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邢覆雨和手下議事完畢,正準備回屋梳洗時,突然想到雪丫頭在屋里休息,怕吵到她,他便到別處梳洗,接著才帶著一身清爽回到屋內。
一進屋,他便特意放輕腳步往屋內走去,燭光清楚映照床帳內隆起的被子,他唇角微彎,本欲轉身離開,卻突感奇怪,負責陪侍的女侍衛怎么不在?
警戒陡地升起,不對,那隆起的被子似乎大了點,他面色一沉,立即朝床邊走去,掀開床帳,將被子拉開,赫見躺在上頭的竟然是女侍衛。
邢覆雨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去探她的脈搏,發現女侍衛是中了迷藥,他在枕頭旁發現了字條,當下立即拆開,看完眉頭一皴,接著他又看了第二封,眉頭擰得更緊了。
這是雪丫頭寫的?他不信,這不像是六歲的孩子寫的,她不可能認得那么多字,可是這信里的口氣又像是雪丫頭的……他覺得事情有異,而且女侍衛的武功不弱,沒那么容易被人輕易下藥弄昏,但屋內又沒有打斗的痕跡,也察覺不出有人闖入的蛛絲馬跡。
難道真的是雪丫頭把女侍衛給迷昏的?可他想不透一個六歲的孩子怎么有能力把女侍衛給弄昏?
他立即派手下分頭追查,不管是不是雪丫頭做的,他都必須盡快找到她把事情弄清楚,最好不是有人把她劫走,否則……邢覆雨神色陰沉得嚇人,敢闖入他的地盤動他的人,最好向上天祈求不要被他找到。
他派出去調查的手下回來向他稟報,出了村寨后不久,就失去了她的足跡,邢覆雨立刻鎖定水路,果然在附近河邊查出有戶人家的船只不見了,綁著船只的繩子是被刀子切斷的。
這么小的船只要逆水而上是不可能的,不但費力還走不快,那么就是向東行了。
邢覆雨掐算時辰,現在追應該可以追得上,他立即向另一戶船家買了船,急速追去。
不知邢覆雨正全力追來的巫依雪,在小船里睡到天亮后,突然被一陣吵雜的人聲驚醒,她立刻從小船探出頭,這一看可不得了,竟然是水賊在打劫船只!
她的運氣實在太背了,居然大白天的遇到水賊打劫,打劫應該要挑晚上啊,生意有這么不好嗎?
其中一條船上的賊人跟她對上目光,她心下叫糟。
“哈!那里有女人!”賊人大叫。
打劫的人最喜歡銀子和女人了,就算沒有銀子,搶了女人一樣可以賣。眼見賊人把船頭轉向她這邊劃來,巫依雪心想依她的力氣,一定很快就會被對方追上,她當機立斷,索性坐在船里以逸待勞,等他們自己劃過來。
賊人的船只靠近,看清楚她的面貌后,吆喝道:“呵,是個女娃兒!”另一個賊人笑著補充道:“還是個漂亮的女娃兒!蔽滓姥┮荒槾裘鹊乜粗麄,心下計量,對方總共有三艘船,一艘是來堵她的船只,其他兩艘正在裝搶來的貨物。
賊人見她是個小女娃,警覺心松懈不少,認定這已是到手的肥羊,立即跳上她的船,一人將她抓住,另一人則拿起她的包袱查看。
趁著此時,巫依雪將腰間軟劍抽出,招式一劃,直接挑斷兩名賊人的手筋和胳筋,把他們推入河中,接著轉身鑿穿他們的船,不等另外兩艘船上的賊人回神,她立刻帶著包袱劃船逃命去。
她雖然失去內功,卻沒忘記武功招式,只要不比內功,對付一般只會揮刀的盜匪,她還是有勝算的。
一次解決了兩名盜匪,鑿穿他們一條船,剩下的兩條船裝了貨物,若要追她,就必須把貨物扔了才能趕上,她料定對方不會這么做,這才敢出手。
那些賊人必定想不到她一個六歲的會使劍,除了在原地跳腳大罵,或是去救那些被她挑了手筋腳筋而掉下水的伙伴之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逃走。
在她以為一切都算計好了之后,卻不料其中一人突然施展輕功,在幾個跳躍之后,便躍到了她的船上。
巫依雪訝異,這人不是一般的盜匪,而是真正會武功的練家子,且身手還不弱。
“丫頭找死!”對方一雙眼陰冷地盯著她,只說了這么一句,手中的刀已朝她劈來。
巫依雪立即以劍格擋,但失去內力的她,哪承受得住這猛然劈下的力道?
