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面館,正是午飯時間,人聲沸騰,幾乎客滿了,伙計認得裴班芙是主簿夫人,連忙給她清出一張空桌來。
小安子火速掏出帕子將木板凳擦過,又火速擦了桌面,這才請寧襲坐下,而裴班芙老早就坐下了,點了三碗招牌豆腐面。
裴班芙淺淺一笑,「寧公子貌似很愛潔呀,瞧安小兄弟擦的,板凳桌面都一塵不染了,伙計都要甘拜下風。」
寧襲眉頭皺了一下,顯然對小安子夸張的行徑很不高興,他白了小安子一眼,「他自個兒有潔癖,跟我沒關系!
小安子更委屈了,主子究竟怎么了?他照平常的方式伺候主子,今天主子卻好像覺得有他隨行很丟臉似的,叫他一頭霧水。
裴班芙見他們主仆瞥扭還沒鬧完,為了緩和氣氛,她笑嘻嘻地道:「寧公子,你知道什么人可以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嗎?」
寧襲瞪視著她,心中一跳,難道她識破他的身分了?
小安子同樣受到驚嚇,普天之下,能夠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人,說的不就是皇上嗎?寧襲面色僵硬,他拿起杯盞抿了口茶,定了定神,慢吞吞地道:「什么人?我不知道!
裴班芙笑道:「是嬰兒啊,這么簡單,寧公子都想不到嗎?」
寧襲吊在嗓子里半天的心這才落下去,卻是直愣愣的說不出話,旁邊杵著的小安子同樣三魂七魄丟了一魄,被嚇得半死。
裴班芙興致不減,又問道:「寧公子,那你知道一個和尚打著一把傘叫做什么嗎?」
寧襲凝神細想,卻還是想不到答案,他搖了搖頭,「叫做什么?」
裴班芙歡呼一聲,「無法無天!」
寧襲一想,確是如此,和尚沒有發,打著傘看不到天際。
他好奇了,「裴姑娘從哪里聽到這些謎題?在下從未聽過!
宮里也會在某些慶典時猜謎題,可她說的謎題他都沒聽過,不但簡單又有趣。
裴班芙哈哈一笑,「這種謎題,我腦子里大概有一、兩百個,都是我娘親教我的,我只是記下來罷了!
無禮!
小安子很想出聲喝止,可看到主子的眼神后,他到喉間的話又縮了回去。面送上來了,小安子慣常要先試吃,卻被寧襲揮開,「不必了!
小安子又震驚了,「可是、可是您不可隨意外食呀!」
寧襲一個白眼過去,小安子縱然有再多不安也只能抿起唇,忐忑不已的看著主子一口接一口的吃面。
吃完面,裴班芙稱要回去給麥可喂飯便瀟灑的告辭了,寧襲縱有再多依依難舍也沒有任何借口可以留她下來,更沒理由跟著她回去,只能目送她離開。
裴班芙走前,大方的把自己的著作《吾皇好壞》贈與了寧襲,寧襲喜憂摻半的收下,喜的是她送書給他,憂的是他根本不想看啊,那些個情節簡直就快要了他的命,太顛覆他的認知了。
「皇上,裴姑娘都走遠了,咱們要不要回客棧了?榮王會來見皇上……」小安子見主子臉色已不像剛才那么難看,便小聲提醒。
寧襲面色稍霽,但他不發一語的往他們落腳的客棧方向走。
小安子連忙跟上去,「皇上,裴姑娘送皇上的是什么書?」
寧襲步履不停,沒好氣地道:「你不必知道!
小安子莫名其妙了,他到底是哪里惹主子不高興了,怎么忽然對他陰陽怪氣的?
回到客棧不久,寧斬剛便來了。
其實他們并不是約好一塊來岐州的,是在路上投宿了同間客棧,雙方碰見都很意外,知道他們要去岐州見陸主簿后,寧斬剛便堅持與他們同行,并且坦言他也是要去見那陸主簿。
既然目的相同,沒理由不一塊走。
對于半路遇到寧斬剛,暴露了行蹤又被要求同行這一點,小安子是高興的,他自己一個人陪著圣駕離宮,雖然明知道影暗衛會在暗處保護,可他心中實在不安呀,深怕萬一皇上有個意外,他的小命會不保,可是有榮王同行就不同了,榮王絕不會讓皇上出意外,他們肯定能順順利利的回到宮里。
「如何?皇叔可見到了陸主簿?」寧襲雖然被一江春水撩動了心思,卻還是很關注他們此行目的。
「見到了!箤帞貏傋孕新渥,小安子連忙恭敬地奉上熱茶。
寧襲連忙問道:「皇叔覺得怎么樣?此人堪用嗎?」
寧斬剛點頭,「沉穩有度,是個人才。」
寧襲很是興奮,「皇叔說是人才,那一定是人才,看來咱們來對了,此行甚有收獲!
