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秒說長不長,卻也說短不短。
韓酌細挑了那綢帶,靈巧的雙手一翻,綁出了跟之前一模一樣的結,最后幾秒又撫了撫她的臉頰、親她的唇,再吮一吮她的舌尖,而后抬頭離開,動作毫不含糊,干凈利落得像是沒有一絲留戀。
在慕容新錦渾身一顫時,三十秒,不多不少剛剛好。
她喘著氣,眼神都有點迷蒙了,她在他身上坐著,還沒回過神來,韓酌嘴角上勾看著她,慵懶地抬手撫拭她的背脊,幫她順著氣。
等慕容新錦總算意識到發生什么事時,她一把推開韓酌,整個人因為用力過猛而從他腿上往后跌落在地板上,后腦杓撞上了桌沿,痛得她齜牙咧嘴的。
「嘖嘖,小新錦想推倒我?跟我回家,我喂飽你?」韓酌傾身彎腰,輕揉她撞到的地方。
慕容新錦的腦袋正好在他的雙腿間,這曖昧的位置讓他眸色一暗,嗓音也多了點啞澀,大手揉著揉著,朝自己的方向按了按她的頭。
慕容新錦一下子撥開他的手,站得離他遠遠的,「你……你、你無恥!
韓酌無所謂地點點頭,「你要幫我脫褲子嗎?」徹底貫徹不要臉這三個字。
慕容新錦一下子氣得連話都不會說了,她只想逃離這里,她的心怦怦跳著,她已經對這個男人心跳加速了,她不確定自己心里對他究竟是什么感覺,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情緒。
「你趕快把手機還我,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從此后會無期。」
「嗯,什么手機?」
「韓酌,你不要再裝了!
「嗯,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如果是在我身下叫一定更銷魂!鬼n酌下流地說著。
「你別再說這些有的沒的,快點把手機還給我,我還有事情要做。」慕容新錦氣急敗壞地說著。
韓酌嬉皮笑臉、吊兒郎當地說:「在我家,要不然你跟我回家拿?」他連掩飾都懶得作了,目的清晰明了,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慕容新錦生氣地跺腳,她忘了自己穿的是高跟鞋,跺腳所能發出的聲響一點也不大,只會弄痛自己的腳。
「你不要臉、不可理喻、衣冠禽獸、人面獸心!」慕容新錦生氣地往外走,走出包廂門,順著走廊走下去,沒有扶墻,或許是她太生氣了,忘了她還穿著十公分高的高跟鞋。
韓酌看著她的背影,也沒有跟在她后面,他還是慵懶地斜靠著沙發,拿起不久前放下的那杯酒,喝了一口,用拇指擦拭一下嘴角。
「衣冠禽獸、人面獸心?也只有這女人敢罵,呵呵!
「心情看起來不錯,被人觀摩三十秒特別有味道?」一個身材頎長、清容俊秀的男子走進包廂大開的門,一身謙謙君子的儒雅氣質令人還未看清他的容貌便為之傾倒。
來人便是歡場的大老板楚天澈,眾所周知,楚天澈和韓酌關系很好,但不為人知的是,他們兩人的母親是親生姊妹,算起來他們兩人是有血緣關系的。
他們關系不錯,但也有著相同的癖好,那就是喜歡看對方的笑話,才剛聽到幾個從韓酌包廂出來的人說韓酌在他的地盤被觀摩三十秒,楚天澈立刻丟下手頭事務跑過來,遺憾的是沒看見那所謂的佳人。
「你想看?」韓酌的姿勢未變,依舊懶散地斜靠著沙發,慵懶地抬起眼簾,漂亮的桃花眼往上挑。
「別拿你把妹的手段用在我身上。」楚天澈笑了笑,有點明知故問,「是你上次讓我查的那個女人?」
韓酌嘴角含笑看著他,沒有回應。
被看了一陣子,楚天澈就舉手投降了,「我不問行了吧,真不知道你這種壞脾氣,那些嬌生慣養的公子哥怎么會在你面前這么卑躬屈膝?」
韓酌微微一嘆,「他們總是擔心家族掌權的人會無聲無息就去了,保不住他們自己的地位財產,他們真不了解我,像我這么有職業道德的人,怎么會公私不分?」
韓酌是個名醫,這個說法其實算是有點低調了,他在醫學界雖然資歷不深,卻已經創造了不少醫學奇跡,連醫學界的泰斗都對他十分欣賞,他們都叫他「上帝之手」。
身為一個醫生,他已經到達常人無法抵達的境界了,眾多掌握經濟命脈的權貴們要派保鏢來保護他,就怕他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他們的小命就沒有保障了。
但也因為這樣,他幾乎整年都是以飛機為交通工具飛來飛去,這次在臺灣停留這么久,已經是很稀奇的一件事了,這也讓楚天澈更加好奇,他在這里停留的原因是不是因為某人呢?