她被震得虎口發麻,禁不住下沉的力量而跪倒在地,為了擋這一刀,她已經用盡所有力氣,再也無力躲開對方跟著掃來的一腳。
這一腳踢中她的胸口,加上她本來就有內傷,一時胸口劇疼難當,一股腥甜涌到喉頭,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淌而下。
她無力地躺在船板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男人將她一把抓起來,拋向河里。
冰冷的河水很快席卷了她,她無力掙扎,只能任由河水吞沒自己。
她沒想到自己最后會是這種下場,孤零零地淹死在河里,而她臨死之前還沒辦法恢復原本的模樣。
當有人發現她的尸體時,不會知道她就是萬花谷谷主巫依雪,四大護法也永遠找不到她,她終究是辜負了師父的遺命……邢覆雨手中抱著濕淋淋的雪丫頭,臉色陰沉得嚇人,他不敢想象倘若再晚來一步,他抱起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身了。
傷了小丫頭的盜匪已經死在他的刀下,一斬為二,頭顱分家,他甚至連對方長什么樣子都不屑去瞧。
他施展輕功回到岸邊,在附近找了一間農舍,將銀子丟給屋主,要了一間房,不準任何人打擾。
一進屋,他立刻脫下她濕透的衣服,用毯子擦拭她冰冷的身體,接著讓她坐直身子,而他則盤腿坐在她面前,將掌心貼在她的胸口上,運起內力,將真氣輸入她體內,幫她續命療傷。
一股強大厚實的內力灌入巫依雪身體里,一走奇筋,二走八脈,行脈入穴,源源不絕。
她原本虛空的丹田霎時內息上涌,如一座枯井突然得到甘霖一般,開始產生了變化。
邢覆雨將內力傳給她必須凝神專注,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雜念,因此并未察覺到自己掌心下的肌膚正緩緩起了變化,原本平坦的胸口正以不易察覺的緩慢速度,一點一點的向上隆起,小小的身子也正慢慢轉為少女的窈窕體態。
巫依雪漸漸有了意識,她的眼皮動了下,接著緩緩睜開眼簾,視線有些朦朧,腦袋也有些昏沉,只覺得胸口熱熱的,十分舒暢。
待她完全睜開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后,不由得一呆。
是邢覆雨?他找來了?還有他在做什么?
當她順著他的手低頭看去時,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而他的手掌正覆在自己兩處飽滿的渾圓上。
她大吃一驚,在尖叫的同時也擊出雙掌,將正在凝神運功的邢覆雨給打了個措手不及,直接滾下床。
凝神運功最忌諱被打擾,邢覆雨被這突來的偷襲打亂了內息,胸口真氣紊亂,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他驚怒地瞪向床上的人,這一看不禁呆住,只見床上坐了一個女人,正是他搜查多日而遍尋不著的巫依雪!
她怎會出現在此?而且還沒穿衣服?
巫依雪氣得指著他大罵。“你下流!又脫我衣服!”又?他何時又脫她衣裳了?還有雪丫頭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憑空冒出的巫依雪令他驚愕,渾然不明白她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她還罵他脫她的衣服?可他脫的明明是雪丫頭的——等等!她說“又”?
泰山崩于前也處變不驚的邢覆雨猛然被悟出的想法給驚呆了,他直直盯住床上的人兒,那嗔怒的表情、瑩瑩瞪視的美眸,還有罵人的語氣,都跟六歲的雪丫頭很像……她出現了,但是雪丫頭卻不見了,這只有一種可能——“你是雪丫頭,雪丫頭就是你!”這不是質問,而是肯定的語氣。他又驚又怒,派了大批人馬尋而不得的女人,居然就是雪丫頭!
巫依雪在打了他一掌后,發現自己已經恢復原狀,正處在興奮激動之中,這時被他的話拉回神,一抬眼,正好對上他充滿戾氣的怒視,心頭陡地大跳。
糟了,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被他發現自己的真實身分后,他還會饒了她嗎?
恐怕是氣得想宰了她吧?
在他陰戾暴怒的瞪視下,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瞧那陰鷙嚇人的神情,可想而知他現在有多么憤怒,她困難地吞咽口水,當發現他一有動作時,她立刻將身上的毯子裹緊,跳下床,立刻逃之夭夭。
不過邢覆雨豈會讓她從手中溜走?他扯下腰間長鞭,朝她一甩,長鞭如蛇,圈住她的身子,再一抽,她便被一股力量給拖回來,跌進他的懷抱里,鐵鉗般的臂旁將她牢牢困住。
巫依雪身上只靠一條薄毯遮掩身子,她的雙手在薄毯里,一起被他的長鞭捆住,她只好蠕動身子死命掙扎。
“再動,就讓你光著身子。”他沉聲威脅。
這句話成功讓她停下動作,再也不敢動,就怕他一怒之下撕了她唯一裹身的毯見她終于安靜下來,他將她抱上床,接著他也上床,將床帳放下。
他這個動作讓巫依雪嚇得立刻退到床角,用驚恐的眼神瞪著他,一副“你想干么”的表情。
邢覆雨無視她的瞪視,直接伸手點了她的穴道,讓她不能再搞鬼,接著才盤腿而坐,閉目運功療傷。
巫依雪松了口氣,她還以為他想對她做什么呢,幸好不是,才剛放下心,隨即又開始憂心起來。
等他療傷結束后,會不會就要開始收拾她了?她想自行運功解穴,卻發現自己雖然恢復原狀,功力卻不到一成,根本無法自行解開穴道。
邢覆雨凝神運功了半個時辰后,緩緩睜開眼睛,精銳的目光掃向她,又將她看得心驚肉跳,全神戒備。
他將她眼中的畏懼收入眼底,沉默了下,便下床出屋,過了一會兒,他進屋來,解開她的穴道,將一套女子的衣裳丟給她。
“穿上。”他命令,接著便走開幾步,轉過身背對著她。
巫依雪坐起身,看著手中的衣裳,又看看正背對著自己的他,心想自己若趁這時從背后偷襲他,不知有多少勝算。
“如果你想打歪主意,那么我不介意押你光著身子走!彼従従,聽到身后傳來衣物磨擦的聲音,知她識相,他便等著。
本以為她不敢妄為,誰知一股厲風突然襲向后腦,他往旁邊一閃,一把小刀掠耳飛過,直直釘在木門上。
他猛然回頭,戾目如劍,她真敢偷襲?一次不成,還來第二次,迎面砸來的木椅被他單掌打碎,接著勁風掃來,一根銀簪直指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