寧斬剛道:「臣已令知縣安排,盡快讓皇上與陸主簿見面。」
寧襲眸中露出贊賞的神色,含笑點頭,「皇叔的辦事效率果然很快!剐牡溃航K于要見到他心心念念的陸主簿了。
陸淺平接到了知縣的通知,說是此番治水有功,上頭派了人下來嘉勉,設宴在知縣府里,讓他赴宴。
他不知道上頭到什么層級,但他知道,他的機會可能來了,若能見到高一層的人物,那么離他治理東河的目標又近了一些。
這樣的宴會都是要攜伴參加的,他也早早告知了裴班芙,裴班芙深懂他心,自然為他高興。
夜里,夫妻躺在床上,裴班芙往他身邊蹭了過去,她靠在他肩膀上,柔聲道:「淺平哥,咱們就抱著平常心去赴宴,若是沒法去京城也不要灰心,只要將岐河治好,遲早會有機會的!
「你放心,我省得!拐f著,陸淺平頑長的身軀一個翻身壓住了裴班芙,吻了她額頭一下,手已不規矩地掀開她的紅羅單衣,看著她凝脂般瑩白的肌膚,眼眸帶笑,「這陣子臨近汛期,我忙著,咱們也半個月沒親近了吧?今晚可不能放過你!
裴班芙臉一紅,她杏眼含情,小手悄悄摟住他精壯的腰,抿了唇嬌羞道:「我的小日子剛巧結束了……」
忙歸忙,他可從來不會耽誤房事,至少兩、三日便會有一次,這次相隔半個月,確實是少有的事,她也是想念他的。
自從來到岐州之后,陸淺平每日忙上忙下,跟著河工親力親為,干的都是粗重體力活,夏天更是曬得黝黑,不過身子益發結實,身上幾乎沒一絲贅肉。
裴班芙恰恰相反,來到岐州之后,她幾乎不必曬太陽,也十指不沾陽春水,肌膚養得白皙透亮,變得像溫室嬌花似的。
帳子落下,床板發出吱呀聲,床帳里也不知誰糾纏著誰,總之,交疊的身影一直折騰到大半夜方休。
隔了一會,裴班芙好不容易緩過了氣,就見陸淺平已經恢復了氣息,正側臥在她身畔,支頭看著她,面上帶著笑意。
夫妻之間的親密關系很重要,這是陸淺平一直灌輸給她的觀念,而通曉男女之事后,她也認同了他的觀念,可剛才激情之間他讓她做的事真的太讓人害羞了,她也沒想過自己會那般放浪大膽,但兩人那樣的親密又令她十分滿足……
「下次可不許你再那么做了!古岚嘬綃舌恋恼f道,臉蛋又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我的芙兒太乖了!龟憸\平笑著又吻了吻她的額頭,意猶未盡的輕揉著她的腰肢。
身為現代人,他對房事的花樣比古人高明許多,他調教小嬌妻的方式是循序漸進的,兩人已成親一年多,自覺他們在房事上也磨和得很不錯,她樂意配合他,也很樂意取悅他,因此他更進一步,便逐漸解鎖了體位秘笈。
他將她摟進懷里,道:「芙兒,你說的那寧姓公子,雖然我不樂意你再遇到他,但若下回真的再巧遇他,你必須正色地告訴他,你是婦人家,并非姑娘家!
她畢竟涉世未深,他一聽她說完全部經過,便知道那人對她有了心思。
原本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沒什么問題,但最主要的問題是出在她身上,她平常從不做婦人打扮,也不梳婦人髻,行事總是過于不拘小節,這才令人誤會了,不然哪個正常男人會想追求已婚婦人?
「人家又沒有問,我就主動說,這不是很奇怪嗎?」裴班芙實在不解,「難道要見了人就說,我已經成親啦?」
陸淺平卻是不與她說道理,只道:「總之你答應我,你會表明你有夫君這件事,只要你表明了,若再巧遇,那人也不會再對你那么殷勤了。」
裴班芙抗議道:「寧公子和安小兄弟就只是好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哪里是對我殷勤了?」
陸淺平捏捏她鼻子,「兩世為人,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多,你聽我的就是了,不要有模糊空間,不要讓人誤會!
「哎喲,好痛。」裴班芙揉著鼻子,她看著他剛毅的俊顏,心里忽然甜甜的,「淺平哥,你老實說,你這是吃醋嗎?」
陸淺平直認不諱。「不錯,我是吃醋,我心眼很小,容不得有別的男人討好我老婆,所以你最好把皮繃緊一點,不要招蜂引蝶,讓我無心工作!
裴班芙超級喜歡聽他這種威脅命令式的情話,她覺得他這樣「很男人」,而且他很偶爾才會叫她老婆,她喜歡他這么叫她。
「我明白了,如果寧公子再上門來,我就叫他滾!顾е母觳残χ鰦。
對她來說,她眼里的男人只有一個,就是陸淺平,她的老公。
「陸太太,這就太過頭了!龟憸\平揉揉她的頭。
夫妻倆說說笑笑,又是激情過后,兩個人都乏了,很快依偎著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