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惟不敢對上他的眼睛,低著頭走到他身邊。
“……嗨!
“嘿!标愑跊]有把握,帶著一絲放下身段的討好。“我收到你的簡訊了,你說借我的那幾本軟體語言的書你有需要,所以我拿回來還你!彼逊旁谝慌缘募埾浔饋。
惟惟默默的看她的男友——更正,是前男友。
她的簡訊是上個月發的,他現在才來還書,也太久了點。
陳育勤是她工作上認識的人,也是同行的MIS;兩個人年齡相近,所學又相同,加上當時身邊的人都在瞎起哄,于是很自然地就走在一起。
可是,交往三年的感情,終究走到一個瓶頸,她還來不及找他談清楚接下來要怎么走下去,就傳出他和同公司的一位女同事有了曖昧。
她不是不傷心的,這是第一段、也是唯一一段她真心付出過的感情。一旦有了裂縫之后,再也難以彌補,所以輾轉反側幾個星期,她決定放手成全他們,這是三個月前的事了。
如今,陳育勤再度出現。
從他小心翼翼的神情,她大概明白,那一段曖昧,到底沒有修成正果,所以他想回頭了。
想想真有點悲哀,她怎么就變成個備胎了?
“你……”她開口想說點什么,背后突然一陣暖意貼上來。
她家的門神極度不爽地卡在那里。
他們兩個在那里默默地看來看去是什么意思?當他死人嗎?
還有,這家伙!竟然敢用這種眼神看他的惟惟!唐健的指節格格作響,陰狠的表情簡直可以讓小孩子嚇出夢魘。
媽的,他要撕了他!
“我餓了,我們吃飯吧!”
惟惟秀眉微蹙,想念他幾句沒禮貌,然而眼光一迎向唐健的眼神,心頭突然有種恐怖的感覺。
直覺告訴她,最好快將陳育勤打發走,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她匆匆地向門外的人道謝。
“謝謝你把我的書送回來……”
話來不及說完,陳育勤一陣心火上涌。“惟惟,他是誰?”
這個質問有點嗆,唐健偏了下頭,深陷的雙眸瞇得更緊。
惟惟無奈,只得替兩人介紹。
“這位是……是我的大學同學,唐健。這位是……我朋友,陳育勤!
陳育勤那箱書已經抱得雙臂微抖,偏偏沒人要接過去。他有點撐不住了,只好先把書放在地上,這么一來一往,氣勢上已經輸門里的男人一大截。
“你好。”唐健的語氣敷衍。
“客氣!
兩個男人都沒有向對方伸出手意思,氣氛一時之間僵在那里。
惟惟想了想,輕推唐健一下。
“飯我煮好了,你先吃吧!我和他說幾句話,馬上就來!
有些事,終究是得談清楚的。
唐健焉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要他讓惟惟和什么狗屁前男友獨處?殺了他燉湯還比較干脆。
她或許是那個深信每個人都有義務跟前任談清楚的人,他可不是!
敵人若出現在眼前,立刻排除,這就是他的信條。
“你是來還書的?”唐健向對方露出鯊魚般白森森的笑容!敖o我,再見!
他單手扛起地上陳育勤抱得很辛苦的紙箱,反腳就想把鐵門踢上。
“唐!”惟惟連忙卡著門,不讓他造次!澳愫軟]有禮貌耶!”
咦?對他倒很有脾氣,怎么對門外那個呆子就在那里相對無言,竟無語凝咽?
“不就還個書嗎?拖拖拉拉還要搞多久?等吃完飯,我們還有事要做。”唐健冷冷地道。
“做什么?”惟惟盤起手,對他的態度開始不滿。
“做愛!”
轟!可憐的女主人呆立當場。
“我……我……我沒有答應,你不要隨便亂說!”她氣急敗壞地推他一把。
想也知道,她的小雞力氣推了跟沒推一樣,唐健臂下夾著一箱重書,文風不動。
“我們剛才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誰跟你說好了,你想得美!”他面前的小女人跳腳。
“那好,我喜歡說服你!
那語氣充分讓人明了,他想要如何“說服”。
“你……”惟惟臉埋進雙掌里。她不用做人了!她真的不用做人了!
陳育勤終于忍不住了。
或許她自己沒察覺,但他們兩人那份旁若無人的親匿,根本不像普通朋友的關系。
他很清楚惟惟的個性,她不會對一個不重要的人如此親近。
“惟惟,我可不可以單獨跟你談一談?”陳育勤僵硬地道。
“不行!毕胍仓阑氐娜耸钦l。
“可以!边@才是正主兒的答案。
杵在她身旁的門神大人又不爽了。
“你給我進去!”她指著客廳喝令。
可惡!這女人養成用命令句跟他說話的習慣了——不過她氣蹦蹦的樣子更可愛,比起平常溫軟和順的樣子,是完全不一樣的嬌美,這樣會害他以后很想惹她生氣的。
唐健斟酌片刻,決定還是不要窮追猛打到底。
“三分鐘!
