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他散發出的煞氣,讓眾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而他凌厲掃向四周的目光,也讓現場一陣噤聲,眾人心驚膽顫,沒人敢再出聲。
他這句震懾之詞,遠比他承認自己纏住她來得讓人霍撼,對江少衡來說,余小桃于他有恩,他保護她是理所當然之事,這跟男子保護心儀女子可是完全不同的,但在旁人看來,他這舉動被當成是對佳人的維護和在意。
余小桃見了眾人的表情,當下反應敏捷地做出小鳥依人狀,躲到江少衡的后頭,只露出半張臉。
“女人的嫉妒真可怕……”她語氣可憐兮兮,說的卻是直接戳破人的話,存心氣死那些不甘心的女人。
這世上吃醋嫉妒的女人不算少,但肯承認的卻不多,原本她們是打著余小桃不知檢點來興師問罪的,誰知道對方反將她們一軍,指出她們是“嫉妒見不得人好”。
余小桃瞧見那些女人為了江少衡的狠話而的神色,原本裝可憐的表情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她這笑,因為前頭有江少衡擋著,沒多少人看到,可是從樓上的角度卻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最起碼段長淵瞧見了。
“真沒想到,這女人挺有本事,居然讓對方心甘情愿的為她出頭。”
“說不定對方是個眼光有問題的傻子。”
王雄和虎奔這兩名手下的嘲笑之語,讓其他人也跟著笑了,段長淵僅是淡然道:“別人的閑事,何需多言!
他這一說,其他人也收起了笑,正經八百的吃酒,因為莊主這是在提醒他們別像女人家一樣道人長短了,王雄和虎奔兩人也趕緊閉嘴,不再多說。
“莊主,櫻姑娘到了!币幻窒聛韴。
段長淵放下酒杯,朝樓下看去,果見一名美人進了酒樓,此女秀色美麗,身段婀娜,她一進入飯館,立刻引來眾人的注目。
余小桃目光一滯,心下震驚,她沒料到竟然會在這里遇到櫻雪容,這女人來這里做什么
一看到櫻雪容,余小桃心中忿怒,她和櫻雪容都是武林中響當當的美人,而櫻雪容一直視自己為勁敵,凡事都愛與她較勁。
不管是詩會、琴會,還是各種大小武林盛會,只要她余小桃出現的地方,必有櫻雪容,櫻雪容凡事都要跟她比,余小桃對她實在很厭煩。
或許是自己的目光太銳利,櫻雪容腳步一頓,那雙美眸若有所塵的朝她這方向瞟來。
余小桃立即收回視線,假裝與一旁的江少衡有說有笑。
櫻雪容看了余小桃一眼,當目光瞟到江少衡時,不由得一怔。
江少衡俊美不凡的面容令她驚艷,當她看著對方時,對方也在看她。兩人的目光相撞,但只有瞬間,櫻雪容便很快收回視線,臉上維持平淡如水,心下卻己如驚濤駭浪。
如此俊美的男兒,是誰?
她身旁的婢女畫眉,十分了解主子的脾性,只是一個眼神便明白了,畫眉悄悄退下,走向掌柜的。
在櫻雪容進入飯館后,青玉山莊大總管王雄下樓來,恭敬的朝櫻姑娘抱拳。
“櫻姑娘,我家莊主在樓上相侯,請!
櫻雪容輕輕一福,姿態婉轉、氣質出眾,舉手投足皆有大家千金的風范,隨著她的移動,那些驚艷的目光也隨著她的芳影往樓上飄去,眾人竊竊私語忙著打聽這位天仙下凡似的美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由于櫻雪容的出現,眾人的注意力很快地從余小桃和江少衡身上移開。
余小桃冷哼一聲,“矯情做作。”
江少衡頗感好奇地問:“她是誰?”
余小桃詫異地回頭望他,“你不知道?她可是武林中人眾所稱頌的大美人櫻雪容!
江少衡恍然大悟,“原來是她?果然名不虛傳!
余小桃語氣曖昧的問“看上她了?”
江少衡聽了嗤笑一聲。“她雖美,卻少了一分靈氣,比不上素有桃花仙子之稱的虞寶兒!
