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功夫,韓子安就把關在將軍府地牢里的人給拉出來,其他人并不認識魏久,但知府卻與之有過數面之緣,原本與他接頭無須知府出面,但是魏久為人小心,要求見他一面,親耳聽他同意才愿意做買賣。
前些日子,知府聽榮政所言,明明已經送此人去見閻王,此刻怎么會出現在金云陽的手中——知府只覺得手腳有些發軟,若是追查到底,自己罪責難逃……
韓熙明打量著來人,「這人是?」
「魏久!
金云陽的回答令韓熙明內心一震,他在查軍糧流向時,軍中倉使自盡,最后只查到魏久頭上。只是此人狡滑,在鄉野之中長大,練就了一身遁逃之術,所以他雖派人追查卻數次讓魏久脫逃,魏久家中也早一步人去樓空,消息眼看就要斷了,如今找到此人,真相大白之日指日可待。
「舅父,人就交給你,你自己看著辦。」
魏久受了傷,被韓子安扶著,金云陽自認不是君子,但深知防禍于先的道理,在事發之初便已經派人出手捉住魏久,還將魏久的家人扣住。
魏家十數口人命落到了金云陽的手中,魏久是私賣頭子,自知死罪難逃,衡量結果后,爽快地接受金云陽的條件,保全了家人性命。
這是個聰明人,金云陽向來喜歡跟聰明人交易。將人交給韓熙明,金云陽就徹底撒手不管,有時間他情愿繞著他的小土妞。
金云陽扶著趙慧妍離去,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丟了一句,「舅父,記著——別再眼盲心瞎,所信非人!
韓熙明臉色微紅,暗罵了聲死小子,他早就懷疑知府,要不是苦無證據也不會任由他蹦躂,早把人捉了。
如今有了魏久,他當然不會把魏久交給試圖把人帶走的知府,一聲令下,將人帶回軍營審問。
「你捉了久哥?」
金云陽吃著陶朔語親手烙的大餅,心情有些不太好。
對陶西辰來說,魏久有救命之恩,但之于他而言,魏久就是個陌路人,所以捉他定罪,對他并沒有半點負擔。
陶西辰也看清這點,所以雖然心想,但也沒有真的不知趣的開口要金云陽保人。
「他的家人我已承諾會加以照料!惯@次他難得大發善心,只要魏久據實以告,便不會牽連魏家其他人。
金云陽輕飄飄的一句話令陶西辰嘆了口氣,「你也算是個好人!
金云陽才不想當什么好人,他的所作所為追根究柢都是為了陶朔語,偏偏她就是個沒良心的——一大清早得知陶東朗人在將軍府,一溜煙就跑了,連陪他吃頓飯都沒心思。
這一陣子的相處,陶西辰已弄明白金云陽的心思。這個人性子冷,只有面對小魚的時候有點兒笑臉,如今這副別人欠他百八十兩銀子的表情,肯定也跟小魚有關。
陶西辰一邊咬著大餅,一邊說道:「你也別不開心,你早點把小魚娶回去,她一旦成了金家婦,別說我大哥,就算我家老三想見她,還得要你點頭!
陶西辰這話說得不假,嫁入金家,成了深閨婦,未得夫君首肯,陶朔語也不能拋頭露面,就算見自家兄弟也得夫君應允。
陶西辰不認為自己這番提點是吃里扒外,從金云陽出手相助陶家開始,在他眼中,金云陽就已經不是外人。
金云陽聞言眼睛一亮。成親?這輩子他本來不打算娶妻生子,但對象是陶家小魚的話——看在她這么在意他的分上,他是可以考慮、考慮。
他腦子飛快轉動,他舅父的腦子不太好,所以要處理軍糧的事,少說得要十天半個月才行,那么等他完事的話——
「日子就定在臘月二十六!
陶西辰咬著烙餅,愣愣的抬頭看他,懷疑自己聽錯了,這滿打滿算也不過只有半個月,未免太急。
「我定的日子不錯吧?」金云陽得意的看著陶西辰尋求認可。
陶西辰想不通哪里不錯,但是他知道金家大少爺的脾氣不太好,所以只能愣愣的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你會同意。我們就說定了,婚事定在臘月二十六!
陶西辰差點被口中的烙餅噎住,連忙喝了口豆漿,將烙餅給吞進嘴里,「等、等等,我——」
他想說他沒同意,他只是認同日子挺好,但陶家不是他說了算哪!
話還沒出口,只見金云陽已經一口吃下手中的烙餅,如風一般的起身離去,留給陶西辰一個瀟灑的背影。
韓子安抱著劍,跟著離去前,給了陶西辰一個同情的眼神。
陶西辰登時只覺得自己完了。他木木的咬著手中的烙餅,只是當他把最后一塊烙餅吃完時,他又想開了。
如今他被大哥逐出陶家,既然不是兄弟,大哥也沒資格對他動手,畢竟他們不是一家人了——原本他還想著等大哥氣消就立刻去下跪賠罪,但現在他決定,等小魚嫁了之后,他再想辦法回陶家去,重新跟手足們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