惟惟翻個白眼。
“只能在門外!
惟惟的手盤起來。
“門不可以關!
惟惟的臉色開始陰沉了。
“中間起碼隔兩公尺。”
“你有完沒完!”女主人怒吼。
“哼!
唐健把那箱書搬回她的工作間去。
一回身,門口已經看不到那兩個人,聽聲音是走到旁邊的走廊去交談,鐵門被微微的掩上,不過并沒有真正的關上,門上的欄桿是鏤空的,因此聲音會直接穿透進來。
他毫無罪惡感的走到玄關處偷聽。
“惟惟,對不起……”很弱的開場。果然是弱雞。
“沒有什么好對不起的,你并不欠我什么。”惟惟的嗓音冷淡。很好,果然立場堅定。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你可能不會相信,不這我跟她之間并沒有真正的發生什么事——”
接著就是一串長長的解釋,不外乎他和那位女同事其實是如何如何的清折,他們之間如何如何的缺乏共同點,自惟惟求去之后他的心如何如何的慌亂。
重點是,他們之前只是在“冷靜靜”而已,現在兩個人應該都想過了,姓陳的希望能回來。
唐健搞不懂女人。
對他來說,分手就跟懷孕一樣,要不就有,要不就沒有,沒有什么冷靜期、停滯期,多分一點、少分一點的道理。
文慧鈴搞這一套,惟惟也搞這一套,是不是女人都對分手這么不干不脆,一定要搞個某某期當跳板才可以?
外頭那人還在念經,唐健已經不耐煩,瞄了眼手表,還有一分半鐘。
“——別再說了,總之,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對你心無芥蒂,我們之間是不可能了!蔽┪┑恼Z氣斷然。
好!不愧是他唐健的女人。
“惟惟……”陳育勤似乎還想哀求。
“三分鐘,時間到!痹谛P計時的人直接拉開鐵門叫停。
惟惟本來低著頭,神情略有些感傷,他懶洋洋的身影一現,她嘆了口氣,所有情懷都被趕光了。
陳育勤一看到他,原來就在蒸熬的心火猛地騰了上來。
惟惟向來是個慢熱的女人,他們才分開三個月而已,正常的情況下她不會那么快就有另一段感情。
他多少也是看在這一點,存了點僥幸的心理,認為三個月之內若和新戀人行不通,隨時可以再回來找她。
只要他多下點水磨工夫,以惟惟念舊的個性,要追回來她并不是難事。但是現在……現在!
一定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惟惟才會那么決絕。
“你算什么東西?我跟我女朋友說話,要你來插嘴!”陳育勤猛然怒罵,大步向他殺去。
唐健露出亮麗的白牙,一笑。
“……”惟惟頸后的寒毛全聳起來了!
那一笑,根本不能稱之為笑,那根本是猛獸要進食之前的張口。
她毫不懷疑,如果陳育勤敢接近唐健身前三尺,接下來的場面一定會見血,而且那個血絕對不會是唐健的!
“慢著!慢著!”她連忙卡在兩個男人中間。“陳育勤,就這樣了,你快點回去。唐健,好了好了,我們進去吧!
唐健沒有看她,落在陳育勤臉上的眼光充滿鼓勵和期待——期待陳育勤繼續向他走過來,給他動手的機會。
他甚至兩手一攤,極挑釁的姿態,歡迎對手繼續向自己走來,那雙精光上射的黑眼隱隱透出腥紅的殺意。
惟惟毛骨悚然。
“你不要這樣!”她急急走過去,手貼在他的胸口。手下的胸肌蹦得極緊,完全蓄勢待發。
惟惟完全不懷疑,如果這一刻她沒攔住,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任何人都收拾不了的場面。
其實陳育勤走了兩步就后悔了。
他向來是坐辦公桌的文弱書生,他們兩個雖然都是瘦削型的男人,但唐健的瘦是精瘦,他的瘦……就只是瘦。唐健興手投足間的張揚根本不消多說,看著他的眼神根本就是“噬血”的。
“唐健,唐!”惟惟的身高根本擋不住他的殺氣,她只好兩手捧住他的頰,強迫他看回她臉上!昂昧死,你不要這樣……你嚇到我了,……”她輕聲低喃。
這句話,讓唐健終于把目光收了回來。
惟惟向來怕他生氣的樣子,他怎么忘了?
唐健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眸底的戾氣已全部斂去。
他低頭吻了一下她的發心,眸光隨意地掃過情敵身上。陳育勤背心濕涼,有一種從死神手里走一遭回來的感覺。
“滾。”
唐健平靜地攬著他的女人,轉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