余小桃一楞,眼兒發亮,突然覺得這個江少衡看起來順眼多了,因為他說的桃花仙子虞寶兒,就是她余小桃本人呀
她本姓虞,被武林人封了一個桃花仙子的封號,所以她化名為余小桃,至于那個櫻雪容,在得知她得了桃花仙子的封號之后,也不甘示弱,沒多久就傳出櫻雪容擁有櫻花仙子的封號,依余小桃看,那八成是櫻雪容自封的,并四處找人傳揚。
江少衡說櫻雪容比不上她,讓她聽了心中直樂,果然善有善報,她救了一個有眼光的男人哪。
她對他勾勾手,示意他把耳朵拉近。
“你有慧根,讓我來教教你女人的一些把戲,你別看那櫻雪容一副婉約溫柔的模樣,那都是裝出來的,真正的她,以美貌自負,誓言成為天下第一美人,并以籠絡裙下之臣為大業,剛才你和她對看的那一眼,她已經把你當成獵物了!
江少衡好奇問:“你怎么知道她把我當成了獵物?”
“因為她對你的容貌驚為天人呀!若不信,你仔細瞧,她身邊的一名婢女,正向掌柜打聽你呢!
江少衡一聽,立即朝掌柜那兒看去,果然見到一名秀麗的女子在與掌柜說話,而那掌柜也在看他,一撞見他的目光,忙收回視線。
江少衡眉頭的褶痕加深了,看向余小桃,“她打聽我做啥?”
“我剛說了,她以征服裙下之臣為大業,你長得這么俊,若能成為她的裙下之臣,那么她這天下第一美女的目標就不遠了!
江少衡不屑的冷哼!澳w淺!”
她忙點頭!熬褪,就是!闭媸怯龅阶R貨的人了。
“放心吧!你只是小菜,她今日真正的主菜,在樓上呢。”
順著她的食指悄悄指著上頭,江少衡抬眼往二樓瞧去,只見那櫻雪容已進了二樓雅室,那雅室在她進入后,已將那簾幔給放下,遮住了外人的目光,只能隱約見到里頭的人影。
江少衡雖然不屑有女人打他的主意,可是聽到自己只是人家的小菜,卻又有種被看輕的不悅。
“樓上坐著誰?”
“青玉山莊莊主段長淵!
江少衡恍然大悟,眉頭微蹙,“原來是他!
余小桃繼續對他咬耳朵,“那姓櫻的女人。想讓段長淵成為她的裙下之臣呢,她這次來,肯定是有了勾引男人的計劃!
江少衡一邊聽她說,一邊感覺到那熱氣呼在耳邊,帶來一種舒服的麻癢,他沒忽略掉她好聽悅耳的噪音,聲如天簌的女子,怎么可能相貌平凡?他心中更加懷疑,這張丑顏的背后,肯定隱藏了一張絕世姿容。
不可否認的,他對女人的相貌亦是要求高的,一向不喜歡女人纏著他,可是眼前這名女子與他這般親近,卻不令他討厭,因為他可以感覺到,這女子對他完全沒任何心思,也不會為他的俊美所迷惑。
雖然她叫自己假裝纏著她,但只是出于好玩,動作舉止即使表現曖昧,對他卻絲毫沒有一點心動,純粹就是為了逗逗別人。
她說話的生動表情和眼神,有一種跳脫出來,以旁人之姿看好戲的模樣,看起來天真,卻又仿佛能看透人情世故,他同時想到她高明的藥術,讓他對她有著一份好奇,不知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瞧她笑得頑皮,似乎有什么詭計。
“你在笑什么?”
“我在等著看櫻雪容吃癟!闭f完,她還嘿嘿笑了幾聲。
江少衡一直被她拽著手臂,她還故意在自己耳邊低聲說話,搔得他的耳朵實在很癢。
“你一定要這樣在我耳邊說話嗎?”
“當然,這么多嫉妒的眼睛還盯著我們看呢,我想氣死她們!
“你不怕被人報復?”
“怕,但是值得!
