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山輕撫著小女兒的頭,勸道:“先回去也好,畢竟你都說了在宮里受到了驚嚇,那么回去好好休息。”
他沒說的是,小閨女一看就是為情所傷的模樣,可在那宮里,還有哪個男人可以讓她動情。
三個女兒中,就這個最小的跟他的性子最像,理智的時候,就不會輕易被情感給動搖。
不過依照古代男人的習慣,沒錢都還想納小,更別說當今天子了,那可以說是想要一天睡一個女人都是沒問題的。
唔!依照衛生觀念來說,他也不建議自家閨女找這樣一個女婿,在古代求醫不易,像這樣頻繁更換性伴侶的男人,可不是他喜好的女婿對象。
即便醫者不挑病人,他可不想哪一天和自己的女婿的“那話兒”來個相見歡。
陸厚樸不知道自己不過是在形容中生活的時候,眼色走漏了幾分,就讓她爹把她的心事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她難得像個小姑娘一樣纏了爹娘老半天,最后才心甘情愿的回自個兒屋子。
莫梓然把小閨女給送走,忽然輕嘆了聲,“也不知道這樣孩子氣的姑娘,以后誰能夠消受得了?”
陸維山挑了挑眉,將人摟到懷里,“你也看出來了?”
她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后母,這孩子明顯不對勁兒我怎么瞧不出來?只是宮中比普通人家復雜多了,她能夠自己想開,脫身出來也是好的!
再說了,如今她還無法確認這一世會不會出現她上輩子經歷的亂世,既然如此,她絕對不會允許小女兒真的和天子在一起,就算要她當個棒打鴛鴦的惡人,她也要護得小女兒周全。
陸維山想著這可不一定,打從他們入住客棧開始,他就一直覺得有種被盯上的感覺。
只是那盯梢的人感覺并沒有敵意,他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的放過了,可如果是宮里派人出來的,那么這一段小兒女的情感,到底是不是到此為止,那還得打上一個問號。
再說,也不是只有小女兒這兒有了情況,大女兒和二女兒雖然藏得深,可是他也隱約覺到有了情況,只是小姑娘家的心事,他一個當爹的不好過問,只能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過按照自己媳婦兒所說,這亂世的開始,就是從天子行事荒誕而起,可他又相信小女兒的眼光不會差勁到看上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物,那么,到底是她媳婦兒重生到了一個平行世界,還是因為他們兩只小蝴蝶改變了這十幾年后的亂世呢?
畢竟一個重生者再加上他一個穿越者……改變的事情似乎有點多啊……
在秀女各自歸家后,京城一家客棧里頭,幾個男人皺著眉看著皇宮的方向,語氣不悅開啟了談話。
“早說了,這些年既然已經把那孩子身邊的奶娘還有伺候的人都換成了我們收買的人,那個沒用的棋子就該毀了,要不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下場!币粋身穿絲綢衣裳的中年男人滿臉氣憤,對自己多年的布局段于一旦,他渾身怒火只能往其它兩人身上撒。
“行了,這不是想著那人雖然被軟禁在宮中,可靠著她,我們能夠把人手安插在小王爺身邊,甚至就只差那臨門一腳,連皇上身邊都有咱們的人手了,誰想到那女人跟瘋狗似的,多年沒發作,結果一朝敗露就忍耐不住了,居然會直接對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手。”
說話的是另外一個留著長須的男人,穿著一身書生袍,不看那身上的小算盤,還會誤以為這是哪家私塾的教書先生。
“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前幾日那些人都已經讓人抄了三族,也幸好當初我們設局的時候都沒自己出面,否則今日哪里還能安穩地坐在這兒說話!弊詈笠蝗松ひ糨p柔,面白無須,一雙眼看起來柔和帶笑,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殘酷。
“不過,現在宮里查得緊,剩的那些人手可都得收攏好了,免得我們把所有人手都給折在里頭。要知道,宮里培養人才不易,哪個可都是花了大價錢的!毙炖先怅幚涞目聪驓鈶嵉牧硗鈨扇,提醒他們發火的時候可別忘了正事。
“可是……大哥,咱們往宮里投的錢也不少了,何況當年已經靠著月兒那女人替咱們弄來鹽礦的牌子,做啥連那小娃子都還要浪費那藥,那藥可是走海船進來的,那么一丁點可就要好幾兩金子。”
