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把牛二的手腳都打斷了?”
她能說大快人心嗎?喬立春心情愉快的想著。
“不把他打折了還繼續向我妹妹施暴嗎?之前我已經再三警告不許他再動手,要不我饒不了他!笨上в腥寺牪欢嗽,非要把事實擺在面前才肯相信他言出必行。
“太好了……呃,我是說惡人就要有惡法治,他愛打人就打回去,打到他連求饒聲都發不出來才知怕,人要在臨死前才會大徹大悟,痛改前非!卑パ剑遣皇潜憩F得太興奮啦?
韓重華眼露深情的抱住妻子。“人太閑了才會想東想西,我只是不想牛二家的再鉆空子給我們惹麻煩,才給她找點事做。”
“她肯定恨死你了,想著你為何這般心狠手辣,連親妹婿都下得了手殘害。”
不過他們這種人就是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不恨怎么離我離得遠遠的,我若不狠下心讓她知道我不是開玩笑,她還把我當軟柿子捏!彼强礈柿怂麑τH情的顧念,不忍手足離散,因此才一再的索討。
語氣自嘲,韓重華有著深深的倦意,以及恨鐵不成鋼的無力,挫敗得不想再提起這個沒有心的妹妹。
“牛二的傷會好吧?”喬立春反抱丈夫,她知道以他的性情不可能下重手,應該留有幾分轉圜的余地。
他低哼,彎下腰吻住妻子誘人櫻唇。
“至少要躺上半年,我親自上的藥,快不了,只能熬著!
她假意驚訝的捂著嘴。“那不是比死還慘,不能動、不能翻身,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張床上。”
罪有應得。
打女人的男人豬狗不如,若是當初她的前夫敢這般對她,她會一刀劃開他的咽喉,讓他血盡而亡。
看出她的假模假樣,韓重華會心一笑!斑@樣牛二家的才不會有心思鬧事,光是把屎把尿就夠她忙了,何況牛二的脾氣一向不是很好,她只怕得寸步不離的伺候他!
“這樣對你妹妹會不會太狠了?”親手足鬧到反目成仇,任誰都會不好受,那是割心的傷痛。
“不下狠招她不會怕,老以為別人對她的好是理所當然,我就該無怨無悔的照顧她一生一世,她太不把娘家人當一回事!彼蚕牒煤锰鬯,給她依靠,可是懶猴不上樹,他再拉也徒勞無功。
他也有自己的家,自個兒的妻小要關注,不可能為了她一個人毀了和樂的一家生活,他必須有所取舍。
而她的所作所為已令人不能容忍,他還能給她五百兩銀子是顧及最后一絲兄妹之情,也充當牛二的養傷金,有了這筆銀子,他們起碼不愁吃穿,能安心的養傷。
韓重華想很好卻不切實際,他以為受了教訓的牛二就會安分收斂一些,不會像以往動不動就打罵老婆小孩,沒人給他買酒還發什么酒諷,正好趁這段時間戒酒。
殊不知牛二因為受傷而動彈不得,性情變得更為暴躁,每天像大老爺似的指使妻子做這做那的,酒還喝得更兇,幾乎是天天醉,一醉就吼人、罵人,連自個兒老娘都被他罵了幾句賤人。
原本半年就能痊愈的手呀腳的,硬是被他折騰了一年多才好全,而且還有些不靈光,腳有點跛,手一持物便會抖。
不用說,五百兩很快就用光了,也不知用在什么地方,一下子就像潑出去的水,沒了。
當韓金桂再上門要銀子時,她一臉憔悴,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眼袋發青往眼窩陷,人老了不只十歲。
這次韓重華直接告訴她,再敢來鬧,他就讓牛二一輩子也別想再站起來,躺在床上等死。而妻子服侍丈夫天經地義,她就當服侍人的老婢,這輩子只能守著要人照顧的廢人。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牛二家的再找上門已是一年多后,那時喬立春剛生下第三個孩子,“一心堂醫館”已改為“一心堂藥廠”,韓家由二進院搬進占地廣大的五進院大宅,婢仆上百,光喬立春一個人就有十來個婆子、丫頭跟著,儼然是大戶人家的主母。
“相公,做了就不要后悔,就像你為人診脈一樣,生了重病就要下狠藥,藥下得不夠重也好不了,當初你沒回來前她還不是照樣過日子,沒你她就活不了嗎?”
沒有誰缺了誰會活不下去,日升月落,花開花謝,此乃常理。
“娘子說得對,為夫謹記在心!表n重華裝模作樣的躬身作揖,把妻子逗得咯咯直笑。
“少貧嘴!
