于承擔,也甘愿接受。
多年前種下的惡因,他決心用一輩子的時間去承擔那個苦果。
墨兒本沉淪在他溫暖的氣息中,哪知一陣天旋地轉跌入床楊,頓時從他的柔情中回到現實。
“你要做什么?”她見他脫下身上喜服,褪去鞋襪,露出精壯的胸膛,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瞧她當他是牛鬼蛇神似的一臉畏懼,裴弁眸光頓時變冷!耙院髣e對我露出這樣的表情,尤其當我正在興頭上時!彼纳碜铀催^不下千百回,沒道理偏挑今晚像是活見鬼。
“天氣寒冷……請大當家注意身子!彼樇t心跳的說。
裴弁彎下腰,伸手扣住她小巧的下巴,神色不豫地怒瞪著她。
“大當家?你有膽再說一遍!彪y道他今晚娶的人不是她?
“對不起,我是說……”
“叫我裴弁!”他懲戒性地咬了下她的唇!澳阕詈脧慕裉炱鹄斡涍@個名字,別讓他人在問起你究竟嫁給誰時,一問三不知!
“是……”在他的掌握下,她哪敢不答應。
見她不敢妄動分毫,裴弁自動替她脫下嫁衣。
“不……不要!”墨兒嚇得死命掙扎。
她太過激動,令他只得停下所有動作!拔也皇莿e的男人,是你的夫君,更已和你朝夕相處了十二年!”
“我知道……可是……”她仍抖得如殘風中的枯葉,淚水噙在眼眶。
他盤腿坐在床上,雙手抱胸和她兩兩相望,口氣森冷。
“要哭就快哭,別要哭不哭地裝可憐,你知道我不吃這套。”
她拭去淚水,害怕得想遠離他,從不覺得他如此具有侵略性,雖她被他摟慣了,可也沒像這回還要迫人。
“若不想讓我幫你動手,你就自己脫!彼樕幊。
只見她顫抖地褪下外衣,活像他是個強取良家婦女清白的匪類。
“快點!我已經沒有耐心。”他再次催促。
在他陰冷目光下,她脫得僅剩貼身小衣,再也沒勇氣動手了,大不了讓他的利嘴修理一番。
“過來!背焓,俊容微微發黑。
她小心翼翼地將軟嫩小手擱進他寬大的手掌,裴弁輕輕一扯?將她擁進懷中,兩人倒入床內。
墨兒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大眼不安地直瞅著他。
“看什么?看了這么多年,你還嫌不夠?”兩臂收緊,將她困在胸前,他沒有其余的動作,不意外她肌膚細嫩有如凝脂白玉般。
“沒有!币娝麤]有任何表示,墨兒暫時松了口氣。
“趕快睡,今晚夠累人了!睂⑺催M自己頸窩里,他輕吐氣息,合上眼。
墨兒輕吁一聲,緩緩在他懷中蹭了幾下,左移右挪的,忙著在他懷里找個好睡的位置,可找了老半天卻找不到個好姿勢,沒注意到他眼中竄出不尋常的火花。
最后,她終于找到一個好位置。當她輕輕合眼,小手偷偷環上他腰際,打算進入夢鄉時,頭頂上卻傳來他低啞的聲音。
“這是你自找的!
“唔……”
紅鸞帳偷偷垂了下來,這一夜,春光旖旎無限。
。
睡眼惺忪,纖弱的人兒翻個身,欲尋覓身邊溫暖的熱源,哪知藕臂一伸,卻撲了個空,香肩暴露在冷空氣中,令她猛然打了個冷顫。
揉揉眼,墨兒嚶嚀一聲,她覺得自己疲累得好像被馬車碾過好幾回。
一旁埋首賬冊里的裴弁,抬起頭來看著睡得慵懶嫵媚的美人,此刻她正眨著翦翦雙瞳毫無防備地望向他。
“醒了?”他聲音里有著寵溺與笑意。
聽到他的聲音,她像想起一切似的突然驚醒,連忙想坐起身,手腳卻被錦被纏住又倒回被窩里。
瞧她那副模樣,裴弁冷哼一聲。
“躺著!我記得你體力沒多好,是誰昨夜體力不支壞事的?”
他冷冷的提醒,讓她小臉通紅,不禁想挖個洞將自己埋進去,她摟著被子看著忙著核對賬冊的男人,只見他衣冠整齊、神清氣爽,絲毫不見任何疲態。
“對……對不起嘛!”她在心底掙扎許久,才緩緩吐露歉意。
裴弁一聽見她的抱歉,火氣差點又竄了上來!
