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衡一張臉都黑了,可惜他現在全身無力,只能任由她扶著。
余小桃吐吐舌。“這不能怪我!誰叫你一來就一臉不懷好意,害我以為你是來搛我的,你若是早點說你是腰斬男,我就不會這樣對你了,唉!可惜了我的藥。”她現在是驚弓之鳥呀。
江少衡臉色陰沉,敢情她心疼的是她的藥,不是愧疚毒錯了人
“江少衡!”他咬牙道。
“?”
“我叫江少衡!”
她立刻嘻笑道:“江少衡大俠,久仰久仰!
很明顯是敷衍客套,什么久仰?江少衡心想,若非自己告知她,他就是腰斬男,還不曉得被她弄暈后,這女人會怎么整治他
“你呢?”
“我什么?”
“你還投報上你的名字!
“你是打算記仇還是報恩啊?”
江少衡眼皮抽了下,“我不想欠人恩情!
喔?原來是報恩來的。
“早說大恩不言謝,不必掛懷了!彼b模作樣地搖搖頭,一臉為善不欲人知,讓江少衡很想掐死她,先前是誰說過救他存心是要得到善報的
“名字!彼恼Z氣更加危險了。
“別氣,別氣,我叫余小桃。”
“多大了?許人了沒?”
“問那么多干么?查我啊?”
江少衡沒回答,只不過看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自從在這女人身上感到一股熟悉感后,他便有意弄清她的身分。
余小桃只打算告訴他這個假名,其他的都不想多說,因為她現在還被閻九追捕,必須非常小心。
在她扶著江少衡往樓上走時,周圍傳來不少閑言閑語,不少姑娘們都憤憤不平,心想這么俊的男兒郎,怎會被這么無鹽的女子勾搭上了
當這男人踏進店里時,她們便紛紛偷瞧著,此時見到那男人不但沒有把女子推開,還把一只手搭在那女人的肩上,個個瞪著眼、咬著唇,心下含恨不已。
“這么快就勾上了?也不知他看上了人家哪里,也太不挑了吧!”說話的,是坐在二樓雅座的一名男子。
余小桃聽了一怔,轉頭看向說話的男子,這一看,還真讓她呆掉了。
那個人她認得,是青玉山莊的大總管王雄,而讓她呆掉的是王雄旁邊的男人一一段長淵。
其他幾人聽到王雄的話后,也不約而同笑了出來,全把她當成了勾搭男人的女子,就連那段長淵聽了,也是唇角微微一勾,似是嘲笑。
余小桃心中火大,不過沒顯露出來,反而裝作沒聽到,繼續扶著江少衡,跟著前頭的店小二進了一間房。
她長于山野,本就是率性不拘小節之人,別人羞辱她,她還可以不當一回事,畢竟嘴長在人家臉上,她又是故意扮丑,被嘲笑是意料中的事,可是若嘲笑的人是段長淵,她就不想忍了。
王雄說的話,江少衡也聽到了,他察覺余小桃的怒氣,便朝王雄瞥了一眼,低聲對她道:“要不要我幫你削了那男人的舌頭?”
余小桃驚訝地抬眼望他,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他說了什么曖昧的話似的。
“你這什么眼神?”他皺眉問。
“真沒想到,為了我的清白,你如此擔憂呢,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
江少衡面容一僵,繼而咬牙道:“少給自己臉上貼金!本……本公子是不高興他侮辱我!”
余小桃早看出這男人脾氣大,還驕傲得很,洗得白白凈凈后,更從他的言行舉止中,瞧出此人身上有一種貴氣,這人的出身必然不凡,而且適才他話中似乎差點說溜什么,卻又及時改了口。
想到他先前像乞丐一般落魄,必然是遇到了什么劫難,余小桃也不想探聽,因為她知道每個人都有他的原因,就像她自己,原本天仙絕姿,受人傾慕,寵愛如公主,可是自從中了閻九的淫毒,變成了大丑女,失去武功的她,在逃難的短短三個月內,嘗盡了世人的羞辱和冷漠。
那些曾經因她的美貌而仰慕她、將她當成公主對待的人,在她變丑后,都因為沒認出她,而一個個露出本性,毫無保留地展觀出對她的厭惡和鄙視,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他們看上的,只是她的美貌,她從來沒得過任何一名男子的真心喜愛,沒了美貌,她什么都不是。
她無人可求,最疼愛她的爹娘己在天上,她找不到人幫她,而她也不相信任何人,所以她隱藏自己,一路躲躲藏藏地逃到青玉山莊,除了因為知道段長淵所學的極陽武功可以幫她解去淫毒之外,她對段長淵也有一份期待。
世人稱贊他是英雄大丈夫,抵蠻夷,滅盜匪,百姓有難,他身先士卒當仁不讓,所以她也像其他懷春姑娘一樣,對他產生一絲憧憬。
可是現在,她對他己不懷抱任何希望了。
在失去美貌的這段期間,她看清了許多事,想法也不一樣了,雖不至于憤世嫉俗,卻也不再把男人當一回事了。
她對江少衡打趣道:“真是太可惜了,你說要報恩,我還以為你想以身相許呢!
江少衡臉皮抽了抽,雖然他沒回答,但余小桃從他的表情可以猜出,他大概想說“你作夢”吧。
扶他進房,放他坐在床榻邊,余小桃吩咐店小二去打盆水來,待店小,一走后,叮囑道:“你先運氣調息,大約過一刻,你就會恢復正常了!