“娘子說錯了,為夫的嘴巴抹了蜜,你來嘗嘗!彼徽f完便按住妻子的后腦杓,狠狠一吻。
吻畢,兩人都有點情生意動,想要魚水之歡。
“別,還大白天呢!你一會兒還得坐堂!卑兹找艘f來有些過了,若有高堂在,怕是一番說嘴。
喬立春不知是該慶幸兩人皆雙親已亡,還是感慨無兩老規勸,他們向來想怎么歡喜怎么來,全然不在意他人眼光。
若是在底韻深厚的百年世家,怕是家法纏身了,一本《女誡》抄上百遍,佛前上敬三炷清香,蓮花燈下長夜難眠,佛經檀香守清規,三天三夜不休,跪到兩腳都腫起來了。
“讓胡大夫去!倍嗫匆粋病人多收診金,胡大夫肯定很樂意。
因為接了軍中的訂單,韓重華已經有些應接不暇,因為他給自己定了逢三、逢六、逢九才看診的規矩,其余時日由另一名大夫接手,新大夫姓胡,四十有二,行醫二十年。
胡大夫若不嫌累,天天來坐堂也行,每月除五兩月俸外,每診一位病人可抽診金的三成,診得越多賺得越多。
而這位胡大夫也挺有趣的,非常愛財,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那種,非他該得的不義之財分文不取,也不會刻意提高診金,倒是常常倚老賣老的和韓重華搶病人。
聞言,她莞爾一笑。“明知道胡大夫喜歡銀子,你還老是吊他,小心人家只知道‘一心堂’有個胡大夫,而無醫術高明的韓大夫,你的鋒頭還被壓下去了。”
“無妨,我只要有你就好!鼻Ы鹑f銀不換。
韓重華抱起妻子往內室走去,雙眼赤裸裸的流露出情欲,他的腳步十分沉穩,心跳有力。
“又拉著我胡鬧,一會兒又要起不了身了!眴塘⒋簨舌林滥浚鄣酌牟ㄍ褶D多情。
不要臉第一的男人厚顏無恥的說:“我們干的是人倫大事,誰敢說一句不是,沒這繾綣纏綿哪來的孩子!
他邊說邊把妻子往鋪著被褥的床榻輕輕一拋,隨即整個身軀往下壓,逗貓似的輕解羅衣,把人逗得心癢難耐。
他不急,只想慢慢吃掉剝開外皮的嫩果。
“盡給自己的放縱說一堆大道理,分明是色令智昏,一說起此事就腦熱了!
她半推半就,由著他拉開桃紅色繡桃果滿枝肚兜,雪嫩的雙峰輕彈而出,腴香生艷。
“這也是娘子的錯,誰叫你美色誘人,叫為夫的心懸神移,難以自特!彼拖骂^一含,將一枚莓紅含入口中。
喬立春嚶嚀一聲。“別,疼。”
“一會兒讓你更疼,別急……”疼老婆天經地義,他會疼愛她全身,一寸也不錯過。
“韓大夫,有急癥!
屋子外頭傳來小藥童的聲音,正在興頭上的夫婦驀地一僵,面面相覷的互一眼。在這個時候?
兩人臉上都有一絲尷尬,潮紅的面頰漾著不盡興的春情,一個是無奈,面有惱意;一個是忍笑,暗暗發噱。這位急癥病人真會挑時間,在人家情濃正熾時壞人好“叫胡大夫去。”他不是很愛錢。
又推給胡大夫。
“胡大夫是很想接手,可是那位夫人不愿意,非要韓大夫你!背鍪趾艽蠓,一出手就是二兩銀子的打賞。
“女的?”韓重華一排眉。
“是的,還很年輕的夫人,大腹便便!蹦嵌亲友剑〈蟮脟樔,好像指頭一碰就會爆開。
“身懷六甲?”他起身著衣。
“快生了!毙∷幫馈2恢蚣以趺锤曳潘鲩T,要是一個不慎就生在外頭了,連穩婆也來不及喊。
一聽快生了,喬立春莫名地想到段錦如,她的預產期過了好幾日,聽說還沒生,孩子還待在母親肚里。
“我去看看,你……”一回頭,韓重華為之失笑,原本被脫得精光的喬立春已穿上衣裙,輕松地綰了個盤云髻。
“我跟你去瞧瞧,也許是熟人!庇信嗽趫鲆彩×艘恍┞闊,免得出了事賴在大夫身上。
如果真是段錦如,恐怕是來者不善。
“熟人?”他不太明了,來看診的病人多來幾回,不熟也熟了,要多熟的人才叫熟人?
一見到診間里頂著大肚的年輕少婦,韓重華才了解妻子話中的意思,她未卜先知有人來找碴。
“這位夫人,你找錯地方了,我們這兒不看婦科,你請便!彼戳丝磮A滾滾的肚子,心里微驚。
若非雙生子,這一胎就玄了。
他不敢直言十之八九會難產,伹一定會生得很驚險,頭胎太大產道難開,于母親和小孩都十分兇險。
揉著肚子,雙腿外開,連走路都困難的段錦如往窗旁的小榻艱難一坐!拔疑碜硬×,不找大夫你要我等死嗎?”