「那……」還沒等楚天澈說完,韓酌已經站起身,沒搭理他就繞過他走出了包廂。
「真不給面子!钩斐簱u著頭微微笑,也沒有生氣。
楚天澈坐在包廂里想了一會,突然又開口說:「下次那個女孩來的時候,找個人幫我好好看著!顾婧闷婺莻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別之處,讓萬花叢中過的韓酌也為她停留了。
聲音剛落,便從包廂門處傳來一聲,「是。」
第二天,慕容新錦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出現在雜志社。
昨晚回到家,她在床上滾了一整晚都睡不著,真是輾轉反側,滿腦子想著在那個包廂里,某只禽獸邪氣的模樣,明明是放蕩不羈、吊兒郎當的浪蕩子,她一向最看不慣這種人了,但她卻像是中邪一樣,不斷回憶起韓酌,特別是昨晚那個三十秒,像是設定了自動回放模式一樣,不斷地在她腦海里回放回放再回放,然后一個晚上就這樣過去了,她竟然想男人想到失眠了。
都是他長得太誘人了,而且他又這么毫無保留地勾引她,嗯,人都喜歡美的東西,只要是正常女人都會被他勾到的,嗯,就是這樣!慕容新錦不斷地安慰自己,為自己的反常找借口。
「慕容新錦,主編找你喔。」經過她身邊的同事幫她帶了一句話,然后就走回自己的位置,忙碌地處理自己的事情。
主編……慕容新錦的圓臉立刻皺起來,主編說好一星期,今天已經是deadline了,難道她這次在劫難逃,真的要回家吃自己了?
她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往主編辦公室走去。
慕容新錦敲了敲門,「進來!
打開門前,慕容新錦作足了被狂當的心理準備,深吸一口氣,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意味,推開門走進去。
「主編!鼓饺菪洛\聲音低低地喊了一聲。
「聽說你最近跑采訪跑得挺努力的,很不錯,要加油!怪骶幙雌饋硇那椴诲e的樣子。
「是的,再過一段時間,我一定會做得更好的!鼓饺菪洛\一瞬間變得精神飽滿,連說起話都鏗鏘有力,像喝了蠻牛一樣。
主編看她這么有干勁,似乎也很滿意,但話鋒又一轉,「那想必你給我帶來好消息了,今天已經第七天了,你這么努力,成果一定很傲人!
「呃,那個,我……」慕容新錦的頭慢慢垂下。
如果說她剛才一進門,主編就咄咄逼人地抓著她開罵的話,她或許還會不服氣,更可能會發脾氣說一句「老娘我不干了」就直接炒了他,但主編似乎對她挺期待的,她卻一點成績也拿不出來,心底涌起無限愧疚。
主編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擺擺手示意算了,他拿起手邊的文件,遞給慕容新錦,「你接下端木瑜這個采訪吧,這次要好好干喔!
慕容新錦欣喜地接過文件,連忙向主編道謝,「放心吧,主編,我這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主編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他點點頭,「去吧去吧。」
慕容新錦也笑咪咪的,她真沒想到原來主編這么器重自己,對她還有所期望,這次采訪她一定要好好做,不辜負主編對她的期望。
「只是主編今天好像有點怪怪的呢!鼓饺菪洛\臉上有點狐疑,想了一下又想不出到底哪里怪,她甩甩頭,「不管了,這次可要好好做!