率先提出質疑的就是最先主張該提前滅口的張大富,一身橫肉,即使穿了絲綢袍子也不像富貴人,早些年也是落草過的,如果不是搭上了徐老三這條船,只怕如今不是在牢里待著,就是占著哪座山頭當大王了。
“你懂個什么,鹽牌兩年一換,咱們十來年前靠著月兒混進宮里頭,幫咱們弄到了采鹽礦的牌子,可這上上下下要打點的人多著了,要是沒有其它的后招,難道你以為咱們還能夠順利的守著那鹽礦?”龐書生認真的把其中關竅分析給他聽。
這鹽礦對他們來說那就是個聚寶盆啊!光是擺在那兒,就能不斷的生出銀兩,這樣好的東西,自然人人想要,他們不想被逼著放手的話,就必須要有能夠震懾他人的方法。
徐老三在當年知道自個兒同父異母的妹妹得了貴人青眼入了宮之后,他這發財的點子就沒斷過。
要說當年他也是凈身過,在宮里學過枧矩的,可是這宮里貴人就那么多,想要上前伺候的人可多著了,多少人一輩子只能混在下頭當個干粗活的,連見上貴人一面都沒有,他平日就是愛鉆營的,與其想著好好表現,祈求不知道哪個年月可以入了貴人的眼,還不如他自己想方法來得快。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會這么順利,他那同父異母的妹妹居然真的成功進了宮,甚至生下皇子封妃。
可也怪他那時候被接二連三的順利沖昏了頭,聽著了那句“朕的第一子”,就跟著買通了人在宮里將這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的,沒想到居然因此讓那孩子給人弄夭折了,而徐月溶也因為私下對皇后下手,從此被軟禁深宮。
也幸虧當初那采鹽販鹽的牌子的約還沒到,讓他們還能夠重整旗鼓,順利的退出宮中。
那之后,他也知道了靠著所謂的寵愛可沒什么用,皇帝老子跟閻王差不了多少,一樣要你三更死,斷然不會讓人活到五更。
這靠著醉芙蓉操控宮中妃嬪,甚至是皇子,都是那時候想出來的法子。
如若不是他們親眼見過這上癮的人會有多么瘋狂,只怕他還沒有那么大的膽子,在宮里頭甚至是那些奶娘身上都用上了這樣的藥。
他們想得很美,如果能夠不知不覺的把藥弄在膳食上,長久下來,那些所謂的貴人,也只能成為他身下乞討的一條狗。
他要他們生就生,要他們死就死,只要他掌握著那醉芙蓉,就不怕那些人敢作怪。
可是萬萬沒想到,徐月溶居然被人發現了對皇子下藥,還想著魚死網破,直接把人給綁了打算丟到水牢里浸死,最后事情沒成,又自個兒服毒自殺了。
這些消息在宮里被瞞得死死的,半點風聲都沒透,可他們在宮里的人手雖然少,卻還有幾個,也是費盡了力氣才把消息給傳了出來。
有時候,人的野心一旦被打開,無法抑止的貪欲就會不斷滋生,直到自己毀滅為止。
徐老三現在就是如此,早些年先帝還在的時候,那些財富權勢,幾乎可以說是唾手可得,可如今,他們原本有的東西不斷的縮誠,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沒有掌握宮中貴人的關系。
那些人看著他們沒有靠山,一步步的蠶食鯨吞,以致于他們手中現在只剩最后一個采鹽販鹽的牌子了,這也是他們最后的老本,若是連這個都丟了,他們三個算什么東西,別說銀兩了,光這些年他們做的那些事兒,只怕連命都保不住。
“現在等著風頭過去再說,至于宮里,我們的人就暫時先別聯絡了,以免露出馬腳!
“是!聽大哥的!睆埓蟾蛔砸郧伴_始就是專門賣力氣的,這等彎彎繞繞他也搞不明白,也就不去費那個心了。
龐書生同樣是認同的,只不過臉上露出了些許的遲疑。
徐老三心情不佳,看龐書生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更是不順眼,他不耐煩地道:“有什么話就直說!
“大哥,聽說這回壞了咱們事的是一個普通人家的秀女,那是不是……”龐書生想的是,這回如果不是這人把下藥的事給掀開來,也不至于有后頭那些事,這一回取得鹽礦的牌子他們也能更十拿九穩些,可是因為那個秀女的一句話,多年的經營就毀了大半,這讓他忍不住琢著是不是該把那秀女給解決了。
徐老三點了點頭,“有幾分道理,那秀女若是不進宮還好,一旦進了宮,說不得咱們的手下得全折在里頭,不過現在我們現在能夠動用的人手不多,等那人離京的時候,再想辦法把給拾了!
他并不把一個普通人家出身的秀女給放在眼里,至于人命什么的他更是不在乎,這些年他們手里沾染的人命還少嗎?
“那好,這事就讓你盯著去辦。”徐老三向龐書生吩咐完,看著那遠遠的皇宮,眼里閃過滿滿的陰狠算計。
就快了,等這風頭過去,到時候趁著宮里人放松了警惕,不管是哪一個主子,他都能夠悄無聲息的讓他們嘗嘗那醉芙蓉的滋味,到時候……他就算不是皇帝老子,可卻能指揮那些人做事,他倒要看看誰還能嘲笑他徐老三是沒了命根子的男人!