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激情,最后是在床上結束。
他們在浴室進行了上半回合,之后他將她抱回大床,再繼續下半回合……
唐蔓霓累得沉沉睡去,根本不曉得凌子厲是否有抱著她。
而他——是的!
凌子厲難得在激情之后仍摟著她,寵溺地凝睇她沉靜的睡容。
望著那微啟的紅唇,他眸色轉深,忍不住愛憐地印下一記輕吻。直到自己的唇貼在她柔軟的唇上,他才猛然驚醒。
我在做什么?怎么能沉溺在她的柔情中?他震懾地質問自己。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對她有情?
若有,也早在六年前就結束了。
早在她的父親,害得他家破人亡那一刻,就已經終止了。
現在,他對她無心、無情,只當她是可以褻玩的美麗洋娃娃,當她是復仇的踏板與工具。要說他對她有情,那簡直可笑。
但他萬般溫柔親吻自己所利用的工具,豈不更可笑?
他面孔一寒,倏然松開摟抱,轉身下床。
而床上的唐蔓霓悄悄睜開眼,輕舉起纖手,按住被他溫柔吻過的唇瓣,滿足地漾出一抹絕美的微笑。
他果然是愛她的!
她怎么會傻到懷疑他呢?她不該胡思亂想的,真是不應該。
她決定從明天起,要好好地補償他。
她噙著笑容、合上疲憊的眼,期待著明天的到來。
明天呵!
。
「你不回去,沒有關系嗎?」
隔局不大,但裝潢得精致華麗的豪華公寓里,楊瑞伶斜坐在路易十六風格的宮廷高背椅上,一只手肘撐在雕花精美的椅背上,另一只手端著高級水晶制成的高腳杯,慵懶地品嘗杯中的美酒。
她凝視著眼前的男人,他依然英俊出色,然而以往一絲不亂的外表,此時已不復見。只見領帶已被他松開,隨意地垂掛在胸前,襯衫領口也被解開,露出些許古銅色的皮膚。
以往精明銳利的眼眸,如今犀利不再,一雙茫然空洞的眼珠子,怔愣地望著手中的酒杯。
這樣的他,根本不像她所熟悉的那個強勢、霸氣的凌子厲。
究竟是誰勾去了他的魂?是他那天真單「蠢」的新婚妻子?
哈!
她不甘心地放下酒杯起身,款擺纖腰走向他,毫不扭捏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凌子厲懶洋洋地瞄她一眼,又繼續剛才的思緒。
楊瑞伶哪肯受人淪落?只見她宛如妖嬈的蛇妖般攀附在他身上,渴切地剝開他的衣物,火熱地印下綿密的吻,用實際行動挑逗他。
凌子厲不置可否,全隨她挑弄去。
反正他正好需要另一副嬌軀,來幫助他忘了那張始終充斥在他腦中,宜笑宜嗔的絕美面孔。
這場激情之火由楊瑞伶主動點燃,也由她結束,她氣喘吁吁地自凌子厲身上滑下,滿足卻又有點不悅地抗議:「怎么好像只有我剃頭擔子一頭熱,你都沒什么反應?」
「你希望我有什么反應?」凌子厲懶懶地問,逕自整理被她弄亂的衣物。
「就是……」楊瑞伶窒了窒,喪氣地撇撇嘴!杆懔。」
打從相識那天起,他就是這副愛理不理、性格霸氣的姿態,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被眾男人追求、爭相包養的她,才會死心塌地跟著他,一跟就是好幾年。
「看你心事重重,到底在想什么?」她納悶地望著他,這般失常的他,即便是她,也從來未曾見過。
「我在想一件事,怎么也不明白。」轉頭望向窗外,凌子厲的雙眸再度浮現難得一見的茫然。
「什么事?」這可真奇了,強人凌子厲也有想不通的事?
「我在想,所謂的復仇,到底有什么意義?」
「哈?」楊瑞伶像是聽見恐龍說話,詫異地瞪大眼。
「難道不是嗎?無論報不報復,死去的人已經死去,發生的事也不可能再時光倒轉,重新改變事實。那么復仇的意義到底在哪里?」
以前他一直認為,有恩必尋有仇必報,才是為人的基本原則,然而最近他經常想到這個問題。人,究竟為什么要報仇?
是為了改變事實?不,已經發生的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改變,能得到的頂多是彌補與賠償。
至于死去的人,更不可能死而復活,所以心心念念著報仇,究竟是為了誰?為了死去的人?還是為了自己?
「你在說什么?子厲,你不想復仇了?你被唐蔓霓那個黃毛丫頭洗腦了嗎?」
楊瑞伶震驚不已,沒想到那個小丫頭,竟有這么大的影響力。
「我只是突然覺得,報復似乎也挽回不了什么!沽枳訁枱┰甑剞q駁道。
「你要的不是挽回,而是公道呀!唐智徠將你們害得這么慘,你打算就這么放過他嗎?你父親在九泉之下若是知道,會有多么失望呀!自己的兒子居然因為迷戀仇人的女兒,放棄了為自己討回公道的機會!
楊瑞伶不斷利用死去的凌父,挑起凌子厲的愧疚感。
她并非真心為凌父抱不平,也沒那么好心開導凌子厲,她只是純粹不想讓他的心被唐蔓霓給占去。
她不會拱手將他讓給別人的。
「公道?」凌子厲喃喃自語。
「是的,是公道,也是孝道。為了你死去的父親,你不能忘記復仇,不能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對不起含恨而死的凌伯父呀!」
楊瑞伶繼續漏風點火,終于再度讓凌子厲重拾仇恨之心。
「你說得沒錯,我父親含恨而死,為了替他討回公道,我不能姑息唐智徠一家人,即便是……」他的妻子唐蔓霓。
「你想通就好,子厲……」
危機感退去,楊瑞伶的情欲又起,玲瓏玉臂再度攀上凌子厲的脖子,俯下紅艷的唇,想再桃起另一場火熱纏綿……
但,凌子厲面色冷淡,毫不憐惜地推開她,逕自起身。
「晚了,我要回去了!
主動求歡被拒絕,楊瑞伶臉色相當難看。
「以前你哪次不是連要好幾回?今晚怎么了?不行了?」
她想用激將法留下凌子厲,只可惜,他真的沒「性」趣。
「不是不行,而是不想。我走了!
見他真的準備離去,楊瑞伶氣惱地高喊:「怎么?難道你的胃口全讓那盤清粥小菜喂飽了?」
凌子厲停下腳步,嘲諷地轉頭看著她。
「其實清粥小菜也沒什么不好,雖然清淡,但很爽口,吃多也不傷胃。倒是有些名菜雖然味道不差,但是太過膩口,吃多了教人受不了,嚴重的話還會傷身!
「你——」楊瑞伶快氣炸了,聰明如她,怎會聽不懂他的隱喻呢?
「別生氣,我可不是在說你!沽枳訁枦鰶龅匮a充一句,聊表安慰。
「哼!那你打算什么時候開始進行計畫?」楊瑞伶不甘心地追問。
「我會衡量時機,時候到了,我自會行動!
凌子厲說完,旋即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在他身后,楊瑞伶睜著一雙癡迷又埋怨的眼眸,目送他瀟灑離去。
她知道他不愛她,但只要她能繼續愛著他,那就夠了。
他要娶妻、要復仇,她都會全力配合,但她絕不會輕易放開他。
無論如何,不管用任何的手段,她都要將他牢牢地綁在手中。
永永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