慕容新錦跑的這個采訪其實是兩個月以后的稿子,照理來說,她采訪端木瑜時間是很充足的,畢竟大人物都要提前一個月預約嘛,而端木瑜是主編安排給她的工作,也就是說預約那關早就過了,那么在這半個月內,慕容新錦會和端木瑜會面采訪。
而出乎意料的是,端木瑜在一個星期后就找人約慕容新錦了,雖然慕容新錦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細想,誰不想快點開始工作了事呢?
這次還是在歡場,但包廂卻不是上次那個,慕容新錦不知道,那個包廂是專為韓酌留的私人包廂,沒有韓酌的允許,即使是與韓酌熟稔的薛睿淵和裴辰逸,也無法在那個包廂逗留,在歡場,社會地位再高也未必有用。
這次她采訪的是端木瑜,雖然她幾乎沒聽過這個人的名號,但憑他頂著端木家的姓氏,就已經算是大人物了,只是她怎么也沒想到,這端木瑜她還見過。
看著走進門那虎背熊腰的男人,不就是那天晚上在歡場里把她拉進包廂的那個人嗎?慕容新錦眉毛抽了抽,他這樣的身形,呃,居然叫端木瑜。
「慕容小姐,好久不見了!苟四捐び么执值纳ひ魧λf話,還沖她笑了笑,把桌上的酒豪邁地倒出一大杯,然后遞給她,他自己則是更加豪邁地整瓶直接灌。
慕容新錦推托不了,尷尬地笑笑,端過來喝了一口。
他媽的,嗆得她一直咳嗽,眼淚都跑出來了,再看看端木瑜,他咕嚕咕嚕牛飲著烈酒,像是喝水一樣,轉眼間瓶子就空了。
慕容新錦越看越心驚,她記得她曾有幸見過端木家領導人端木暖的身影,那種風度翩翩的氣質,她都還沒走近就朝她撲面而來了,這個端木瑜長得這么粗獷,身上幾乎沒有端木家人的氣質,會不會是冒牌貨?
這么想著,慕容新錦已經萌生退意想要離開了,萬一這個人真的是冒牌貨,那她不就小命不保?工作沒了可以再找,但她寶貴的小命可只有一條啊。
「呃,那個……端木先生,真是對不起,我……呃,突然有點急事,要先一步離開,我們下次再約,真是萬分抱歉!
話音剛落,端木瑜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慕容新錦,你很大牌嘛,給臉不要臉,是誰給你撐腰,韓酌?」
「呃,那個,我似乎還沒有到骨質疏松的年紀,嗯,應該還不需要別人來幫我撐腰吧!鼓饺菪洛\故意裝傻,順帶附送端木瑜一個傻笑,「那個……端木先生,我們下次再約吧,我真的有急事。」
端木瑜的笑容變得淫邪,看她的眼神也越來越猥瑣,「你還裝什么,那天晚上拉你進來,你還不是沒有反抗?還敢跟韓酌當眾三十秒,明明是個婊子還裝烈女,媽的!」
端木瑜說著又淫/蕩地看著她,「韓酌那家伙能滿足你?跟著我,我讓你每晚都爽得暈過去!贡绕痦n酌的精壯,端木瑜的腰身的確更壯,幾乎可以媲美西方人的身材。
慕容新錦的酒量其實不怎么樣,雖然比一般女孩子好一點點,但比起浸淫在風月場所的人,她是真的弱得可憐,剛剛她只抿了一小口,這下子她就已經覺得頭有點發暈,眼前的景物也有點朦朧了,她還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頭越來越重、臉頰越來越燙,燙得像是快要燒起來一樣。
慕容新錦甩了甩頭,卻越甩越重、越來越暈,但她意識還算清晰,思緒也沒有打結。
包廂里除了他們倆之外沒有其他人,慕容新錦一聽他這么說,汗都冒出來了,不會吧,她最近真的這么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