她語氣不快,充滿戾氣。
“觀其顏,夫人面色紅潤;辨其聲,中氣十走,除了吃多了過胖外,我看不出任何異狀。”她不只胖,還胖得離譜,手臂、雙腿都圓了一大圈,若是以指一按,怕是一個浮不起來的低洼,這不是好情形。
“我也是這般跟她說,少吃點,胖成這樣還要不要命,等她要生的時候就知道苦了!
瘦得像一根竹竿的胡大夫不滿的嗔著,銀子不讓他賺他記恨,不過也是出自對病人的關心。有錢好商量,否則……別怪他口德不修。
“什么胖,你們到底是不是大夫,這叫滋補,有孩子不補個徹底怎么行,不然生孩子血虧可就危急了!迸值娜俗罴芍M胖、腫、肥這幾個字眼,段錦如也不例外的一聽到就怒火中燒,聲音一揚沖著大夫發火。
“明明就胖,豬都沒她有肉……”胡大夫在一旁大聲的嘀咕,把本來就氣量很狹小的孕婦氣得差點當場產子。
“補身也不可過量,適可而止,還得適度的走動,讓不該長的肉瘦下來,你明顯過度滋補了。”韓重華明白的指出孕婦的貪嘴,硬是把進補當成日常膳食。
“什么走動,你看我這個肚子動得了嗎? 一動就喘氣,這年頭家里有點閑錢的人家誰不讓孕婦多吃一點,我也是為了孩子著想,讓他快點長大,這世上哪個當娘的不是這么過來的,我還覺得吃少了,你說是吧!喬娘子!彼膬鹤油δ艹缘,連她都擋不住他想吃。
段錦如也不想變胖,她看其它的姊妹淘懷孕了也不見胖,有的還瘦了,唯有臉和雙腿一直腫起來。
可是她很容易餓,一餓就想吃,一吃就停不了,過了初期的孕吐,她見,什么都想吃,還越吃越多,不給她吃就很想發火,脾氣暴躁,臉上的孕斑發個沒完,又丑又難看。
等她發現連走路都會喘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七個月大的肚子看起來有如臨盆婦人,使得丈夫一再懷疑她是不是在他之前就有別的男人,說這是別人的種,一如他前妻所言他要替人家養孩子了。
一想到此的段錦如恨得牙癢癢,就因為喬立春無端說了那幾句話,讓同睡一張床的丈夫不時地投以懷疑的目光,常有意無意的提起孩子到底幾個月,找了幾個大夫確定月份才未一直追問。
伹是一段感情若有了裂縫,想要再填補便十分困難,尤其段錦如的性子習蠻任性,只有別人捧著她的分,斷無她伏低做小、低聲下氣的可能,懶得用心的結果便是夫妻離心,漸行漸遠的疏離了。
如今這道裂痕越來越大了,她不急著修補,反而怪罪喬立春害他們夫春恩愛不再,所以她要找喬立春的晦氣,讓喬立春和她一樣嘗嘗被丈夫冷落的滋味。
忽地被點名,喬立春好笑她的遷怒,“能吃便是福,吃得下去是孕婦的福氣,可是孩子個頭過大不好生,我生寶哥兒時生了一天一夜,一口氣上不去差點一尸兩命,是猛灌參湯才緩回氣,三、四個穩婆往下推才生出來!
她還有一些原主的記億,伹不多,若問仔細了她也回答不了。
段錦如一聽,臉色發白!澳恪闶枪室鈬樜,就你那只丑猴兒小小的哪會生不出來,你肯定是嫉妒我會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把你兒子比下去……”
她不信她的兒子會比人差,她一定會生大胖娃兒。
本來妍美嬌悄的瓜子臉因發福而擠成肉團,圓滾滾的,把一雙勾人的媚眼給擠小了,只剩下一條眼縫,此時的段錦如不僅沒了昔日的美貌,還臃腫可笑,活傻吹了氣的羊皮筏,瑩白皮膚繃成死白。
“你的兒子干我什么事,我的兒子為什么要跟你兒子比,在每一個母親心中,自己的孩子最好,沒必要跟別人比!
段錦如這個女人是個傻的,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意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她一點也看不出自個兒的肚子不對勁嗎?
段錦如自鳴得意的笑了!澳闶桥铝税!樣樣不如我,我的出身比你好,樣貌比你好看,人也比你年輕,你嫁的丈夫是不入流的大夫,而我相公在我爹的提攜下已當上正九品的典史,官雖小但也勝過平民百姓!
才九品也值得炫耀?韓重華和妻子互視一眼,有些無奈遇到了個無腦的女人,三品醫官的軍職“小”得都不好意思跟人提及,她卻連九品都說嘴。
“既然你樣樣都好,為什么還要和我妻子比這比那的!比羰情e著沒事干就去啃啃蹄膀,反正都胖了,再長幾斤肉也無妨。
聞言,段錦如臉色一變,乍青乍白的,眼底迸出恨意。“你還當她是個寶寵著嗎?不過是我丈夫不要的破鞋,你倒是惜物,破了還撿起來穿,女人犯賤到哪都是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