“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在緊要的關頭,這女人竟然絲毫不顧全他的面子!睡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攸關自身男性的尊嚴,他可沒這么好說話。為了配合她,他可說是無微不至、體貼入微,安撫她、花費許多心思只為讓她得到最好回憶,哪知她卻給了他最難堪的經歷!
在他使盡渾身解數,好戲正要上場時,她動也不動、一逕昏睡過去,他是否花太多時間在顧及她的心情,卻忘了自身的權益?
害得他一夜未眠,差點被滿腔欲火逼得氣血攻心。他可是個男人,正常的男人吶!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累了!背捎H前三天墨兒嚴重睡眠不足,若不是累了,也不會在他綿密的親吻下,喪失所有戒心,安心地睡去。
“你現在是嫌我手腳不夠快,自討苦吃嗎?”手中賬冊差點被裴弁毀掉,他的忍耐在她的挑戰下已接近臨界點。
“沒有,就是因為有你,我才能放心的睡……”她將小臉埋進被中,話在嘴里含糊不清。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彼f得含含糊糊,真當他是千里耳?
見他這時還在房內,她忍不住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你是什么意思?”裴弁冷眼掃她,這話聽起來怪刺的。
“延酒坊呢?你每日不是都要去巡視延酒坊嗎?”
“今天不去!彼酒鹕,將一旁茶幾上擱段時間的藥碗端至她面前。
“為何不去?”她問。
他坐上床榻將她扶起來,見她抓著錦被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他劍眉一挑,眼里有笑意。“遮什么遮?該看該摸的,我一樣也沒少。”
“你!”聽他話說得露骨,墨兒忍不住想兇他一頓,可話又壓回肚里。
“我怕冷!
“已經添火盆了,再冷我也沒辦法!迸巅妥叩酱策叄瑢⑺龜堖M懷中,讓她羞得滿臉通紅。
“喝下!彼眠^放在二芳小案上的藥碗,擱在她面前。
“這是什么?”雖她喝慣了藥,但她現在無病無痛,何必喝藥?
“讓你補氣養身的,以后每三天就喝一回,我會盯著你。”裴弁面無表情,不管她是否接受,就押著她灌進嘴里。
“咳咳咳……”他灌得急切,她來不及全咽下去,幾滴藥汁滑落她唇角。
“這是為你好!睂⑺旖菤埓娴乃幹o抹去,他恢復先前的冷漠。
墨兒點點頭,嗆得頭昏眼花,滿嘴苦藥味。“酒坊不去行嗎?”她最記掛的是他的工作。
“一天不去,鋪子不會全倒光!迸巅吞嫠o錦被,然后緊緊擁住她。
“沒有關系?”她又問。
“因為我想休息。”她的問題真多!
“可是你卻將賬冊都帶進屋里了!彼騺碜罴芍M得公私不分,可見他心思仍惦念著工作不放。
“打發時間!痹谒焖H,其實他并無心處理其它事務,只是靜靜在不遠處望著她的睡顏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或許并無半點想法,平靜得好似生命中的風雨從未侵襲過自己。在她身上,他企圖搜尋那股定人心神的安穩,而后小心翼翼地收藏在心底。
“那現在呢?”
“陪你!彼Φ,但笑意卻傳不到眼底。
墨兒在他懷里掙扎著,頭一回聽見他表露心思,可卻讓她只想逃避。
“可是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我什么都沒聽見!睂⑺椿卮采,裴弁也跟著躺下,并合上眼。
“那么……府里的事該怎么辦?我還有好多事沒吩咐底下的人去辦……”
“你已經是我的妻子,請你對自己的新身分多點自覺。別不分輕重!”他低語,然后狠狠咬了下她的粉肩。
除了待在他身邊,她還有什么急事可辦?裴弁心里酸溜溜的想。
面對他的霸道,她吃疼地低呼,心底卻滑過一道暖流!澳阆肱阄叶嗑?”
他不再做聲,只是睜開眼,若有所思地盯著喜氣洋洋的床幃,好半晌才開口。
“我想睡了,你陪我!彼,隨手扯開外衣扔往地上。
墨兒沒再出聲了,小手環上他的腰間,才短短一夜,她就愛上與他相擁而眠的滋味。
“你不問我要陪你多久?”他撫上她細柔如瀑的黑發,那抹馨香沁人心脾,這溫柔的氣息,他一聞就是十二個年頭,若沒了,還真不習慣!
“你若想說,你就會說。”
“你會聽嗎?”
“我會……”她燦亮的美眸緩緩合上,濃濃倦意再次侵襲,在他懷中,她卸下所有的心防。
聽到她的低語,裴弁才扯開一抹淡笑,耳邊傳來她輕淺規律的呼吸聲,她還真是太容易入睡了。
“那么……就一輩子吧!”擁著她,將是他一輩子唯一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