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的北方,天空飄著細雪,看起來美麗繽紛。
齊少棠帶著寧心兒來到了北羅鎮,這兒也是威遠將軍杜師棋所駐守的地方。
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面對著即將應付的敵人,與其偷偷摸摸、行跡鬼祟地引人懷疑,倒不如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現身,讓自己的出現顯得坦蕩蕩。
于是,一抵達北羅鎮之后,齊少棠便帶著寧心兒直闖虎穴,直接登門拜訪杜師棋。
年近五旬的杜師棋,是個矮壯黝黑、其貌不揚的男子,他有三個女兒,幸好長相都遺傳了他已故妻子的美貌。
聽說他的大女兒和二女兒已經出嫁,如今家中就只有今年剛滿十八歲的小女兒杜韻梅與他作伴。
初見這對父女,齊少棠和寧心兒的印象都相當不好——打從他們一進門,杜師棋驚艷的目光就一直在寧心兒的身上流連忘返,而杜韻梅癡迷的眼光也一直「黏」在齊少棠身上。
這是怎樣?這對父女倆像是在分贓似的,各自垂涎地望著自己相中的獵物,那見獵心喜般的眼神,真令人不舒服。
呿!就算他們確實是男的俊、女的美,也不需要這么夸張吧?
齊少棠還能勉強忍受杜韻梅的目光,但是杜師棋望著寧心兒的眼神,就讓他心里相當不痛快。
倘若不是有皇上交付的重要任務在身,狂傲不羈的他早就當場翻臉,帶著寧心兒揚長而去了!
不過,勉強按捺著不悅的情緒,并不代表他會容許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他很技巧地以自己的身軀擋住了杜師棋的視線。
「將軍大費周章地接待我們,真是讓我過意不去,其實我只是到了北羅鎮,順道前來拜訪一下而已!
「噯,王爺千萬別這么說!苟艓熎宥阎θ菡f道:「德睿王爺遠道而來,我當然得盡盡地主之誼,好好地款待才是,不過話說回來,這回王爺千里迢迢地前來北羅鎮,不知所為何事?」
聽出杜師棋話中的試探意味,齊少棠臉上的神情不變,他早就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詞來應對。
「近來我義母身體微恙,聽說北羅鎮這兒出產珍貴的藥材,所以我特地前來為義母取藥!
「王爺說的是『冰參草』?那確實是北羅鎮特產的養身良藥,王爺不遠千里前來取藥,這份孝心,相信老夫人一定相當欣慰!
「這是為人子應該做的事,不值一提!
杜韻梅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父親和齊少棠的對話,目光則始終不曾離開齊少棠的臉孔。
高大英挺、俊美不凡的他,讓她一見鐘情。
從小被捧在掌心寵愛的杜韻梅,向來就是要什么有什么,從來沒有什么得不到的東西。這一回,她決定要將這個男人給弄到手!
她的兩個姊姊在前兩年陸續出嫁,如今她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但卻沒有一個登門求親的男人是她看得上眼的,但是這個來自京城的德睿王爺就不一樣了,他的俊美不凡,配她剛剛好!
「王爺這趟估計要在北羅鎮待多久?」她主動開口詢問。
「我并沒有打算久留,畢竟我是專程為了取藥而來,我義母還在京城等著我回去呢!」
「這樣呀……」聽見他的回答,杜韻梅感到有些失望,但并不因此放棄!竿鯛斶h道而來,不如就在這兒住下吧!這里總好過客棧,住起來也舒服些!
「這樣未免太過叨擾了!过R少棠皺了皺眉,不是很喜歡這個提議。
「王爺甭客氣,我看這事兒就這么決定吧!」杜韻梅說著,朝身旁的父親使了個眼色,示意父親幫幫腔。
「是。⊥鯛斎舨幌訔,就留下來吧!別讓外人說我一介草莽武夫,不懂得待人處事的禮節!
「這……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齊少棠雖然不是很愿意留下,但是轉念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直接住進了杜師棋的家中,要設法取得那份名冊,也比較容易些。
「太好了,我一定會盡地主之誼,好好地招待二位的!
「先謝過了!
「甭客氣!苟艓熎逭f著,目光又飄到藏在齊少棠身后的寧心兒,一臉艷羨地說:「王爺可真是好福分,連個隨行的丫鬟都這么標致!
「她不是丫鬟,她是我的妻子!过R少棠一臉正色地宣告,希望能讓這個老家伙有點分寸,別再用著垂涎三尺的目光盯著他的女人。
「啊?原來是夫人?真是失禮。不過王爺什么時候成親的,我怎從來沒有聽說呢?」由于不曾聽聞德睿王爺成親之事,因此他才理所當然地將隨行的女子當成是丫鬟。
「還沒,但就快了!
「原來如此。王爺這趟遠行,卻還帶著未婚妻一塊兒同行,看起來二位的感情如膠似漆,真是令人羨慕啊!」
哼!有什么好羨慕的?聽見父親的話,杜韻梅的表情不太好看。
她用著嚴苛的挑剔眼光,充滿敵意地上下打量寧心兒。
「韻梅見過的世面少,不知道這位姑娘是哪位郡主?還是哪位朝中大臣的掌上明珠?」她語帶挑釁地問。
「不,我只是一個平民百姓罷了!箤幮膬翰槐安豢旱鼗卮稹
「什么?原來你只是個老百姓?」杜韻梅刻意用著不敢置信的語氣低呼,眼神透著強烈的輕蔑。
寧心兒表情一陣尷尬,雖然她對于家道中落的事情從不感到怨懟或是自卑,但是這女人當著她的面這么大聲地嚷嚷,那種被刻意當眾羞辱的感覺,令她的心里不舒服極了。
齊少棠怎么舍得寧心兒受此委屈?不滿的怒氣在他的眼底跳動著,雖然為了顧全大局,他只得勉強壓抑滿腔的怒火,但他可也沒打算就這么任由自己心愛的女人遭受欺負。
「心兒的身分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更何況,我自己出身貧寒,當年若不是義父、義母收養我,如今我還是個流離失所的孤兒呢!」
聽見他這番為了保護寧心兒而不惜自貶的話,杜韻梅悻悻然地說:「王爺情況不同,怎么能和『其他人』相提并論呢?」
「好了,韻梅。」杜師棋怕惹惱了客人,連忙出聲制止女兒。「王爺遠道而來,別光顧著說話,人家都還沒好好吃飯呢!」
杜韻梅輕哼了聲,因為心情不太好,也沒給自己父親好臉色看,那驕縱任性的脾氣已表露無遺。
杜師棋只得干笑兩聲,誰教女兒們都讓自己給寵壞了。
「來、來,二位別客氣,這一桌酒菜可是我特別命廚子精心烹調的。等二位填飽肚子之后,我等會兒就命人為你們準備兩間房!
「不必這么麻煩,只要一間就夠了!顾刹幌M≡谶@兒的期間,不能就近照料、保護寧心兒。
「。!」杜師棋有些驚訝。
「我和心兒只需要一間房就夠了!过R少棠以為杜師棋沒聽清楚他的話,于是又說了一遍。
「呃,好、好,沒問題,那就一間廂房吧!」杜師棋從善如流,心里卻是暗暗感到驚訝。
雖說他們已經認定了彼此,但畢竟還沒有正式拜堂,就還不算真正的夫妻,想不到齊少棠卻完全不在乎世俗的眼光,要和寧心兒同床共枕。
素聞德睿王爺是個狂傲不羈、我行我素、視禮教于無物的男子,看來傳言果然不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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