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我?”他輕笑一聲,“好啊,你想告我什么?”
“我——”她只是要他閉嘴,哪可能真的告他,再說,要告也是告他父親,他才是對她下藥的罪魁禍首。
“漢哥,如果你想跟明心談情說愛,我建議兩位還是找個無人的地方比較適當,畢竟現在是上班集合時間,你們兩位選在這個地方會影響到餐廳正常運作!
驀然,胡天龍溫柔斯文的嗓音響了起來,盡管他很想站在這里聽他們對于昨晚明顯不同調的說法,但身為經理,他卻不能不處理因老板而亂掉的開店程序,否則事后挨罵的人一定又是他。
“好吧!”徐斯漢瞄他一眼,想起某人特地打來訂席,隨機吩咐,“對了,中午帝皇集團連鎖大飯店司總經理指名要明心服務,用餐人數三位,房間——就安排梅苑吧!”
梅苑!
在場干部及服務生不禁面面相覷。
那間位于最偏遠角落的園林包廂,亦是唯一一棟且須行經園林方能抵達用餐之處,故包廂門一關,等于與世隔絕,相對也是最安靜、最具隱私的賞園包廂,也是徐斯漢個人專用包廂,不對外營業實用。
沒想到今天他竟讓司天垠使用梅苑,而后者向來不特別指名服務,結果也指了名,而這被指名的人還是打傷他下屬郭見命根子的岑明心,其用意實在非常明顯,只是老板此刻對她的態度——呃,他們是不是快要有老板娘了?
“好的,漢哥,我知道了。”胡天龍點點頭,然后轉頭看向站在旁邊的干部及服務生,微笑的宣布,“除岑明心之外,全都到玄關集合,聽好,比我慢到的人,全都記警告一支!闭f完,他就邁開腳步離開。
他此話一出,頓時哀聲四起,“不要啦,經理,你走慢一點!
緊接著,是無數急促的腳步聲。
“明心,我先去集合了!痹卵恳膊坏貌粧佅箩餍,趕緊快步奔向玄關處,她并不想離開她,無奈經理個性雖然和善,說話卻是說到做到。
“嗯!贬餍牧私獾膶λc頭,雖然她壓根不想單獨跟徐斯漢說話,可此情此景,她不跟他說清楚講明白也不行。
“明心,走吧,我們到頂樓說!毙焖節h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就往電梯方向走去。
“嘶——”渾身酸痛的她立刻齜牙咧嘴哀叫,要命,他走路步伐又大又快,她全身骨頭卻像是要散掉似的難受,照理說,做那檔事,男人出的力鐵定比女人多,結果他的身體好像完全不受影響,模樣甚至是神清氣爽、英姿煥發——
怎么會這樣?
“怎么了?”聽見她的抽氣聲,徐斯漢停下腳步,她臉色似乎有些難看。
“你走慢一點,我身體不舒服。”
“我抱你!彼挷徽f抱起她。
“呀!”岑明心驚叫一聲,沒想到他會抱她,下意識就想推開他的懷抱,“放我下來——”她可以自己走。
“你不是說身體不舒服,別動,否則沒抱好,讓你摔下去我會心疼的!毙焖節h圈緊手臂,抱著她的力道不至于弄疼她,她也無法推開他,邁開的腳步則絲毫不受影響。
心疼?
“老板,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她快瘋了,昨晚之前,他明明還是嘴巴說話很壞的酷男一枚,如今——她真的快瘋了,被他異常的言行給逼瘋。
“我又不是你,吃什么藥?我的小豬妹!毙焖節h好笑的垂眸看她,迫不及待想將她帶到頂樓。
“你、你放我下來,我可以——”好壞,又叫她小豬妹。她氣惱的想要推開他,他卻俯首在她耳邊。
“你若不想讓人看笑話,我勸你最好乖乖讓我抱著,否則丟臉的會是你,不是我!眽旱蜕ひ,他好心的提醒她。
岑明心身體猛地僵住,還有觀眾嗎?不會吧?她竟然忘記柜臺訂席組是不用集合的,那徐斯漢抱她不就被她們——完了,柜臺訂席組可是餐廳號稱八卦中心的轉播站,這下她的名節真的毀了。
她——她的老天爺呀!
岑明心瞠目看著眼前這間占地足有一百坪大的住家,盡管來過一次頂樓,卻僅限于辦公室部分,沒想到他住家的坪數竟是辦公室三倍大,也比她家住的公寓大四倍不止,噢,有錢人的世界果真不是她這一介平民所能想像的奢豪。
尤其鋪在地板上的厚重波斯織錦地毯,即使她穿著高跟鞋的雙腳踩在其上蹦來跳去,也幾乎毫無聲響,擺放這起居室的真皮沙發,一屁股坐下去,整個人就深陷其中,長這么大,她沒坐過這么柔軟又舒適的沙發,感覺就好像有人在幫臀部做SPA似的舒服。
至于掛在墻壁上的兩排名畫,很抱歉,她個人是毫無藝術眼光,但該是價值不菲,在沙發旁不遠處設有一個酒吧,里面的酒……哇咧,琳瑯滿目到令她咋舌,儼然像是一座聯合國的酒庫,數量種類委實驚人得超過啦!