江少衡楞住,“不用吃解藥?”
“我哪來那么多解藥,我也只不過對你下了點麻散,你自行運功解除就行了!币桓笔撬o她添麻煩的表情。
“……”
江少衡無言,覺得自己又被這女人耍了,可是他卻不怎么生氣,倒覺得她非常有趣,他再度深思的打量她。
待店小二打水進來,她給了店小二一點碎銀打發走,對他說道:“你運功吧!我不吵你!
見她要走,他忙問:“你去哪兒?”
余小桃手放在門板上,回頭對他咧開頑皮的奸笑,“找不順眼的人報仇去!
出了房后,下樓時,余小桃朝那雅室看了一眼,心中暗笑,剛好又見店小二送膳盤來,不用問,這是給那間雅室的,她瞧了一眼,手輕輕一揮,一只小飛蟲匙進了酒壺里。
她與店小二擦肩而過,眼角瞥見,那店小二端著膳盤往段長淵那一桌走去,她勾起了嘴角,愉快地下了樓,等著看好戲。
“不好意思,擠一擠啊!多謝!
她挑了一桌與人并桌,才剛坐下,便有一名女子來到桌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客氣的對她喂了一聲。
余小桃狐疑地抬起頭,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相貌頗為姣好的女子,神情十分高傲。
“什么事?”
“剛才跟你一起的男人呢?”
余小桃一呆,看著對方略顯羞怒的表情,突然了悟,這姑娘看上江少衡那家伙了。
哈哈!她知道這種感覺,那是嫉妒,世人大多見不得人好,這個世道恃強欺弱、贊美罵丑的人可多了,她和江少衡走在一塊,引起他人的不甘了呢。
這時候她眼角瞥見二樓段長淵等人,也正朝她這兒望來,嘴角一彎,故意提高了音量。
“他呀!在屋內洗浴呢。”她故意說得有些曖昧。
“哼,瞧瞧你這樣子,你配不上他!”
余小桃饒有興趣地問:“喔?是嗎?”
“你要是識相,就別纏著那位公子!
“姑娘誤會了,剛好相反,是江郎纏上我呢。”連江郎的稱呼都叫出口了,她是故意展現與江少衡的親呢,存心氣死對方。
果然眼前這位姑娘氣得臉都紅了,不只她,連其他姑娘也都念念有詞數落她的不害臊。
“他怎么會看上你,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方法騙了他!”
余小桃心想,這可有趣極了,她望了下四周,看熱鬧的人都把焦點放在她這里了,這年頭,禍水的不只是女人,男人也是呀!瞧瞧,她也不過就是扶江少衡上樓,就引得天怒人怨了。
她故意做出傷腦筋的表情。
“姑娘你有所不知,江郎一路追著我來,看到我在這里用膳,哪兒不坐,就偏與我同桌,我想趕他走還不行呢,他非要跟著我,我逼不得己,只好陪他嘍!
“我不信!你騙人!”
這時候又來幾位姑娘,個個看起來都不是善茬,指著她撒謊,不相信那么俊美的男人會看上她,除非老天瞎了眼。
余小桃兩手一攤!拔因_你們作啥?我吃飽了沒事干?不對,我還沒吃飽呢!彼荒樜孛约旱亩亲。
一時間飯館吵雜不已,有人乘機火上添油。
“我倒覺得,那位江郎眼光獨特,這姑娘雖然長得不咋地,但人家不以貌取人,看上的是姑娘床上的技能哪!闭f這話的當然是個男人,粗言穢語引得其他男子哄堂大笑。
余小桃瞥了那粗俗的男子一眼,嘴上繼續抿著笑,任由他人笑罵而能沉住氣,適巧這時間也差不多了,果然不一會兒江少衡下了樓,表示他的麻散已經解了,她立刻迎上去,當著眾人的面前,在他耳旁低語。
“你說要報我恩情,可是認真?”
江少衡見她一臉認真,他看了看在場所有人,在他下樓時,便己瞧見眾人正在笑罵她,而現在所有視線都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他心中有數,對她低聲回答。
“只要不是泯滅良心的事!
“放心,不是叫你殺人,也不是以身相許,我觀在要你陪我演一場戲,讓我在眾人面前有面子,行不行?”
江少衡想了想,點頭!靶。”
一得到他的同意,她立刻拉著他的手臂,來到眾人面前,指著那位最先指責她的姑娘。
“他們誣賴我,說我不知羞恥纏著你、勾引你,你告訴他們實話,是你硬要纏著我!
說到這里,她適時擠出兩滴淚珠,傷心地說:“我一個閨女,被人污了清譽,都是你害的,你若不說,那我就立刻走,這污名我擔了!
江少衡面容有些僵,他還以為,她希望他教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觀眾,豈料卻是要他當眾說這么丟臉的話,再看到她裝哭,突然有些無力。
為什么是這個女人救了他,偏偏他剛才己答應幫她,逼得沒辦法,只好陪她演這場戲,而且,這女人裝哭的同時,還偷偷用手往他背后掐著,這是在催他了。
江少衡深吸了口氣,正色道;“沒錯,是我……纏住她的!
此話一出,眾女嘩然。
“公子,你為何為了她說謊,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是呀!公子,你有什么委屈說出來,千萬別被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坑了!
“沒錯,只要你開口,我們立刻幫你教訓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江少衡面色一沉,警告道:“誰敢動她,先問過我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