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那個楊寡婦在村子里待不下去了!
云青擰眉道:“何以見得?”
“只是直覺,不相信的話,公子去查查楊寡婦居處,三個月后再去看看,我敢保證到時候她肯定已經搬家。
“再者,公子所言不對,那一刀是誰劃下的,很容易查出來,我方才注意了一下,楊寡婦和瘦婦人兩個都是慣用右手的,她們說話時,習慣使用右手來比劃動作。因此如果那刀是楊寡婦自己砍的,刀痕必定是右下往左上方向劃!标P關用手指在空中劃了一道斜線。“入刀處深、出刀處淺,相反地,若是站在對面的兇手持刀砍下,會是從右上劃到左下,同樣的右上處深、左下處淺。”她再用指頭劃出一道斜線。
她的詳細解答令云青很滿意,他遂將荷包遞還給關關。
她飛快將荷包收回,一顆緊繃的心松開,自由就在前方不遠處等待!
關關樂呵呵地打開荷包,想取出身契快點兒把事給辦好,沒想到她一看,不會吧,身契怎么不見了?
猛然抬頭,她怒眼瞪住男人,就算他長得很可口、就算他的笑很吸引人,但是非常對不起,在自由跟前,帥男的重要性強不過一張能還她自由的身契。
“人言而無信,不知其可也。還以為公子是一諾千金之人,卻不知是個食言而肥的。”
他不介意她的刻薄,依然笑得滿面桃花處處開!肮媚锊唤橐獾脑,在下姓方,名云青!
她憋住氣,凝聲問道:“請教方公子,我的身契可是在公子手上?”
“沒錯!彼c頭無半分隱瞞。
她長得漂亮,眉彎眼俏,分明是生氣,可看起來卻像眼角含笑,她的鼻子很挺、嘴巴很小,鮮紅得像剛剛采下的鮮紅櫻桃,這樣的女子即便是穿上奴婢衣裳,也美得令人覬覦,沒有男人,她想要一個人在外頭平安過日子,可不容易。
于是見義勇為、濟弱扶傾、俠義心腸的自己,決定要伸手助她一把。
見過有人承認自己是小偷,還那樣得意洋洋的嗎?敢情他以為自己是楚留香?
咬牙,她寒聲道:“不告而取謂之竊,公子可是梁上君子?”
她狂怒的小模樣,像顆受氣包子,可愛得讓他想把大掌心往她頭上一壓,看會不會被自己給壓扁。
他沒受她的憤怒影響,口氣還是一派的悠然自在!拔蚁肱c姑娘簽三年活契,一月五百錢,供吃供住,姑娘只要協助我處理一些文書即可!
五百錢?很少,但是……供吃供住很吸引她,她輕咬下唇,咽下怒氣,進行深入性思考。
剛剛的案件和自己的遭遇讓她明白,獨身女子一個人生活有多不容易,被欺被羞辱還得被倒打一耙,但是……等等!
“公子怎么知道我會認字?”
慣用電腦的她,別說毛筆字,就是用原子筆寫字,也經常多一橫、少一撇,有的字更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但上輩子她陪幾個孩子讀書,練就出一筆好書法。別說毛筆,就是繡花、做衣服、廚藝,也樣樣難不倒她,開玩笑,一個女人用幾十年光陰耗出來的東西,不會只是普通而已。
重點是……這輩子她還沒有被訓練過,方云青既然看過她的賣身契,就該明白她是個下九流的小奴婢,怎就認定她能幫他處理文書工作?
若他用五百錢請她回去洗碗煮飯、灑掃庭院、打理家里,她還能夠理解,處理文書?有鬼!
云青抿唇輕笑,能把孩子教成那樣的女人,怎么可能連認字都不會?但這話可不能說。云青續道:“姑娘思慮縝密、見識清晰,若是個文盲?說不過去。”
哦哦,原來是才智外顯,而不是曝露身分。點個頭、安下心,下巴抬高四十五度,她笑盈盈問道:“我可以把這話當成夸獎嗎?”
她一副“我要使壞”的表情,讓他大樂,他也回她一個笑容可掏的表情!爱斎豢梢,如果這不是,什么才是?”
“我能夠認定這里頭有幾分敬佩意思?”
“我不反對這個說法,姑娘的確比許多人都聰慧得多!
“既然如此,你怎能要求一個值得崇拜敬佩的女人為奴為婢,還以握著死契強迫其簽下契約。”
嘴巴上雖然這樣說,可她心底已經做好打算,有個供吃供住的HomeStay也不壞,就算曾經在古代待過幾十年,終究是被圈在圍籬內,若能多爭取一點時間,慢慢適應民間生活,對自己有好無壞。
“姑娘想偏了,姑娘是幫忙在下,不是為奴為婢!彼@樣聰明,不簽契約他不放心啊。
“對于一個幫助自己的人,你每個月就用五百錢打發?”
云青終于聽明白了,她不是不樂意,只是想討價還價!八阅兀抗媚镉懈玫奶嶙h?”
“月銀一兩,進出自由,一天做事不得超過四個時辰,活契只簽一年!
她不在乎銀錢,且依方云青的打扮,他想慷慨大方也有限,提月銀的用意不是非要那個價,而是爭取更多的談判空間。
云青沉吟片刻,道:“月銀七百,進出自由,一天做事不超過四個時辰,活契簽兩年!
他的話出口,她理解針對進出自由和工作時數兩點,雙方都沒有異議,現在她要爭取的是活契的時間。
“月銀五百,活契簽一年!币荒旰,她應該能夠尋到新出路,對于等待這回事,她也有些不耐煩了。
“月銀五百,活契一年半,每月休息兩天!
對哦,她怎么忘記休假這回事兒,竟讓它成了人家的籌碼?都怪自己當了幾十年沒休假、沒福利的傻奴婢,給磨出奴性來了,不行,得改,這輩子,她要當良民、當可以大聲說話,不必時刻看人眼色、陪小心的自由人!
嘆氣,她點點頭!俺山弧!
“走吧,我們進去把這件事情給辦了!痹魄酀M意地朝她點點頭。
關關乖乖跟在他身后,然后在短短的一盞茶工夫后……嚇到!
他竟是新任的縣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