她邊看邊搖頭驚嘆,目光看著起居室底端正拍書柜前,擺放著一張她看過堪稱是最寬長的書桌,紅檜木雕制而成的桌面刻著栩栩如生的翔龍飛舞。
桌面兩旁放置十幾臺傳真機、數位電話,書桌正對面上方則是整面高科技液晶熒幕電視墻,感覺不像是書房,反倒也像是辦公室。
“我的天!彼l出贊嘆,然后走回那張超級柔軟舒適又寬敞的長毛沙發上坐下,真的好舒服,“哦,好想躺下去哦……”要命,這到底是什么品牌的沙發,怎么會這么舒服?
“躺啊,不用客氣!
徐斯漢換好休閑服從臥房走出來,正好聽見她最后一句話,這可愛的小女人,一踏進他的住家就忘記他的存在,到處東看西看,他才回臥房換掉昨晚被她有些扯壞的西裝。
“才不要,老板,我們還是把話說清楚好了!彼暮靡鈸Q來她的白眼,她都快被他逼瘋了,什么“躺啊,不用客氣”,她跟他來頂樓可不是為了躺沙發,他有沒有搞錯?
“也好,關于昨晚我父親——”有些話確實是要先說清楚,特別是那個人對她的所作所為,他難辭其咎。
“你們不是斷絕關系了嗎?”她有沒有聽錯?
岑明心好錯愕以致打斷他的話,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對,我很慶幸跟他斷絕關系,可是對于昨晚他對你做的事,我仍是必須代他向你道歉。因為他對你做的事是天理不容、令人發指的可恥行為,你有權可以告他,但這么做無疑會傷害到我的母親。我知道我很自私,明知道你受了傷害,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別告他,我只是想請求你能否看在我母親的份上放過他,你可以對我提出任何的要求或補償,答應我,不要告他好嗎?”徐斯漢深深凝望她一眼,突然站起身,當著她的面跪下。
在聽完他這些話后,她會對他有什么想法?不用說,肯定是認為他自私自利,為了他母親卻要犧牲她,天曉得如果可以,他比她還想將他送移法辦。
岑明心呆了兩三秒,完全沒想到他會下跪——
“你別這樣,快起來!我沒要告他!”她回過神即嚇得站起身。天呀!他怎么可以來這招?她根本承受不起,尤其這并非他的錯,是他的父親。
事實上,他不用跪著向她請求,她也不會告那個人,因為她喜歡伯母,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她昨晚失身的對象是他,若換是他父親那群手下,她極可能會控告他父親。
“真的嗎?”徐斯漢驚喜的看著她。原以為要花上許多功夫才能說服她,沒想到她竟如此輕易就接受他的要求,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更愛她了,她果然誠如母親所言,是個熱心善良的好女孩。
“真的,老板,其實我跟你上來最主要也是想說,請你把昨晚發生的事情都忘記好嗎?因為我會把它忘記!彼氖澜缦嗖钐h,所以她不會天真到認為兩人發生關系就會有快樂的結局。
“為什么?難道是因為我這樣要求你,所以你才想要把昨晚都忘記嗎?可是我無法忘記,尤其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聽出她的話意,徐斯漢深邃眼瞳變得闐暗,在他想跟她有更進一步關系時,她這番話不啻是在告訴他,他們到此為止,可惜他不會接受。
第一個男人!
岑明心可以感覺到自個臉頰很不爭氣地熱燙起來,“老板——”
“還叫老板,我們都這么親密了,你直接叫我斯漢吧!”她的稱呼讓他倍感刺耳。
“老板,如果你是因為昨晚我們發生關系才改變對我的態度,我勸你大可不必,雖然你父親對我下藥,讓我很不齒他的行為,但我真的很喜歡伯母,她對我的感覺就像我已逝的母親,所以為了伯母我不會告他。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你提出什么要求或補償,雖然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但我不會要求你負起責任,因為你并不喜歡我!彼墒乾F代新女性,如果沒有愛,她絕不會為那層薄薄的處女膜就要對方負責,要知道強摘得瓜不甜。
“如果我喜歡你,你就會要求我負起責任嗎?”徐斯漢唇邊揚起淡淡的笑容,原以為她是因為那個人的惡行而拒絕與他有更進一步關系,沒想到并非如此。
“咦——”岑明心愣了下,隨機反應過來,“也不是這樣說,應該說彼此互相喜歡又有意愿,并不是在對方要求情況下,沒有誰要對誰負起責任,而是自然而然——噢,天啊,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什么,總之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就對了!
說到后頭,她都亂了,只記得他曾告訴她,他不喜歡她。
“那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昨晚雖然很痛恨那個人對你的所作所為,但某方面我又很高興他這么做,因為我其實很喜歡你!
一旦碰了她,要他如何再壓抑渴望愛她的心,說起來,或許他是該感謝那個人,若不是他,他可能會被報復的心蒙蔽,因而錯失像她這么可愛又善良的好女孩。
“老板,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是吧,你應該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吧?否則那天在蓮苑你明明說過不喜歡我,所以請你不要撒謊好嗎?”他喜歡她?她好生氣的瞪著他,感覺快瘋了。
“我沒有說謊,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不但長得漂亮,身材好,心地又善良,是男人都會喜歡你,至于那天在蓮苑我雖然說我不喜歡你,但那其實是我騙你的,因為我不想把你嚇跑,再說,昨晚我們做愛沒有任何防范措施,你很有可能已經懷了我的孩子!彼蛋悼嘈。
她如果知道他何止是喜歡她,而是愛上她的話,她恐怕會更驚訝,盡管他也認為一見鐘情的劇碼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當愛情來臨時,真的連城墻都擋不住,瞧,他逃避她兩個多月,終究是逃不過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