“……”
江少衡嘴角抽了抽,突然發現,像她這樣擺明惡作劇的女子,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有些無奈,卻又覺得有趣。
二樓雅室,當櫻雪容緩步輕移,掀開簾幔的那一刻,恍若旭日東升的朝陽,她的美,讓在場所有男子驚艷不已。
她穿著月牙色的衣裳,一身素雅清淡,頭發梳了個簡單的髻,一根紫色的玉簪,斜插在髻上,其余長發披肩,她的妝扮十分素雅,有如天上不沾塵世的仙女一般。
素凈的臉上,沒有太多粉妝,唇上談淡的脂胭又恰到好處,在她身上,散發著溫婉、纖細,以及不可褻玩的氣質。
眾男子都癡癡看著她,為她的容色所迷戀,段長淵也盯著她,蒗唇抿出一抹淡笑,彬彬有禮地擺手。
“櫻姑娘,請坐!
“謝段莊主!
櫻雪容低眉斂目,輕輕福了福身,適才那一眼,她將眾男子驚為天人的表情都看在眼中,唯獨段長淵臉容沉穩,除了淡笑,沒有太多愣怔,看不出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她對自己有自信,相信段長淵是裝的,如同她看到段長淵第一眼時的內心震撼,外表也要表觀平淡冷靜。
不愧是江湖美男子,那俊容、那儀態,以及散發出的不凡氣魄,都令她為主心動,難怪那么多江湖女子為他害相思病了。
倘若自己能得到這男人的心,那會是多么做人的事哪。
櫻雪容暗自發誓一定要迷住段長淵,讓他成為自己的裙下之臣,而為了這個目標,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計劃。
“多謝段莊主百忙之中,愿意見雪容一面。”櫻雪容面露七分感激、三分愧疚之情。
“櫻姑娘客氣了,不知櫻姑娘約在下,有何要事?”
櫻雪容抬起眼眸,那漂亮的長睫,襯得一雙美眸如是月,刻意柔美的噪音帶著動聽如樂的婉轉。
“實不相瞞,雪容是為了江北盜匪一事,特來打擾段莊主的!
段長淵正色道:“櫻姑娘請說。”
櫻雪容遂將江北一帶,由于長年干旱,谷物欠收,百姓生活疾苦,民不聊生之際,盜匪擄人賣奴之事說了出來。
當她敘述時,還適時加上痛心的神情,目光含水,似是隨時要滴出淚來,看得現場男人們都為主動容,只除了段長淵默默喝著酒,
仍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任何情緒。
“據我調查,有許多婦女和小孩被擄走,我懷疑那盜匪和北蠻合作,被擄走的婦人小孩,都被賣到蠻夷之地去了。”
“真是豈有此理,那可惡的盜匪,若是被我抓了,非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虎奔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斥罵。
櫻雪容憂心地輕道:“只可惜,我人手不足,這事情若是牽扯到北蠻,非我能力所及,我知道莊主與朝廷權貴交好,所以特來請教。”
虎奔忙道:“櫻姑娘放心,咱們青玉山莊絕不會放任此事,莊主,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理?”
手下們齊看向莊主,卻發現莊主沒講話,一張臉陰郁著,眾人以為莊主必然是聽了這話,也深感憤怒。
“嗯……我明白了……”
段長淵只是說了這句話,便不再有下文,臉色越來越陰郁,似是在隱忍什么,而他的目光,并未看著櫻雪容,而是死盯著手中的酒杯。
櫻雪容知道自己面露憂心的模樣,是非常楚楚憐人的,可是段長淵居然沒看她,心中難免不忿,不過這更證明段長淵是不容易被美色所吸引的男人,令她征服的野心更加熾熱。
她收回目光,狀似憂心忡忡。
“這群盜匪非常狡詐,我派人試圖查出他們的據點,但是力有未逮,我深知青玉山莊的實力,希望貴莊能一一”
話未說完,段長淵突然站起身,丟下一句話一一
“恕櫻姑娘見諒,段某需要離開一下,呃……有什么事,向虎奔說就行了,敞莊一定盡力而為。”
說完,改而向王雄等人丟下話。
“王雄、虎奔,好好招待櫻姑娘。”
不等任何人回應,他大步走出雅室,留下眾人傻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